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同法?”
“自從從西門政府上回來後,整個就象變了一個。”
“會不會是有人弄了個假鳳淺……”
“屬下也想到過,但派人查過,人到是真的,只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我也有好些年沒見過鳳淺了,看來,也是時候該去看看了。”
“屬下這就去給國師安排。”
“不忙,我還有其他幾個人要先見見。”
“長樂府上的那幾位,還要不要跟着?”
“再跟下去,難免打草驚蛇,暫時放放。”
“是。”
“你去吧。”
“是。”
鳳淺連耳朵都豎起來了,只偶爾聽見提到雲末,容瑾以及她的名字。
那人又背對着她,也看不見脣形。
憑着這片言半語,實在沒辦法串連他們談話的內容。
站起身,不着痕跡地往前走了兩步。
那人立刻警惕地向她望來,把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
鳳淺知道那人對她起了疑心,收起沒吃完的乾糧,端着空碗走向粥攤。
敢招惹詔王的人,都不是鳳淺現在惹得起的。
她不會蠢到爲了多滿足一點好奇心,送掉性命。
鳳淺還了碗,抱着包裹繼續趕自己的路。
那人一直盯着鳳淺走遠,看不出鳳淺有什麼不妥,才轉身離去。
鳳淺翻開地圖,如果順着這條大道一直往前,以她的腳程,要到半夜纔能有個城鎮可以落腳,而她一個女人在道邊露宿,實在不安全。
再加上,止燁和玉玄在鎮子上找到張家娘子,問明她的下落,就會回頭,除了去鎮子的路,就只剩下這條路。
如果他們一直往前追趕,她仍然跑不掉。
除了這條大道,另外有一條小道。
那條小道翻過一座小山,就能到那個鎮子,能縮短一半的路程。
而且這條路,兩邊都有樹林,如果聽見馬蹄聲,很容易藏身。
如果順利,天黑的時候,就能到達鎮子。
運氣好的話,可以僱到馬車,連夜離開。
鳳淺略爲思索,朝着那條小路而去。
進山不久,頭頂響起幾聲雷鳴,只一會兒功夫,天空烏雲密佈,幾道刺眼的閃電穿過厚實的烏雲,斗大的雨點已稀稀拉拉地砸落。
再往前,就是懸崖路。
天氣好,倒不足爲懼,但天色漸漸黑了下去,泥巴路被雨水一泡,滑不留腳,腳下只要滑一下,就很容易跌下山崖。
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減小的趨勢。
鳳淺不敢再冒險前行,在附近找了個乾燥的山洞避雨,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山洞很寬敞,裡面有不少枯枝。
鳳淺放下包裹,拾了些樹枝,架起火堆,火光把陰冷的山洞照亮。
一陣腳步聲踏着落葉而來。
鳳淺警惕地擡頭向洞口望去。
一個戴着斗笠,披着寬大披風的男子牽着馬走進山洞,看了火邊的鳳淺一眼,就徑直坐到火堆旁邊,脫下打溼的披風,露出裡面合體的黑色箭服。
他身姿高大挺拔,渾身上下都透着股天然自成的優雅貴氣。
斗笠壓得很低,遮去了眉眼,微低着頭,只能看見下頜一點美好的弧線。
他往火堆里加了根樹枝,手指修長瑩白,袖口袖着和衣裳同色的繁瑣花紋。
男子坐下後,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鳳淺,斗笠下射出的森冷目光,象是要看穿鳳淺面頰上的冪蘺面紗。
他除了盯着鳳淺以外,再沒有別的動作。
卻仍讓鳳淺慢慢皺緊了眉頭,打算等雨一停,就立刻離開,免得節外生枝。
過了一會兒,那人的視線仍沒有從她身上離開。
風雨交加的夜晚,與一個不相識的男子共處一個無人的山洞,而那男子又是如此無禮之極,讓鳳淺感覺不安。
她繃緊着肩膀,落在男子眼裡,他微擡起臉,“你很怕我?”
