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再現洞房花燭夜
“呃，夫人有所不知啊……舅父家的獨子前年沒了，表弟妹傷心過度，患上失心瘋，此後時好時壞；剛纔恐是又犯病了，你不要管她。”
“啊？真是個苦命的女人！夫君，你看我能不能開個藥方給她？先用越鞠湯開鬱，再輔以培補氣血的藥膳，很快就能調好的。”
冥王無奈，夫人既已失去記憶，如何還偏偏記得醫毒之術？“好啊，夫人把藥方寫下來，本王命人去抓藥。”
“嗯，”小鈴沒有心思再吃食物，急着想去寫藥方；剛站起來，又看到老夫人還未用完膳，自己這樣走了不妥當，慌忙又跪坐回來。
等着老夫人慢慢吃完米粥，拿絲帕淨了口。小玲交待好侍婦們晚上給老夫人揉揉手腳心，喝杯溫水再讓老夫人安歇；僕婦們一一應着，她這才與冥王一同離開。
冥王帶她來到書房，拿竹簡和漆筆給她，小鈴看看桌上的小刀和漆盤，爲難地想着：這個時空還沒有紙嗎？是通行的什麼文字？
她在午飯前曾小心地問過這是什麼時代，從‘夫君’不太詳細的回答中得知這時候是東周時期（因爲他說大周的國都在洛陽），是姬什麼人在位，小鈴也不太瞭解這段歷史，就沒再細問。
小鈴拿着那隻粗糙的竹筆看了一陣子，又把筆遞給軒轅澈，“夫君，我說你寫吧，我今天手痠得很……不能寫字。”
軒轅澈也不疑心，跪坐桌前提起漆筆，按小鈴所說記錄：“香附九克……”他停了下來，“夫人，‘克’爲何物？”
“呃，改成二錢，二錢！”
冥王續寫，“芎窮三錢，蒼朮三錢，梔子一錢，神曲三錢，鬱金三錢，遠志二錢，菖蒲二錢，甘草二錢，合歡皮六錢。”
“就這些嗎？”
“這些就可以了。這是一副藥的量，你讓人去藥鋪先買三副草藥，一天用一副；藥放砂鍋里加水兩碗熬成半碗，濾出湯汁來；再加水一碗熬成半碗，兩次的藥湯混在一起，讓弟妹分早晚兩次喝光……喝完三副之後，我給她把把脈再調藥方。”
冥王心道：好生麻煩！不用調了，我們早些回崑崙，免得夜長夢多。
兩人在書房裡翻看了一陣書簡，小鈴很高興，那些篆字她都認得。試着寫了寫，居然還有模有樣！看來，小時候父親沒白教她書法。
冥王見她看得入神，便出去安排了幾件事，房內光線漸暗，侍女們進來點燈燭，軒轅澈便拉着小鈴回他們的寢房。
小鈴驚奇地看着房間裡一片豔紅：紅色的紗縵，紅色的牀榻，紅色的紗燈，紅彤彤的燭光；木几上還有兩大盤紅果子。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們的房間弄得像洞房一樣？”
“夫人，你病後便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也不記得我們以前恩恩愛愛的時光，本王命人把這裡佈置成我們新婚之時的情景……或許，經過這一晚，你便能記起從前……”
說着，他溫柔地一笑，用力捏了一下小鈴的手心；示意侍女們爲夫人換裝，自己也到廂房更衣。
小鈴像只木偶似地被兩位侍女帶到淨房裡，洗了個花瓣澡；然後穿上一件大紅的紗衣，那紗衣很薄，隱隱露出身軀的線條，小鈴大窘，磨蹭了一陣子才走出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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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澈也換上了同色的綢袍，他清冷的氣質被喜氣洋洋的紅裝消去良多，小鈴看了一眼便羞赧地低下頭來，幸好自己的頭髮很長很密，她把長髮護在胸前，遮住了原本就不太豐滿的胸脯。
冥王深吸一口氣，壓制着內心的悸動；他一手拉近小鈴，一手擡起她的下巴，對上小鈴驚慌的眼神，安撫地一笑，深邃的五官在燭光的輝映下竟有着邪魅的神采。
侍女們躬身退下了，冥王在小鈴的額前印上一吻，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小鈴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她一點都不熟悉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
