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在放火?”
李向前苦笑一下,說道:“你覺得是什麼人?”
趙佳人說道:“等到抓到了,自然知道了。 ”
李向前慢慢說道:“所有人。”
“所有人?”
李向前說道:“被我們或者李自成弄死的前朝餘孽,被亂兵弄死的倒黴蛋,被打壓的地主,被趕走的邪教餘孽,黑幫流氓,甚至是八旗女真,其實不在於案子到底是誰做的,而在於,誰做的,對我們是有力的。”
趙佳人冷冷一笑,說道:“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誰做的,反正你是有理由去欺負人了?”
“政府不是幹這個的?抓住主要矛盾,暫時掩蓋次要矛盾,等到主要矛盾解決了,次要矛盾自然也擺在日程了。”
李向前振振有詞,說道:“如美利堅當初,班加西的大使館都被端了,還不是一副老實的態度去繼續援助炸藥組織?爲什麼?因爲主要矛盾是滅那誰啊。”
趙佳人說道:“那你說,這次又要做什麼壞事,去欺負誰啊。”
李向前微笑一下,說道:“誰也不欺負。”
“火是用市場發售煤油點燃的,由於放火的人不太熟練,最大的傷害不過是燃燒起來的濃煙而已,造成的恐慌很大,有些羣衆吸入了濃煙,造成了一些傷害,不過大量喝水可以解決。”
李向前此時站在東單的商業街,這裡原本繁花似錦,人流密集,不過現在已然是人去樓空,哦不,各處商鋪緊閉,裡面還是可以看到一些驚恐不安的眼神的。
“我們的根基,真是太弱了。”
孫思科怪的問道:“我們不弱吧。”
李向前說道:“我說的是人啊,你看,這一場火,暴露了我們的本質,也是這個世界的羣衆的本質,烏合之衆啊,只一下,他們對我們的信心完全喪失,全都好像鴕鳥一樣,躲在了土裡甚至都不肯出來看看,同樣的人啊,卻也隨時隨地爲你歡呼興奮起來。”
孫思科一陣嘆息,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的時間太短,互信也低,與人民的聯繫也少的很。”
李向前說道:“是啊,人總是會這麼安慰自己的,我也認可這種安慰,無論如何,任何一個帝都,往往都會成爲各種政治化的心,總是政權的最大受益者,自然是天下穩固,萬民歸心,但是記住,他們連一場大火都要驚慌失措啊。”
李向前冷着臉,說道:“這是必須蓋住,不能說是什麼人做的,找個倒黴蛋,說是他引起的,不能把矛盾人爲的暴露出來!”
孫思科問道:“人呢,追到了嗎。”
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人像已經在了,很顯然,你知道,面對到處都是錢的地方,還能過去搗亂,不想着去怎麼賺錢的,唯有傻子一般的宗教瘋子了,當然了,其實這些玩邪教的,高層都是明白人啊,也是底層的傻子們,纔會被這麼忽悠,所以,很容易推理。”
孫思科疑問道:“白蓮教?”
李向前說道:“鬼知道他們會給他們的那個破玩意起什麼樣的鬼名字,你知道,這種邪教,總是會給自己起各種亂七八糟的名字,總的來說,無非是你說我壞話,我詛咒你下地獄,如果跟隨着我,把家產和妻女捐獻給教主,可以來什麼什麼世界獲得什麼樣的美好生活,無聲老母啦什麼的,挺無趣的。”
孫思科嘆息一聲,說道:“搞好教育也許會……不對,教育不可能改變迷信。”
李向前說道:“博士教授,乃至於更大的人物,也不是沒玩過被邪教蒙的情況啊,關鍵是,人不能閒下來,閒着必然是要生事的,嗯,有個笑話,老笑話,說一個村子生育率一直非常高,一個專家發現,主要原因有兩點,沒有電,也看不了電視,唯一的娛樂活動是牀的活動,再加附近的一處鐵路,每天天矇矇亮的時候會響起,吵得大家醒來,不過呢,那個時間段,再睡一會睡不着了,起來幹活吧太晚,於是會……”
孫思科呵呵一笑,說道:“你說的不錯,人確實不能閒下來,閒下來容易生事。”
他是部隊裡的人出身,自然明白,任何軍人都是每天24小時作息時間固定,行動迅速,才能保證戰鬥力,如果經常放羊,那可要出事了。
他疑問道:“那麼,下面你準備怎麼辦?”
