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找不出來,能去樑王那裡告發沈月柔,報仇雪恨,也是值得的。
如果許大智被送到樑王面前,沈月柔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她朝左右使了個眼色。
左右護衛突然向許大智衝去,只要殺了許大智,就算到了樑王那裡,她總有辦法把黑說成白。
不料,她的人快,玉玄更快。
只見人影晃過,護衛們被他手中大刀,盡數拍飛出去,跌在地上,不是斷腿就是斷胳膊,再沒有還手之力。
沈月柔帶來的護衛都是沈家功夫最好的護院,竟在玉玄手下走不過一招。
有玉玄把關,想殺沈大智,難如登天。
沈月柔花容失色,爬起身,丟下家丁,向林子外逃去。
既然殺不了許大智,留在這裡只能自討苦吃。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那個人求救。
“你跑不了了。”玉玄腳下一步,躍過沈月柔的頭頂,攔住她的去路。
忽地,一支羽箭又快又疾地直飛向許大智。
玉玄離得遠,想救已經來不及。
容瑾手中金絲快如閃電地飛出,把飛來的羽箭碰飛。
玉玄的注意力被射向許大智的箭吸引。
另一支箭在這時,從林子深處射出,直指玉玄。
玉玄揮動大刀,擋開飛來箭支,聽見身後沈月柔一聲慘叫。
回頭,見沈月柔心口上被箭穿過。
三支箭已經暴露了對方的位置,玉玄向林子深處飛撲而去。
惜惜守着許大智,不敢亂動,一邊耳聽八方,一面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月柔,“死了?”
容瑾冷清清道:“箭上有毒,見血封喉。”
惜惜再看沈月柔,果然鼻子眼睛裡隱隱滲出血絲。
放箭的人從樹上躍下,正想撤離,一柄大刀橫砍過來。
那人嚇出了一身冷汗,慌亂中用手中弓箭抵擋,大刀卻毫無阻礙地削斷他手中長弓,架上他的脖子。
玉玄手中大刀往下一壓,直接把那人壓得跪下。
“你是什麼人?”
那人不答,瞪着玉玄,突然眼裡流出血來。
玉玄暗叫了聲,“不好。”
拽下那人蒙面的黑麪罩,那人七竅流血,已經斷了氣。
只用了一招,那人就毫無還手之力地被玉玄擒下,知道自己遠不是玉玄的對手,毫不猶豫地咬破藏在嘴裡的毒藥,服毒自殺。
這樣的人,一定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玉玄無可奈何,只好收刀,回到容瑾和惜惜身邊,“放箭的人被我抓到,立刻服毒自殺了。”
惜惜皺眉,“我們走。”
沈月柔雖然死有餘辜,但在樑國沒有退婚以前,總是樑國三皇子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死在他們手上,難免生出事端。
三人帶着許大智快速離開。
沈月柔被殺,沈家算是徹底完了。
跟着沈月柔出來的護院沒了依靠,害怕被沈月柔的死牽連,沒有人敢再爲了沈家死掉的人去招惹皇甫天佑和長樂。
交換了個眼色,逃竄而去,另謀生路。
衆人離去不久,另一條人影飛躍而來,看見沈月柔的屍體,檢查了她的死因,朝着箭射來的方向找去,很快發現了服毒自殺的殺手。
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倒了些粉沫在屍體上。
屍體沒一會兒功夫化成一灘濃血滲入地下。
他用同樣的辦法處理了沈月柔的屍體,才躍身而去。
那人離去,樹後慢慢轉出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人。
他面具下的漆黑眸子上在陽光的照射下,仍如同臘月寒潭,冷得刺骨。
一處奢華的宅屋裡,鳳錦斜依在的香妃榻上。
一個黑衣人無聲地從門外飄了進去,向她行了一禮,“我趕去的時候,青蛇服毒已經自盡了。”
鳳錦眉頭微微一蹙,“沈月柔呢?”
“被青蛇殺了,沒發現許大智的屍體。”
“許大智不知道沈月柔是受我們挑唆,只會以爲她是爲了救沈志國父子。就算跑了,也給我們造不成威脅,由着他去吧。不過沈月柔的死,一定會引起雲末懷疑,不可再輕舉妄動。”
“是。”
門外傳來丫頭的一聲驚叫,“雲公子。”
接着聽雲末問道:“勞煩姑娘通稟一聲,雲末求見錦郡主。”
他語氣平和,卻不容人有絲毫反抗拒絕。
鳳錦臉色微微一變,她知道會引起他的猜疑,但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
給黑衣人遞了個眼色。
黑衣人立刻從窗口躍出。
鳳錦知道雲末能找來這裡,她就躲不掉,只得道:“進來吧。”
丫頭揭起簾子。
一身白衣的雲末邁步進來,簡簡單單的一身袍子,卻象月華一樣光彩奪目。
頓時讓鳳錦這間奢華的臨時住宅顯得俗了。
鳳錦眸子裡閃過柔光,這纔是她一心想要的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紅秀村?”
