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盧文軒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來意,陳越不由得驚喜交加,滿臉期盼的看着盧文軒。
“若是盧叔叔能幫忙,那實在是太好了!”
“你先別高興太早,”盧文軒搖了搖手,道:“我倒是有些門路,認識些在五軍都督府當家之人,但是你也知道,你盧叔叔只是個小小的千總,位低權輕,人家肯不肯買我面子難說得很。而且這年頭想辦成任何一件事都不簡單......”
“我明白盧叔叔的意思,”陳越心中輕嘆了一聲,從懷裡取出了一張銀票,“這點兒銀子盧叔叔先拿着。”
要想求人辦事,自然要給別人足夠的好處,這個道理陳越還是知道的。
“你把你盧叔叔當作什麼人了?”看着銀票上的面額文字,盧文軒目光一閃,露出了貪婪之色,嘴裡卻說着拒絕的話語,“快收起來,咱們兩傢什麼關係,我怎麼能收你的銀子。”
“盧叔叔您別拒絕,畢竟您幫我尋門路找關係,也需要花費不是,總不能讓您往裡墊錢,這點錢您先拿着,若是不夠的話我再想法籌措。”陳越笑着把銀票放在了盧文軒面前的案几上。
“這樣的話,那我就先收着。”盧文軒故作遲疑了一下,這才把銀票收了起來,他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起來。
一百兩銀子,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他一個京營千總,一年的餉銀也不過百十兩銀子......
“走,我這就帶去襄城伯府,拜見襄城伯世子去。”收了銀子的盧文軒格外的爽快,又知道事情十分緊急,當即就帶着陳越出了家門。
“襄城伯李國楨李伯爺是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掌握着都督府的大權,叔叔我剛好和襄城伯世子李贊元相熟,這就幫你引薦於他。”
路上,盧文軒向陳越講述了和李贊元的關係,大肆吹噓着自己人脈關係之廣,並告訴陳越一些有關的注意事項,畢竟人家李贊元是勳貴子弟,出身高貴,現在是上門去求人家,不能失禮。
陳越微笑着聽着盧文軒的吹噓,不時的不留痕跡的捧着,於是盧文軒的興致更加高昂,向陳越不停地講着京城各勳貴子弟的逸聞趣事。
“在京城,最顯貴的當屬定國公、英國公、成國公三家,人家可是累世的公爵,與國同休,累世經營富貴之極,像咱們這樣的人根本巴結不上。次一等的侯爵伯爵在京城有數十號,其中大部分都是庸庸碌碌,靠着祖宗留下來的爵位吃老本混日子。真正受到皇帝器重的也就那麼兩三家,一是嘉定伯周奎,乃是當朝國丈,雖然不掌什麼實權,可是憑藉國丈的身份在北京可以說是一言九鼎,沒人敢招惹。然後就是恭順侯吳惟英吳侯爺,他現在是京營總督,手中掌握着北京大部分軍隊,可以說是第一號實權人物。然後便是叔叔帶你去找的襄城伯李家了,襄城伯李國楨李伯爺熟知兵事,深受當今崇禎爺信任,被委以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的重任......”
盧文軒對北京勳貴的境況如數家珍,一路上不停的給陳越說着各家勳貴的情況,聽得陳越目瞪口呆,不得不暗暗佩服。看着此人能從一普通的軍戶輾轉升到千總的職位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其專營的本事真的很不簡單,和他相比,自己的父親陳江河真的是遜斃了!
說說談談之間,轎子到了一處別院。
“這是襄城伯世子的外宅。”盧文軒向陳越低聲介紹了一句,上前拍打着門環,一個年輕的僕役打開了府門,衝着盧文軒露出了笑容,看起來二人竟是非常的熟悉。
“阿福,世子爺可在府中嗎?”盧文軒笑嘻嘻的走上前去,往阿福手裡塞了一塊兩錢左右的碎銀。
“盧千總您老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阿福笑眯眯的把銀子揣進懷中,“世子爺正在演武場呢,我這就帶您進去。”
“世子爺真是好樣的,這麼尊貴的身份竟然不忘練武,他日定是我大明第一勇將!”盧文軒笑着吹捧道。
“切,盧千總您留着馬屁去世子爺面前拍吧,看他會不會大嘴巴抽你。”阿福白了盧文軒一眼道。
“怎麼回事啊,說說。”盧文軒用手捅了一下阿福道。
“還不是前些時日,成國公世子提議比武賭鬥,開出了賭盤,京城各家勳貴子弟紛紛響應,各自派出了自家精銳的家丁比鬥,恭順侯世子吳逢春不知從哪裡尋了個綽號鐵獅子的,連續贏了十幾陣。我家世子爺很是不忿,派出了府中武藝最強的兩個家丁,卻都敗在了那鐵羅漢的手下,光銀子都賠了上萬兩,世子爺心中有火,便每日裡在演武場上慪氣,家裡的家丁們快被他折騰慘了。”
這些勳貴子弟真他孃的閒着無聊,陳越不禁暗暗撇嘴,有這力氣搞什麼比武賭鬥,幹嘛不上戰場殺敵去,也好給他們的老祖宗長長臉!
說話間,三人到了後院的演武場,就看到一塊寬闊的場地上站着十幾個身穿勁裝的漢子,中間簇擁着一個身着錦袍的矮胖漢子,正興高采烈的衝着場中叫嚷。
場地的中間,兩個漢子正手持兵器戰在一起,刀槍並舉打的熱鬧,可是以陳越眼力看來,這二人雖然戰得噼裡啪啦,看起來招式絢麗精彩,其實就是花拳繡腿,或者就是在糊弄事,並非真心打鬥。
兩人又戰了十多個回合,那個使刀的漢子用刀背磕開了面前的長槍,搶進一步把刀架在了使槍漢子的脖子上,比武結束。
“好好好,錢貴你打的好,來人啊,賞銀五兩!”人羣中的錦衣矮胖子大聲叫好,一扭身看到了站在一邊的盧文軒。
“小盧也來了啊,你看看我府中的家丁怎麼樣?”矮胖子正是襄城伯世子李贊元。
“世子爺的家丁當然是威猛無敵,蓋世無雙了。”盧文軒笑嘻嘻的走上前來,跪地向李贊元行禮。
“你他孃的就知道說好聽的糊弄老子!”李贊元擡起腳尖,輕踹在盧文軒的肩膀上。
“小人哪敢糊弄世子爺您呢,您府上的家丁真的是了不起,就這武藝放在京營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就是滿北京城也找不到幾個武藝比他們好的。”盧文軒滿臉諂媚的爬了起來,也不拍打肩頭的塵土,繼續不要臉的恭維着,聽得陳越都跟着臉紅了起來,忍不住“哼”出了聲來。
“你是什麼人,對我府中家丁的武藝不服氣嗎?”李贊元聞聲看了過來,一臉不滿的盯着陳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