李向前說道:“白蓮教這種東西,好像病毒一樣,篩選出社會最愚昧無知的個體,將他們的一切都剝削走,當然了,好在他們較作死,之前,白蓮教,以後的太平天國,對於那些士紳來說,這是要斷他們幾千年的根啊!他們的幾房姨太太、千畝良田、城裡放貸的鋪子,他們什麼都不會,爲什麼是他們的?因爲人家讀的聖賢書啊,讀好了一切都是我的,你居然要反這個孔聖人?!那肯定要和你死掐啊!我大清來的時候,幹嘛要迎接要跪舔啊?因爲他來了不會把我們怎麼滴啊。”
孫思科咬咬牙,說道:“地主和白蓮教是一回事,是利用老百姓的無知來剝削他們,遲早是要讓他們全都玩完!”
李向前一笑,說道:“對付這些傢伙,最有效的武器是經濟武器,無非是以毒攻毒啊,好了,我來負責!”
東單一片狼藉,自然有人收拾,兩人視察了情況,認定情況還不壞,也對未來的策略心有譜,正如李向前所說,破壞者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毀滅他們符合長老會的利益,也可以不是任何人,只要現在講矛盾暴露出來對他們沒好處。
邪教教徒的來源有兩樣,一種是愚昧無知到極點的人,一種是失去希望到極點的人,兩種人各種不同,但都是散發着狂熱。
周大虎卻是兩種人都不算。
周大虎不算盲,在村裡曾經也讀過幾個字,甚至從那教書先生口曾經得知過白蓮教一類的壞處,也知道他們用的都是一些戲法魔術,來騙人錢財。
作爲河北南部某個小村的居民,多年前,女真人入關後,他的村子被襲擊後,老弱被屠殺,婦女被姦污後帶走,而他這樣的年輕勞動力自然也是被驅趕着走路,一路,形成了一條連綿千百里的屍體之路,而周大虎也是倒閉在路邊,不過當時正趕與官軍對峙,那些女真兵也不和從前一樣,一人斬殺一刀,還要讓馬隊瘋狂踐踏死屍,只不過是隨意砍了幾刀,此離開了。
暈倒的周大虎本會此死去,不過天可憐見,下了一場雨,將其驚醒,靠着這點流進嘴裡的水,攢了點力氣出來,勉強苟活起來。
這一路死屍遍地,不過也是有些殘羹可以尋找,他這麼在那條死路活了下來,渾渾噩噩之下,卻意外救了一個白蓮教的小香頭。
那小香頭也是意外被抓,不過腦殼壞掉,居然想依靠那點小戲法,矇騙女真兵,人家聽不懂他說什麼,得到的命令是隻要不聽令跟隨,直接殺了。
自然是被一刀捅在那了。
不過,好運的是,那女真兵捅在的地方,是小香頭身存放各種戲法道具的地方,因此刀傷並不狠,起碼多活了一些日子。
周大虎也是在搜索屍體堆的時候,發現了那小香頭居然還活着的情況,一開始還想着不搭理他,不過後來,那小香頭不斷懇求,心軟了。
一開始,小香頭訴說自己是什麼教有大法力的人物,不過此時,周大虎早已心冷如鐵,對於這種忽悠毫不在意,只說了一句,這麼大本事還被人弄成這樣?小香頭此閉嘴,不再談論,只是求着周大虎救命。
當時的情況是,整個女真人前進的道路,只要是被發現的村落,在那些山西來的商人帶路下,都被尋找到,變成了無人區,而官府的軍隊,基本不敢對抗,只能一點點將他們護送離開,保障帝都裡貴人的安全好。
周大虎慢慢將小香頭帶出來,卻對小香頭身各種魔術道具很感興趣,小香頭人在屋檐下,不敢不從,於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周大虎先是把如何變戲法的招數弄清楚,然後將聞香教裡各種規矩規則,切口都問了個清楚明白,小香頭走投無路,只能全都訴說。
