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一甩袖,留下一句,“不知羞恥”,臉上帶着一萬個嫌棄的走出了門去。
楚雲歌拔了牀上的兩根銀針,一頭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第二日,三人啓程向康城中心走去,依舊是雷默打頭陣,楚雲歌和芊芊在後面跟着。
一大早上的,雷默就黑這個臉,顯然是還沒從昨晚上的事情緩過來。
楚雲歌眼睛一轉,咳嗽了兩聲,“芊芊,昨晚睡得好嗎?”
“恩恩。”
“那就好,今早上吃飯的時候聽店家說啊,昨晚上客棧裡可是不怎麼消停呢,聽說是一個男房客半夜闖進別的女孩兒的房間,還坐在牀上賴着不走呢。”
芊芊纖細的小手捂住嘴巴,瞪眼睛驚愕,“啊?有這種事?”
楚雲歌憋着笑,一臉嚴肅的陳述,“可不是嗎,真是想不到還有這種人啊。你說萬一要是進了你的房間,你怎麼辦!”
芊芊也不是閨中小姐型的,露出邪邪的笑,“要是進我的房間啊,我就放我的雪雪咬死他,雪雪不在的時候,哼哼。”
說罷,她揮了揮小拳頭,“我就咔嚓一刀送他進宮。”
“噗——”楚雲歌笑出聲來,“這個主意不錯。”
之後,走在前面的雷默,走路的姿勢都變了。
三人走着,街上人聲嘈雜,似是有什麼事情將大批的人都匯聚在了一起。
這一條街上至少有一兩百人,但又不像看熱鬧般的蜂擁而至,而是很有規律的繞過一棟房子圍了一個大圈,誰也不靠近。
楚雲歌擡頭,被繞在中間的是一座豪華的酒樓,在二樓的扶手上掛着幾個紅底黑色毛筆大字——繡球招親。
“原來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啊!”
以前她還一直不相信。
如果繡球扔偏了那一輩子不就毀了,楚雲歌戳了一下雷默的胳膊,“大當家,怎麼樣?給我們領回去個壓寨夫人啊?”
雷默被楚雲歌調侃了一早上,臉色就沒有一刻好看過,這次乾脆不理她了。
芊芊從小就呆在宮裡,也沒見過這等的事情,看了這陣仗有些奇怪,問了旁邊的人,“大哥,這兒不是拋繡球招親嗎?怎麼樓下都沒人啊,你們站在這兒姑娘能扔這麼遠嗎?”
“哎呦,姑娘你是外地人吧,今天拋繡球招親的可是劉家的小姐啊,誰敢接啊!”
“啊?”芊芊有些找不到頭緒。
雷默和楚雲歌倒是聽明白了,八成這個劉家小姐不是長得奇醜就是脾氣不好。
然而劉家又是城裡有些威望的家族,這衆人不敢佛了劉家的面子卻又沒一個人敢接繡球。
“咱還是別看熱鬧了。”楚雲歌拉起芊芊和雷默,打算貼着人羣的邊上穿過去。
這畢竟是去城裡唯一的一條路。
她總有種直覺,再呆下去不會有好事。
三人低着頭穿越人羣,走到中間的時候,楚雲歌莫名其妙的擡了一下頭。
酒樓上一個穿着紅衣的重量級姑娘,那長相用文字還真的不太好形容……
那雙眼,卻正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她。
只見她手手舉起。
圓滾滾的繡花球似乎下一秒就要脫手而出,但那目標分明就是對着她!
“不不。姑娘你誤會了!”
楚雲歌雙手擋着欲哭無淚,她的直覺還真是準的沒話說。
“小哥哥,奴家苦盼十七年,等的就是你!”
繡球脫手而出,向楚雲歌砸來。
繡球一出,楚雲歌方圓一里的人恨不得都散了個乾淨。
於是乎,她被繡球砸了個滿懷,她哭喪着臉,“姑娘,你真的誤會了,我就是一個路過的!謝謝你的好意!”
楚雲歌說完,就將繡球重新拋回樓上。
“不嘛不嘛,小哥哥我就要你。”
繡球再次砸過來,楚雲歌眼見着要落在自己身上,雙手握成打排球的形狀,把繡球給顛了回去。
“別啊大姐,我還沒及笄的,誰是你哥啊!”
底下看熱鬧的衆人,眼睛又隨着繡球回到了樓上。
“姑娘,長得醜真不是你的錯,三百來斤也不是你的錯,可你別出來撒嬌嚇人啊。”
楚雲歌是滿頭大汗啊,這怎麼一到康城什麼倒黴事都能讓她碰上呢?
“媚兒就喜歡小哥哥你的直爽樣兒。”媚兒抓住繡球的穗子,面上嫵媚一笑,底下不少人都沒人住,扶着牆清理了一陣腸胃。
繡球再次帶着強勁的力道飛來,楚雲歌是知道躲不過了,手裡端着繡球左右不知該怎麼辦。
雷默在一旁笑的正歡,楚雲歌還是第一次看到雷默笑的這麼開心,歪着嘴也跟着笑了起來露出一排小白牙。
“哼哼,讓你笑。”
將手中的繡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給雷默,鑽進人羣就不見了蹤影。
雷默抱着懷裡的繡球傻掉了。
想扔給別人卻發現繡球就像炸彈似得,還沒掉下來周圍的人就盡數散了個乾淨。
“來人,給我把小哥哥抓回來,我!今!生!非!他!不!嫁!”
