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羽沉默不語,嘴角掛着自豪的笑意,這就是她的男人。
“我會追上他的。”她低聲說道,既然同時傳說中的天命之人,那麼,想必她也不會太差,遲早有一天,她會追上那個男人的腳步,同他站在一起,而不是像今天這樣,需要他來護着自己,也不是像過去一樣,需要他用生命做賭注,來解開自己的心中的殺戮。
北辰銘微微一愣,旋即,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期待着。”他不認爲欒羽是在開玩笑,也不認爲欒羽沒有這個能力,因爲,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天命之人這樣的稱呼。
“還是銘好。”欒羽咧開脣角,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握住自己的手腕,藍色的眸子裡閃爍着光華,她仍然記得,這個印記是會有反應,不僅僅是顏色的變化……
明月高懸,寂靜的甬道之內,輕輕的腳步聲迴盪,男人的身影被月光拉長,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嘴角掛着邪肆的笑容。
“七少。”黑暗之中,像是影子一般的人突兀的出現在男人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
“恩?”男人停下了腳步,月光將他包裹,擡起頭,英俊的面容上帶着微笑,“什麼事?”
“家主希望七少回去。”
“老頭子?”洛七皺皺眉頭,有些不悅的撇撇嘴,“回去告訴他,我沒空。”
“可是……”跪在地上的擡起頭,“還有一個人……”
“我誰都沒有時間見,你走吧,不要讓我殺你。”洛七說道,繞過他就要離開。
“怎麼?連哥哥都不想見嗎?”熟悉的聲音響起。
洛七收回了腳步,皺着眉頭撓撓臉頰,看到前方一道黑影接近。扯起了一抹笑容,“哪兒能啊。大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側頭看着旁邊的牆壁。好像那牆壁上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一樣。
“軒少你女人,你不能碰。”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略微有些平凡的面孔,說不上帥,也不上難看,但是他的眼睛很特別,僅僅只是一雙眸子,就讓的這張臉龐看起來有了幾分韻味。
“我知道。我又沒有說要碰。”洛七鬱悶的撇撇嘴,欒羽的模樣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不過,真的很漂亮。特別漂亮。”眼神中略微有些迷亂。
“最好連想都不要想。”來人沒好氣的在他的頭上拍了一下。
“哥,我不明白,北辰軒有什麼了不起的,爲什麼連你都要喊他一聲軒少?”洛七揉着頭,不解的說道。這是他的大哥。是洛家的下一任家主——洛蒙。
“你不會明白的。”洛蒙搖搖頭,眸子裡驚恐與敬佩夾雜在了一起。
“總是這句話。”洛七不滿的撇撇嘴,當他是小孩子可以輕易的應付嗎,“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小七,如果有可能。哥希望一輩子都不會與北辰軒爲敵。聽起來很諷刺吧,像我也會如此忌憚一個人。”洛蒙的嘴角扯起,曾經他也不相信,但是現在,由不得他不信,“隱門是什麼樣子的,你比我清楚很多,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僅僅只是利益而已。軒少是一個特例,他是靠着隱家和沈家的庇佑成長起來的,可是,我自問,如果我有那兩個家族的庇護,也不會達到他的這種地步,軒少不是靠別人纔有了今天的地位,他是靠他自己。”
洛蒙說道,“所以,我們敬重他,才稱他一聲軒少。再者,我沒有把握勝他,一分的把握都沒有。”雖然很丟臉,但是他也不是輸不起,說不出的人,只有正確的認識了自己,纔不會輕易的喪命,洛蒙一直都堅信這一點。
“不會吧。”洛七吃驚的看着他,什麼時候從自己這位大哥的嘴裡聽到這種話。
“是啊,很丟人,但是不想你喪命,所以才告訴你。”洛蒙苦澀的一笑,“那個男人就是瘋子,北辰銘和他的女人不能碰。”
“可是我們已經碰過北辰銘了,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啊。”洛七撇撇嘴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洛蒙臉色一怔,他不相信北辰軒不知道洛家是幕後的主使,可是,爲什麼他沒有動靜?爲什麼沒有去報復洛家?那時候北辰軒可就北辰銘一個親人啊,僅僅只是殺了那個殺手,然後便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僅僅是滅了卿家,還是他的翼出動了,真不明白你們爲什麼對他這麼恐懼。”洛七繼續說道。
“小七。”洛蒙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眸子裡閃爍着凝重的光芒,“那不是翼。”他輕聲說道。
“什麼?”洛七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的問道。
“不只是翼。那裡面的翼我猜超不過十人,而且,翼的頭兒都沒有參與。”洛蒙說道。
洛七一愣,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哥你開玩笑的吧。”
“沒有。”洛蒙搖搖頭,“我沒有開玩笑。除了殺人,翼是不會展現出自己的真實水平的,若是你對他們下的命令是絕殺,那麼,他們不會受傷,若是你對他們下的命令是活捉,那麼,他們便有可能受傷。翼就是爲了殺人而存活的。”他鄭重的囑咐着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不要試圖挑戰軒少的底線,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哥,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如此害怕一個人。”洛七皺着眉頭,如果不是因爲他了解洛蒙,那麼此時他肯定會嗤笑一聲,將他當成神經病。
“他是第一個。”洛蒙說道,那份恐懼是會印在骨子裡面的,想甩都甩不開,可是偏偏,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咆哮,在慫恿着自己與那個男人對戰,在誘惑着自己與那個男人一爭高下。
洛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現在還不到時間。答應了他,是在亂世結束的時候。軒少是去養傷了。但是,他若是降臨。那必定是君臨天下。”他自信的說道,好像那個人是自己一樣。
“那他爲什麼不索性成爲皇帝,以隱家和沈家,應該很容易就可以做到吧。”洛七撇撇嘴,雖然平時他瘋狂,狂妄,沒有人能夠約束他。但是,洛蒙,是唯一一個讓他害怕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乖乖聽話的人。
“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一個謎。”洛蒙搖搖頭,他也不是什麼都清楚的,“你回家吧,現在的這個時候,不適合在外面晃盪。”
“不要回去。”洛七搖搖頭。“這件事沒的商量,哥,我不會回去的。”
“你……”洛蒙爲之氣結,在大家族中,就連父子的情分都是十分的淡薄。更不用說兄弟的情分了,但是不知爲何,洛蒙還是看洛七很順眼,在洛家,這個弟弟也是他最親的人了。看着對方倔強的模樣,洛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隨你吧,注意安全,不要去招惹欒羽,知道嗎?”