當時可是夏日,周大虎仗着年輕一些,傷口結疤,好了許多,而那小香頭的傷口化膿,實際已經不行了。
周大虎見了,也是起了歹意,將其遺棄,不過,小香頭的行頭算是歸了他了。
靠着小香頭的一點盤纏,還有那些道具,周大虎一開始活的還是不錯的,找到了組織,自己代替那小香頭,成了聞香教的一個殘餘骨幹。
骨幹骨幹,啥活都幹,周大虎對聞香教可謂毫無忠誠,從頭到尾都是投機而已,不過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女真人下手,正好狠狠打在聞香教的根基之,缺乏人手,周大虎這麼混進了“組織”裡面。
聞香教的組織其實很鬆散,由於世代被官府打擊,所以一個頭被抓住後,總是會有另一個冒出來,也無所謂教主什麼的,真正握有權力的其實是那些大香頭,大護法,這次出事後,重新冒起的人不少,自然又開始四下活動起來。
他們四處尋找着機會,也很少能在帝都生存,這裡畢竟是有錦衣衛啊,錦衣衛雖然抓貪官一般,打女真人不行,但是對付聞香教卻是一抓一個準兒。
不過新城區開始建立後,那油水實在是惹人垂涎,自然又是回頭開始滲透,周大虎是其之一的人物,不過,遭受的挫折也是不在少數。
首先是新城區的設計,太過於標準,各個小區時刻都有小腳老太太盯着,治安聯防從老太太抓起,可不是一句空話,稍微個生人去傳教,困難重重,按照長老會的說法,任何企圖在宗教區以外的地方搞這些事情的人,都直接報告抓人是。
因此,在損失了不少小輩人物之後,本打算也在宗教區光明正大的開買賣的他們發現,宗教區沒有他們的位置。
開玩笑,你的教義的本質,是這個世界太壞了,你們要把金錢妻女都交給我,而我拿着錢,也會看着開心與否,給你們活路,在未來世界給你們盼頭。
這是天生的造反邪教,與單純玩弄愚蠢教徒的妻女的完全不同。
國的道教與佛教差距不小,內容實質也差距很大,聞香教哪怕到了21世紀,也是流毒深遠,難以剷除,根源自然是那些傢伙,打着的幌子是佛教旁支在做事。
自然,在對付聞香教的活動,也許道士們還不太在乎的無視,但是禿驢們絕對是最最積極的存在,任何統治者都會得到禿驢們的真心追捧,只要他們承認禿驢們的特權。
任何企圖去申請在宗教區開買賣的人,都會被那些禿驢用眼睛尋找破綻,最終暴露,這也是長老會的目的所在,既然短期內無法進行無神論普及教育,那直接以毒攻毒,禿驢對禿驢嘛。
因此,聞香教快氣瘋了,自然想了一招。
其實很簡單,無非是靈驗的驗證而已。
如同老招數,先去一家人門口說,你家有災啊,難啊什麼的,然後說,我不必你花錢,爲你家祈福吧,然後坐在人家門口打坐,等到了午,卻發現,那人身邊,果然有一座佛像在那慢慢拱出土來。
這可嚇壞了老百姓,只要有人當,會拿出錢來給那人。
其實呢,這佛像出土的戲法簡直一錢不值,是一堆豆子而已。
提前買好一堆豆子,在那富戶家門口夜裡挖坑,把豆子埋在地下,佛像也埋在面,蓋土,澆水。
等到第二天,豆子發芽的話,會開始朝頂起,慢慢將佛像拱出土裡。
老掉牙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