芊芊光潔的額頭,浮出細密的汗珠,大喊道,“雲哥哥,快跑啊!”
劉家既然敢拋繡球招親,就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的,酒樓上下週圍早就布好了家丁,就等繡球落下好收網了。
楚雲歌跑着跑着就被兩個家丁給架了起來,兩條腿懸在空中,“喂,你們這是招親呢,還是綁架呢啊!”
“公子,對不住了。”家丁看着楚雲歌的眼神都是帶着憐憫的,好好的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夥子,就這麼被糟蹋了。
“雷大哥,你快救救雲哥哥吧,他不能娶那位姑娘的啊。”芊芊再次望了樓上的媚兒小姐一眼,臉皺成了包子,雖然母后從小就教導她不能以貌取人,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雷默面色終於恢復平靜,“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這小姐就算再缺愛也缺不到楚雲歌身上。”
“啊?爲什麼?她明明……”
雷默帶着芊芊跟着楚雲歌,“一會你就知道了。”
“我真的沒跟你們開玩笑,你們要是再不放我下來,我就不客氣啦!”
這畢竟是一個姑娘家的婚禮,不是戰場,這一打起來就是毀了姑娘家的一輩子啊,“我真的生氣了!”
家丁絲毫不爲所動,多半是以爲楚雲歌長得俊美,身板子又纖弱,說着玩兒呢。
楚雲歌被架進劉府,到了前廳才放下。
劉府佈置的大紅一片,喜字喜燭花生喜被一應俱全,那個名叫媚兒的姑娘也穿好了喜服就等着剝了她的衣服拜堂了。
“等一下。”楚雲歌推開胡亂往她身上套喜服的衆人,喘着粗氣道:“我有話要說。”
“姑娘,你可能真的是誤會了,我不是康城人,只是遊山玩水路過此地而已,而且家中已有婚配真的娶不了小姐爲妻!”
媚兒撅着嘴,眼淚要在眼眶裡打轉,“哥哥,媚兒不嫌棄。只要能嫁給哥哥就算做小我也願意,只要能呆在哥哥身邊,叫媚兒做什麼都值了。”
楚雲歌連忙擺手,“不,姑娘我絕非你良人,你還是另尋佳婿吧!”
趁着這會旁邊沒人,楚雲歌一個箭步踏出門口。
但人還沒出去呢,就砰的一聲頭撞在了不知道從哪跳出來的家丁身上。
媚兒從廳內跑出來,扶住楚雲歌,心疼的吹起,“哥哥你疼不疼!”
轉而狠狠抽了家丁幾下子,“你們把哥哥撞疼了,哥哥要是受傷了,我饒不了你們。”
楚雲歌被一坨肉裹的死死的,兩隻手擋在臉前,“媚兒姑娘,你說我們這纔是初次見面,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天下好男子千萬萬,爲何偏偏是我啊?”
她這算真的明白欲哭無淚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了。
“不!”媚兒搖頭,將楚雲歌抱得更緊了,“哥哥,你我的緣分是三生三世定下的,我們是逃不掉命運的輪迴的。”
楚雲歌撐着將媚兒的臉推開,“你這說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前世我本是王母娘娘坐下的一名仙子,你是天上英俊非凡的將軍,我們彼此相愛不料觸犯天條,將你我二人打下凡間,還毀了我的容貌。”媚兒說的動情。
“大姐,大姐,你沒事吧!”
還仙子將軍呢?這要是在現代她保準給她找個治療效果最好的精神病院!
“這是你我二人的劫數,是誰也逃不掉的,雖然我現在容貌不再,可我還是當年的媚兒仙子啊,上天就是爲了考驗我們的愛情是否忠貞,才爲我們設下這重重劫難。”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很匪夷所思,之前媚兒也是這麼認爲的,直到昨天有一位神算子實在看不過我們世世悲慘,爲我送來你的畫像,我才能在千萬人中尋到你啊!”
“等等!”楚雲歌努力的聽着媚兒口中有用的話,“你說,你有我的畫像,所以才找到我的?”
“當然了,夫君,我們的情我們的愛……”
“你先停一下。”楚雲歌聽着就頭大。
“你能不能把畫像拿來,我看看。”
媚兒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畫像交到楚雲歌的手裡,楚雲歌將畫像攤開,畫上的人可不就是她?連衣服都不差樣兒!
她明白了!怪不得所有倒黴事都能讓她碰上,原來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相公,就讓我們的愛從這一世……”
“不!”這個媚兒心性太多單純,又長期呆在閨閣中,看來是真的信了什麼仙子將軍的說法,“媚兒姑娘,我真的不能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