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隨着東南之戰大勝的消息傳開,京城裡每個人都知道,京城再次沸騰了,被喜悅的氛圍所籠罩,所覆蓋,每個人都是高興不已,尤其是大明的商部與戶部官員,更是高興得不得了,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實在是,東南之戰的勝利,也就意味着東南的商機更多,朝廷的財政收入將會大幅度攀升!
奉天殿
此時,崇禎正在主持着早朝,大殿裡到處都瀰漫着一種喜悅的氣氛,英俄爾岱神色不自然地站在下方,位於文武百官之前,給人一種鶴立雞羣之感,漠然地聽着內閣首輔周道登的彙報。
“啓稟皇上,經過多日的談判,後金使臣,歐不,應該是滿清使臣英俄爾岱代表滿清國王皇太極,答應了朝廷的所有條件,從此向大明稱臣,永不再犯,每年納貢歲幣兩百萬,牛羊千頭,互市以大明的寶鈔作爲結算”
周道登的聲音雖然很輕,是再正常不過的彙報,但聽在英俄爾岱的耳中,是那麼的刺耳,是那麼的不舒服,猶如一柄鈍刀子插入他的心臟,在上面一次次地慢慢拉,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憋悶感。
雖然完成了任務,達到了目的,甚至於,可以說是超額完成任務,超過預期,獲得了滿清最想要的兵器,也是最爲短缺的兵器,但英俄爾岱還是高興不起來。
一下子付出了那麼多的金銀珠寶作爲代價,又花了那麼多的銀子購買兵器以及部分火器,滿清的國庫差不多被掏空了,與林丹汗的決戰,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必須速戰速決。
否則的話,餘下的錢糧將會被消耗一空,難以爲繼,再也無法支撐之後的戰後民生重建。
不過,令英俄爾岱最爲欣慰的就是,只要恢復了和大明的互市,建州的經濟就等於盤活了,變成了一汪活水,有了源頭,女真族採集的人蔘、鹿茸等名貴藥品,就能爲滿清換來大量的財源。
畢竟,這些名貴藥材,價值極高,極受漢人的追捧!
還有那些貂皮等皮草,也能賣出非常不錯的價錢。
很快,周道登就絮絮叨叨的說完了,而在這個時候,崇禎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凝視着英俄爾岱,在百官的矚目之下,和善的緩緩說道:“英俄爾岱,告訴皇太極,只要交出餘下的那些叛臣降將,名單上的那些人,只要你們的銀子一到位,大明的火器就會運到遼東與建州的交界處,賣給你們,交到你們的手中。”
說到這裡,崇禎頓了頓,眸子裡閃過一縷莫名的光芒,轉而說道:“當然,賣給你們的火器,肯定會有一定的數量xiàn zhì,並不是你們掏出多少銀子,就能夠買多少。”
“不過,據朕所知,以你們目前的財政,就算朕不設限,恐怕你們也買不了多少火器。畢竟,那些火器可是很貴的,尤其是huǒ yào,更是消耗品。”
“是,上國之君,英俄爾岱明白~”
儘管心中千萬個不願意,但英俄爾岱也不得不擺出一副極其恭敬之態,以藩屬國之臣自居,虛以爲蛇,迴應着崇禎的話語,進而又說道:“上國皇上英明,以滿清王國目前的財力,國庫的緊張,確實是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軍費開支。”
“現在這個時候,只能少買一些火器,多買一些兵器,裝備于軍中,應對林丹汗的進犯,先保住建州要緊。”
不得不將,英俄爾岱的言談之中,有着哀求之意,想要博取同情。
就在這時,崇禎又拋出了一個好消息,聽得英俄爾岱面色一喜,心裡還真的以爲,自己打的這一手悲情牌,真得起作用了呢,其實不然。
“對了,回去告訴皇太極,如果他表現好的話,能夠讓朕滿意,那麼,朕不是不可以考慮,向科爾沁部落打個招呼,讓博爾濟吉特·明安派兵相助你們,渡過這次難關,擋住林丹汗的攻勢。”
“謝皇上~!”
這一刻,英俄爾岱早就興奮地難以自抑,表現的愈發的恭敬與謙遜了,激動地剛吐出這三個字,轉瞬就反應了過來,領悟了其中的某種陰謀,但臉上還保持着諂媚般的堆笑。
大明皇帝的這番“好意”,並不是真的要幫助女真族,而是打着坐山觀虎鬥的主意,讓三方勢力彼此內耗,再也無法撼動大明在東北的地位。
否則的話,崇禎要是真得想幫女真族渡過難關,就沒有必要讓科爾沁兀魯特部的博爾濟吉特·明安出馬,而是遼東的明軍做出一個架勢,干涉林丹汗的行動,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還更加的有效。
畢竟,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以女真族目前的內部情況,最好是林丹汗主動撤兵,不再騷擾,而這對滿清國最爲有利,也未有大明才能做到。
只要是一個細心人,縱觀整個北方的形勢,就不難發現,林丹汗雖然已經強勢崛起,實力雖然越來越強,勢力範圍雖然越來越大,但是,卻無法忽視一點,林丹汗幾乎是處於大明的包圍圈之中。
遼河套的南面與東明都是明軍,實力強的一塌糊塗;西面是察哈爾右翼,以卜失兔爲首的蒙古諸部落,也是大明冊封的順義王,與大明的關係還不錯;北面就是科爾沁的兀魯特部落;至於西北和東南,就是漠北蒙古和改國號的滿清。
如此形勢之下,只要大明說一句話,林丹汗不敢不聽,最起碼也要慎重考量,不敢輕易對建州用兵。
然而,現實卻是,大崇禎卻採取了一個最爲笨拙的相助之策,讓博爾濟吉特·明安出兵相助,足可見這位大明皇帝並不全是好意,也是胸懷叵測,有着險惡用心。
英俄爾岱沒有憤怒,更沒有生氣,反而心裡很是平靜,思緒百轉千回的過程中,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臉上更是始終掛着貌似感激的笑容,恭敬地看着崇禎。
作爲一個久經沙場之人,英俄爾岱沒有抱怨什麼,覺得崇禎這樣做再正常不過了,若是換作自己,也一定會這樣做。
何況,莫說兩國之間有着莫大的恩怨糾纏,就算是沒有,放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國家,也會以本國的利益爲先,制定相應的對外策略。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