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暮攥着火把說道:“長樂,你要知道,現在你根本不是展紅菱的女兒了,你是大晟國的公主,展紅菱和秦昭是你的殺母仇人!”
長樂滿臉悽苦地說道:“我是大晟國的公主麼?右是的話,那麼我讓你把程大人放開,就算不放,你也不能殺他,這是本公主的命令!”
“你……”許雲暮臉色一滯,沒想到兒媳婦這就用公主的身份來壓他了。
“可是公主,就算不計較許家的個人恩怨,程彥也是秦昭夫婦的走狗,如果不殺他,被他逃脫之後肯定又是極大的麻煩!”
長樂說道:“公爹,現在整個雍京城都在你們手裡,舅公怎麼可能逃跑,你難道就沒想過,如果過些天父親、不,是養父,如果他們回來,對公爹和弟弟又是大的威脅,可是有舅公在手卻不一樣了,只要有他在,養父是說什麼也不會強行奪回雍京城的,舅公就等於是你們的護身符,你怎麼能不留下他呢!”
許雲暮被她說得一怔,覺得兒媳婦說得確實有道理,於是看了看已經被折磨到半死的程彥,道:“也罷,那就先留他一命,反正在我手裡,我一定會報仇的!”
說完讓人把程彥押到王宮看管,而他又跟着孫寧和去辦其他的事。
兩天之後,展紅菱和秦昭終於趕到雍京,只是她們來的時候,雍京城的大門已經被鎖了兩天了,士農工商所有人等,無論有什麼大事,一律不得出城。
兩人來到城門前,看着高高的城樓上的哨兵,秦昭心裡一陣發涼,說道:“完了,肯定是出事了,上面的官兵都是新面孔,沒準邊我都不認識……”
說着他把手攏在嘴邊,向上叫道:“喂,城上的軍兵聽着,我是安王秦昭,立刻把城門給我打開!”
果然如他所料,城上的官兵伸頭向下看了一眼,可是卻沒給他開城門,只是飛快地向後面跑去。
“秦昭,他們怎麼不給你開門?”
展紅菱焦急地問道。這些天日以繼夜地趕路,長時間坐在馬背上,她的腿都快癱了。
秦昭不得不對她說道:“紅菱,我看事情不好,好像……雍京城被人佔了。”
展紅菱腦袋裡一陣轟響,自責道:“秦昭,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拖累,你早就趕上碩王了。”
秦昭說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等着看看,究竟是出什麼事了吧。”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卻見遠處跑來一小隊人馬。
秦昭北辨認了一上,驚喜地叫道:“吳凱!是吳凱來了!”
說着便迎了上去。
來的不只有吳凱,還有肖平川。前天晚上,肖平川從包圍中衝出去後便躲藏起來,之後到一個他信得過將官把襯的城門下,說動他給自己開了城,他便出城來找吳凱。
雖然他順利找到吳凱,可是吳凱也沒帶什麼人馬,而且兩人手裡什麼都沒有,就連附近城池的兵馬都不能調動。
吳凱又擔心程彥的安危,所以帶着肖平川轉着城牆轉悠,想要打聽一一下程彥的消息,不想走到這裡正好見到秦昭和展紅菱。
見秦昭迎過來,他也驚喜在叫道:“王爺!您回來了!”
秦昭來到近前,說:“是的,我剛剛回來,怎麼你們都不在城裡麼?知不知道城裡什麼狀況?”
這時展紅菱也驅馬走來,聽到他問話便停下來聽着。
吳凱說道:“唉,別提了,城裡究竟什麼樣子我沒看到,因爲當時我被關在城外了,可是肖平川卻在裡面,他說許儀賓的父親把碩王帶來了,他們勸降了孫寧和和幾個武將,抓住了程彥程大人和忠於王爺的官員,把雍京城裡都控制了,聽說那個碩王已經自立爲帝,還給城中好多人都封了高官,不過這些人多數是前寧的舊臣,賊心不死,又跟着他們作亂了!”
秦昭恨恨地捶腿,道:“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把碩王放出京,肯定不會有這種事!”
展紅菱聽了急道:“舅舅被抓了,那他再在怎麼樣?!”
聽到她的話,吳凱和肖平川猜到她是安王妃,向她拱手施禮,肖平川道:“王妃,我是在程大人被抓後逃出城來的,聽說程大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們要用程大人來要脅王爺和王妃,所以沒有殺他。”
展紅菱知道程彥和許雲暮的仇怨之深,雖然聽說舅舅斬時沒死,可仍是十分擔心。
這時得到稟報的許雲暮和駱馥軒、許燦、長樂、孫寧和等人都來到城牆上。
長樂雖然覺得沒臉面對爹孃,可是又擔心公爹和弟弟傷害爹孃,於是也硬着頭皮跟來了。
來到城牆之上,許雲暮伸頭向下觀望,叫道:“秦昭、展紅菱,你們還有膽子回來!是想讓我們把你們抓住千刀萬剮,做成肉餅送還給你們那不要臉的兒子麼!”
