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走上前來跪拜道:“拜見父皇!”
她身後的楚若胭,圖舍兒等人也都紛紛跪拜在地:“拜見皇上。”
雖然被禁足,但畢竟是秦王妃,加上那晚的事沒有定論,宇文淵甚至不允許宮中散播那晚的事,所以商如意在承幹殿內並沒有受到任何苛待,來之前還有人服侍她洗漱了一番,所以看上去還是乾乾淨淨,十分得體的,可細看就能看到她眼中佈滿了紅血絲,顯得十分憔悴。
一看到她這樣,宇文淵的心頭頓時一軟。
但他的臉上仍沒有半分變化,只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商如意擡起頭來,從剛一進入兩儀殿,她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韓尚宮,也清楚的看到韓予慧在看到他們走進來,尤其是看到臥雪手中抓住的那個小太監的時候臉色立刻有些發白,但她此刻卻沒有立刻針對這個人,而是朗聲說道:“父皇,兒臣冤枉。”
宇文淵蹙了一下眉頭,道:“冤不冤枉,朕要看證據,不是你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楚若胭道:“父皇請看蓋子的內側。”
楚若胭道:“在來之前,兒臣已經請太醫署的人複查過藥方,方子並沒有問題。”
楚若胭道:“而今天這一碗湯藥送來,兒臣就聞到了一股很明顯的丁香的味道,可是,藥方里根本沒有丁香。所以,兒臣立刻讓人把送藥來的人抓住,就從他身上搜出了這個!”
商如意道:“在指出問題之前,兒臣想請父皇允許兒臣讓人回千秋殿,取來其他的一些佐證。”
楚若胭道:“自從元幹到了金玉苑之後,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兒臣過手的,包括他喝的藥,也是兒臣先過口,確認無恙後再給元幹服用,”聽到這話,一旁的商如意眼睛紅紅的看了她一眼,楚若胭並未察覺,繼續說道:“之前的那一碗藥味稍濃重一些,所以兒臣並未聞出其他的味道,可因爲元幹喝了之後病情加重,兒臣讓丁太醫重新斟酌藥方,減少了一些藥劑用量,所以這一碗湯藥的味道要比之前清淡一些。”
心中雖有些疑惑,但現在也顧不上這些,於是對着身後的圖舍兒使了個眼色,圖舍兒立刻起身,跟那個劉雨一起走了出去。
“是。”
宇文淵臉色一沉,神情也有些擔憂:“難道,藥方有問題?”
楚若胭說着,對着身邊的盼青使了個眼色,盼青立刻將一路上小心端在手中的藥碗遞了上去,宇文淵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碗?”
玉公公去哪裡了呢?
“有什麼問題?”
上面還貼了一張黃色的紙箋,用蠅頭小篆寫明瞭藥方,和用藥的人。
一聽這話,宇文淵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他們一走,大殿內的氣氛就變得愈加怪異了起來。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道:“兒臣這兩日在承幹殿內禁足,也反思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原本是打算思慮周全,等找到足夠的證據再回稟父皇,洗清兒臣身上的冤屈。但沒想到,不等兒臣洗清冤屈,卻有人已經要趁着兒臣禁足的這段時間,加害元幹了!”
宇文淵低頭聞了聞,的確如此。
“正是,”
宇文淵想了想,擡手一指道:“劉雨,你去。”
“是!”
“什麼!?”
商如意立刻擡頭:“兒臣當然有證據。”
宇文淵看了看,道:“這個,有什麼問題?”
“哦?那封信有問題?”
宇文淵看着商如意,又看着她身後的楚若胭等人,然後道:“如意,你爲何跟他們一道到朕這裡來,難道也是爲了你的事?”
宇文淵聞言,將那蓋子翻過來,才發現木蓋的內側沾染了不少的粉末,拿手捻了一些湊到鼻子前一聞,一股有些刺鼻的濃香頓時襲來,宇文淵微微蹙眉,道:“這是——”
“那,出問題的是湯藥?”
“證據在哪裡?”
“就在那天晚上呈給父皇的那封,所謂的,兒臣寫給孫銜月的書信上。”
楚若胭道:“這是丁香粉末。”
“怎麼回事?說清楚!”
宇文淵急切問道:“那,元乾的病情可有好轉?”楚若胭道:“昨天,元幹第一次用藥,喝了藥之後他的病情有所好轉,肯吃東西,也不怎麼哭鬧了,可是到了半夜,他就睡得極不安穩,而且早上起來的時候哭鬧不停,還開始抽搐乾嘔,兒臣和馮奶孃都以爲他是得了小兒百日咳,所以又請太醫署的太醫來看診,重新斟酌了藥方之後,再爲元幹開了藥。”
“內側?”
“是。”
“什麼!?”
那劉雨立刻從他的身邊走了過來,商如意倒是有些詫異,因爲平時貼身服侍宇文淵的都是御前掌事大太監玉明禮,今天卻換了一個首領太監劉雨。
說完,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樣東西,宇文淵轉頭示意,在旁邊服侍的那個小太監立刻上前接了東西,送到了他跟前,接過來一看,是太醫署每回送湯藥的時候,蓋在藥碗上的蓋子。
一聽這話,宇文淵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說,有人加害朕的皇孫?”
就算他日理萬機,要應付國中成千上萬的大小事務,有些身邊的小事難免他會心神不到,但有些事情卻不是那麼容易忽略的——比如,元幹對丁香不應這件事,自從上次之後他就深深記在心裡。
商如意沒有開口,而是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她身邊的楚若胭立刻擡起頭來,說道:“皇上,兒臣這幾日將元幹接到金玉苑照顧,可從前天晚上開始,元幹就有些發熱,而且哭鬧不止,不肯吃東西,兒臣擔心他得了小兒百日咳,所以請太醫署的丁太醫爲他開方用藥。”
而有人,竟然把會令元幹不應的丁香粉末塗抹到他所用湯藥藥碗的木蓋上!
楚若胭道:“元幹對丁香不應,是太醫署人人皆知的事,自然不會往元乾的藥里加丁香;而要對他不利的人,也不敢在半路上明目張膽的打開蓋子,往湯藥里加丁香粉末,這樣太引人矚目。”
說到這裡,楚若胭目光往旁看了一眼,道:“這手段,和上一次兒臣送山楂糕去千秋殿被算計,很相似。”
宇文淵的神情又是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