雲末不答。
“真不知道,天下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你。”鳳錦笑笑,讓丫頭給雲末上茶。
“茶不必了,雲末來,只是有幾句話說。”雲末淡淡地瞥視着她,也不給她行禮。
鳳錦只得打發了丫頭出去,“你想說什麼?”
“適可而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末來,鳳錦就猜到他可能知道了什麼,但沒想到他竟會這樣直白地警告她。
“利用沈月柔想救父親兄長的心,給她獻計,讓她逼迫許大智做那種齷齪之事,陷害皇甫天佑和玉玄,讓皇甫天佑和玉玄落下個斷袖之名,從此名譽掃地……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那是沈月柔爲了救沈志國父子,跟我沒有關係。”
“紅秀坊人字號裡的鏡子雖然由許大智安裝,但懂得光學原理,知道光線什麼時候折射到哪裡的,只有計算銅鏡安裝位置的人。如果雲末沒有記錯,當年靖南王妃爲了向天下炫耀你的才能,讓你負責下人字院的測光裝置。人字院所有測光鏡,都是由你指定安裝。除了你,還有誰能知道天亮的時候,可以從面鏡子裡看見人字院二號房裡的情形?”
“或……或許是當年,我讓許大智安裝銅鏡的時候,告訴過他……”
“這簡單,我們問問許大智,就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但郡主可要想清楚,如果真是錦郡主當年告訴許大智的,也就罷了,但如果許大智從別處得知,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了。”
泄漏紅秀坊的秘密,無論是誰,都是死。
鳳錦從來沒有告訴過許大智,而是告訴的沈月柔。
再由沈月柔告訴的許大智。
許大智只要不是在她口中得知,不管是誰,那麼都是她泄漏紅秀坊的秘密。
就算她是北朝的郡主,也沒有人可以保她性命。
鳳錦抓着衣角的手驀地緊了,“我做夢都想你離開她,鳳淺嫁了皇甫天佑,就得離開你。如果皇甫天佑的名聲毀了,這樁婚事也就毀了,到時皇上一定會給你們指婚,這是我死也不想見到的,我爲什麼要做毀壞皇甫天佑名譽的事?”
雖然雲末現在是鳳淺的導師,但全虞國的人都知道,他是最終會成爲皇夫的人。
也就是說,只有坐上虞皇的位置,纔有可能得到他。
與其說她想做虞國的皇帝,倒不如說,她想要的是他。
她是爲了得到他,纔想方設法去爭那個位置。
皇家的子弟,大多十五六歲就會定下婚事。
皇甫天佑四處征戰,早過了婚配的年紀。
這次回京,北皇一定會給他納妃。
鳳錦害怕北皇會在她和鳳淺之間選一個指婚給皇甫天佑。
所以她才拼了命地去和鳳淺搶西門政。
因爲就算嫁了西門政,等登上虞國的皇位的時候,可以休了西門政。
但皇甫天佑是北朝的儲君,嫁了他,就只能被封爲北朝皇后。
成爲皇甫天佑的後宮之主,再不可能得到雲末。
雲末有顆玲瓏七竅心,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意。
“鳳淺如果嫁了皇甫天佑,就不可能再與你搶虞國皇位。按理,你自然是巴不得鳳淺嫁給皇甫天佑,但鳳淺嫁了皇甫天佑,最終會成北朝皇后。你想得虞皇之位,卻看不得鳳淺坐上北朝皇位。乾脆毀了皇甫天佑的名聲,讓他娶不了鳳淺。”
“她不嫁皇甫天佑,就可能和我搶奪皇位,我怎麼可能傻到爲了阻止她嫁皇甫天佑,而給自己豎個強敵?”
“你當然不會這麼傻,所以纔會連同玉玄一起毀掉。”
長樂府裡的幾個侍郎撐起一張保護網,保護着鳳淺。
也由於這張網的存在,沒有人敢輕易動鳳淺。
這張網一旦破損,鳳淺就將面臨各種明刀暗箭,防不勝防。
鳳淺的這幾個侍郎,支撐着一個平衡點,缺一不可,少了一個,就會打破平衡,讓外敵有機可乘。
以前的鳳淺衝動莽撞,連她府上的幾位侍郎都不把她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