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公子了!”
“恭喜公子。”
“恭喜會主!”
“恭喜總裁。”
“真結實啊,沒有想到磚頭還可以不用火燒。恭喜會主。”
“現在就不愁沒有磚頭用了。以後能建造許多磚房。”
“不用火燒倒沒啥,主要還是硬,真硬,真好。”
“硬固然好,關鍵是不用啥本錢哩。”
衆人見水泥磚這麼厲害,紛紛恭喜韋寶。
韋寶現在被人稱呼的有點亂,多數人叫他公子。不過也有一小部分人叫會主,或者總裁這類偏現代化的稱呼,那都是韋寶自己有時候在簽名前面加的前綴,所以天地商號內部的一些正式編制的人,管事,副管事們,纔會這麼叫。
韋寶不喜歡老闆和掌櫃這種稱呼,覺得很俗氣。最喜歡聽別人喊他總裁,只是多數人不習慣這個稱呼。
韋寶很滿意,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成了,暗暗後悔自己還是弄晚了點兒,應該當初上京師做生意之前,就開始做水泥的,不難嘛。如果自己早些掌握了水泥製造技術,現在就不會弄得這麼趕七趕八滴。
“趕緊去告訴羅三愣子,讓他調1000人來水泥廠!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一定要讓水泥磚的生產跟上城牆的建造進度。”韋寶激動的吩咐道。
林文彪答應一聲,趕緊讓一個手下人去通知羅三愣子大管事。
“不光不用什麼本錢,等蒸汽機出來,還能節約人工,本錢將進一步降低!”韋寶對周石匠道:“拌料技術要嚴格保密!”
周石匠清楚其中利害關係,一臉凝重道:“公子放心,我老漢得公子賞識器重,纔有現在的日子過,我的命丟了,也不會讓技術外漏一點。”
韋寶這才放心下來,他對技術的保密工作是很看重的。
光是蒸汽機密封圈這麼一項難題,對於現代來說,一點難度沒有,但是在用於大量生產的工業蒸汽機問世之前,到投入正式生產的過程中,足足阻礙了歷史進程上百年,一個多世紀!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隨便一個難點不能攻克,就不能算掌握技術。
所以韋寶下面的工人雖然多,想獲知原料不難,但是想知道怎麼通過化學反應得出的這些原料,那就很難了。
“現在就差仿製蒸汽機了!”韋寶對王鐵匠等工匠道:“現在就看你們的技術!弄出蒸汽機,能讓水泥廠正式上軌道,有了蒸汽機鼓風,乾燥,加壓,一天生產一萬斤,不是問題。”
聽韋公子這麼說,王鐵匠等工匠感覺壓力很大!不過還是硬着頭皮答應。
“等羅大管事把人調來,你們就最大限度的造!這幾天拼一拼!”韋寶又對周石匠道。
“公子放心吧,有公子的話,大家拼了老命也要做。”周石匠估算了一下:“有一千人幹活的話,兩個時辰就能出20000塊磚。”
韋寶點頭道:“不用算的這麼大,人還是要休息的,你一天能出80000塊磚,我就算你超額完成任務!”
“公子放心,我們拼了命也要做到。”周石匠信心滿滿的保證道。
韋寶又對衆人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轉身對宋應星道:“宋先生,現在開始就要辛苦你了,跟鐵匠們一道琢磨怎麼仿製蒸汽機的事吧。”
宋應星苦笑一下,自己好好的一個舉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稀裡糊塗的成了韋公子的書辦,成了韋公子的西席先生,又稀裡糊塗的成了韋公子的副大管事,現在還要仿製從未聽說過的大機器,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公子,我從未做過鐵匠,只是接觸過這些師傅罷了。”宋應星道。
“你行的!”韋寶笑眯眯的在宋應星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另外兩處加裝高爐的磚窯還要修建嗎?還是先停一停?”周石匠問道。
韋寶想了想,看了眼身邊的羅三愣子:“人手夠嗎?”
