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滿囤自然要值班保護長老,此時正是新年,這種內保工作人員反而更忙,所以回家的時光反而少了,不像是從前,之前,只要那位貴人回了帝都,鑽進皇城裡消遣,有大把的時間待在家裡。
好在,這個情況的好處是,長老們給的補貼也是十足十,而霍家媳婦手腳勤快,操持家務,也算是井井有條。
看到兒子回來了,她放下手的針線活兒,趕忙過去招呼,一副心疼的樣子,說道:“回來了,天煞的這麼冷的天,都要把人凍掉鼻子,還讓人出門去。”
霍元甲一笑道:“娘,這不是有學分拿嗎,這樣下去,我可以跳一級去了。”
霍家媳婦有些欣慰的嘆息了一下,沒說什麼,端出早已熱着的一個小鍋,裡面盛滿了稀飯,又拿出一小碟鹹菜,給兒子吃下去。
長老會的學制可沒什麼寒暑假制度,他們恨不得把有潛力的學生們找個機器直接進行填鴨作業,而什麼雙休日更是個笑話,長老們都不休息,你們還敢在家睡覺?給我去刷題,刷題,刷題!
哪怕是臨近過年,雪花飄散,勉強放了個年假,對於這些學生們來說,也要做許多事,霍元甲因爲膽子大些,得到了講課宣講的機會。
霍家媳婦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自然是新年期間要做的事情,既然已經進了城裡,自然也要有新的規矩,而根據要求,帝都人民有義務打掃自己那一片地方的雪地,而各種事情也在鄉下的時候爲多。
在某些青心目,越是窮鄉僻壤,荒蕪荒僻的破地方,越是人心淳樸,越是可以“洗涮心靈”,讓心靈更加美好,對於這種屁話,我們自然是要十足十的進行批判再批判。
不過,有件事卻是沒有說錯,相對於其他民族,國人對於現代化的各種規則的接受程度快捷的驚人,他們可能不懂什麼樣的規矩,但是該幹什麼,只要告訴他們,可以得到很好的遵守,起……
用了不多的時間,霍家媳婦學會了不必守着時間去趕集,而是可以每天去買新鮮蔬菜,而和熟識的小販講價錢,說東單西單的各種商店可以讓她眼花繚亂,但是說破大天,她還是願意把錢花在兒子身。
現在霍滿囤和霍元甲各有一身毛衣,而她自己纔剛剛開始爲自己織毛衣。
“對了,兒子,明天你得去取些東西,長老發了一些過年給的福利票兒,有帶魚,有豆油,我一個人拿不動,你得跟我過去一趟。”
“好吧,娘。”
雖然心依然有事,但霍元甲還是自己吃完飯,準備第二天的工作了。
第二天一大早,霍元甲滿心想着把福利領回來,可以去辦自己的事情了,他要做的不少,跟着母親出門,手裡準備着編織袋,準備將那些長老們給“職工”們發的福利領回家。
雖然雪下的很大,但是長老們卻是反應很快,正如大禹治水的時候依靠治水期間掌握了人的組織權力一樣,這種掃雪活動是非常鍛鍊人的,命人分別去某個區域掃雪的分配,檢查,互助分組的過程,是一個鍛鍊人的過程。
後世國的學校,也是按照如此分配,什麼生活委員,體育委員,小組長,包括那些不知所謂的一道槓二道槓三道槓五道槓,如果按照學習的角度很可笑,但如果考慮到,這套制度建立時期,國正面臨打一場世界大戰,懟北方的北極熊,懟南方的美帝,懟……
這樣的班級,如果按照一個戰鬥小組來劃分,在覈大戰開始後,孩子們藏進防空洞裡,拿着學習如何製造軍火的舊版十萬個爲什麼,還有防空洞裡儲備的糧食和物資,等到外界的核輻射消散後,開始重新武裝起來,打一場第四次世界大戰,嗯。
