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達康好奇的往外看,衆人也都循着聲音看過去,門外站着的是金山裡的程瞎子。
程瞎子平時就靠着乞討和算命謀生,昨天程瞎子還得了韋寶家一個饅頭。
“你知道什麼呀?”韋達康以爲程瞎子昨日得了一個饅頭,今天又是來找饅頭吃的,沒好氣道:“馬上我們家就要被趕出金山裡了,今天可沒有饅頭給你吃了,現在還沒有開火呢。”
“我不是爲了饅頭而來,或者說,暫時不是爲了饅頭而來。剛纔你們說的話,我都已經聽見了,我可以斷言,你們一家,過不了多久便都會沾上韋寶的光,以後別說是吃饅頭了,就是酒席,也會吃不盡的,順帶着,羅三愣子,劉春石,你們兩位以後好好跟着韋寶,也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順帶着,我程瞎子今日吐露了天機,雖然會折損一些陽壽,但以後的日子,也能過得逍遙快活了。”程瞎子微微一笑,又黑又黃又幹澀的一張老臉,怎麼看也沒有世外高人的樣子。
衆人都沒有將程瞎子的話往心中去,最是震驚的,自然莫過於韋寶,只有韋寶知道自己的事情啊,你個程瞎子,你怎麼知道這幾個人日後攀附於我,便能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呢?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能飛黃騰達?莫非,真的有算命大師?
“請教盲叔,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日後能大富大貴的?”韋寶問道。一般大家都叫他程瞎子,這個盲叔,顯然是韋寶自己用的尊稱。
程瞎子被韋寶這聲盲叔,叫的好不舒暢,正要說話。
韋達康不耐煩的打斷道:“他能算什麼啊?就是想來接着吃饅頭的,這程瞎子算命,就沒有一次算準過,平時也就靠着幫人對個八字,合個良辰吉日過生活。他上次還說我上一世是天上的大將呢。好了好了,瞎子,我們這正煩着呢,現在要着急出去打獵,沒事的話,以後閒着的時候再嘮嗑吧!”
“天機不可泄露,小寶是我自小看着長大的,這幾日,小寶說話的中氣十足,顯然是開了天竅,冥冥之中已經得到了神明的庇佑,若我沒有估算錯的話,你們家小寶是文曲星轉世啊。小寶,如果我算的準了,往後能給我一口飯吃嗎?”程瞎子問韋寶。
韋寶本來還覺得有些神奇呢,但是聽程瞎子這通誇張的馬屁一拍,立刻暗笑自己傻了,作爲一個現代人,還相信迷信?這程瞎子無非是將自己到山海關拿了書法比賽的頭名,又得了四兩銀子的獎賞,便認定自己以後會有出息,大早上的趕過來說幾句好話,八成是像韋達康猜測的一樣,想來鬧個饅頭果腹罷了。什麼什麼心宿轉世這種話,估計程瞎子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了。唉,甜言蜜語就是容易讓人往心裡去。
“行,盲叔,我答應你,日後我發達了,管你一輩子的飯!”韋寶爽朗的笑道,有個人專門拍馬屁也挺好的,況且真的要是發達了,也不在乎一個人的口糧。
程瞎子滿意的點點頭,板着臉對韋達康道:“記住,你兒子是文曲星轉世!不能像尋常豎子一般看待。要說走黴運,我只怕是因爲你的氣韻不行而影響了你們家韋寶!”
程瞎子說的煞有介事,然後又用竹竿點地,一晃一晃的去了。
韋達康先是對着程瞎子的背影嗤笑一聲,又看了看韋寶,嘆口氣,“我的氣韻不行而影響了你?你若真的是文曲星轉世,昨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傻到去和鄭金髮吵架!你不是災星轉世,我都心滿意足了,只盼着你一世能平平安安!”
衆人都沒有將程瞎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見韋達康似乎仍舊沒有消氣,羅三愣子和劉春石也跟着幫忙勸說韋達康帶韋寶一道去捕獵。
韋達康被衆人這麼一說,本來他就是沒有主見的個性,甕聲甕氣道:“那好,韋寶你喜歡吹冷風,你就跟我們一道走吧!”
韋寶並沒有因爲韋達康的態度惡劣而心中有氣,相反,心中還覺得很溫暖呢,尤其是聽了韋達康表面氣話,實則是不想讓自己出去吹寒風這句話,更是這種感受,爲人父母的,最擔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長,怕孩子受苦。
韋寶相信,如果沒有他的存在,韋達康和黃瀅兩個人,絕不會像現在這麼牽腸掛肚,這麼難受,再說,韋達康受了鄭金髮的氣,自己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他得了書法比賽頭名,得了四兩銀子的獎賞,這是事件的起因呀,還不是因爲自己太高調而惹的禍事嗎?