“哪裡夠啊?公子到處都要用人。”羅三愣子苦笑一下:“現在一個閒着的人也沒有,只留三百多人伐木,其餘2700多人都用上了。”
韋寶道:“要建造!還得增加一處高爐!”他想的是要造玻璃用,至於另外一個幹什麼用,他還沒有想好,不過知道肯定用得上,工業到處都要用到高爐在,這東西不怕多。
“每一處離得遠一些,未來工業規模擴大,肯定不能擠在一起。”韋寶道:“而且這種水泥磚比較適合大型工程,公共工程,並不是很適合民宅建造,以後肯定要大量蓋房子,用到紅磚的地方還有很多,有了蒸汽機之後,紅磚的產量和質量也會得到大幅度提升,並且能大大降低成本,興許也能成爲我們的商品。”
羅三愣子和周石匠聽韋公子這麼說,都點了點頭。
“公子,這麼大,這麼重的磚頭,光是靠小推車推的話,一趟也推不了幾塊,而且這個路太難走了。”羅三愣子提醒道。
韋寶嗯了一聲,路的問題,他早就想搞了,只是時間太緊,都擠在一起了。不過現在有了合格的水泥工藝,材料也不是問題,修路應該先一步進入規劃!“行,招標,像招標修築城牆一樣,招5個小商號,每個商號50人左右,從本甲,到礦區,工業區,到城牆全程,環形修路,分五段。”
“就是土路夯實嗎?”羅三愣子問道。
“水泥路啊,土路有什麼用?要造就造永久性的。”韋寶道:“你先弄招標的事情,等晚飯後我親自來落實下去,並仔細說說修築標準。”
“好勒。”羅三愣子答應一聲,心裡有數了。
韋寶又對一幫工匠們交待了幾句,然後急急的走了。
忙乎了一整天,在知道水泥磚成功了之後,韋寶現在最想要的是休息。
韋寶知道仿製蒸汽機可不是簡單的工藝,那是跨越了二百年的科技!
現在是1624年,雖然到了1700年出頭的十八世紀,已經有蒸汽機了,不過工藝沒有成熟,並沒有用於工業生產,到了1800年的十九世紀,才逐漸成爲主角,拉開工業的大幕。
他有最難題的密封圈,軍艦上有很多,至於說以後要再擴大生產,需要千千萬萬的蒸汽機,他也不怕,因爲他知道密封圈是橡膠研發的。
知道是啥東西做的,至少也算是節約了一百年的探究過程。等有機會找來橡膠,立刻能進入研發進程,而且三個‘穿越巨熱衷’兄弟的資料中,也有一大堆關於橡膠和塑料方面的資料。
工業原材料按其加工程度不同可分爲原料和材料兩類。
工業原材料來源於部分工業企業和農業生產。
前者主要包括直接由採掘工業生產的產品,如原煤、原油、原木、各種金屬和非金屬礦石;由採掘工業生產又經過加工的產品,如橡膠、生鐵、鋼材、水泥、煤和石油製品;合成材料,如合成纖維、合成塑料等。
這類原材料一般不受或少受自然條件影響,並越來越多的用化學合成方法生產。
後者主要包括由農業生產的植物或動物性產品,如穀類、原棉、甘蔗、牲畜、魚類、乳類等;由農業生產又經過加工的產品,如麪粉、皮革等。這兩類原材料的比例可間接反映工業發展水平。
隨着生產力的發展,由工業生產的原材料在整個原材料中所佔比重將超過由農業生產的原材料,並有進一步提高的趨勢。
大力發展工業生產的原材料是解決原材料問題的主要方向,主要用於生產生產資料、日用品和穿着用品等,還不能取代食品、紡織、造紙等工業所需的由農業生產的原材料。
韋寶要做的就是將最基礎的,最容易開發的東西,先弄出來,並且搞好交易平臺,儘快變成銀子,金子,變成人力資源,進一步積累實力。
“忙了整整一個下午。”韋寶有點疲憊,“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做。”
“還沒有做啊?不是把水泥磚都弄出來了嗎?”王秋雅道:“小寶你剛纔沒有看見那些工匠們有多佩服你啊?好些人悄悄說公子是文曲星下凡才能弄出這麼好的磚哩,要是大明修築城牆都用這種磚,速度至少要快十倍不止,那些大石頭磚要打磨出來,還得很多人扛一塊,運到工地上,一塊磚得費多大的力氣?”
韋寶聽王秋雅這麼說,大爲高興,點頭道:“當然,都什麼年代了?還用石頭磨出來的方磚,是不行了。”
王秋雅和徐蕊聞言,都噗嗤一笑,韋寶總是喜歡說什麼年代,她們也搞不懂現在這年代有啥問題?
