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崇禎有一些懶洋洋地倚靠在那裡,坐於方,平靜的傾聽着劉鴻訓的彙報,等到說到後金想要購買火器一事的時候,崇禎那清秀的眉毛揚了揚,臉浮現出一絲輕蔑與嘲弄之意,眸子裡更是閃過一縷狡詐的精芒,不置可否地說道:“如果後金能夠將名單的那些人全都押送到大明,並有充足的銀錢,當然可以購買大明的火器。”
“皇——”
完全出乎劉鴻訓的意料,聽到這番話,看到崇禎一臉認真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劉鴻訓震驚了,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吭吭哧哧地喊出這兩個字。
按照預期,不管庫爾纏有沒有掏銀子,自己也是提一嘴,絕不會說好話之類的,因此,劉鴻訓從未想過,皇會是這個態度,居然這麼答應了庫爾纏的這個條件。
這個時候,一旁的盧象升卻着急了,迫不及待地插話道:“皇,萬萬不可啊,一旦野豬皮擁有了那些火器,特別是朝廷改進之後的火器,實力勢必大增,莫說是抵擋住林丹汗,算與咱們的軍隊正面交鋒,也不是沒有可能,將會改變東北目前的局勢。”
“而且,一直以來,尤其是最近幾年,見識到了火器的威力之後,不僅是朝鮮在大力發展,用火器裝備大軍,野豬皮也正在圖謀此事,想要建立自己的火器營,想要自己能夠製造出各種火器。”
“一旦建奴得到了咱們的火器,即便是他們沒有相應的圖紙和製造工藝,但無疑,有了實物作爲參照之後,將會推進他們在火器方面的發展進度,如果建奴真得能夠大量的鑄造出火器,東北的局勢將會瞬間變得極爲緊張起來。”
然而,聽到盧象升的這番言語,在劉鴻訓等人的擔心與焦慮的目光注視之,崇禎卻是依舊在笑,等到對方剛一說完,意味深長地反問道:“盧愛卿,誰告訴你,朕要將那些改進後的火器賣給建奴?”
“那——那——”
一時間,盧象升有一些錯愕,沒有反應過來,被反問的有一些發傻,“那”了半天,卻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劉鴻訓等人也是疑惑地望着崇禎,滿臉的不解之色。
“朕剛纔只是說,可以賣給他們火器,卻未說是大明現在最好的火器,如萬曆年間鑄造的火銃啊,笨重而又經常出現啞火和炸膛的火炮,等等,這些都是火器,可以統統賣給建奴嘛。”
坑,這絕對是一個坑,還是坑死人不償命!
“而且,據朕所知,在建奴那裡,並不是沒有這樣的火器,算咱們將以前的那些火器賣給他們,也不會泄露相應的鑄造工藝,這樣的話,不僅可以處理一些質量低劣的火器,還能大賺一筆,爲火器的研發和鑄造,弄到一筆不小的經費,何樂而不爲呢?”
這一刻,盧象升等人的神色明顯一鬆,暗暗長鬆了一口氣,彼此互相望了一眼的同時,也流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實在是,野豬皮花大錢買回那些火器之後,卻發現,它們形同於一堆破銅爛鐵,自己本有,根本對自己沒有任何的益處,非得氣死不可。
“嗯,皇,既然這樣,那微臣隨後回覆建奴的使臣,朝廷可以答應這個條件,只要他們能夠將名單的那些人押送到大明。”
劉鴻訓的心情也着實不錯,愉快的說完這些話之後,這個時候,盧象升卻是緊接着插嘴了,不無擔心地說道:“皇,微臣始終覺得,如果只是憑這些原因,恐怕還難以讓野豬皮輕易範,應該再增加一些籌碼。”
“呵呵...這有何難?不是增加籌碼嗎?咱們大明有的是籌碼,由不得野豬皮不得不答應,不得不低頭?”
崇禎突兀地來了這麼一句,聽得衆人滿頭霧水,實在不知道,崇禎哪來的那麼大的自信,可以讓皇太極輕易範,不得不答應那些近乎於屈辱的條件。
如今之時,衆人實在想不出,除了之前的那些威脅,大明還能有什麼籌碼?
“你們怎麼忘了?朕可還記得,野豬皮父親努爾哈赤的陵寢,福陵還在瀋陽的東郊,以及愛新覺羅氏的祖墳永陵,也在遼東撫順的吧?”
顯然,崇禎看出了他們心的疑惑之處,也並未讓他們等得太久,不等衆人開口詢問,他自顧自地說了出來,臉更是浮現出了惡魔一般的壞笑,但並未挑明天花源的計劃。
在場之人,都是聰明之人,經崇禎這麼一說,相繼反應了過來,又怎麼會還不明白他的意思,究竟是打得什麼主意?
“朕雖然不知道福陵與永陵的佔地面積有多大,但肯定小不了,讓他們後金騰出一個方圓三十里的無人區,野豬皮並不吃虧。”
“何況,要無大明軍隊的保護,駐紮於一側,恐怕野豬皮的父親、爺爺、奶奶等先輩,早被人給挖了出來,暴屍荒野,朕沒有向他皇太極索要這筆軍費開支,已經非常不錯了,已經夠意思了。”
聽到崇禎的這一番話,衆人有一些無語,或許平常人不知道,或許一般的官員不瞭解nèimù,但他們這些朝重臣卻是清清楚楚,心裡跟明鏡似的。
那哪是派大軍駐守福陵和永陵,防止被破壞?
根本是監守自盜,裡面的陪葬品都快被皇你給掏空了,全都用作了大明的軍費開支,裡面也剩下一些石雕之類的東西,以及還算頗有價值的棺材。
這個時候,在衆人暗暗腹誹之際,崇禎的話語一頓,轉移了目光,直直地看着劉鴻訓,徑直地說道:“劉尚書,你這樣告訴建奴的使臣,他們要想保住永陵和福陵不被破壞,要想裡面的死人不至於被人弄出棺材,暴屍荒野,野豬皮必須答應朕的條件,儘快將那些人交給大明處理。”
“而且,只要將名單的所有人交給大明,朕可以在這裡承諾,只要他們願意,野豬皮隨時可以遷墳,遷走福陵和永陵,而在這段時間裡,朕可以保證,他的祖先不會被人打擾。”
“不然的話,如果時間拖得太久的話,朕可不敢保證福陵和永陵會不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