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氏再次推他。“你這麼猴急幹什麼,我都餓了大半天了,反正你也不用再去修什麼祠堂了,展志承又不在家,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鄒建不肯輕易作罷,湊到她臉上又啃了幾口。
兩人在這裡親熱,卻不知道外間屋裡還有一個人,這個是剛剛跟着展紅鸞離去的絲桃。
之膠展紅鸞坐在藤氏屋裡跟鄒建說話,出去時把手絹忘在桌子上了,走到繡樓門口想起來,又讓絲桃回來拿。
藤只以爲自己屋裡的人都不在,沒想到絲桃會回來,結果兩人說的話都被絲桃聽去了。
絲桃聽清兩人的談話後嚇得魂飛魄散,撞見主母與表舅爺偷情,絕不只是挨頓打就能過去的。
她拿起桌上展紅鸞的手絹踮着腳尖一點一點退後,輕手輕腳開門,生怕弄出一點聲音,把門打開一條縫後縮着肚子出去,然後一溜煙地跑向後院,回到繡樓裡還在喘。
展紅鸞看着她的模樣又惱火起來,訓斥道:“讓你去我娘房裡拿個手絹,磨磨蹭蹭去了這麼久,還一副見鬼的樣子,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絲桃連忙說道:“不不,奴婢沒去夫人房裡!”
展紅鸞看着她手裡的手絹說道:“那你去哪兒了,我的手絹不就在我孃的房裡麼?”
“沒有,小姐的手絹掉在院子裡了,奴婢去的時候正被風吹着飛,奴婢費了好大勁才抓住,就、就累成這個樣子。”
展紅鸞又拿白眼翻她:“外面哪有多大的風,看你就是偷懶找藉口!去給我打水,小姐我要洗漱睡覺了。”
絲桃放下手絹又去給她打水,一直服侍着展紅鸞躺下睡着,她纔出了繡樓,打量着四下無人,悄悄來到東院見展紅菱。
展紅菱從祠堂回來的路上就在猜測着鄒建大概會往哪裡躲,躲在府外的話,樑可應該能找得到,若是膽大包天躲進府裡來,麗香或者是絲桃也會來給自己送信,所以她一直到很晚都沒有睡,坐在燈下邊看書邊等着。
絲桃來的時候麗香已經來過一趟,告訴展紅菱鄒建在府裡,展紅菱正在心計着要怎麼辦,翠蘿上來說絲桃又來了。
展紅菱說道:“多半也是告訴鄒建的消息,你就說我知道了,讓她先回去吧。”
翠蘿說道:“我看不像只是鄒建的消息,她的模樣很害怕,說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與小姐說。”
展紅菱想了想說道:“那你直接把她帶樓上來吧。”
翠蘿轉身下去,很快把絲桃帶上來。
絲桃由於太過緊張,臉色還在微微發白,進來拉着展紅菱說道:“大小姐,我這下真的撞不該知道的事了,不知道會不會死!”
展紅菱拉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讓翠蘿給她倒了杯水,道:“你不用害怕,慢慢說,沒事的。”
絲桃有些坐不住,兩手捧着水杯直搓,道:“鄒大爺回府你知道嗎?”
展紅菱點頭:“這個麗香已經跟我說過了。”
“可是、可是他竟然和二夫人……有那事!”
這件事之前樑可就說過,絲桃現在再說只是讓展紅菱確認而已,她並沒有太過驚奇,只是問道:“怎麼,你撞見了?”
絲桃連連點頭,道:“是啊,我和二小姐守在院裡等二夫人回來,她回來後讓我們走,可是二小姐走到繡樓才發現手絹落在二夫人屋裡了,讓我回去拿,結果……我在外間屋裡就聽到她在裡面說那些話。”
展紅菱目光閃了閃,心道這兩個人還真是有閒心,祠堂的事剛被揭穿,回頭就能尋歡作樂。
她這裡想着,絲桃還在說:“我還聽見她們說攢銀子的事,還聽說、還聽說……”
展紅菱她想說不敢說的樣子,問道:“還聽說什麼,連尋樣的齷齪事你都聽見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絲桃臉色更加慘白,說道:“我還聽說她們好像有一個兒子!”
這下連展紅菱也呆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沒聽錯吧?他們怎麼會有兒子,藤氏這些年可一直都在展府的,哪有時間去給別人生兒子!”
