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沒有想到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面,於是趕緊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說着她嘴巴笨,不會說話,還望宋金桂千萬不要往心裡面去。冷笑了一下的宋金桂,自是有這一類底層百姓打交道的經驗。自己是一面虛以委蛇,連一個正眼都不去看她們一下,心是口非的應付,一面吩咐他們是趕緊搬運東西裝車。
四分之一個時辰過去多一點兒,宋金桂是把應該帶走的全部東西悉數裝好,還沒有跳上騾車坐着,便見房東是小跑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一聽說宋金桂要搬走的房東,還以爲是對方沒錢付清房租是要跑的節奏,於是來不及多想就跑來堵人,要錢。
瞧見他戴了一個狗皮帽子,滿頭大汗跑的向自己是跑了過來的宋金桂,一看見他這一個樣子和舉動,便知道他所爲何事道:“你用不着跑這麼急,小心來一個跌倒就是狗吃屎。這月的房租,我是不會欠你一個大子兒的。”
一陣風突然吹來,他又跑得急,一個不小心的踉蹌就把頭上的帽子弄飛,露出了賴利頭。見到對方這一個滑稽模樣的宋金桂,笑得那才叫一個花枝亂顫。她還心裡面想着,就他這一個狗不拾的模樣,竟然還一直都在打自己的主意,果真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宋金桂是從錢袋子裡面隨意的就摸出一塊大約一兩多重的散碎銀子,隨手就扔給距離自己五步之遙的他。揚眉吐氣的她,全家人租他這一個破院子,一月的房租也就八百文錢道:“這是本月的房錢。我也不用你找了。就別耽誤我的時間了。”話音一落,就上了騾子車上面坐着,擡起右手揮動起來示意可以走了。
於是乎。裝載着楚家人和各種雜七雜八東西的三輛騾子大車,是在車伕的一聲吆喝,一聲鞭子響,“噠噠噠”的就前行。水仙領着府中的小廝們是重新的又把聘禮裝上了自家的馬車,是在前面引路的同時,還算是把東西搬運去到他們的新家。雙手捧着那一塊銀子的賴利頭房東。望着宋金桂遠去的方向,心裡面是無比的糾結,畢竟好不容易得一個親近的機會就這樣沒了,而光棍兒晚上睡覺的空虛寂寞冷,只有自己才能夠完全體會。
至於那幾個婆子,眼睛裡面自是充滿了羨慕和嫉妒,畢竟可是知曉宋金桂不但是過上了好日子,而且還和她們是拉開了距離。她們原本想要求一求她幫幫忙,說說話。得一個機會去李府裡面做活兒,那也是一個極好的差事。不過,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宋金桂就走了。日後各自還想要見到她,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這進了崇文門,一直向北走,拐過了好幾條大街,才右行到了楚家在東直門的新住處。馬車。騾子車,前後是一起停了下來。跳下馬車的水仙。這纔想起自己的懷中還揣着房門的鑰匙,於是背轉過身的是走到後一輛車下來的宋金桂面前,沒有多話的伸手就交給了對方。
接過了鑰匙的宋金桂,瞧見這一處小四合院,瞬間就追憶起曾經自己也是住過同樣的房子。沒有急於去開門的她,環顧了一下週圍的房舍都和自家的規模差不多。自己明白這地方所住的人等。再也不會像她剛纔離去的那一個地方盡是住着一些殺豬宰羊,販夫走卒,偷雞摸狗……的下九流。她能和這一些家境是小康的人家比鄰而居,也就沒有任何丟了面子,失了身份。不滿意的內心怨言。
臉上洋溢出幸福笑容的宋金桂,這才走到大門前是打開了門鎖,然後雙手這一推兩扇厚門板的木門,倒是第一個就踏了進去。感覺似曾相識的環境讓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畢竟好多年都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了。
不想在這大冬天還站在外面的水仙是心想,大夫人擡舉楚寒露,那不代表自己就得去巴結她。在水仙看來,她過了李府門,也未必就會得寵。即便她走大運,得了老爺的寵愛,也不能就此說明她就是自己的主母,而自己就是她的貼身丫鬟。不經意就想到四夫人秋月的水仙,自然而然的就拿她們二人是做了一個對比。
目前,自己可已經是大夫人身邊的三等丫鬟,即便升級上去,也得要跟着大夫人,要不然府中的地位和日子就未必好過。正如四夫人身邊的桃紅,同樣是三等丫鬟,而且入府的資歷比自己還要長不少,但是那待遇和境遇可是遠不如自己。這跟對了主子,和沒有跟對主子,果然就是天差地別的不一樣。
“時候也不早了,大家夥兒還是抓緊時間搬東西吧!”沒有太把楚家人當多大一回子事情的水仙,要不是受了凝香的吩咐,還真沒有看在那十兩銀子的份上。要是按照她內心的本意,這就算是做到仁至義盡,而應該轉身回府了。
衆小廝都知道她是大夫人身邊的三等丫鬟,又是凝香姑姑吩咐她來進行統籌和主持,所以不敢講價錢,違揹她的意思,麻利的下了車就開始動手搬運東西。站在大門房檐下,沒有走進去參觀的水仙,自恃開了眼,便懶得去看。自己把這裡的房舍和自家府中任意一處屋子一比,這直接判定就是“茅草屋”。只是站到一邊的她,雙眼看着他們搬運,而不用親自動手就行。
進到內的宋金桂,沒有去到兩邊的耳房,直接通過院子,雙手推開主屋房門,便見到裡面的陳設和傢俱,不但是應有盡有,而且瞧得出全是新的。想着李府那邊是想得這等的周到,那自己的心裡面是高興得難以用言詞來形容。
站在正廳的宋金桂,轉身面對擡東西的小廝,自然是吩咐他們把全部東西都放在這裡。至於後面如何分配和放置,那就是她們楚家自己人的事情了。爲此,樂得少花力氣的他們,欣然的接受,並且遵照她的意思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