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娘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身體恢復過來一些,但還是比從前差了許多。聽展紅菱發問雙眼發亮,道:“是啊是啊,他得天晚上回來了,我把小姐的話告訴她了,本來他答應得好好的要見大小姐,可是……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人了!”
“唉!”
展紅菱聽得直嘆氣,沒想到自己又是隻差一點點沒見到二柱子,不過他越是躲着自己越證明有事,只好說道:“老人家,您回去繼續等豐,如果他再回來您告訴他,無論他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怪他,若是他有爲難的事,我會幫他的,千萬不要再到處跑了,不然沒準會出什麼事。”
老太太也擔心起來,連連道:“好好,我一定告訴他,他若再回來,我就扯着他不放,說什麼也不讓他再走了。”
“好,那您就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不要摔到。”
處從栓子去棋苑之後,照顧二栓子孃的事展紅菱就託付給栓子的爹孃了,那老兩口子心眼實,也很可憐二栓子孃的遭遇,把人交託給他們展紅菱很是放心。
看着老太太走遠,展紅菱和翠蘿向府裡走去,走到的時候故意惱火地說道:“這人真是有病,硬管我要什麼兒子!我哪裡見到她兒子了……”
說着朝門子說道:“若她再來把她趕得遠遠的,千萬不能讓她進府,真是討厭死了!”
門子以爲她真的被糾纏煩了,捂着嘴偷笑。
展紅菱看到也裝作沒看到,和翠蘿向裡面走去。
展府後院雖然在大肆興建,但是前面的院子基本沒動,還與從前一樣。
兩人走到當中的院子時,聽得影壁那邊有人在低聲抽泣,展紅菱好廳地探頭看去,只見影壁那邊的根上露出半邊坐着的身子,看衣服像是西院的丫環。
展紅菱朝翠蘿示意,讓她這去看看,自己側慢慢向東院走去。
翠蘿悄悄走到影壁近前看去,見是藤氏屋裡的灑掃丫鬟麗香,此刻正蹲坐在影壁的側邊頭上哭泣。而她的臉上又紅又腫,顯然是剛剛被打過。
西字內宅的下人被打不是什麼稀奇事,翠蘿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只是奇怪的是爲什麼麗香挨完打竟然跑到前院來哭,這要是被藤氏看到,再打起來肯定比這次重多了。
翠蘿回頭向門子看了看,見他拿了掃帚去門外清掃,沒有留意這裡,便低聲問道:“麗香,你這是怎麼了?”
麗香擡頭看是她,眼淚掉得更兇,道:“翠蘿,怎麼是你?我、我沒事的,我們西院的下人比不得你們命好,只能不把自己當人來活。”
翠蘿走到影壁裡面門子看不到的地方蹲下身來問道:“你這究竟是怎麼了?和我說沒關係的,我不會告訴二夫人的。”
麗進一邊哭一邊說道:“昨晚我娘來找我,說我哥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不治的慶就要死了,讓我給弄點銀子,可我賣進府來也是死契,拿不到工錢的,我沒辦法就去朝二夫人借,二夫人不給我就求她,結果不小心把茶水撞翻燙到她了,二夫人就把我給打了……”
說着話哭得更兇了,眼淚嘩嘩往下流,道:“可是我還告訴我娘今天來拿銀子,這讓我怎麼跟她說啊。”
翠蘿轉頭向院裡看了看,提心地說道:“可是你也不能在這哭啊,這要是被二夫人看到了還了得……”
說着從自己袖中掏出些散碎銀子放在她手裡,說道:“我也沒有多少,這都是我家小姐平常給的,你拿着快點離開這吧。”
麗香接銀子在手,拉着翠蘿哭道:“翠蘿,還是你心好,你能不能幫我求求大小姐,讓她借我點銀子,我、我就算沒錢還,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她的。”
翠蘿這才知道她爲什麼跑這來哭,沒準就是專門來等小姐的,可是不忍拒絕,只好遲疑着說道:“這個……那我去給你問問吧,你到後面花園裡去等消息吧,那裡比較好見面。”
“嗯,謝謝翠蘿姐、謝謝翠蘿姐……”
麗香爬起來離開,翠蘿也快步回到東院,見到展紅菱說道:“小姐,我問過了,麗香是因爲向二夫人借銀子不成才挨的打,聽說她哥病了很久了,家裡沒錢才把她賣了,現在她娘又來找她要銀子,纔會弄成這樣的。”
展紅菱嘆氣道:“嘆,這麼可憐,都身不由己了,她娘怎麼還忍心逼她。”
翠蘿道:“她娘也是沒辦法,女兒家命賤,兒子病了,就只能把女兒賣了來救了。”
展紅菱道:“她也是,以爲藤氏是什麼好人,別說現在手缺錢,就是有銀子她不會借給一個下人的。”
翠蘿站在她而着沉吟了很久,最後還是說道:“小姐,那個……麗香讓我問問小姐,看能不能借點銀子給她……”
展紅菱隨意道:“好啊,她要借多少?”
