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實地考察
只是有一點,要是現在只顧着發展經濟而不重視軍事,犬戎突然撲過來反咬一口的話會讓她們措手不及。說不定經濟又會因此滑至低谷。
只發展經濟釀成的隱患也不小,而這個隱患纔是母皇將自己調來的真正原因。
所以無論從安全角度還是經濟角度,先發展經濟,養一小批官兵纔是眼下更好的選擇。
可是考慮這些問題花了千歌不少時間,這讓她深刻明白幕僚的重要性。狗頭軍師也是軍師,三個臭皮匠還能賽過諸葛亮呢!
然後她就回信出去了,只是古代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更沒有無線網,飛鴿傳書……不好意思她忘了帶飛鴿,所以只能借用寶貴的人力物力進行驛傳。爲了圖省事兒,她將兩封信疊好,外頭寫上收件人,用一個信封裝下,就這樣寄出去了。
不過千歌沒想到千鳳竟然是個急性子。她的信還沒傳出去三天,薛樰的兩個女兒以及那個傳說中的幕僚已經來投奔她了。
“民女薛芳、薛晨、王絳,參見王爺。”
眼下三個人都在跪着,千歌趁機微微觀察了一番。左邊兩人身形差不多,較爲高大結實,衣着顏色低調卻難掩其上乘材質。右邊一人相對瘦些,衣料在中上之等,只見其雖跪於地上,但背脊挺直,頗有風骨;髮絲聚攏而束,一絲不苟,卻不難看出夾雜着的灰白髮絲。
看來王絳年紀不小了啊……
千歌收起掃視的眼神,親自將三人一一扶起,笑道:“何須多禮?你們一路上辛苦了吧?有什麼事都不急。先休息片刻!”
薛芳和薛晨愣了愣,倒也沒硬撐。一路騎馬的疲憊讓平日苦練武藝的她們也沒了精力。於是順從地隨着清兒下。倒是王絳,先擡起頭極迅速地看了千歌一眼。
千歌還在微笑。眸光恰好跟王絳對上。被這麼不含個人感情的打量眼神一瞧,心裡有些奇怪,接着笑容更燦爛:“王先生更應當好好休息纔是。”
“多謝王爺體諒!”
王絳不卑不亢地接了這麼一句,才告退跟着清兒一起走了。
來到新環境,千歌自己還沒完全適應就要認識一個又一個生人。虧得自己記性不差,不然將這個人的名字安在那個人的臉上,那可真就貽笑大方了。
離自己送信出去已有一月,母皇若是不同意自己的建議肯定已經有回信了。現在杳無音訊,應該是默認自己的想法吧?
既然同意了。那她就開始行動吧!
很快,怡王爺以視察五縣情況爲由,在五縣裡遊山玩水的消息在各縣令與當地富商間傳開了。一時間,不同人的想法各異。
王爺現下正在封城縣玩着呢,李雲谷自是無法抽開身。平日的四人聚會現在只有三個縣令聚在一起交流情報。
北昌縣令吳永奎神秘兮兮地說道:“京城前些天傳來了消息,說王爺是因爲大罪才封到咱們這兒的!”
“什麼罪?”王義德興致勃勃地問。
新興縣令張景山倒是很謹慎地說道:“我們是不是不該知道?”
“有什麼不該知道的?”王義德嗤笑,“這又不是大秘密,不然京城那邊敢給我們報信兒?她們報信的都不怕這些,你倒是畏首畏尾。也不知這些年存下的外糧都哪裡去了?莫不是不敢花。藏起來了吧?哈哈!”
外糧是她們額外徵稅時賦予的美稱,好防隔牆有耳。
張景山所在的新興縣是個大縣,而且年年農作收成比另兩個大縣都要好。是以她們幾人按比例一起瓜分外糧時,總是她得到的最多。偏偏她自己有些膽小。寧肯緊巴巴地過日子,也沒見她奢侈過幾回。
唔,去年她給小女兒辦下的那次特別風光的週歲宴除外。
張景山聞言訕訕一笑。不敢再多話。
王義德睨了她一眼,拽了拽吳永奎的衣袖:“趕緊說啊!”
“王爺啊。竟然謀害手足!”
“謀害手足?”
幾人雖不在京城混過,卻也知道一二。皇室人丁單薄。皇上統共也就四個孩子,三女一男。怡王爺要害皇子或綏靖王沒有道理也撈不到好處,那便只有……
張景山率先低呼:“天!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
王義德也覺得心驚肉跳。
吳永奎很滿意自己的消息帶給另兩人的衝擊力,笑着道:“怕什麼?皇上說了只是謀害手足,就是謀害手足!再說,這不是謀害未遂麼!”
謀害未遂也不能這般縱容呀!