韋寶回到自己房子的時候,丫鬟報,讓他上韋父韋母的大房去吃飯。
韋寶皺了皺眉頭,知道去大房又是喝酒,“不去了。”
“回公子的話,夫人說一定要去,爲今天打出井水慶賀。”丫鬟楚楚可憐的看着韋寶。
韋寶心一軟,不想爲難丫鬟,只得回頭對徐蕊和王秋雅道:“走吧。”
王秋雅笑道:“想早點休息,咱們就早點回來。”
“我其實就想隨便吃點,然後休息一會,等會還要主持招標的事兒。”韋寶答道。
“修路比挖地基還要困難嗎?”王秋雅見韋寶似乎很謹慎,似乎情緒不是很好。
“差不多吧。”韋寶說完這句便不再說話。他倒不是人累了,而是心有些累,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幫甲長和里正找來遼東經略府的人來‘弄’他的壓力,越來越大。
韋寶其實很清楚,幾天的功夫,根本做不了多少事情。別說想建成一米高的城牆,就是地基也打不完。因爲他預備要修築的是8米高的堅實城牆,地基至少得一米深。這還是因爲遼西的土質堅硬紮實,否則還得打的更深。
他是想走一步算一步,儘量不去想壓力,但是很難做到。
韋達康等人見韋寶來了,很是高興,拉他坐下。
“小寶,每天別太趕忙了,有什麼事情,讓下面人去做便是。”韋達康笑着勸解道。
韋寶擠出一個笑容,他是個有壓力愛放在心裡,不愛讓家人知道的人,不想說遼東經略府的事情。韋寶不說,範曉琳、王秋雅和徐蕊也不會對別人說。
範曉琳看出韋寶有些累了,便道:“要喝酒嗎?還是先吃飯?”
“隨便吃點,我要趕着歇一會,等下還有很多事情。”韋寶道。
“大晚上的還有事情啊?”韋達康道。
黃瀅也心疼道:“別累壞了,又要忙着唸書,又要管這麼多事情,能放手就多放手呀,銀子賺多少是個頭?”
噗。
要是擱在以前,範老疙瘩和王志輝等人聽黃瀅這麼說,肯定要笑出聲來,現在知道韋寶至少有上萬兩銀子的身家,大家只是有種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的感覺。
其實現在範老疙瘩家和王志輝家也是中產階級了,王秋雅和範曉琳每個月給家裡十兩銀子呢,鄉里十兩銀子就是一個上好的宅院。
“忙過這幾天,就好了。”韋寶說着,接過了範曉琳幫他端過來的飯碗。
衆人也不敢勸酒,韋達康和範老疙瘩、王志輝也不管他了,幾個男人喝的昏天黑地的,大着嗓門划拳,半里路都能聽見,好不快活。
三兩下吃了點東西,韋寶便離開了大廳,他認牀,除非是逼不得已要外出,要不然,必須睡自己的牀才能睡着覺。本來每天中午午休的,今天太忙,所以拖到了傍晚午休。
範曉琳本來還想玩一會再走,但是見韋寶走了,急忙跟了過來。
韋家現在每天都有很多人,範老疙瘩和王志輝是常客,甲中的一下跟韋達康黃瀅關係好的人家也會來蹭點吃喝,還有一幫丫鬟。
路過廚房的時候,韋寶見幾個人在忙碌,停下腳步看了一會。
幾個婦女和兩個廚子在忙乎,帶頭婦女是和黃瀅關係好的,叫蘭姨。徐蕊被調到韋寶身邊之後,蘭姨現在是韋達康和黃瀅這邊的管事僕人。
雖然是僕人,但是權力和地位都不小了,現在韋寶底下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體系,屬於縣級單位!
一個現代的縣有多少等級,韋寶這裡就有多少等級,只多不少。
“幹活都麻利點,每樣東西都要乾乾淨淨才行,要是讓老爺夫人和少爺發覺一點髒,別怪我不講情面。”蘭姨冷冷的叉着腰道。
一幫人答應一聲。
韋寶看了會兒衆人幹活,發現僕人們除了一個管事的,也還有等級,本甲的幾個女孩子就要比外面人的等級高,她們做的是輕鬆活兒,甚至不用怎麼做事,只是端端菜便可以,重活都是從關外來的人做。
兩個廚子都是從京城找來的老師傅了,但是似乎等級比關外的丫鬟還低,又要洗菜切菜,還要處理垃圾,挑水,燒水,劈柴,做菜。
“要保證一天到晚,每時每刻都有熱茶,熱水喝。老爺夫人和公子什麼時候喝水都得馬上備好。”蘭姨說着話,忽然看見了韋寶,急忙換上笑臉,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公子。”
韋寶嗯了一聲,離開了韋達康和黃瀅的房子,往自己房子走去。
他只吸收了十分之一的有一定表現的人進入天地商號的正式編制,並在這些人中選了幾個管事和副管事出來,這就是韋寶弄得等級,其實沒有幾級。但是他忽然發現,在他的等級之外,一層一層的又自然形成了很多等級了,跟外面的整個大明社會別無二致。
本甲的一百多人,現在都得到了溫飽,並且都‘牛’起來了,似乎一個個都頗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了,這是韋寶始料未及的。
整個世界都是封建社會,要想單獨割出一塊地盤搞資本主義社會似乎都很難啊?韋寶暗忖封建制度的力量,人的習慣性思維的力量的確太強大了,很多事情並不是他想當然的弄個資本主義《法冊》,弄成私有制公司的形式,弄了一堆私人承包的小商號出來,就能改變社會結構的。
社會結構不光存在於生產資料和生產私有制上,還存在於人性和人心中。
範曉琳似乎看出韋寶的心思,輕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覺得蘭姨對人太兇了?”
