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齊正的話,北辰銘笑了,笑的很開心,也很冷酷。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北辰銘搖搖頭,“哥是鄭國背後的人,看病時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與你結盟。”
“鄭國。”齊正訝異的看着欒羽,“魯國被滅,鄭國遷都,你是幕後的主使?”
“這樣陛下還會懷疑我們的來意嗎?”欒羽笑着說道,“魏國和月國勢強,我鄭國剛剛經歷了戰亂,若是沒有一個靠山,怕是分分鐘就會被人吞併了。”雖然欒羽說的誇張,但是這也是事實,人們都會挑軟柿子捏,而鄭國無疑是最軟的一個了。
“你真的能治好朕的病?”齊正不禁有些懷疑,若是今日來的是一名老者,他還不會如此懷疑,關鍵就是欒羽太年輕了,年輕到讓他害怕的地步。
“至少比陛下身邊的那些庸醫要強。”欒羽自信的說道,“既然陛下肯屏退左右,那麼便是相信我們了,既然這樣,爲何不一試呢?”
齊正看着四人,除了北辰銘若有如無的露出一抹殺氣之外,其餘的三人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面色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好,朕信你一次。”齊正說道,他的心中卻是一片苦澀,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即使知道他們心懷鬼胎,他也沒有選擇了,因爲,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倒不如賭一把,死馬當作活馬醫,輸了,不過是一死而已,反正他的日子也不多了,但是,萬一贏了……
齊正的眸子裡閃爍着殘忍的光芒。那份殘忍裡面夾雜着期望,夾雜着對生的渴望,還有對權力的熱衷。
欒羽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升起了一抹憐憫,她不知道爲何很多的人會將權力看的那樣的重,甚至可以爲了權力拋妻棄子,可以殘殺同袍。可以殺兄弒父。無所不用其極,儘管,權力是那麼的誘惑,可是那誘惑真的有那麼的大嗎?
欒羽不知道這些。北辰銘也同樣不明白,因爲他們沒有瘋狂的追逐過,所以,他們不清楚,那種誘惑到底有多麼的致命。
欒羽走到了齊正的身邊,坐在軟牀之上,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細細的感覺着脈搏在自己的指尖跳動,眉頭皺在了一起。很棘手。十分的棘手,擡頭看了齊正一眼,“想要讓你死的人很多。”這樣的皇帝,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坐穩這個位置的。
“中毒?”齊正皺起了眉頭。
“那倒不是棘手的,棘手的是一味慢性的毒藥。你一生都不可能擺脫它了。這種慢性的毒藥倒不是很致命,但是,此刻你的身體已經不能經受一點點的折磨了。”欒羽收回了手,湊到了齊正的面前,伸手在他的脖頸上劃過。齊正心中一顫,一股濃濃的驚恐從心底迅速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後背霎時被冷汗浸溼,眸子裡也染上了濃濃的恐慌。
“陛下,是想活還是想死?”欒羽直起身子,垂眸擺弄着衣袖說道。
“什麼意思?”齊正回過神來,看着欒羽的目光中夾雜了一絲恐懼,若是剛剛這個人對自己起了殺心,此時他怕是早就沒有命了。
“若是想死,陛下活不過三個月,若是想活,陛下尚有三年的性命。”
三個月!齊正愣愣的看着欒羽,眸子裡充滿了驚訝於恐慌,三個月,他怎麼可能有三個月的活路,怎麼可能只有三個月!
“那種慢性的毒藥是不會影響你的性命的,若是那個下毒的人不採取什麼措施,它會隱藏在你的體內,一直到你死去爲止。”欒羽說道。
“那麼你的意思就是,朕如今臥病在牀是因爲毒而不是因爲病?”齊正皺皺眉頭。
“陛下的病不難治,拖到了現在是因爲陛下的屋子裡多了東西。多的那一種可是致命的厲鬼。”
“屋子裡。”齊正臉色一變,“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爲這寢宮的味道。”欒羽說道,“聞到的,或許有很多人對於那些東西感到陌生,但是,很抱歉,那個人不包括我。藥的味道將那種味道遮住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怕是真的聞不到。”
“寢宮燃的香料?”齊正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一直沒有換過,怎麼會呢。
“自然不是了。”欒羽站起身,彎腰,伸手摩挲着齊正蓋着的被子,“難道陛下沒有感覺在睡覺的時候會異常的安穩麼?”
“你的意思是……”齊正垂眸看着欒羽的手,視線隨着她的手一動,臉色越來越難看,雙眸中充斥着熊熊的怒火,“那個賤人……”低聲怒喝着,很顯然,他知道了是什麼人,知道了是誰巴不得他死。
“我替陛下醫治吧。”欒羽說道,她沒有那個閒心知道是誰想要害死齊正,那是齊正的事情,不是她的事情。
“現在?”齊正訝異的說道,看着幾人空空的手,眼眸中升起了一抹疑惑。
“陛下還想再等幾日麼?”欒羽笑道,“李墨,針包。”側頭對着李墨說道。
“哦。”李墨點點頭,將背上揹着的琴盒放到了桌子上,打開包裹着琴盒的布,又將琴盒打開,方纔從裡面取出了針包,“公子。”恭敬的將東西交給了欒羽,完全就是一副下人的姿態。
齊正看到這一幕,眼角微微一縮,雖然猜到了一些,但是聽到李墨喊欒羽公子,他的心還是狠狠的跳了一下,他寧願那兩個動手的人是欒羽的朋友,也不希望他們是欒羽的手下。
“陛下,能把上衣脫了嗎?”欒羽將針包攤開,笑着說道。手指捏着明晃晃的細針,散着森冷的光芒。
“恩。”齊正點點頭,掀開被子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了瘦骨嶙峋的上身。
“趴在牀上,希望陛下忍一下,因爲會有些疼。”
“好。”齊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吃力的趴在了牀上。
“我要動手了哦。”欒羽輕笑着,突然想起了隱嫦,那個丫頭好像施針的時候從來都不看穴位,這一手將洵也嚇得不輕。走神了幾秒鐘,看着齊正的身體,眉頭微微皺起。出手如電,銀針沒入了齊正的身體之內,針尾微微顫動着,欒羽面色一肅,又迅速的將幾根銀針插在了他的背上,齊正的手抓着身下的褥子,咬着牙齒愣是不吭一聲,欒羽心中升起了一抹讚賞,不論這個人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骨氣還是有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