雖然身爲三十多歲的大媽，可小鈴的心理上還是個未經男女之事的姑娘。她紅了臉心裡嘀咕着：還沒逛街約會看電影、喝點紅酒瞄瞄A片，就要滾牀單了麼？
小鈴覺得自己很難接受。雖然眼前這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雖然他的綠眼睛很溫柔，像貓眼寶石一樣……
貓？小鈴忽然頭痛起來，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隻貓笑得找不出眼縫的樣子。
“我……我養過一隻貓兒嗎？它現在哪裡？”小鈴掙開冥王的懷抱。
軒轅澈正欲吻上小鈴的紅脣，聽到這話，吐出一口氣無奈道，“什麼貓？那隻貓死了，夫人若是喜歡，本王再給夫人找幾隻！”
他盯着小鈴眼中的迷茫和未退卻的羞澀，小腹間升起久違的漲熱，“夫人，別浪費了良辰美景，到我懷裡來……爲夫實實渴你若狂……”
小鈴再次被他緊緊擁住，清楚地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的臉瞬間紅得像個番茄。
‘我總是弄不清你在想什麼……我，時常念你、渴你若狂，你有沒有那般想過我呢……’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樣一種聲音，小鈴怔忡着，這是他以前說過的話麼？是當時因爲太感動，所以這副身軀固執地不肯忘記？
她不由得擡頭細細打量面前這位夫君：他的目光中深情一片，觸到小鈴的眼神之後，低下頭在她脣上印上溫柔的親吻。小鈴的腦海一陣眩暈，意識中只剩下脣齒之間的糾纏和灼熱；過了良久，在她快透不過氣的時候，軒轅澈才鬆開她的櫻脣，吻向她的脖頸；小鈴呆怔地摸摸自己的嘴脣：原來和男人親吻是這樣奇特的感受，渾身都麻酥酥、火辣辣地。
“夫人真美，夫人面紅如霞、目含春水，可是因我而情動？”軒轅澈深吸了口氣，將手探到小鈴胸前的衣衫之中。小鈴腦中像被什麼重擊了一下，不是這樣，不是這樣！腦海模糊記得有個男人擁着自己，喃喃地叫着：‘靈兒，靈兒……你是我一個人的靈兒……’
靈兒是誰？
軒轅澈僵了一下，慢慢鬆開小鈴僵硬的身子，他並不想勉強她，他是想要夫人真心實意地愛上自己，並不需要身邊多一個泄慾的工具。冥王將小鈴抱在膝上，緩緩地撫着她的長髮。
小鈴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是啊，夫人何出此言？本王繼位之前，是冥國的六王子。你是……崑崙山之陽-青鳥國的大公主珠蘭其其格。”
“你們青鳥族是很奇特的一個家族：國中女子爲王；女王生公主則可立爲儲君和親王，生男子則成爲護國大巫師，終生不得娶妻行房……你嫁給我之後，你的妹子烏蘭其其格成了這一任的青鳥國主。”
“我們兩個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及笄之後……你母親便應了本王的求婚。我們冥宮在崑崙山脈的最深處，有千年不化的冰雪遮蔽、外人是找不到的……山下有片火紅的花海，四季都有紅花盛開，你常常在花海之中唱歌，是崑崙山下最美的仙子。”
軒轅澈見小鈴聽得入神，露出無比嚮往的神情；他的眼中卻是一片落寞，在心中喃喃地說，‘我們神族的子女生下來就享有凡人不能企及的榮耀；可是，我多希望自己是一個平凡的俗世男兒！我並不稀罕長出世人上百年的生命，也不喜歡成年之後一成不變的容貌，更不享受站在冰峰之顛俯視紅塵的寂寞！’
‘我更想要一大家人歡歡喜喜在一起……父母同在、兄弟共存，有健壯可愛的兒女繞膝……有魯夫人這樣聰慧善良的女子相伴白頭……’
他這樣苦澀地想着，把小鈴緊緊地攬在懷中，含淚的面孔隱藏在她濃密的黑髮上。
小鈴感覺到他莫名的憂傷，以爲是自己本能的抗拒傷到這位情深意重的‘夫君’；她有些歉意，便安慰地拍拍冥王的手，“夫君！再給我講講家鄉的事兒，我好想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