所以,噴國的這種班級制度,噴點請找對,這是一套戰爭體制,只不過玩脫後,延續了下去而已。
如果你一一對應的話,各種所謂的委員,幾乎是一個小型政府了,班長如果是總理,那麼學習委員管經濟,生活委員管後勤,體育委員自然是國防部長,嗯。
霍元甲自然是班裡的體育委員,他自小練武,不過是胡亂把式,現在進城後,每天營養更加充分,要知道,這窮富武,可是至理名言,窮人不去好好搬磚,給地主老爺,資本家老爺幹活,跪舔,反而每天去習武練槍,你想幹什麼啊臭屌絲,窮人該老實幹活,老了吸飽了霧霾後去死啊。
所以你看,有錢人的遊戲,基本都脫離了單純的活動,許多都與軍事有關,與花錢多的東西有關,越是戶外的,消耗大的娛樂活動,越是屬於有錢人。
霍元甲到帝都不到半年,個頭已經在不斷長高,現在已經逼近其母,而走在路,穿着一身校服,帶着那一道槓,也是虎虎生威。
兩母子倒也沒耽誤工夫,將帶魚和豆油等物領了回來,直接回家,霍元甲還想着去逛街呢,自然不肯耽誤,他們抄小路拐去回家了。
帝都新城區作爲一個完全以規劃而來的城市,基本沒有那種死角或者死衚衕,各種街道也是橫平豎直,道路寬敞,適合行走,在快到家的時候,霍元甲遠遠的看着遠方的地,有個什麼身影,走得近了,更是發現道:“娘,你看,地有個人。”
兩人快步走過去,卻是個老頭,遠遠聞着一身酒氣,卻是醉倒在路旁。
在北方,這種路倒兒已經很少了,首先各種混混乞丐基本都送去很難凍死人的澳大利亞放羊,而街各種巡警也是不少,任何大小事情他們都管,如果真有臥倒在地的,自然有辦法管理。
大冬天,只怕出門的人不多,而他們所住的小區大多數都是給長老們打工的職工,出入不多也正常,而此時不時響起鞭炮,也是掩蓋了動靜,到了此時,才被母子倆發現。
霍元甲走近一些,發現這醉漢年歲不小,似乎已經睡着,不過卻是不是很精神。
霍家媳婦說道:“作孽啊,多大年紀了,醉在這裡,萬一沒人管管,怕是要凍死人的。”
這種事,原本屬於正常,也是到了現在,卻是被視作了稀。
和平太久的人,或者日子過的太好的人,通常都會失去做人的人心,只以爲和平,安全和糧食是天掉下來的,正如某年地震時候,由於某些原因,災區的人出手打狗,卻是激起了某些無恥狗粉兒的反彈,怎麼可以殺狗狗。
人和人的悲歡是無法相通的。
不過,霍家媳婦倒也是個心善的人,看看家已經快到了,說道:“快把人喊起來吧,實在不行回小區找幾個人救起來送進醫院。”
“嗯。”霍元甲不避腥臭,拍拍那醉老頭的肩頭,搖晃幾下,醉老頭只是喝了些酒後,走步飄忽,一下摔倒後暈厥,其昨夜喝醉後,賴在酒家店裡一夜,那酒家雖然無奈,只能這麼耗着,等到天亮,此人卻是晃晃悠悠回家來,但畢竟宿醉一夜,滴水未進,飯也沒吃,因此一下暈倒後,始終醒不過來。
但有人叫後,還是慢慢被叫醒,慢慢睜開眼後,卻是看到了一個焦急的少年,似乎看他醒來,有些高興,說着:“這位大爺,你是住在哪裡的,要不我去找你家裡人吧。”
老頭不聽這個還好,一聽急了,吼道:“我沒家,你是什麼人!”
他似乎看見了霍元甲的“官衣”,卻是有些膽怯,但是惡從心來,此時漸漸坐起,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卻是直接抓住了霍元甲的衣服,吼道:“是你撞到的我,是不是?賠錢,不然帶你去見官,讓你去坐牢!”
