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潔開車把她那個荒無人煙的郊外。帶着曖昧的眼神看着她一臉無辜地走了出去。
“你要在這裡等我出來!這裡可打不到出租。”孟衝嚴正警告道。
蔣潔揚揚眉,很是不確定地說:“我猜大總裁肯定會送你回去的。”
孟衝乾笑兩聲,轉身走了進去。
大門是開着的,孟沖走近,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她擡起頭,這個暗影的莊園前的一條路都沒有燈,整個龐大的主樓也是一片黑暗,只有門前的一盞暖黃色的迎賓燈還開着,一個單薄的人影正在門前急促徘徊。
孟衝往裡走了幾步就被門前那個急促徘徊的身影看見了,他立刻擡腿跑向孟衝。孟衝感覺這事不能小,她有種悲劇的心理,看着凌音衣衫不整地跑到她面前,呼吸急促,瞳孔放大,臉色微有緩和的樣子她就更確定了。
凌音伸手就拉住她的袖子,全身又有些顫抖了起來。
孟衝先說話了:“你最好直接說,不要讓我進去看。”
凌音本來長大的嘴被噎的一愣,然後狠狠嚥了一口口水,看着孟衝平靜的眼神慢慢調整起呼吸,然後重新想要開口,卻還是緊張地結巴起來:“我,我殺了一個人。”
孟衝全身都冷了,仔細地看着他的眼睛,在震驚下很是鎮定地說:“什麼?!”
凌音聽着她的口氣後自己也開始混亂了,放開了她的袖子,雙手不知所措地揮舞起來,整個人都有些瘋狂地抽動起來,叫着:“我,我不知道!我根本!我當時……”
OMG!孟衝給自己的人生畫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問號。
她面前有了一個驚慌失措的人,孟衝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用力踩了她面前抽風的男人一腳。凌音痛的立刻停止了毫無邏輯的碎碎念,倒吸一口氣用手抱起自己的腳。孟衝乘機拉住了他被扯到一半的領帶,將他拉到自己面前,然後狠狠地瞪着他,命令道:“鎮定!屍體在哪兒?”
凌音的牙齒還是打抖,但是人已經鎮定很多,他只是剛剛又發作了一次而已。他想了想,說道:“現在在我房間的保險衣櫃裡。”
“現在……”孟衝一翻白眼,狠狠質問,“你把屍體移動了?!”
凌音點頭,說:“她當時躺在我的房間牀上,我不能,不能……”
完了!孟衝有些憤怒的絕望。現在報警,凌音的罪證就清晰地疊在了屍體上,根本不用調查,不用推論就能定他的罪!
“但是,但是,我是帶着橡膠手套移開的屍體。”凌音突然補充道,“我看美劇上學的。”
孟衝微有欣慰地點點頭,然後放開了他的身子,指着他說:“你進去,把屍體擡出來。現場,你給我留着!我要去找個幫手!”
凌音正在聚精會神地聽着,突然聽見“幫手”兩字,緊張地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地搖頭,低吼道:“不能有別人!不能,我不能讓更多人!”
孟衝忍無可忍,抓住了他的領子,對着他發紅的眼睛叫道:“凌音,你叫我來就是信任我吧!要不你早就處理了屍體了!我告訴你,既然找我來,你就必須聽我的!想要脫罪,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去叫幫手,你去把屍體放回原來的地方!”
凌音被她威脅的吼叫唬的一愣一愣的,當孟衝放開他的時候,只剩下點頭了,看見孟衝回頭走向大門後,再三猶豫下,最好還是跑回了屋子裡。
蔣潔正坐在車上聽着小提琴音樂看着手機,後排的露露已經睡着了,安穩無邪的臉都要萌碎了她的心。蔣潔知道自己做了個很錯誤的舉動,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申請了露露的臨時撫養,雖然她可能不會成爲露露的養母,但是現在,起碼她還是個姐姐,是露露在這個世上第二信任的人。蔣潔不能再爲自己辯解,太多年了,她都要忘記親情是什麼感覺了。
“砰砰”一聲敲玻璃聲嚇了蔣潔一跳,她丟開手機,警惕地看向玻璃,卻是孟衝正焦急緊張地小聲敲着窗戶。蔣潔狐疑地按下窗戶,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孟衝看了看睡着了的露露,說:“快!把車開進來!”
蔣潔知道必然是出事了,於是點了點頭,等着孟衝被大門推開後,她開了進去,下了車,將所有窗子都關好,再鎖上了車,走到了孟衝身邊。
“你帶着什麼工具麼?”孟衝問。
蔣潔不知道她在指什麼,挑眉:“什麼工具?槍麼?”