秦昭和展紅菱,還有吳凱、肖平川等人擡頭向上看,只見上面一排站着好幾個人。
展紅菱一眼就認出人羣中的駱馥軒和長樂,她向上叫道:“碩王、長樂,你們在作什麼!難道你們真要受許雲暮的煽動,跟他一起反對朝廷麼?!”
長樂只聽她這一句話就痛哭起來,自己已經兩三年沒見到母親了,母親的聲音還是那麼親切,親切到自己這兩個每天日思夜念,沒想到再見之時卻成了敵人!這樣的處境,這樣的情景,該是讓人多麼心碎!
不只她這樣,駱馥軒也同樣不敢擡頭看,現在的他已經穿上一身臨時做的龍袍,雖然奢華高貴,可是卻掩餓不住他的心虛。
哪怕許雲暮再鼓勵他,什麼他纔是皇族正統,什麼纔是駱鳳澤的兒子、天命所遇的真龍天子,可是他卻還是知道,自己這個皇位是自己封的,不是被別人認可的,可是那個被許雲暮說成是假皇帝、竊國賊的駱止軒卻不然,他從小就被當作太子撫養、是被衆臣們擁護着上位的,他文韜武略,天縱奇才,親政之後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事領,自己比得過麼……
見他們兄妹都不說話,許雲暮更加惱火,本來就指着他們的身份孕婦衆呢,結果需要的時候,姐弟卻都躲了。
他磨了半天牙,恨恨朝下方的展紅菱和秦昭,怒道:“你們這對奸惡夫妻!還敢追到這裡來說話!如果不是你們作惡,現在的天下哪會亂成這樣!我家皇上又怎麼會被逼到西晟來!他早就在京城君臨天下了!”
展紅菱見只是他說話,又朝城上的駱馥軒叫道:“碩王,你別聽許雲暮的花言巧語,他所做一切都是爲了給他的父親報仇,爲了讓許家翻盤,他在利用你達到他的目的,你不要被他矇騙了!”
駱馥軒站在城上更加心痛,這是從前自己從麼想見的人,多少年來,他一直在別人家的孩子能有爹孃陪在身邊,所以他也一直在幻想,如果自己是養父養母的親生兒子,那豈不是要快活許多、幸福許多?
他也在幻想着,無憂和長樂都是女孩兒,如果有一天她們都出嫁了,養父和養母會不會就把自己當成親生的,讓自己照顧他們、奉養他們?
可是沒想到的是,世事如此捉弄人,竟然讓自己突然變成了碩王,讓自己與養父母變得疏遠!更沒想到的事,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那樣,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一個個讓人心痛的事實擺在面前,讓自己不得不相信,自己被養父母欺騙了!整個駱家都被他們算計了!
身爲駱家的子孫,自己不得已不承擔起這個責任來!不得不站在與養父母對立的位置!
聽到展紅菱的話,他痛心地向下叫道:“母親,您就別再騙我了!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您還騙有我用麼?如果您說許大人的話是花言巧語,那麼請你告訴我,駱止軒……他究竟是誰的兒子?長樂,她究竟是不是我的姐姐?!”
展紅菱急切地向上面叫道:“是的,皇上和長樂確實是你說的那樣,可是事情與你想像是完全不同的!我們是有苦衷的!你們來到我家也都是有原因的,你爲什麼不來找我問明白這一切,而是選擇魯莽地跟他造反!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毀了多少人、對晟朝的江山造成多大的傷害!”
駱馥軒搖頭道:“好了母親,只要您點頭就夠了,我活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自己是可以想到的!我只求您,求您別再騙了我好麼!您知道我有多麼不想這樣!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
展紅菱還想再說什麼,秦昭卻把她攔住,道:“你別再說了,說了也了沒用,他已經鑽進牛角尖,根本不可能聽你勸的!”
展紅菱心痛欲絕,曾經依依膝下的孩子,怎麼就變成敵人了?自己絕對不能任事情這樣發展,不能讓他們與兒子刀兵相見……
想着又擡頭看向長樂,駱馥軒自己勸不了,那是因爲他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少,又被許雲暮慫恿了這麼久,肯定對自己十分不滿,可是長樂不一樣,那是在自己懷裡抱大的,自己抱她的時候比抱無憂要多得多,再怎麼她也要念一點母女之情吧……
“長樂,你是不是在那裡?你爲什麼不擡頭看娘?我們都已經兩年多沒見了,自從你走後娘就在擔心,怕你在路上吃苦、怕你到西晟後呆不慣、怕你和許燦吵架生氣,沒有人聽你的心裡話……”
長樂把頭藏在城牆垛口旁,聽到展紅菱的話後哭得更加傷心,如果不是許燦勢意勸說、不是駱馥軒口口聲聲叫着姐姐,不是許雲暮以許家兒媳的身份相逼,她是說什麼也不會背叛父母的。
“娘、娘你聽我說,長樂不想這樣的!可是、可是你們真的害死了我的親孃……”
她一邊哭一邊勉強說道。
展紅菱側着耳朵分辨,才勉強聽清她說什麼,在城下叫道:“長樂,你母親的死不是我們的意思,是你父皇的旨意啊!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就是你母后害死的!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能不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