霍元甲卻是嚇壞了,他原本可以一腳將老頭打死,再不濟也直接踢到,但到底也是讀了幾天書,自然做不出來,不過其母在後面卻是急了,叫道:“你抓着我兒子幹什麼!”
那醉老頭坐在地,活像一個坐地炮,抓着霍元甲的棉布衣服,卻也站不起來,卻是喊道:“你兒子撞倒了我,想跑,哪裡敢,我可是前朝官員,要你命只是小菜!”
三人此撕扯起來,老頭渾身無力,而霍元甲雖然奮力掙扎,還真不敢下死力,你以爲原因是什麼?他的力氣在帝都的大量飲食下,積蓄的不錯,只怕一腳踢死這老頭了,他爹也是千萬囑咐,萬不得已不要對老百姓動手。
但這是新年啊,其實人還是不少的,很快有人聽到動靜,卻是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孩童,看見後,大喊着:“有人打架啦。”
喊話是個學問,正如你在外面被人搶劫,千萬別喊搶劫啦,是人都怕事,尤其是自從某地官員,判處了一個幫忙抓小偷,小偷拿起匕首想殺人,但被反殺的老百姓,賠償小偷家屬無數錢財,還得去坐牢,有了這種事,誰還敢見義勇爲?
這也相同,被人搶劫了,要喊着火啦,被人強姦啦,要喊着火啦,因爲只有着火這種事,纔是可以引起周圍羣衆出來看看的,不然的話,這年頭,誰冒頭做好事,要小心被反咬一口,誰敢?
這事兒也差不多,看人打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如果是大婦來抓小三,更是福利滿滿,有的大婦最喜歡的是將小三的衣服扒光,給吃瓜圍觀羣衆發福利,自然是更加喜歡。
很快探頭出來看戲的人越來越多了,而見到的情況不是很危機,因此人也多了起來。
見到霍家媳婦是附近小區的人,還是家裡男人有了大奔頭的人物,當即有人過去詢問情況,還有人喊叫着,“快去找巡邏員。”
一陣忙活下,巡邏員很快到了,本來新年間事情其實不多,該回老家的,都已經回去了,而掃新房,拜年,準備過年的年貨的事情不少,自然也是樂得輕鬆,聽說有事,馬趕來了。
老頭見人越來越多,也漸漸清醒過來,此時卻是更是變身坐地炮,大喊道:“沒有天理啊,把我一個老頭子撞在地,卻是要跑,被我抓住了,還不承認,沒有王法啦,我等朝廷抓了被你們去放羊!”
霍元甲漲紅了臉,此時哪怕他想動粗也來不及了,這麼多人看着呢,卻是說道:“你這老頭,胡說吧你,哪裡是我撞倒你的!”
老頭子蠻橫道:“不是你撞的,你爲什麼要扶我,我不管,不賠我的錢,我要去打官司,告的你傾家蕩產!”
那巡邏員也是微微皺眉,最近搞評呢,他可是擦着手想混個優等,不說那些升職機會,年底的年終福利聽說也是滿滿的好,卻遇見這麼個事情,這老頭一看不善啊,還能如何,找居委會的調解吧。
歷來啊,這輿情裡面,凡是醫院和病人出了問題,輿情自然同情病人,不問事實。
有錢人和窮人起了衝突,自然是同情窮人,不問事實。
兩個普通人起了衝突,自然是誰會,哦不,是誰會喊叫的,被人同情,不問事實。
這老頭顯然也是帶風向的高手,對着其他人喊道:“老少爺們,你們也是每日走路的,鬧不好被人撞倒了,都和他們一走了之怎麼行?仗着自己有錢爲所欲爲啊。”
這老頭穿着一件破棉襖,看起來是落魄的很,起霍元甲兩人都是新衣起來,自然是有些窮苦,而人心,人心,人心啊。
永遠不問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