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宋在趕往三個地點中的鋪城路十號的路上接到了電話。打來的警員對着電話大聲的叫着:“爆炸了!裡面有一氧化碳!!那個也被綁架了的癮君子死了。”
也不知道到底在不在預料中,陳宋聽完後只是輕嘆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電話要接,而且離找到紀若水的時間只剩下了十分鐘,她如果不在鋪城路十號,或者是雄立現在去的甲子工業開發區的話,陳宋面臨就將是人生最後的十分鐘。
電話如預期的一般響了,陳宋看着亂碼一般的號碼,接了起來。
“陳隊長,你的人違反了規定,他們想要先給紀華拆彈。這可不是我的錯,炸彈裡面有水銀小球,爆炸也是有了震盪。我實現已經警告了你們了。”路程的聲音一貫的冷清。
陳宋抓緊了拳頭:“他設定的根本不是一個公平的遊戲。”
“他?看來你已經認識了我老闆了。”路程微微有些驚訝,“那你也該知道,這本來也沒有什麼規則,要不然我們怎麼能活下來呢?從小在廝殺中度過,每天都像是和最後一天。這好像和你們出警一般啊。”
“你和我怎麼能相提並論!”陳宋吼了出來,嚇了開車的司機一跳!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換來了一個更沙啞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陳宋你那麼無趣,而且那麼愚蠢。”
陳宋愣住一會兒,突然意識到,和他說話的,就是那個自己追查十幾年的人——“A”。他出口冷漠,低沉,諷刺,和孟仇當年估計的幾乎一模一樣,他看自己高高在上,看旁人如同高山俯視,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無視他的言論。
“什麼意思?”
“你知道這是你爲什麼十幾年都抓不到我,而孟仇兩年來就差一步要抓到我的原因麼?因爲你是愚蠢,自以爲是個正派英雄的人,但是實際上你連超級英雄的邊都碰不到,你甚至沒有他們最簡單的耐心和歷練。你只是個自以爲是的警察,如果沒有孟衝,你可能連我的邊都碰不到啊。”他很是失望地大叫起來,“我叫王映啊!我就在這個市裡光天化日之下生存了近三十年了!你來抓我啊!”
陳宋看着自己就要爆發的拳頭,十分抗拒的承認了他說的實話!可是年紀也是個好處,那就是你在這十幾年中,起碼找到了剋制自己的方法。陳宋狠狠地用右手抓住了左手,不讓自己更加的暴躁。
“李念尚有可取之處,他魯莽,無知,但是還很勇敢無畏,雄玉還有些小計謀,你呢?你不是最勇敢的,沒有手段,甚至多了一個衝動的弱點,原來你只是個跟着孟仇的小跟班,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現在他死了多年了,你還是他的小跟班,困在他留給你的所有線索裡出不來。你永遠抓不到我。”他的語氣像是訓導,又像是辱罵,一副不成器的痛恨。
陳宋抽動着臉:“你又在乎什麼呢,這樣你才能逍遙法外不是。”
“哈哈,”他不屑地笑聲刺耳的傳了過來,“那多無聊呢?我已經無聊的好久了。陳宋,我對你太失望了,已經快十年了,你還一事無成。現在,我來幫你一把,讓你能書寫新的篇章。十一年前,你們唯一一次可以抓到我的機會被一個內奸給毀了,那麼多年了,我幫你破案吧。”
陳宋的車停到了鋪城路外,他丟下錢跳下了車,看着這不算熱鬧,但是三三兩兩學生走着的鋪城路一愣,轉而想起,鋪城路十號已經變成了市十二小了,而現在,正是放學時間。
“你要做什麼?”陳宋驚恐了,他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驅散那麼多人!而且,這裡附近還有密集的居民樓。
“我什麼都不做,你可以很簡單的選擇啊。橋樑博物館是個荒蕪的地方,裡面有你的孩子,他裝着一個炸彈,等電話一掛,他會開始倒數生命半小時。而市十二小,是個人羣密集的地方,那裡有個被綁着炸彈的女孩,等電話一掛,她也可能有生命半小時。你要選哪一個呢?還真希望我們市裡的拆彈部隊能給力些,半個小時拆除一個我特別訂製的炸彈呢。”
陳宋眼睛紅了,他立刻往小學裡跑去!
“最好說件正事吧,我安排的幾個地址,猜到你也知道原因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個最大的阻力,要毀了你解決這事的人就是你們的叛徒。你猜,會不會是李念?因爲他引爆了炸彈,無視你的囑咐,說不定是害怕我告訴了某個人真相,所以故意想讓所有人都死呢?這真的要靠你自己了,請不要讓我再失望了。”
陳宋無心地聽完了這一段,聽見對面的鈴聲變成了忙音,用力幾乎是擠壞了電話。
他看着兩邊看着他如怪物的學生,只好全力地跑向小學。當其中有看見幾個學生拿起手機要拍他的時候,陳宋幾乎要咬斷自己的牙齒!
