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聽爹說完定在那裡,自己進府昨天被展紅鸞用酒潑,今天家就被砸了,還威脅自己滾出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作的。
讓我滾?可是都已經是你爹的人了,難道說滾就滾了?好好的一個女兒家,給人作妾已經夠丟人了,若是嫁了三天就被擠出府成了棄婦,這輩子還怎麼擡頭見人……
她一邊想着一邊站起身來,說道:“沒事的爹,只是一些不懂事的來胡鬧,我回去向刺史大人說,他會給我作主的,再怎麼女兒也沒有被嚇一嚇就出門的道理。”
柳老爹還是不放心,說道:“原來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那打人的說了,刺史大人不會管這事的,如果我們敢告訴他,下次就不是砸一通這麼簡單。”
柳氏說道:“他們只是嚇唬人的,不行爹你就把酒坊先關幾天,事情過了我會讓你來告訴你,到時候再開。”
柳老爹只得同意,父女倆說了會兒話,吃過飯後柳姨娘便回一了刺史府。
展志承老牛吃嫩草,對這柳氏是百般的疼愛,過午結束了公事早早回來。可是一進房門就見柳氏坐在那裡掉眼淚,奇怪地問道:“燕兒這是怎麼了?不是剛剛回過家麼,怎麼又傷心起來了?”
柳氏連忙擦着眼淚說道:“我沒事,老爺不用管我。”
說着起身幫展志承換衣服,可是一邊換還是忍不住一邊掉淚。
展志承看得奇怪又追問道:“你這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一直哭個不停。”
柳氏抱着他的衣服抽泣道:“老爺,妾身有事相求,求您一定要答應。”
展志承過來把她摟在懷裡,道:“莫說一件,只要老爺我能作到,十件百件也成,燕兒就別難過了,快說吧。”
“求老爺休了我吧!”
柳氏把話說出口,哭得卻更兇了。
展志承嚇了一跳,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冒出這話來?”
柳氏又哭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妾身福薄,享不得刺史府裡的榮華富貴,想回到家裡去賣酒,只求自己和父親後半生能平安就知足了。”
說到這裡,展志承再問什麼她也不肯說了。
展志承沒辦法只好把陪她回孃家的丫鬟叫來,問過才知道,原來柳家竟然被砸了,柳老爹也被人打了。
昨天展紅鸞找王念庸進府的事他也聽人報了,前後一想就知道是女兒讓未來的女婿乾的。
當着自己的面羞辱庶母也就罷了,竟然還找人打到家裡去,這個女兒也實在太不把自己這作父親的放在眼裡。
想着怒火上涌,出了柳氏的房間來到展紅鸞的繡房。
展紅鸞派絲桃看了一天,聽說柳氏出府又回來了,正在想着不知道王念庸給沒給她辦事,卻見父親來了。
看到展志承的一臉怒容,展紅鸞暗暗欣喜,看來王念庸是有動作了。
展志承進來之後指着展紅菱就問:“說,是不是你叫人把柳姨娘的嫁家砸了!”
展紅鸞嘴硬道:“我不知道爹爹在說什麼。”
“不知道?你還敢說不知道!昨天你就用酒潑你姨娘,後來又把念庸找到家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現在你姨娘要我休了她,你滿意了!”
展紅鸞被他罵來了火氣,叫道:“是我又怎麼了!我就是想把她趕出去!她要是不滾出刺史府去,我就永遠不會讓她安寧!”
“你、你還有沒有點家教!柳姨娘是你的長輩,你憑什麼這麼刁難她!”
“長輩?!誰認她這個長輩!爹你喜新厭舊,把的糟糠之妻扔下不管,自己在這裡當着高官風流快活,你忘恩負義不要拉着我……”
“啪!”
她的話沒說完,展志承一個嘴馬抽在她臉上,叫道:“畜牲!你個不肖女!你竟然這樣說你爹!你知道你娘都作出什麼事情,不知道體恤父親,還這樣胡攪蠻纏!簡直跟你那不要臉的娘一樣!”
展志承心寒到極點,打完之後轉身就走,生怕再呆下去被這個女兒氣死。
展紅鸞看着父親大步離去,在那怔了好一會兒,然後一頭扎到牀上放聲痛哭,娘不在身邊了,爹也不疼自己了,新來的那女人成了爹的心尖子,從前好好的家就這麼變了,她實在接受不了。
哭了好一會兒之後坐起身,招呼絲桃道:“過來,給我梳洗!我要回舊府去的我娘!”