“哦,知道。”洛七的臉上露出笑容,“哥,你怎麼出來了。”伸手搭在洛蒙的肩膀上,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還不是爲了找你。”洛蒙將他的胳膊從自己的肩上取下來,“你很重啊。”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幾乎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喂哥,你不能欺負我啊。”洛七踉蹌了一下,不滿的說道。
“不然咱們打一場好了。”
“不要,我鐵定輸,哥,你太無恥了。”……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跪在地上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霎時,小道之上又變成了一片寧靜,沒有一絲的雜音,沉寂的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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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洛家也出來了啊。”十分突兀的聲音響起,“很有意思嗎。”他的聲音中含着濃濃的戲謔,略微帶着一絲蒼老,但是聽起來,卻是也有着一絲滄桑的味道。
“嘖嘖,從前居然不知道齊國居然這樣受歡迎。”那道聲音繼續響起,但是卻沒有人存在,如果此時這裡有人,必定會以爲自己見到鬼了,“難道只是因爲軒兒的原因?似乎也不對啊。”自問自答,自言自語,像是瘋子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此時製造的場景是多麼的恐怖。
“算了算了,還是去皇宮一趟。”許是想事情想的不耐煩的,過了許久也再沒有聲音響起,又恢復了以往的安寧。
第二日,皇后去世的消息瞬間蔓延了整個國都,對於去世的原因,也僅僅是暴病二字,當然民間流傳的版本有很多種,但是,不管他們怎麼流傳,終究也不會正式的記載史書之上,對於皇后的死,史書上也只會記載“暴病而亡”四個字。
再見到齊正的時候,欒羽露出了自己藍色的眸子,沒有將其掩蓋,雖然是一襲男裝,但是她的聲音卻是與之前不同。
“你……”齊正靠在枕頭上,看着欒羽久久不能回神,“你,是女的!”聲音中帶着些許驚詫,不知道是因爲欒羽女人的身份,還是因爲一個女人居然會有這樣出神的醫術。
“再好的僞裝也瞞不住一個人,你說,對麼?”欒羽看着站在牀邊的人,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心中的仇恨翻滾着,她知道,那不是她的仇恨,只是這具身體的殘魂,留下的反應罷了。
“小莫兒,我們又見面了。”男人勾脣一笑,同樣的紅衣,同樣還是有些迷亂的眸子,欒羽知道他不是再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你不覺得噁心麼?”欒羽譏諷的一笑,“魅。”雖然臉上帶着笑容,雖然她的語氣柔的能夠擠出水來,但是吐出的字眼卻是那麼的冰冷,好像隨時都會將人凍成冰塊一般。
“小莫兒,你這樣對我說話,好傷心啊。”嘴裡說着傷心,但是他臉龐上的笑容卻是比外面的陽光還要燦爛,“咱們還見過面呢,我就知道小莫兒長大了一定是一個美人兒。”他一步步的朝着欒羽靠近,越是靠近,那雙眸子裡的迷亂便越發的濃郁。
欒羽看着他的模樣微微皺起眉頭,向着側面挪了一步,躲過了他朝着自己伸出來的手,藍色的眸子裡疑惑與凝重並存,她確定自己剛剛沒有用魅術,但是爲什麼他還會是那樣的反應。
“嘖嘖,真是不乖的小孩。”伸出的手指落空了,魅有些遺憾的說道,側頭看着欒羽,確切的說,應該是看着她那雙藍色的眸子,“你和你的母親真的很像。”
“閉嘴。”欒羽惡狠狠的說道,提起母親,她心中翻騰的殺意好似找到了一個出口,奔騰而出,她的眸子變成了一片湛藍,彷彿九幽來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