這聲音……
鳳淺身體一震,後背瞬間發冷。
慢慢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人不可能在這裡,或許只是聲音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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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說,就算是他,她戴着面紗,他也不可能認得出她。
男子一聲輕笑,但那笑聲卻讓她升起一陣寒意,與那個人的聲音完全一樣。
鳳淺雖然已經儘量讓自己鎮定放鬆,但對方的視線卻落在了她因緊張而緊緊抓住身下的乾草的小手上。
又是一聲輕笑,男子緩緩除下斗笠,露出即便是戴着鬼面具,仍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龐,深不見底的黑眸蘊含着不容忽視的冷寒,象是可以看穿人心。
果然是他,果然是她最不願看到的詔王。
鳳淺驚得心臟差點跳出胸膛,好在冪蘺遮住了她已經發白的臉。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微眯起眸子,聲音帶着一縷危險的味道。
“對不起,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鳳淺雖然慌亂得想馬上逃走,但說的話,仍是淡淡的。
不露聲色的站起身,靠近洞口,一有異常舉動就……逃……
詔王身形一動,已攔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給她帶來讓人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讓我看看姑娘的芳容,看我們算不算得上是陌生人。”他調戲的聲調中帶着嘲諷。
“請你放尊重些。”鳳淺冷冰冰的聲音,沒讓對方後退,反而伸手來揭她的冪蘺。
她再也顧不得山洞外傾盆的大雨,往外急奔。
手臂一緊,已被牢牢抓住,冪蘺已經到了詔王另一隻手中。
鳳淺忙轉開頭,儘量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你放肆……”
下一秒種,對方手臂回縮,她頓時被強大的力量帶着撞進他懷中。
他拋掉手中的冪蘺,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
跳躍的火光在她臉上投下閃爍的紅光,讓她蒼白小臉豔麗非常。
自從得了她以後,他就象是上了癮一樣,總在夢裡與她纏綿。
現在,她柔若無骨的腰身不安分地在他手臂間扭動,撩得他腹間邪火亂竄。
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了想要了她的衝動。
真是該死,不管他對她的家族如何的仇恨,但仍無法讓他忽視,她對他的吸引。
“你這是要去哪裡?郡主。”郡主兩個字,他刻意加重了口氣。
鳳淺推着他的胸,企圖脫離他的束縛,但他如同鐵壁銅牆一般紋絲不動。
“跟你沒關係。”這樣的自己在他面前仍然弱小得微不足道,她恨死現在這樣柔弱無力的身體。
“沒關係?”詔王黑不可測的眸子裡慢慢燃起怒火。
“對,我們只是無意中擦肩而過的過客,不必要做無謂的糾纏。”鳳淺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過客?無謂的糾纏?”詔王原本就冷冽的臉,越加的陰沉。
“對。”鳳淺淡漠的與他對視,既然被他捉到了,就只能與他攤開來說清楚。
“那你視我們之間的賭注約定是什麼?”因爲氣憤,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她強忍着痛,不露出絲毫示弱,“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遊戲。”
“看來,我真不該放了你?”他把她往前一推,把她壓在石壁上。
“就算你能強迫我,得到的也不過是我這具軀體,除此之外,你還能得到什麼?”她仰頭,直視着他的眼,秀美的外表下竟流着如此狂傲的血液。
“是嗎?”詔王半眯了眼。
“你恨的是虞金彪,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你拿我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弱女子來泄憤,不覺得丟人嗎?”鳳淺一鼓作氣地說出以前不敢說出的話。
“你敢再說一次。”詔王微眯起眼,手臂收緊,幾乎要箍斷她的腰。
拜她所賜,他落入虞家的人手中,受那滔天之辱,又被迫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
她居然坦而然之地說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真是荒謬。
“你除了會躲在陰暗的角落,拿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泄憤出氣,算什麼男人?”鳳淺揚起眉,清澈的晶亮的眸子裡沒有一絲膽怯。
詔王冷哼一聲,真是個不怕死的女人,“罵,接着罵。”
他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說出什麼惡毒的話來。
“你再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只能得到我的屍體。”
鳳淺的語氣和洞外的狂風一般冰冷,美麗的大眼睛裡的不屈劃清了二人的界線。
“你死給我看看。”他看着她,眼裡反而慢慢浮上笑意。
鳳淺瞪着他,她好不容易纔回到這裡,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尋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知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