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陳年舊事
千歌立刻被勾起興趣,眯起雙眼:“什麼意思?”
有什麼是眼前這人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麼?!
東方旭鬆了口氣,低下頭,眼神閃爍。
“下官也只知十之一二,這事……還是由真正知道前因後果的人來解釋吧。下官聽聞當時那人想向王爺稟明之時,王爺突然不想聽了。恰逢她因查此事被帝后的人盯上,她便趁人未察覺時跑去其他宮殿,好爲王爺免去一劫。”
“是麼?”千歌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沒什麼印象。
直到千明再次來訪,千歌看清對方身後跟着的那個人時,她才恍然大悟。
橘秋!
不過她還沒做出反應,橘秋就“噗通”一跪,在地上使勁兒磕頭,好似這小塊土地跟自己過不去了一般。
“老奴叩見王爺!奴婢未經許可私自逃出皇女所,還請王爺恕罪!”
橘秋一直不停磕頭,千歌連頭也不擡,彷彿聽不見屋內響亮的“咚咚”聲,只是低頭品茗。千明在一邊似心疼似嫉妒,好像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毫不憐惜地把玩着,卻也不敢言語,只是不住地在千歌和橘秋之間來回打轉。
屋內一時間只聽得橘秋磕頭的聲音,而她繼續大力磕頭,只是速度顯然比最初慢了許多。千歌喝了足足一盞茶,才緩緩放下茶盞,輕聲道:“起來吧。”
“老奴不敢!”
橘秋確實不敢站起來,不過也沒繼續磕頭,擡頭的時候晃晃悠悠。終於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依舊恭恭敬敬地繼續低着頭。
千歌猜測橘秋磕頭磕累了。也磕疼了,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先說一遍吧。”
橘秋腦袋磕暈乎了,說話也不太利索,腦子也有些糊塗:“不知,不知王爺想問的是哪一樁?”
千歌瞥了她一眼:“先將你的事情說清楚。”
“是。”
橘秋也沒猶豫,流暢地將事情說完,千歌忽略她所有的心理變化,將她的出逃過程細細聽進去。
事情要從橘秋那天向自己稟報說起。那次自己沒將她的話聽下去就讓她以後守口如瓶,她心裡有秘密,又在無意中得知帝后的人在打聽她的消息。就利用多年來自己在宮裡累積的人脈組織了一場了無聲息的出逃計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宮門守備森嚴,她沒法逃出宮,無意間發現千明那裡,就乾脆偷渡過去。
千歌聽得認認真真,橘秋偷偷擡頭瞥到時心裡底氣變足,也越來越有激情,說的唾沫橫飛,如泣如訴。
“老奴本意是不想留在王爺身邊。惹王爺厭煩,更怕會給王爺惹下麻煩纔出此下策。不想這麼久以後王爺竟想知道這秘密了,老奴就是死也得向王爺稟明瞭纔好啊!”
這一番表忠心的話聽在千歌眼裡連放屁也不如,但她還是點點頭。眼中似有動容:“橘秋姑姑言重了,本王自幼就有姑姑在身邊侍候着,自在妥帖。不像本王現在這般,手底下那些個人的規矩還敵不過姑姑一半。說來本王暗地裡尋姑姑許久了。卻總是找不到姑姑,前些日子還跟王妃提起你的好呢。”
橘秋只有乾笑。還好她低着頭也沒人發現:“王爺過譽了。”
千歌又轉向千明,疑惑問道:“皇妹,你是怎麼發現橘秋在你那裡的?”
“皇姐,我那裡你又不是沒去過,能藏什麼人呢?”千明苦笑起來。
千歌瞬間嚴肅起來,沉聲道:“皇妹,不是本王說你,橘秋原是本王的人,爲人謹慎做事妥帖,是個有能力之人不假,可她與你來說卻幾乎是陌生人。你院子裡平白無故多出個生人來,你怎麼也不防着點?若是一不小心收了個大麻煩可如何是好!”
橘秋一顫,心裡猜測千歌這麼說的含義。
千明笑了笑,說道:“橘秋來的第一天就被臣妹逮個正着,臣妹自然問她來歷。她也老實,原原本本說了個清楚,一說完臣妹就想將她捉去你那,偏偏她說是爲了皇姐的安危才逃走的。臣妹見她一片忠心的份兒上也不忍心了,就讓她在臣妹院子做事。正如皇姐所言,她謹慎妥帖,來到臣妹這裡也勤快安分,也不多打聽,並無異心,時間久了臣妹也就繼續用着了。”
“皇妹的心腸還真是如菩薩般柔軟呢!”千歌笑眯了眼,“皇妹也別怪本王,實在是橘秋離得奇怪,出現得更奇怪,讓本王不得不防啊。”
橘秋再次磕頭,繼續努力表決心承認錯誤。
“好了,這事暫且不說,本王接下來要問你的事,你可得摸着良心,一字一句斟酌好了說!若有半句虛言,你也不必留着了。”
橘秋全身一顫:“是。”
接着,橘秋慢慢將陳年舊事倒了出來。
“王爺的生父當年寵冠後宮,皇貴妃入宮不久就生下了王爺,地位也由最初的貴人一路提到僅此當今帝后之後的位置——皇貴妃!只是在王爺五歲之時,太女殿下不知怎的突發高熱,久燒不退,連聞院長也沒有辦法!”
