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鳳澤接過秦昭遞過來的東西逐一觀看,越看臉色越白,囁嚅道:“竟然會這樣,竟然會這樣,真是瘋了……”
說着他拉着秦出門就走,道:“走,我們去見父皇。”
秦昭也知道這事情必須得向皇上稟報,便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跟駱鳳澤一起前往皇宮。
擔心秦昭被人看到有所提防,駱鳳澤一路都讓他躲在車子裡不露面,甚至把車子直接趕進了皇宮。
兩人進宮的時候駱寰初在御書房和幾個大臣商量國事,聽到太監稟報,說駱鳳澤進宮對他有要事,駱寰初還是決定他先等等。
駱鳳澤等不及,直接闖了進去,說道:“父皇,皇兒有重要的事要說,您能先聽皇兒講麼?”
駱寰初仍舊沒覺得他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些惱火地說道:“父皇這裡再有片刻便好,你爲什麼連這點時間也不等呢?好吧,你說吧,究竟有什麼事?”
駱鳳澤向在場的幾人掃了一眼,見俞宏竟然也在其中,當然,就算俞宏不在,他也不可能當着別人的面直接說,他低了低頭,說道:“請父皇先把衆臣遣退,兒臣的話不想被別人聽到。”
駱寰初更加惱火,暗想三兒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懂事,自己這裡馬上就要完事了,他還偏要弄這麼一出。
他生氣的時候,包括俞宏在內的幾個大臣已經識趣地退出去,在他們認爲,駱鳳澤多半又是在兄弟們那裡受了氣,找駱寰初來告狀,自己這些人也確實不適合聽。
大臣們出去之後駱寰初又道:“好了,說吧,又有什麼事情讓你這來鬧騰。”
駱鳳澤又看了看父親的貼身太監們,說道:“請父皇把這些人也打發走,一個都不能在場。”
駱寰初看着兒子鄭重的神情也開始懷疑,連太監們也不讓在場,看來似乎不只是家務事那麼簡單,想着他揮了揮手,說道:“去吧,你們也下去。”
太監們低頭向外走,駱鳳澤在後面又補了一句:“都給我走得遠遠的,若有誰敢偷聽,父皇立刻斬了你們!”
“是。”太監答應完出去,駱鳳澤還緊張地到門口看了看,確認他們是否真的走遠。
因爲畢竟現在俞宏就在宮中,如果消息走露的話他立刻就會知道。
見門外果然沒有一個人,他這纔回過身來到駱寰初身邊,在他耳邊低低的聲音說道:“父皇,出大事了,俞宏勾結東寧國,私自養兵要造反!”
駱寰初作夢也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麼一句驚心動魄的話來,他的眼睛瞬間瞪大,道:“鳳澤你在說什麼?俞宏入朝已經二十多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他怎麼可能造反?!”
駱鳳澤道:“父皇,皇兒聽到的時候又何曾相信,可是證據確鑿,秦昭甚至都已經把俞宏私自養兵的將領捉到了,已經確定無疑!您看,這是東寧名將穆兆延寫給俞宏的信,讓他儘快與東寧聯繫,兩方好提前部署,還有這兩個是東寧和俞宏秘營中使用的信物令牌……”
駱寰初接信在手,他看到的是兩封,包括穆兆延向俞宏詢問展紅菱和秦昭身份的那封都有,甚至裡面還寫到“展陌”的名字。
駱寰初當然知道展陌只是個十來歲大的孩子,不可能真的跑到東寧去。
他拿着信問道:“你說這是秦昭帶回來的?就是秦沛的兒子秦昭?”
駱鳳澤點頭說道:“是的,秦昭之前一直懷疑秦尚書的死因,爲此去往寧國求證,不想卻無意間撞上這些事情。”
“他現在人在哪兒?”
“皇兒已經把他帶進宮裡,因爲怕人看到起疑,所以還在讓他皇兒的馬車裡呆着,不知父親是否要召見?”
“見、見,當然要見!”
駱寰初說着也想到俞宏還在宮中,爲了避免他見到秦昭起疑,想了一下說道:“你去把秦昭帶到你從前的居住的毓盛宮去,我到那裡去見他。”
駱鳳澤應了一聲出去。
駱寰初叫來太監吩咐道:“去告訴等候的各位大臣,就是靖王有事要朕親自處理,國事未曾議完,請各位大臣中午在宮中京餐,朕處理完靖王的事再繼續。”
太監答應了一聲到偏殿向大臣們傳旨。
這幾個大臣幾乎都是駱允澤的人,他們見到駱鳳澤來的時候就在猜想,他是不是抓到駱允澤什麼把柄來告狀了,現在聽說皇上又要親自去處理,這些人心裡更加沒底。
俞宏向來傳話的太監何正打聽道:“何公公,不知道靖王究竟有什麼事,竟然這麼急着見皇上?”
