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楚雲歌哭笑不得,大娘的力氣還挺大直接就把她按在了牀上。
門打開,雨絲飄進,同時進來的還有一個身材壯實的小夥子,“娘,你這是幹什麼呢?”
“大壯啊,今天晚上你跟着這兩個小夥子住炕上。”
“這怎麼能行!”大壯皺起眉大聲的說道,楚雲歌鳳翊不好意思的從牀上站了起來,怎麼都有一種鳩佔鵲巢的感覺。
“爹孃你們還住炕上,我住地!這兩位小夥子苗條也能住上炕。這樣不就行了。”
這麼一說,弄得楚雲歌更不好意思了,這房子看起來還大一些呢,沒想到裡面也是如此的拮据,二人推辭了好久,這一家人才最終同意二人在地上睡。
最後把炕上的被褥都拽到了地上鋪了牀厚厚的棉花被子,五個人才安心睡去,楚雲歌在二人中間的被子上花了一條三八線,頭一扭轉過去後背對着鳳翊。
竟然又和這個傢伙同牀共枕……
有這待遇鳳翊也不嫌苦,偷笑還來不及呢。
楚雲歌剛眯上眼睛,就聽外面的雨聲大了起來,砸在房頂上的聲音近的就像砸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又是眯了一夜基本沒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已經涼到了一種程度。
只要天一亮,不管雨停不停,他們都必須離開這裡,不然必然會給這個村子招來禍患。無憂殿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是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夜無事,楚雲歌和鳳翊起來的時候,炕上已經擺出了小桌子,一個個小盆子裡都是蒸的土豆和地瓜。
“醒啦,快來吃飯吧。”
窗外的雨滴答答的下着,都快下的冒了煙兒,估計屋子裡是點上了火,暖暖和和的,窗框的內側掛上了一條條的露水。
楚雲歌腦子,快到天亮的時候她還真的睡過去了,不僅在人家住還不幫忙,爬起來就吃這房客當着也真是夠可以的。
“謝謝大爺大娘。”楚雲歌盤腿坐在熱乎乎的炕頭,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銀子,“大爺大娘,昨晚叨擾了,這是我們的一點意思。”
大娘對他們這麼好,就算是給金子她也願意的,只是那樣反倒是害了他們一家。
齊大娘正吃着蒸土豆,看着楚雲歌手裡一把的銀子,張大了嘴,齊大爺和齊大壯也是紛紛驚詫,他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啊。
“這可使不得,小夥子,誰掙錢都不容易,你就在我們這兒睡了一宿,我們怎麼敢收你這麼多的錢。”
“大娘,這是你應該得的,你就收下吧。”
“不不不。”大娘推過楚雲歌的手,可是忽然栽歪了一下,用手捂住額頭,“瞧我這老婆子,真是老了,吃着飯還能睡着。”
此時鳳翊已經咬了土豆一口,在嘴裡嚼着不是滋味,猛地吐了出來,一把奪過齊大壯手裡的土豆,“趕快吐出來!”他起初還只是以爲這農家的土豆澀了些。
齊大爺也是遙遙晃晃的,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後面卷着的杯子上。
齊大壯也是才塞進嘴裡一口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就被鳳翊一語喝住,齊大壯蹭到倒在牀上的兩位老人身旁,“爹,娘,你們怎麼了?”
楚雲歌的心裡忽的一跳,最擔心害怕的還是來了,如果是大爺大娘要陷害他們的話肯定不會自己先吃暈倒,定然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好厲害的手段,他和鳳翊兩個人值夜都沒發現這毒是怎麼進來的。
鳳翊把過齊大娘的脈,“脈象紊亂,應該是中了毒了。”鳳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類似鼻菸壺的小瓶子從裡面倒出來了兩粒小米粒大小的藥粒兒。
放在兩位老人的嘴裡。
“大壯,這些銀子你收着。”楚雲歌把銀子全都塞給了他,“等大爺大娘的病好了,就帶着大爺大娘去京城到皇宮裡面找一個叫馮羽的人。”
“對,就找那個叫馮羽的。”她倒是玲瓏心思,這也正是他想說的,他有這樣樸實善良的臣民,着實應該高興纔對。
“我們走了。”此事因他們而起,他們離開這裡就是最好的解藥。
楚雲歌剛一出門就被下的都快練成線的雨澆了個透心涼,這一場秋雨一場寒,秋日的雨可要比夏天解暑的涼上個幾十倍。
在門外拴着的馬也趴下了,定然是騎不動的了,楚雲歌走過去解開繮繩衝着馬屁股踢了兩腳,這兩個東西留在這就是禍患。
兩匹馬兒從地上站起,屁股一痛從農家狹窄的門奔了出去。
“走吧。”
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耳邊皆是雨點瘋狂敲擊地面的聲音,睫毛不堪重負被雨點砸的貼在了皮膚上,眼睛根本就睜不開,還好這齊家村屬於高地勢,不然這麼大的雨一定就淹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雲歌走的時候都覺得這些泥土房都被沖刷的薄了一層。
頭頂着雨,硬着頭皮走出了村子,感覺那雨根本就不是下的而是直接砸下來的。
“兩位兄弟!”
