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不,熙楓,他爲什麼要將影閣交給別人?”北辰軒問道,他始終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竹黎搖搖頭,“他什麼都會告訴我,但是唯獨那一件事,他始終都是閉口不提,即使是現在,熙楓還是不會說。”他問過,但是沒有得到答案。
“影閣現在處於一種死寂的狀況中,安恪和影閣的攤牌使得影閣的損失了一部分的人。”鍾祈說道,“聽說了晨翼與影閣的事情,所以,現在,表面看似平靜,但是,這份平靜醞釀的時間越長,爆發起來也就愈猛烈。”黑色的眸子裡只剩下了平靜,儒雅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絲的平靜,“羽姑娘,以前劫持你,其實是因爲,我的父親,不想讓您成爲陛下的羈絆。”
“熙澈?”欒羽挑眉問道。
“嗯。父親對陛下看的很重,所以,熙國,是一個變數。我來,只是想要告訴你這一點,若是再遇,恐怕,我們會是敵人。”鍾祈的臉上一抹悲傷一閃而過,轉瞬換上了冷酷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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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欒羽淡淡的應了一聲,“即使是敵人,你的錢,我也不會還的。”其實還是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那個鍾祈,最爲的可愛。
“自然不需要羽姑娘還。”鍾祈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最是最初相遇的美好,回憶的時候,才知道現實是多麼的殘酷。
一直聊了很久,直到又是一個日落西山,夜幕降臨。臨關中有着詭異的靜謐,平靜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那其中蘊含的風暴是多麼的猛烈。
安靜的夜,掩住了白日裡曾經在某個角落上演的廝殺。欒羽百無聊賴的躺在牀上,盯着牀頂,似乎是有些無聊,又側頭去看打坐調息的北辰軒。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癡迷。嘴角不自覺的彎起。噙着一抹幸福而又安心的笑容。何德何能,遇到這樣一個一心護着她的人。
“我很好看麼?”一道含着寵溺的戲謔的聲音,北辰軒活動着自己的手臂,側頭看着欒羽。
“嗯,很好看,我都嫉妒了。”欒羽笑着坐起身,伸手在他的臉上捏了捏,“若是生成女人,又是一代禍水。”
“只要能禍害小羽兒就夠了。”酒紅色的目光中盛着寵溺的癡迷,他的小羽兒啊。那一年,初次的相見。看到那個躺在落葉中痛苦的蜷縮着身體,卻一聲不吭的女人,那一瞬,心就已經淪落的。北辰銘,這是他用的名字。酒紅色的眸子快速的閃過一抹黯然與不安,稍瞬即逝,正好被垂頭的欒羽錯過。
“辰。我明天要出去。”她低聲說道,不是詢問,而是,她已經確定。
“好,我陪你。”他知道,他的拒絕起不了作用,所以,他只好陪她一起。
“不行,我帶無望去就好了。你們呆在客棧,你的傷沒有好,我不放心。”神情嚴肅不容拒絕,“沒的商量。”看着想說什麼的北辰軒,欒羽立即開口。
北辰軒沉默不語,良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好,自己小心,知道麼?”
“嗯,放心吧。”彎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要記得吃藥哦。”湊上前去看着那礙眼的白色紗布,“什麼時候能好。”伸出手指戳了戳,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擔憂。
“再有十天。”握住她的手指,順勢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再有十天就會痊癒了,我可捨不得,讓我的小羽一直爲我擔心。”
“十天啊。”欒羽安心的窩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遮住了藍眸中氤氳的風暴……
天還未亮,凌晨時分人最爲困的時候,客棧之中,兩道人影快速的在陰影處掠過。躺在牀上閉目的北辰軒在那一剎那,睜開了雙眸,酒紅色的眸子裡似乎凝聚了這所有的光線,嘴脣微動,將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去查安府。”細微的嗓音仿若夢囈。
“是,王。”同樣很是細微的聲音,就像是一片樹葉落在水面上,若不是功力過人,怎會聽清?
