聽到若的聲音,鳳寒的心中一顫,一不小心,胳膊上被星的軟劍劃了一道口子。退出了三人的包圍圈,擡頭看着若的表情,心顫的更加的厲害。比他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害怕,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可以淡然的面對這個男人了,可是當聽到他用這種聲音喊自己名字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的心顫,還是會忍不住的恐懼。
“若,我……”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慌亂,話說道一半截然而止,因爲若的匕首已經到了眼前。鳳寒心中一驚,閃身避開,胸前的衣襟被劃開,露出了黑色的軟甲。
“這村子裡的人,如何得罪你了?”若面無表情的朝着他攻擊,衣衫染滿了血液,像極了來自地獄的使者。
“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這個村子隱藏着什麼嗎”鳳寒眸光閃爍,對他現在的模樣有些畏懼,心中悄然升起了一抹疼惜。
若微微一愣,攻勢不再那麼凌厲,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後退了幾步,和鳳寒拉開了幾步距離,“這就是你屠殺的目的麼?”紅眸含煞,薄脣緊抿,“你是如何知道的?或者說,是誰告訴你的?”
“你認爲呢?若。”鳳寒反問一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慌亂的眸子逐漸恢復了冷靜,壓下心中不該有的感情,重新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鳳家,抓住了老頭子?”若猜測道,似乎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呵呵。不愧是若,很聰明,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的。”鳳寒撫掌笑道,俊朗的臉龐上滿是讚賞。
“那你也不需要屠殺所有的人吧。”若。眯起雙眸,“他們……”指着滿臉悲痛與驚慌的村民,“什麼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鳳寒展顏一笑,“若什麼時候,也這樣在乎他們的性命了。”
“你們總是認爲自己高人一等麼?”欒羽嗤笑一聲,緩步走了出來,一襲衣裙是比這鮮血還要深幾分的顏色,藍色的眸子流光溢彩,似含着無限風情。單是看那一雙眸子,即使臉龐也平淡無奇。也會是是極美的人兒。更何況。欒羽本身就生的極美,殺戮的時候,幾乎沒有誰注意到她。如今,她自己走了出來,倒是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這是你的新歡麼?若?”鳳寒的眸子眯起,看着欒羽的目光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與殺意。
“似乎,你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欒羽擡頭看他,明明是生的這樣儒雅的臉龐,爲何這樣的殘忍。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鳳寒饒有興趣的看着她的眸子,“你是莫裳！”心中一驚,鳳寒失聲說道。
“我叫欒羽。”微微一笑,恰似雪蓮開放。美豔不可方物。
鳳寒的眸子裡升起一抹讚賞,“你叫欒羽也好,莫裳也罷,自己站出來,真是一個愚蠢的人。”嗤笑一聲,就在此時,又是將近百人的腳步聲傳入衆人的耳中。
“鳳寒,你真要趕盡殺絕嗎?”老村長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渾濁的雙眸異常的明亮,沒有悲傷也沒有傷痛,似乎死的這些人跟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三伯。”鳳寒朝着他微微彎腰,眸子裡帶着一份玩味。
“我早就不是鳳家的人了。”村長搖搖頭,提起鳳家,眸子裡夾雜了一絲厭惡。
“即使您否認了,可是您身上流的是鳳家的血。”鳳寒掃了一眼存活下來的村民,“您都是從鳳家走出來的。”
“我不否認你說的。今天給三伯一個面子,放了村民,如何?”村長說道。
“似乎,三伯的面子沒有那麼大。”鳳寒搖搖頭,“不過,若是莫裳姑娘發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戲謔的看着欒羽,聽說,她是軒少的女人。
“是麼?”欒羽微微一笑,左手背在了身後,手腕緊緊的貼着自己腰間的衣衫,有那麼一點的皮膚,變的滾燙,“我好大的面子。”
“自然,無氏之女,天命之人,誰不想擁有這個的女人呢?”鳳寒說道,“更何況,莫裳姑娘如今功力全失,不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你很會把握機會。”欒羽擡起右手,撫摸着自己的眼睛。
“師父。”夜修染帶着夜盼盼走到了她的身邊,小女孩兒怯生生的跟在他的身邊,明明害怕的要死,卻偏偏倔強的咬着嘴脣,小臉兒一片煞白,看着鳳寒的目光含着恨意。
“羽姐姐。”星也站在了欒羽的身側,“鳳寒,你不知道羽姐姐是軒少的夫人嗎?”警告的說道。
“軒少。”想到那個不似人間凡人的男子,鳳寒有一瞬的失神,“知道又如何?”