韋寶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等級,便應該是這樣的吧?
他忽然有些懷念起原先的生活了,雖然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畢竟沒有受到過這麼直接的壓迫呀。
估計剛纔他看見的只是冰山一角,擁有了一定權力的蘭姨,完全可能比他看見的還兇狠十倍百倍。
原本窮苦的人,一旦走上了統治階級地位,只會比原來的統治階級更兇狠。
看樣子,只能在四個裡徹底封死,和外界隔絕開之後,再想法子慢慢改變這種局面,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改變。
韋寶忽然分不清楚他弄的到底是壟斷資本主義,還是奴隸制度了,感覺赤貧的,一無所有的工人們,無產者們,甚至連奴隸的權力都沒有,比原先的佃戶的地位還低,估計若不是這裡能混到溫飽,不至於餓死,也是留不住啥人的。
原本韋寶還感覺自己的‘體制’挺像回事,挺先進的呢,現在這種感覺一下子就淡薄了很多。
目前他的手下體系很牢固,但不是體制的結果,而是因爲他個人一下子變的很富!很強大!跟體系沒有什麼關係。
範曉琳、王秋雅和徐蕊見韋寶不說話,也都不敢多囉嗦,不清楚他是怎麼了,都以爲是累了。
韋寶躺在牀上,彪着根菸,到了自己牀上,忽然又不太累,不太困了,自言自語道:“也許,我只適合做一個安安靜靜的SB吧?就這麼啥也不想,美滋滋的。”
說完這話,韋寶噗嗤一笑,暗忖自己也不應該太過妄自菲薄,有沒有能力改變社會,有沒有能力營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社會,小天地,這些暫且不說,自己到底還是取得了點成績的,整個水泥的研發過程,就是他自己一手弄的,對於這件事情,還有打出深井水的事情,兩件事情都極爲滿意。
抽完煙,休息了一個小時左右,韋寶便起來了,這不是人爲叫醒的,而是他調了手機震動的鬧鐘。
王秋雅驚訝的問道:“這麼一會兒便起來了?多睡一下吧?反正他們都在幹活,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不要了,這個時候是大家換班的點兒,正好,再晚些去的話,要影響白班工人們休息。”韋寶道。
他暫時定的是12小時工作制,任務再重也得保證人休息,一個月還有兩天假日,具體哪天休,可以由底下人跟管事的人商量,超出了這些他規定的休息時間,便要算加班,加班要給雙倍的加班費。
雖然做的是超級資本家,但韋寶並沒有一顆資本金的黑心,他不適合做靠壓榨勞動者的血汗完成原始積累的事。
所以,韋寶只是做點決策性的事情,做點技術方面的事情,具體操作整個體系,參與具體管理,他不行,所以也就很少參與了。
範曉琳、徐蕊和王秋雅三女聞言,均甜甜的一個微笑,妹子們還是喜歡韋寶這種愛爲人着想的暖男的。
韋寶等人來到水泥廠,羅三愣子一見着公子,急忙上前道:“公子,都安排好了,大家都想承包修路。”
韋寶微微一笑,他並不擔心私有化的小企業搞不起來。這裡的工價掌握在他自己手裡,其實承包出去的工程,都是讓人有不少賺頭的,反倒是留在天地商號直屬團隊下面的普通工人,編外工人的工薪偏低。
不過韋寶不擔心自己下面沒有人,因爲住房是他提供的,而且在他下面做事畢竟穩當些,外包的小工程有做完的時候,以後會接到什麼活兒做,還有沒有活兒做,誰都說不清楚,再要返回天地商號直屬團隊當普通工人的時候,又可能比一直留在團隊中的普通工人的地位低,崗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