翠蘿又道:“只是、只是她借了恐怕沒錢還,她說、她說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小姐的。”
嘴裡這樣說,翠蘿心裡卻在想,麗香連命都是被藤氏買下的,就算做牛做馬也是爲藤氏做牛做馬吧,怎麼可能來伺候小姐。
展紅菱聽到這裡眼睛轉了轉,道:“作牛作馬的倒不用,只是她在藤氏房裡聽差的,讓她有事情經常過來送個信就行了。”
翠蘿連連點頭,道:“這個肯定行,我一會就跟她說。”
展紅菱當即取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她,讓她給麗香拿過去。
翠蘿到花園裡見到麗香,把展紅菱的話對她說了,然後把銀票也給了她。
麗香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拿着銀票千恩萬謝地走了。
翠蘿也不覺得她能幫上什麼忙,沒當回事也回去向展紅菱覆命了。
駱鳳澤一來,展紅菱的院子肯定會熱鬧起來,雖然展陌走了、展霄也進京趕考去了,可是還有展紅鸞和許雲暮。
這兩個人雖然現在已經是情侶關係,可是在外人面前一點沒有表現出來,許雲暮性情高傲,本就不屑於討好女子,更何況展紅鸞又有意疏遠他,他冰雪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城府深沉,假裝不知道罷了。
駱鳳澤這次回來對展紅菱明顯不同,他竟然也產生了與秦昭一樣的想法,不願與別人混在一起,想與展紅菱單獨相處,總是找些有的沒的藉口把別人支走。
這天五人又聚在一起,駱鳳澤看着展紅鸞和許雲暮笑眯眯說道:“我昨天才聽說,原來許公子和紅鸞小姐已經定親了,我說怎麼在展府總能見到許兄呢,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他一句話說得展紅鸞小臉煞白,她以爲自己和許雲暮的事情駱鳳澤不會被傳出去,沒想到駱鳳澤竟然知道了,這樣的話,駱鳳澤可真就不會再對自己產生一點點感情了。
許雲暮聽完駱鳳澤的話後向展紅鸞看去,一掃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回過頭來淡然地說道:“這都是父母之命,不過也僅僅是個說法,結果如何還要看以後。”
展紅鸞也忙道:“不錯,只是爹孃這樣說一嘴,還沒有最後定下來,請三皇子萬萬不要當真。”
無論成與不成,與駱鳳澤關係都不大,他也沒有過多關注的意思,笑着說道:“哦,還真希望兩位能成呢,許公子一表人才,紅鸞小姐花容月貌,當真是才子佳人,難得的一對。”
許雲暮默然不語,展紅鸞隱約感覺出他的不悅之意,意識到自己似乎失言了,坐在那裡不安地向他偷看,暗想這次或許真讓他記恨了,如果自己能跟了駱鳳澤倒好,萬一不成,最後還是要嫁給許雲暮,那樣剛纔的話豈不要讓他介懷,看來還得想辦法挽回一下……
駱鳳澤說完許雲暮和展紅鸞之後又打趣秦昭:“秦公子,你好像和許公子同齡吧,現在許公子的婚事有眉目了,怎麼你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秦昭總不能當着他的面說自己喜歡的是展紅菱,只打哈哈道:“我這個人向來不務正業三公子也知道,爹嫌懶得管我,也沒哪家的小姐看上我,估計着我要打一輩子光棍了呢。”
一邊說着一邊別有深意地看向展紅菱,展紅菱又不可能做作出迴應,只好假裝聽不出來,手指無聊地在棋盤邊上劃弄着。
駱鳳澤對秦昭還是很有好感的,聽他這樣說不贊同道:“秦公子怎麼如此妄自菲薄,我倒覺得秦兄風流倜儻,率真灑脫,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兒呢,看不上你的姑娘都是沒眼光。”
許雲暮適時地在旁邊接一句:“三公子說得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只是這有眼光的姑娘未必沒有,比如我們眼前的紅菱小姐,就是目光如炬呢。”
展紅菱沒想到他突然把話題拉到自己身上來,心底稍微一愣,擡起頭疑惑地看向許雲暮,道:“許公子在說什麼,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駱鳳澤也感覺許雲暮的話裡有話,正在懷疑着,卻看到展紅菱這種反應,便也奇怪地說道:“是啊許公子,你說紅菱小姐目光如炬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與秦昭兄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