絲桃說道:“可是我明明聽二夫人說‘攢下什麼都是給咱兒子的’。”
“‘咱兒子’?你究竟都聽到了什麼,細細給我學學。”
絲桃就把之前藤氏和鄒建說的話大體學了一遍。
聽完之後,展紅菱的心也不由劇烈跳動起來,這丫頭好像還真聽到大秘密了呢……
她們這裡說着,卻不知藤氏和鄒建那裡也談論着。
兩人一翻糾纏過後躺在牀上,鄒建雙手抱着後腦咬牙切齒:“展志承那兩個叔叔實在太可恨了,要不是他們不依不饒,今天的事也就過去了!”
藤氏說道:“那兩個老東西確實可恨,龍其是那個三老東西,壞了我們多少次好事了,從前我就說讓展志承收拾他,可展志承也是個窩囊貨,一直到去京城都沒個動靜,今天讓東院那小賤人一鼓動,就跑到祠堂找麻煩去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那個三老東西死盯着我,說要麼讓我和展志承把銀子賠出來,要麼讓我們把你抓到,在臨州抓不到就去你老家!”
鄒建騰地坐起來,恨道:“這個老傢伙,真不知道死!以爲我跑了是真的怕他!竟然還敢找我家,看我不要了他的老命!還有東院那個小賤人,我這就過去把她弄死!”
藤氏道:“那小賤人是一定要死的,可是你這樣去殺了她也太明目張膽了,展志承過些日子就要走馬上任,實在不好交待!”
鄒建不甘地轉了轉眼睛,道:“那就讓她多活幾天,不過那三老東西我是肯定不會放過的,我現在就去棋苑放把火!”
藤氏知道他這口氣不可能不出,只好說道:“那你小心點,棋苑地方大,別找錯了屋子。”
“哦,我知道。”
鄒建說完起身穿衣服,帶了火摺子就出去了。
藤氏竟然沒太當回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去了。
展紅菱不知道西院裡發生了什麼,和絲桃說了一會之後見她平靜多了,又囑咐道:“這些事你千萬不要向外人說,在展紅鸞面前也表現得自然點,就當沒聽說過,好了,你先回去吧。”
絲桃把心裡憋的事說出來舒服多了,點頭答應着下樓回西院去了。
她走之後展紅菱還在琢磨她的話,嘴裡反覆唸叨着:“咱兒子、咱兒子……”
翠蘿送絲桃回來見她一副神叨叨的模樣,大着膽子猜想道:“小姐,你說莫不是二夫人出嫁前就與她這個表哥有來往,生過一個兒子,後來因爲什麼才嫁到展家來的,就像二小姐一樣,若是不被撞見,又有誰知道她曾經有過那樣的事。”
展紅菱輕輕搖頭,道:“好像不對,如果她連孩子都給鄒建生過了,那就直接嫁給鄒建好了,何必棄了孩子又嫁給展志承,如果她是像展紅鸞那樣意外懷孕的,那她一定恨死了鄒建,沒理由再把他找到家裡來,除非、除非……”
說到這裡,展紅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什麼。
翠蘿着急道:“小姐,除非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展紅菱又琢磨了半天才道:“我是想說,除非……她們兩人的孩子現在就在展家!”
翠蘿的嘴一下子張大,道:“展家?那會是哪一個?府裡的下人?不對啊,沒有年歲相符的,難不成、難不成是……大公子!”
說到這裡,她也被自己這個猜測驚呆了,下意識地把嘴捂上,驚訝否定:“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二老爺肯定不會答應!”
展紅菱謹慎地打開繡樓門往下看了一眼,見樓梯和樓下都沒人,這纔回來小聲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麗香對我說過,展霄是早產的,只七個月就生了。”
翠蘿用力點頭:“嗯嗯,可是早產的有的是,這也不能說明大公子就是二夫人和鄒建生的。”
展紅菱又道:“那你看展霄的長相可有一點像我二叔?”
翠蘿回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不像,從前我只覺得他和二夫人像一個模子扒出來的,現在看好像還真有點像鄒建。”
展紅菱道:“這不就是了,你想想,早產、長得不像、再加上藤氏大老遠把鄒建從京城弄過來、還有那句‘攢下什麼都是給咱兒子攢的’,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翠蘿捂着胸口道:“可不是,這麼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可是、可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二老爺養了二十來年的兒子,竟然不是他自己的,還這樣費盡心思地給他謀前程,這、這要是被二老爺知道……”
展紅菱冷笑:“知道啊,一定得讓他知道,讓他知道了,他就再也沒有心情對付我們了!”
翠蘿看着她的表情寒毛根一陣發緊,道:“那小姐您打算把這事說給二老爺聽?”
展紅菱道:“只是說給他聽他怎麼能相信,藤氏更給反咬我一口,那樣搞不好就栽進去了,所以麼……還是得讓展志承眼見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