“聽說後來帝后不知從哪知道的法子,告知皇上,只要在普通退燒湯藥中加上半碗至陽身軀男子的心頭精血就能將太女殿下治癒,並先斬後奏地殺了皇貴妃取血入藥,纔將太女殿下救了回來!皇上發現皇貴妃冰冷的身軀後震怒,與帝后整整冷戰了一年,見其真將太女救下,又在自己吩咐之前便把王爺留在景仁宮養在膝下時才漸漸好些,不過至今與帝后不甚親近。”
千歌忍了忍心中涌起的痛意,問道:“你又是如何查得此事的?”
橘秋老臉一紅,訥訥道:“有不少……是老奴從帝后貼身宮侍夏荷口中得知的。”
“夏荷?”千歌眼睛一眯,“他是帝后身邊的人,竟敢將此事告知與你,莫不是有詐吧?”
“估計不假,”橘秋繼續紅着臉,如蚊子一樣低聲嗡嗡:“老奴與夏荷是……”
千歌又反應一陣才緩過神來,尷尬地清咳兩聲。
“除了他說的,還有什麼證據麼?”
橘秋又回過精神,一一細數自己尋找到的蛛絲馬跡。
千歌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揚聲道:“看來姑姑爲這事花了不少心思啊。”
“當初王爺遣老奴查明,老奴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行了,你先退下吧。”
千歌一揮手,橘秋乖乖出去。回頭去看千明,見她皺着眉,被什麼事情困擾了一樣。
“怎麼了?”
千明連忙搖頭,勉強一笑:“沒什麼。”兩人說了些無關話題後,她才似不經意地問道:“橘秋就留在皇姐這裡吧。”
嘖嘖,那酸酸的語氣,那心疼的表情!
千歌將千明捨不得的樣子看在眼裡,心裡不知有多高興,面上自然還擺出喜不自勝的表情來:“真的麼?那可太謝謝皇妹了!”然後才發現千明不太高興的模樣一般,驚訝道:“皇妹,怎麼了?”轉念一想,又道:“皇妹是不是不高興?”
“臣妹當然不會……”
“別再裝了,你高不高興我還看不出來?”千歌嘆了口氣,“橘秋姑姑素來是個貼心的,想必皇妹也多少捨不得吧?既如此,那她便跟着你服侍吧。”
千明驚喜不已:“真的?多謝皇姐!”
“跟我還客氣什麼!”
千明不用忍痛割愛,自己也不用費心思收了下人還要防着,千歌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雙贏局面!
自己只不過不想繼續在這“奪位”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她們就努力爲自己尋找應該掠奪的理由。自己說母皇對自己寵愛有加,她們卻變相告訴自己那是母皇愧疚的彌補;自己說父後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她們就讓自己明白他是在認仇作父。
對此,千歌只想問一句:你們到底累不累!
不過……既然知道自己父妃是被“謀殺”的話,自己是不是應該有所行動?
千歌玩味地笑了笑,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哎呀,看來不把人送進去是不行了喲!
結果不知道應該說是天公作美呢還是老天在折騰她,千鳳最近竟然身子不大好!然後千歌就光明正大地將自己最後挑好的人送進去,美其名曰“沖喜”。千鳳很給面子,二話不說,當晚就讓對方侍寢,隔天便給了個封號,具體等級千歌也不甚明白,於是樂顛顛地進御書房向千鳳求教。
“母皇啊,貴人到底是什麼級別的封號啊?”
千鳳笑看自家古靈精怪的女兒,轉而問道:“怎麼想到給母皇送人進來了?”
千歌忙一臉正經地說道:“母皇每五年才大選一次,一次大選卻只選中不多於三人進宮,實在是有些虧呀!所以女兒親自給您挑了一個,您看怎麼樣?”
“調皮!”千鳳敲了把千歌的額頭,“說實話!”
千歌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乖乖地“哦”了一聲,篩選性地講了一部分。
“你是說,他是青樓男子?”
千歌點點頭,見千鳳似乎很驚訝,試探性地問了問她對那男子的滿意程度,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後賊笑着道:“既然覺得他不錯,母皇能不能多寵寵他?”
“爲何?”
“您喜歡他,兒臣面子上也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