另兩人對視一眼。
看來傳聞不假,皇上對怡王爺寵愛地幾乎過了頭!要知道,謀逆之罪追究下來,王爺被砍腦袋都是有可能的!偏偏皇上故意捨本逐末,只爲讓王爺照樣過好日子。難怪王爺犯了這等大罪還能得了西北五縣的封地!
然而……
這樣的野心,怎會因爲換了個地界就消下去呢?更何況皇上將五縣以封地形式給了王爺,就代表王在這裡同時掌握經濟大權和軍事大權。
軍事大權啊……
“不過……”吳永奎話鋒一轉,再次成功抓住另兩人注意力,得意洋洋地拖了一陣子尾音,才道,“王爺現在似乎無心此事,我聽那邊消息說朝堂上擁歌黨快散了。”
“擁歌黨?!”
“是啊,王爺也是個能人,在朝堂不足三年就站穩了腳跟,還立了好幾回大功!要不是這事兒被揪出來,將來真上去了也說不定!”
吳永奎說完,三人同時唏噓一陣。
莫名有種爲王爺可惜的感觸。
“那天也沒看出王爺是個有心思的啊……”張景山喃喃。
“這我就不清楚了,興許是覺得事情到這個地步也無法子,便放棄了,所以寄情山水?”吳永奎撓撓頭,她消息靈通不代表腦袋好使,“王大人,你跟王爺處得比我們都久,你覺着嘞?”
“我也不清楚,不過吳大人猜的比較有理。”
吳永奎咧嘴一笑,難得她的智商被老王肯定。
王義海圓圓的臉上,細小的眼睛閃過精光。
王爺要是成事,那她們不也能……
同時段屯縣縣衙裡。
鄭榮正襟危坐於書房內,微蹙眉頭提筆在紙上寫着什麼,其夫郎站在她身側,安靜地爲她磨墨。
男人默默看妻主寫下一字一句,良久,緩聲道:“大人,你越早寫下這些越是危險啊。”
“所以這個得藏好!”鄭榮動作絲毫不見猶豫,“那些人舒服日子過得太久了,眼見着收稅時間快到,去年西北一帶收成又不好。要是她們對百姓逼迫地太狠我就將這個拿給她們,壓制壓制她們的銳氣。”
以前她也試圖這麼做過,寫下她們的罪行準備往京城送。可是不知被誰攔了過去,好在她們似乎並不知悉此事,對自己如往常只是不冷不熱的排斥,倒也沒有弄死自己。
“可這樣一來,大人就真的與她們敵對了。”男人眼神掙扎,語氣不忍。
上次是大人運氣好,而這回呢?他不敢肯定!
鄭榮嘆息:“除了這樣我也沒有辦法。要不是當年我脾氣耿直,被朝中貴人壓制,來到這裡,現在應該也能說幾句話吧。這些年百姓不堪負累,我們都看在眼裡,卻只能守住自己這裡這一小片,想想也覺得可悲。倒不如直接拼了,死也死得其所。”
“那怡王爺那裡……”
“王爺不就在遊山玩水麼?多觀察觀察必然能發覺黎民之苦。要是王爺是個體恤百姓的,定然會問她們,也會有所行動,我就將這一紙訴狀交上去。要是王爺只想着遊山玩水,定然無法察覺百姓之痛,我們便越過王爺直接找親信親自送信出去。”
之前是她天真,以爲驛傳是個難得的好法子,卻沒想起傳書信的卻都是那幾個人的親信。那封信不知所蹤,興許代表有人在暗中幫她。可她沒那個把握,於是這幾年裡收了幾個家世清白的體健之人培養成親信,以備不時之需。
“大人辛苦,喝會兒茶吧。”
“這些有什麼?總比半輩子無作爲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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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榮自嘲一笑,見男人手上動作不停,放下毛筆覆於其上,溫聲道:“你也不用再磨了,這些已經夠了。”
男人順從,反手握了下鄭榮的手。兩人靜靜待了一會,男人見自己也無事,便離開去看午睡的兩個孩子去了。
封城縣內。
李雲谷有些糾結地建議着:“王爺,要不要休息一下?”
千歌搖頭,顯然處於興奮狀態。
這裡的山不大多,也不很陡峭,用來改造成梯田很不錯!
“可是……”
李雲谷默默垂淚。她好累啊!
這位出生皇家、位高權重的王爺已經拉着她興致勃勃地徒步走了大半天!而且看這樣子似乎毫不疲憊!可是她累啊!
太女殿下,您就這樣將忠心跟隨您多年的臣子扔給怡王爺,讓怡王爺活活累死下官麼?!
天理何在!
好在晚膳時間降至,李雲谷終於有藉口讓千歌停下她那根本停不下來的腳步。
然後,千歌又提要求了。
“本王想在附近農戶家吃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