楚雲歌停住腳,循聲望去,看向那差一點就被雨聲淹沒的喊聲,瓢潑大雨中大壯從村門口跑了出來。
“怎麼了?”說話基本都是用喊得。
大壯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哭出了聲,“俺們,俺們村的所有人都過去了,兩位大哥你們還有沒有藥,能不能再給我一點兒。”
“全村子的人……”
鳳翊把小瓶子拿出來遞到大壯的手裡,“一人吃一粒就好,千萬不要多吃,剩下的去京城還給馮羽,還有回去之後立刻組織村民拿着木桶接水,村裡的井水千萬不能再吃了,聽見沒有。”
能一次性投毒害這麼多人,也只有這一種可能行了。
好狠毒的手段,竟然爲了抓兩個人,在全村的水井裡下毒,“走吧。”
他們這回還必須的從大路走,讓無憂殿的人看到他們已經出了村子,纔不會回來找麻煩。
安排好了大壯,鳳翊早已經沒了耐心,這一而再再而三還沒完了!抽出領間的哨子叼在嘴裡。
三短兩長一短的節奏吹響了哨子,像是在發佈什麼命令,剛吹完哨子便進水了,發出嗚嗚的水聲。
“又召喚神獸?有這特殊技能幹嘛不早用啊!”楚雲歌給了鳳翊一拳頭,這一路都趕上探險了。
被雨水澆的兩個人都是耷拉着腦袋走路,好不容易纔爬上山坡找到了岩石峭壁的縫兒可以躲在裡面休息一會兒,袖子一擰就能出一攤水。
這去青雲山見個神醫,跟去西天取經似的,現在也就是父皇的病情告危,沒有時間與那些斗篷人糾纏,否則的話必定能問出些端倪的。
雨水掛在巖壁上形成了一道浴簾,本就變得有些黃綠的樹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打下來了不少,一個個的桔梗翻在地上,大雨整整下了一上午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在他們都以爲今天晚上都走不了的時候。到了中午,天空卻突然放晴了,而且是萬里無雲豔陽高照。
楚雲歌從岩石縫裡鑽了出來,大大的抻了個懶腰,一道彩虹跨山而過,就像一條炫彩的透色帶在空中肆意揮灑,與山中的層巒疊嶂相映生輝灑下光斑。
徒步走下山,山下早已經備好了馬匹和乾淨的衣服,而旁邊什麼人都沒有。
楚雲歌習慣了似得,直接拿起來馬上的衣服躲到樹林裡換去了,等她抽出時間來的定要將鳳翊查個徹徹底底仔仔細細,叫他成天神秘兮兮的。
乾淨的衣服已換上,身上立馬清爽了許多,感覺重量也輕了,身子也暖和了。
“小歌兒?”
“哼哼哼。”楚雲歌哼笑了兩聲,拍馬而去。
總要一天她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徹底的查明白。
大雨過後的三天,秋高氣爽的大晴天,而且一路暢通無阻,馬壞了有人及時送,餓了路邊立刻有吃的,無憂殿的人也在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鳳翊吹的那兩聲哨子。
站在青雲山腳下,楚雲歌有種到了世外仙境的感覺,那種長時間在馬上顛簸造成的疲乏也不見了,這神醫還真是會選地方。
正值初秋,一路走過來葉子幾乎都黃了一半兒了,可是這青雲山還都是鬱鬱蔥蔥的柏樹,山澗中小溪水潺潺流下到山腳,溪流成瀑,清澈的小溪下躺着一顆顆顏色各異的鵝卵石,若不是水上有波紋的話,還真的會讓人形成錯覺以爲是一片鵝卵石地。
林間鳥叫蟬鳴,繞着逶迤山巒的外圈好像還飄着絲絲的霧氣,這就像是一個層層疊疊充滿了靈氣的世界,幽靜的讓人想踏進去再也不出來。
不過這地方美則美矣,真的能住人?
青雲山的美是一種巍峨的美,是一種壯闊的美,是一種呼嘯的美,它並不溫柔,雖是綠意盎然但卻坡度陡峭,怪石嶙峋。
沒有路的情況下,必須要四手同用,甚至用到攀巖技巧才能登上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