絲桃連忙過來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收拾完後叫來馬車,兩人上車出了刺史府來以展家舊宅。
偌大的展府只剩下騰氏和幾個僕人,無論藤氏還是僕人,平日裡沒事都不準隨便出府。好好的人被關起來,心的心情都不好,整個院子裡一天到晚也沒人說句話,死寂得駭人。
再加上後院那大片殘缺的房屋像荒冢一樣立着,看起來更加悽慘。
展紅鸞來到後被門子擋住了,告訴她老爺不許人隨便進。
展紅鸞氣得要吐血,瞪眼睛吼道:“你看清我是誰!我是我爹我孃的親生女兒,我要來看我娘,誰敢攔!”
門子被嚇得不敢吱聲,知道展紅鸞已經和王念庸定親,這位小姑奶奶的後|臺是自家老爺的上司,更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沒辦法只好磨磨蹭蹭地把門打開。
展紅鸞進到裡面直奔孃的臥房而來。
進到房裡,卻見騰氏正跪佛像前頌經。
她愣了一下之後撲過來,哇哇大哭着說道:“娘!娘你怎麼樣啊,你知不知道爹娶小妾了……”
藤氏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早就知道展志承有娶妾的心思,只是自己不讓,又礙着自己孃家的權勢不硬來而已,現在自己被他抓到了把柄,他的官也越來越高了,終於忍不住了。
“娘,你別在這念什麼經了,你回府吧,你再不回去,我們家就要被那賤女人給罷佔了,你不知道爹有多疼她,爲了她,爹竟然動手打我!”
藤氏怔了好一愣子才緩過神來,慢慢把展紅鸞推開說道:“紅鸞,娘以爲你長大了,你怎麼還是這樣衝動,你覺得娘現在這個樣子能回得去麼!”
展紅鸞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那怎麼辦,您要是一直不回去看着,沒準那賤人再給爹生個兒子什麼的,到時她的地位就更高了!”
藤氏慢慢坐在蒲團上,眼中光亡閃了幾閃,說道:“娘在這裡通不了信,你給你大哥寫封信,告訴他家裡的情況,讓他回來和你一起想辦法,無論怎樣,娘是一定要進刺史府的,娘努力了半輩子,終於熬到這天,說什麼也不能讓那賤人撿了便宜!”
展紅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娘……對了,還有展紅菱那賤人,我估計娘出事是被她害的,現在她也回刺史府,只是爹對她還可以,我們要怎麼對付她?”
藤氏咬牙道:“我和你爹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爲她沒錯,娘是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她敢進刺史府還真是一件好事,進了刺史府就等於進牢籠,就算困也把她困死……”
見過藤氏之後展紅鸞的情緒好了很多,帶着絲桃出展府又回了刺史府。
回來之後立刻按照藤氏說的,寫了一封信讓絲桃找送去京城。
絲桃晚上又把展紅鸞和藤氏見面的情形跟她說了。
展紅菱冷笑道:“哼,想困死我,沒那麼容易,藤氏也是個蠢貨,竟然讓展霄回來,我倒要看看,她把展霄弄回來,究竟能幫到她,還是再害她一次……”
絲桃走後翠蘿說道:“小姐,奴婢覺得咱們還是不能大意,不然就像二夫人說的,只要她們倒出手來,把這刺史府一封,硬困也要把我們活活困死了,畢竟現在咱們沒有秦公子或是三公子那樣的援手了。”
展紅菱道:“唔,倒也是,雖然各鋪的掌櫃們都有正當理由進來,但是咱們也不得不防,走吧,趁他們還沒開始動作,咱們先出去安排一下。”
當天展紅鸞的便和翠蘿出去,去見了見三叔公和三叔婆,也交待了栓子和樑可一些事情,直到晚上方纔回府。
只是兩人回府後卻意外在發現,姨娘柳氏竟然在她們屋中等候。
見她們回來,柳氏客氣地站起說道:“紅菱小姐回來了。”
展紅菱忙道:“柳姨娘不必客氣,您是長輩,叫我紅菱就好。”
柳姨娘低頭道:“我這樣的人身子賤,雖然佔了個姨娘的名份,可還是知道輕重的好。”
展紅菱微笑着請她坐下,說道:“看姨娘這話說的,好像挑我的理似的。”
柳姨娘說道:“哪有的事,紅菱小姐仁義寬厚,我挑誰也挑不到紅菱小姐這裡。”
展紅菱接過翠蘿端來的茶遞過去,說道:“姨娘就別說這些了,聽起來怪外道的,來喝茶吧。”
柳姨娘接過茶說道:“如果外道我就不來了,雖然真論起來紅菱是大伯家的女兒,紅鸞是老爺的親閨女,可是在我覺得,還是紅菱更親熱一些。”
展紅菱心想,繞來繞去的,不就想表達對展紅鸞的不滿麼,這個柳姨娘,雖然是酒家女,可是不同於那些沒見識的小戶人家閨女,這心機也多着呢。
想着說道:“紅鸞從小就是不肯吃虧的性子,柳姨娘多擔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