孟衝無奈地撇了撇嘴,看見凌音走了出來才往門口走去。
“出什麼事了?”
孟衝擡頭掃視了一圈這黑暗的莊園,總覺得心有餘悸,卻還是跟着凌音走了進去。
“所有的那些僕人呢?”孟衝問。
進門就是一片黑暗,客廳和玄關都沒有開燈,一股寒氣不散,到了裡面才覺得寒冷從腳底升起。
凌音擡腳往上走了,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音,微微回頭說:“已經讓我打發睡下了。”
孟衝在心底無奈地說,總有一個肯定還沒有睡。
蔣潔無奈地脫下了自己的高跟鞋,跟着他們往上走。凌音的房間已經從二樓的位置移到了三樓與老爺子對視的那一間裡,而他們不用擔心有什麼家人看見。因爲自從淩氏被凌音得到後,他的大伯和二伯都在一氣之下搬出了這棟房子。
凌音帶着她們到了三樓,門未關,他們走了進去,裡面就是一個謀殺現場。
一具年齡大概在25歲到30歲的女裸屍橫躺在凌音的牀上,屍體裹成一團,全身上下都是血跡,凌音潔白的牀也是混亂的鮮紅一片,被單被抓破,被子被染紅一半掉在了牀下。
“你最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蔣潔冷漠的聲音從孟衝的背後響起。
凌音已經努力鎮定下來,但是他的眼神還是那麼驚慌失措,只能如同一個雕塑一般站在離牀幾米的地方。
孟沖走了上去,掏出自己的手巾走進那個女屍,說道:“我不知道,我想凌音可以告訴你一點。”
凌音咬着牙,用手敲了敲頭,試圖回憶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一切就是這樣了!”
“現在是晚上近一點了!你是怎麼醒來的?”蔣潔質問道。
孟衝突然插了進來:“我猜他是服了什麼藥吧。”
蔣潔疑惑地看去,孟衝正將臉對準女屍的臉,從她的嘴脣旁邊摸起了什麼東西。她先用舌頭tian了tian,嚐了嚐的樣子,然後又繞到蔣潔面前,遞給她,問:“你能嚐出來麼?我的舌頭好像不好用了。”
蔣潔先是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tian了一下,想了想,確定地說:“海樂神。”
孟衝用眼神讓她確定,得到的就是她用力的一瞪。
孟衝苦笑了一下,然後把手巾放進了口袋裡。然後回頭看着凌音,一字一句地說:“我們要報警。”
凌音當時臉就白了,他大叫了一聲:“你說什麼!”
孟衝瞪着他,很是無奈地說:“那你想我怎麼辦?!幫你把她埋了麼?這不可能!如果你被人設計了,如果你不報警的話,就中計了!有一個殺人犯正在逍遙法外,而你卻要接受一輩子的悔恨和痛苦!”
凌音啞口無言,他根本沒有想好要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想到叫她來這裡。
當時他在地板上醒來的時候,牀上就是這樣的情景了,曉玲在外面把門敲的打響,他驚慌失措的下意識裡決定先地將女屍搬到了衣櫃裡,然後將被子反了過來蓋在了牀上,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打發了曉玲。然後!然後他就不知道怎麼辦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他想過要去報警,但是立刻就打消了,他怎麼跟警察說呢!現在這個女人身上一定都是自己的指紋和DNA!他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最後,他在意識裡找到了孟衝了名字,對!她和警察有合作!
然後那一個短信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我……”凌音哽咽住。
孟衝無奈地搖搖頭,問:“你能想起什麼事情麼?什麼和現在這件事有關的東西!”
凌音有些絕望地搖頭,咬了咬牙:“我只能記得我喝了很多的酒,因爲最近的業績不好,然後我在看,看文件……”
孟衝看看他,低聲道:“你必須要做檢查,還有,必須報警!”
凌音大口地呼吸着空氣,正在抑制憤怒,但是他還是低吼着:“不能,要是報警了,我的公司就完了,我不能讓我……”
蔣潔冷哼一聲,孟衝回頭看了她一眼,雙手放進口袋。
“你想要你的公司,我能理解。”孟衝認真地說,“但是,這樣的事我不能幹。凌音,要是人不是你殺的,我會盡力幫你查明真相,但是要我幫你掩蓋?不,我做不到。”
凌音擡起頭看着她,眼神裡都是血絲,他正在爆發和絕望的邊緣。經過了震驚,恐慌還有悔恨,現在他還徘徊,如果恐懼佔了更多,他就會聚集着大量的憤怒。現在,是最危險的時間,孟衝不知道他會怎麼選擇!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會報警的。凌音會是個好幫手,但是!她不能爲了這個而無視一個無辜死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