且說從客棧悄無聲息的略出去的兩道人影,走到偏僻的地方,其中一人扯下身上用來遮掩的黑袍,暗淡的明亮中依稀可以看清她身上的紅色的衣服。
“羽姑娘,是不是有點冒險了。”另一人輕聲說道。
“裝什麼裝。”伸手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和辰共事。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問的很白癡麼?”斜睨了他一眼說道。
“也對哦。”撓撓頭,依稀可以看到,那雙黑色的眸子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既然羽姑娘有辦法遮住自己的藍色的眼睛,爲何不做呢?”看着對方那雙黑色的眸子,疑惑的問道。
欒羽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睛,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曾知道,自己的眼睛也會惹來禍事。若是真的有人,不想放過你,即使再怎麼遮掩也是沒有用。從前,是不知道,如今,是來不及了,遮與不遮有何區別呢。”勾起嘴角,看了一眼天色,“打探到他們聚集的地點了?”
“是,在一座廢棄的莊子裡,龍蛇混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聲音中充滿了不屑,這所謂的江湖,若是真的成爲了一塊鐵板,恐怕力量是不可小覷的,但是,從古至今,有幾人能夠做到,一羣爲了利益與貪婪聚集到一起的人,也只不過是麻煩一點的跳樑小醜罷了。
“好,那咱們便去看看所謂的江湖人吧。”欒羽輕笑一聲,“喂,無望,鳳薔可還活着?”快速的朝着一個方向掠去,低聲問道。
“自然活着。”無望緊隨其後,“只是傀儡罷了,我可不曾要了她的性命。”
“你怎麼做到的?”
“是一種秘法,我家祖傳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哦。羽姑娘若是想要知道嫁給我可好?”
“你不怕辰殺了你麼?”
“怕啊,所以,羽姑娘,無可奉告嘍。”無望嬉笑着,“羽姑娘,你愛的是王還是北辰銘?”
“有區別麼?”看着前方,黑色的眸子裡若有若無的露出一抹幽藍。
“王是王,北辰銘,可以說是王的敵人,我見過他,和我一模一樣,除了那一雙眸子,一模一樣,連幾乎兩個字都可以省掉了,足以以假亂真,所以,羽姑娘,王未曾問過你,今日我問了,若是碰到了北辰銘,羽姑娘,會不會發現,自己其實愛的還是北辰銘。不經,王是以北辰銘的身份接觸羽姑娘的。”說了很多話,始終是低低的聲音,無望的氣息卻沒有一絲的混亂,依然的平穩。
“我愛的,是我眼前的辰,跟其他人無關。這個世界上或許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但是,那份感覺是不會變的,北辰銘跟辰再像都好,他畢竟不是辰,感覺是不會一樣的。深入骨子裡面的東西,你感覺,我會搞錯麼?”那份寵溺,那份呵護,那份溫柔,已經是印刻在靈魂深處的東西了。
“羽姑娘可曾對王說過這些話?”
欒羽一愣,“沒有。”其實她從未將北辰銘和北辰軒聯繫到一起。
“羽姑娘,回去之後,你還是對王說吧。他是晨翼的王,可是,在羽姑娘面前,他卻始終不安。即使知道羽姑娘是愛他的,但是那份不安還是不會散去,不論多麼厲害的人,在自己愛人面前,總會有那麼一份不自信。”
欒羽沉默了一會兒,落在一棵樹上,抿脣看着下方空蕩蕩的院落,“好。”她一直不曾知道,原來辰心裡會有這種芥蒂。
等天亮時分,原本空蕩蕩的院子變的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院落中,空曠的院子頓時變的擁擠起來。這羣人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知有多少是衝着寶藏來的,也不知有多少是來湊熱鬧的。或是真誠或是虛僞的嘴臉,欒羽的眸子裡露出一抹憐憫的神色,“貪婪,果然是最可怕的。”低聲說道,絕色的臉龐上閃過一抹不忍,最終,所有的思緒化作了一聲低低的嘆息消散在了空氣中。
“本就是舔着刀口過日子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正常。”無望說道。
“兩位倒是悠閒啊。”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欒羽和無望的談話。順着聲音望去,樹下,一名男子擡頭看着他們,長髮只是簡單的用頭繩繫好,嘴角噙着溫和的笑容,儒雅的面孔多出了一份無害的味道。
欒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開了視線。無望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衝着男人一笑,“其實我們很忙的。”言外之意就是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別打擾我們。
“介意將我帶上去嗎?”男人似乎是沒有聽出無望的話外之意。
“嗯?”無望一愣,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哪裡?”
“樹上啊。”男人伸出手指指他們站的位置,“我不會武功,裡面太擠。”
無望無語的看了他幾秒鐘,“介意。”朝着他露出一抹笑意,可愛的娃娃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驚奇。不會武功來幹嘛。找死麼?還是太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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