這時,他又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點,讓他在人羣中停了下來。
王映怎麼能那麼快掌握如此多的信息呢?炸彈的突然爆炸也不可能被遠程遙控發現的,他相信王映還沒有什麼可以監控的雷達之類的…
現代社會裡,還有什麼可以達到那麼快的速度!當然是手機,是網絡,甚至是最快的微博!他只要丟下一顆石子,就能掀起巨Lang!
陳宋一時間覺得滅頂如此簡單,這無處不在的人,是自己身邊每一個普通的羣衆,這些他一直準備爲此付出生命的人。
他們要逼迫自己在兒子和普通人之間做一個選擇!而無論答案是什麼,他都彷彿再沒有了明天。
孟衝來到的地點是橋樑博物館,她下車的時候,看見大路上全是警員,離的博物館起碼有個百米,都在大路的兩邊做起了交警,讓很多車轉道,但是反而有更多的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遠望着那坐銀色古怪的建築。
孟衝付錢正準備下車,突然司機回過身來問:“你是特地來看熱鬧的麼?”
“什麼?”
“就是綁架案,據說來帶着爆炸呢!哎,你知道不到一個月就出了幾起麼?這個城市真是……”
孟衝打斷了他:“什麼綁架案?”
司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到什麼,又轉而勸孟衝說:“哦,你是來看橋樑的麼?不用去了,廣播上剛纔播報了,有綁架案,警察正在……”
“廣播!”孟衝又粗魯地打斷了他。
“是啊,就在你上車之前吧。”司機指着車裡的廣播說,“好像還有記者全程追蹤呢。”
孟衝丟下了錢,立刻下了車。她無視了司機在後面叫着找錢,只是朝警察那裡衝去,撥開了一羣正在用手機還有相機拍的人。
“嘿!不要拍了!”李澤正在外面隔離他們,他已經煩了,用力指着幾個人,大聲的吼叫,卻引來了更多的鏡頭。
孟衝站到了前面,反過身來對着他們笑着說:“你們都是來看熱鬧的麼?據說裡面的爆炸物直徑有幾百米呢,會爆炸到這裡的!”
其中一個想要僞裝成一般羣衆但是叫道問題的男記者說:“你怎麼知道!”
孟衝驚訝地看着他說:“你不知道麼!微博上都更新了!”
他們幾個驚奇了一聲,正準備去掏手機,孟衝又添油加醋地說:“裡面都是汽油呢!好像犯罪份子設定的爆炸時間就要到了!”
他們都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突然一個又出來指着李澤說:“那他們,在這裡等死麼!”
孟衝自然不好回答,她回頭用來瞪了瞪李澤,李澤立刻領會了,對他們正色道:“裡面還有人質和我們的隊友,我們絕不能離開!直到最後一秒!”
這樣快速的事實傳遞,很多圍觀的立刻就信了,都紛紛退往自己的位置。剩下的那個好事的記者想要停留,結果也被好似他同事的一個女人拉走了,走之前,孟衝聽見那個女記者對他低語道:“這些警察瘋了!”
還好李澤沒有聽到,要不又要敗秦海市警局的名聲了。
“發揮的不錯。”孟衝看着他們撤離,鼓勵的不錯。
李澤卻沒有理她,只是回身看着那遠遠的博物館,陰陰地說:“裡面可能真的有近百合子的汽油……”
孟衝斜眼看了他一眼,突然拔腳就往博物館裡衝去!
“喂!孟衝!站住!”李澤措手不及,跟着她追了上去。
論其他的身手孟衝可能比不上李澤,但是跑步這一欄還真不一樣,這都是爲了在惹麻煩的時候逃跑用的,她身高近一米七,腿長身短,跑起步來還是很方便的。
她沒有停下,一路上直接從樓梯跑到了三樓,停了一下四面看了看,然後直接走到了指示標誌裡的安全通道里,果然又發現了一層,沒爬幾步就看見了身穿防彈衣的老王和兩個身穿厚重裝甲的拆彈隊員。
老王聽見動靜看過來,發現了孟沖和隨後而來的李澤,氣憤地低吼一聲:“你們怎麼在這裡!不是說的所有人退出一百米麼!”
孟衝沒有管,直接走了上來,問:“上面有多大?”
老王一揮手,指着孟衝說:“這你不用知道!”
孟衝一翻白眼,走到他們身邊,看着三個束手無策的人,說:“你們不敢碰炸彈?”
兩個拆彈人員相視一眼,無奈地點頭。
“你們不用害怕,這裡裝的是定時炸彈,沒有小球。”孟衝堅定地說。
“你怎麼可能知道!”老王不可思議地叫道,懷疑地看着她。
孟衝心裡有氣,直接對着老王喊道:“因爲雄玉副隊十一年前在這裡詐死的時候,死在了定時炸彈和一桶桶的汽油手裡!”
她沒有給人想出聯繫的幾乎,直接抓着梯子就往上爬,冷冷地說:“你們該擔心的不是炸彈,而是那些一碰火就着的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