“你不怕軒少的報復麼?不怕我諾家的報復麼?”星冷聲說道,責怪的看了欒羽一眼,似乎在埋怨她不應該站出來。
對此,欒羽只是微微一笑,她知道星是關心她,畢竟如今的欒羽再也不是往日的欒羽了,可是,她會那麼傻的站出來送死麼?
“怕,當然怕。”鳳寒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害怕,“但是,你能代表諾家麼?軒少便不怕我鳳家的報復嗎?”
一句話使得星語塞,的確,她代替不了整個諾家,縱使她是諾家最受寵的人,她也依然代替不了諾家。
“一個男人,用這樣的話威脅人家小姑娘,你不覺得害臊麼?”欒羽嗤笑一聲,手腕上灼熱的感覺更甚,走了幾步,到了若的身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公子不介意我跟若說幾句悄悄話吧。”藍色的眸子裡流轉着詭異的光芒,展顏一笑,傾國傾城。
“好。”鳳寒有一瞬間的失神,待得神識清明之時,話已經說了出去,“哈哈,好,不愧是莫裳,讓你們說幾句話又有何妨。”他也始終有着屬於他的驕傲,說謊、言而無信這樣的事情他還不屑去做。
“沒有丟盡了鳳家的臉面。”星譏諷的說道。鳳寒只是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欒羽踮起腳尖,幾乎是咬着若的耳朵在說話,“帶大家走。我來掩護。”低低的聲音傳入若的耳中。
若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紅色的眸子冰冷攝人的煞氣已經散去。
“聽我的。”欒羽鬆開他的衣服,“若,你救了我一命。”
看着她堅定的眼神,若遲疑的片刻,“好。”點點頭,紅色的眸子含上了笑意。
“洌,洵,一切都聽若的。”欒羽對着二人說道。
“羽姑娘。”洌和洵皆是皺着眉頭。
“我是你們的主子,不要忘記了當初你們是怎樣答應的。”欒羽神色冰冷。
“是。”兩人只能應下。
“莫裳姑娘果然識大體。”鳳寒笑着說道。
“是麼?”欒羽輕輕一笑,掩在身後的手也露了出來,微弱的紅光照亮了腕間的衣衫,“欒羽可當不起這一句誇獎。”藍色的眸子變的深邃,詭異的光芒佈滿了整雙眸子,彷彿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透着濃濃的誘惑,吸引着人的目光,蠶食着他們的心智,只要能夠博得這個女人一笑,哪怕讓他們跳入火海之中他們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鳳寒在接觸到她的那雙眸子的時候,心中就感覺到了一片冰冷,所以,在她的眸子亮起詭異的光芒的時候,他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僅僅只是一瞥,他卻是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被蠱惑了一般。
“你們願意爲了我而獻出自己的生命麼?”欒羽輕聲說道,嬌媚的嗓音像是一隻羽毛輕輕的在衆人的心尖掃過,就連那些在她身後的村民也是心中一顫,都有一種想要高聲喊願意的。
“願意。”齊齊的呼聲讓得鳳寒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下。
“殺了那個男人。”纖細的指指着鳳寒,傾城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腕間的紅光也越發的明亮,好似要衝破衣服直射蒼穹一般。
“殺。”一陣喊殺的聲音,卻是換了攻擊的對象,看到這一幕,村民們的眼中都升起了濃濃的奇異。
“走。”若低喝一聲,喚回了衆人的神智,拿着匕首開始了殘酷的殺戮。
“護送村民離開。”洌也高喊一聲,冷家殘留的人將村民護在了中間,開始往外殺。血紅的顏色在眼前飛舞,滿眼都是暗紅,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清明神色,這一羣本來可以安居樂業,頤養天年的人,今夜的這一幕,將會成爲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村長始終站在原地不動,看着滿地的屍體與廝殺在一起的衆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反身回到了屋子裡,卻是被返回來的若一把拽住。
“若,我不想走了。我活了大半輩子,都在村子裡,不想離開了,我累了。”村長對着若說道,臉上滿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