何正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都沒外人,低聲說道:“奴才也不太知道,不過皇上好像要去靖王和十皇子從前住的毓盛宮,至於爲什麼……那我就不清楚了。”
這些人面面相覷,皇上去了從前十皇子的住處,莫非這次駱鳳澤進宮真是爲了追究十皇子的死因?
俞宏表面上也是太子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低聲向何公公說道:“靖王多日不進宮,想必太子對他也十分想念,令日難得回來,太子必定想與他敘敘兄弟之情,我等在宮中不便亂走,不如……何公公派人去知會太子一聲?”
何公公沉吟了一下說道:“呃……這個可不太好啊,我們做奴才的這樣多嘴多舌,皇上會怪罪的!”
另外幾個雖然氣惱俞宏搶了幾人向太子討好的機會,可是卻還是要爲太子着想,說道:“這等小事,皇上不會理會的,何公公放心去做吧。”
何公公這才點頭,道:“好吧,那我多一回嘴,各位安心去用午膳吧。”
說完出了偏殿,找了一個心腹的小太監交待了兩句,讓他去東宮見駱允澤去了。
再說駱寰初,交待完太監辦事之後起身出了的御書房,乘着步輦來到毓盛宮前。
雖說他覺得身邊這幾個人還算可靠,可是仍舊沒敢讓他們進來,把所有人都留在門口,吩咐道:“守在這裡,沒有朕的旨意,無論是誰不得進入,若敢違命定斬不饒!”
說完進到裡面去。
駱鳳澤已經按照他的吩咐把秦昭乘坐的馬車帶進來,同時也把宮中留守的宮人打發出去,兩人在宮內的廳裡等候。
駱寰初進來之後秦昭連忙大禮參拜。
秦昭雖然進宮幾次,可是卻從沒見過駱寰初,駱寰初當然也沒見到過這個在自己心目中應該成爲今年新簡直狀元的秦沛之子。
秦昭見過禮後駱寰初道:“免禮平身。”
秦昭站起身來低頭站在他面前。
駱寰初打量着他的一身風塵僕僕,說道:“你是剛從城外回來?”
秦昭回道:“是的,草民連夜趕回後便立刻向靖王稟報,因事情緊急,沒時間整理儀容,請皇上恕罪。”
駱寰初說道:“身爲庶民尚能如此爲國事奔波,朕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說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講給朕聽聽。”
“是。”秦昭答應一聲後從頭講起,把展紅菱如何意外得到秘營令牌、之後到了寧國被穆兆延誤認,兩人怎樣將計就計,把穆兆延的人帶到晟國,秦昭又是如何進到秘營之中打探消息,又把盧大石騙出秘營,帶到京城外迷倒之事一一說出。
駱寰初聽完之後臉色慘白,已經憤怒到無以復加,可是卻沒當場發火,而是坐在那裡以手撫額,惱恨地說道:“俞宏、俞宏!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他入朝二十年來步步高昇,朕待他不薄啊,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果已手握大權竟然還不滿足,真不知道背叛了朕,到寧國去寧國又能給他些什麼?難道東寧王會把王位拱手相送麼!”
駱鳳澤說道:“父皇,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聽秦昭說京城不遠處就有俞宏的兩隻人馬虎視眈眈,父皇要早想對策纔是!”
駱寰初把手拿下坐在那裡面色深重地思索了好一會兒說道:“鳳澤我兒,你即刻出宮,親自帶人和秦昭一起去把那盧大石押到京中來,我要親自審問!記住,行動一定要秘密,千萬不能走露一點風聲!”
駱鳳澤點頭說道:“是父皇,皇兒一定會小心的。”
他們在這裡說話的時候,何正派的人已經到了東宮,告訴駱允澤駱鳳澤回來了,而且還把駱寰初請到毓盛宮去了。
駱允澤聽完嚇了一跳,他也以爲是駱鳳澤是衝着自己來的,想了想決定親自到毓盛宮看看,如果駱鳳澤真在向父親告自己的黑狀,自己也能當面辯解。
於是他立刻出東宮來到毓盛宮門外。
看到宮門處守着的太監和侍衛,他心裡更加打鼓,父親連近身侍候的人都不讓跟着,肯定是和駱鳳澤說極其隱秘的事情。
他假裝不知道,來到門前向這些人問道:“聽說三弟回來了,怎麼父皇也在,我進去見見他們。”
兩名侍衛連忙站到他面前,說道:“太子不可!皇上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