“謝謝爹,我不怕吹冷風。”韋寶淡然一笑,揉了揉剛纔被韋達康踢過一腳的屁股,去牆邊拿了那張捕魚的網兜,背在肩頭。
“小寶。”黃瀅在韋寶頭上摸了摸,“早點去,早點回來,這麼冷的天,獵物也不會出來了,不要強求,我都已經想好了,咱們家的糧食,絕不給鄭金髮家,大不了就出去當流民,有這些糧食,捱過了這個冬天,到哪兒都能生活,只是離開了原籍的話,韋寶將來就更加沒有機會進學了。”
韋達康聽了黃瀅的話,眼圈一紅,急忙將臉偏開,率先出了茅屋,往風雪深處走。
羅三愣子和劉春石也跟着出去了。
“娘,你放心吧,我說了能解決,就一定能解決!”韋寶聽韋母下定決心不送東西給鄭金髮家,倒是放心了不少,呵呵一笑,“剛纔沒有聽程瞎子說嗎?我是文曲星轉世哩,以後你等着過好日子吧。”
韋母黃瀅被韋寶賣萌的傻笑給逗樂了,“那程瞎子的話能當真?他還不就是想來看看咱們家還有沒有剩下的饅頭嗎,他以前還說你娘是天上仙女轉世呢!”
噗。
“他說你是仙女轉世啊?嗯嗯,我孃的確是仙女轉世。”韋寶也被黃瀅給逗樂了,果然,這個程瞎子遇見誰,都說人家是神仙轉世,都是套路,明朝的神棍套路也這麼深,嘿嘿。
韋寶出門去追趕韋達康,羅三愣子和劉春石三人。
就剛纔多和韋母說了兩句話,韋寶和三人之間已經有百米的差距了。
好在韋寶穿的是厚厚的保暖皮靴,比他們三個幾乎等於是光腳的薄底布鞋要強的太多,在雪地裡行走,賊給力,兩三分鐘便趕上了。
金山裡地處海濱,在金山裡和秦皇入海求仙處所在的金山嘴一片,都是小型荒山,連綿不絕。
這一片有山有海,這也是山海關的來歷。
韋寶,韋達康,羅三愣子,劉春石四個人踩着積雪,艱難行進,腳步落在雪中,吱嘎吱嘎作響。
天公作美,四人沒有走出多遠,大雪停了,居然出了太陽,陽光灑在四個人身上,留下身影,身上倒是暖和了些。
韋達康,羅三愣子和劉春石三人的武器配置是柴刀一人一把,弓箭一人一彎,韋達康和羅三愣子兩個人額外還背了竹筐,預備捕獲了獵物,好裝取。
韋寶啥都沒有,就背上一張漁網,負重最輕,加上腳上皮靴給力,一會兒就走到三人前面去了。
“嘿嘿,韋寶還行,居然走的最快。”羅三愣子樂道,“小夥出力了。”
“不知道咱們前幾天下的套,有沒有套中野物。”劉春石並沒有接羅三愣子的話茬,而是問起了下套的事情。
“嗯。”韋達康甕聲嗯了一聲,衆人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不過韋寶大概可以猜出來,就他們這種業餘獵戶水平,加上這種原始狩獵工具,就算是真的有野豬野兔啥的跑到三個人面前,三人也沒有能力捕獲吧?也就只能守株待兔,看看那些小陷阱能不能建功立業了。
這麼冷的天,絕大部分野物都冬眠了,小陷阱立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所以韋達康不願意說話。
四個人各有心思,情緒都不是很高。
一會到了山中,這裡已經離韋寶藏軍艦的金山嘴很近了,可以見到皇帝禁止老百姓進入秦皇入海求仙處的石碑和長長的籬笆。
山都是小山,樹木都是枯木,白雪覆蓋,沒有半點生氣。
但韋寶覺得景色不錯,他是南方人,甚少看見北方的大雪,在這種天氣出遊,反而生出一點浪漫情懷來,若不是肚子裡沒多少墨水,真的是要賦詩一首才能應景呢——好一派北國風光……
韋達康,羅三愣子,劉春石三人接連查看了他們佈置的三處陷阱,一點收穫都沒有,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