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樂斯給王小山倒了杯白蘭地:“從長遠看,紅色蘇維埃是自由世界的最大威脅,我們和他們的合作只是因爲納粹和曰本,而我們之間的合作纔是真誠的。”
王小山微微頜首表示贊同,但開口卻說:“上校,我個人同意的您的觀點,不過,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有GCD,但他們沒有軍隊,我們的有,這就決定我們要實行不同的政策,司令一直是國共合作的支持者,您一定要牢記這點。”
“我們對莊將軍很瞭解。”梅樂斯含笑說道,美軍顧問團和大使館上給情報部的關於這位將軍的資料有兩大箱,裡面有他的履歷還有對他的各種分析,甚至還包括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喜歡喝什麼酒,吃什麼菜。
“那就好。”王小山淡淡的端起杯子。
梅樂斯也端起杯子,透明的玻璃對面的人影有些模糊,正如給他留下的印象,在資料中,這個人是莊的忠實支持者和追隨者,爲他掌控情報機構。
可接觸這幾天,他感到這個人甚至比戴笠還難對付,戴笠有些時候還會說實話,明確表達態度,可這個人卻從未這樣。你聽着好像什麼都說了,可細想下,卻什麼內容也沒有。
“如果,我說,如果,我們和蘇俄發生戰爭,你們會支持我們嗎?”王小山突然問道。
梅樂斯心中一喜立刻答道:“當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像現在我們給你們的支持,從政治到財政軍事,全方位的支持。”
王小山微微皺眉,梅樂斯的回答太快,痛快得讓他感到很不真實,不過他也不點破,依舊保持那種淡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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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樂斯見王小山又縮回去了,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這個老滑頭,華盛頓交付的任務很急,讓他儘快探明莊繼華的態度。他很想將華盛頓的建議告訴他們,但華盛頓又又嚴令,不準泄露給任何一箇中國人。
想起這道命令,梅樂斯就感到有點納悶,或者說是非常奇怪,美國情報組在流傳這次蘇軍入侵的情報來自延安,這讓美國人非常奇怪。如果蘇軍侵入東北,對延安的好處可想而知,可他們卻偏偏放棄了,寧可自己面對蔣介石的巨大威脅。要是莊繼華也這樣……
鑑於蘇俄人的教訓,梅樂斯不敢輕舉妄動,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穩一下,等見了莊繼華再說。
“王,黑河北部地區緊靠蘇俄,特別是西伯利亞鐵路就在離邊境不遠的地區經過,我們能不能在這裡建一個情報站?”
王小山搖搖頭:“上校,您知道,那是八路軍控制的地區,他們把蘇俄看成孃家,在那建立情報站,風險太大,而且他們要知道了,第二天斯大林就知道了。”
王小山深知延安防範之嚴密,在七年中,他先後數次向延安派遣特工,前後達數十人,只有最初幾批很順利,後來審查便嚴密起來,最終只有一半進入延安,可在隨後的整風中,有幾個承受不住壓力自己逃回來了,剩下的在殘酷的戰爭又犧牲了一半。
這些特工是寶貴的財產,王小山一個也不想啓用,就讓他們這樣靜默着。
在特工使用上,王小山由衷佩服莊繼華,簡直可以說是五體投地,立高之助,大澤,這兩個特工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這場戰爭,對紀妃香葉絮菲的使用則直接改變了戰爭。
“你們在那難道就沒有情報人員嗎?”梅樂斯察覺到王小山的神情有些細微的變化,立刻見縫插針追問起來。
王小山淡淡的搖頭:“您知道,我們到東北還不久,[***]部隊甚至根本沒有進入過黑河北部地區,不過軍統和中統有可能有,這您要去問戴笠和徐恩增。”
戴笠那裡梅樂斯早就問過了,軍統的注意力集中在遼寧吉林,黑龍江就哈爾濱齊齊哈爾等幾個大城市有,黑河省乃邊遠蠻荒之地,軍統根本沒設站。
“如此看來,我們就只能放棄了,實在太可惜了。”梅樂斯顯得非常遺憾。
王小山搖搖頭站起來:“上校,還是那句話,不要太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說着看看手錶:“我去看看司令回來沒有,把您的要求報告給他。”
從美軍觀察組出來後,王小山徑直去了莊繼華的辦公室,可莊繼華還沒有回來,只有宮繡畫在辦公室內。宮繡畫告訴他,莊繼華去了軍校。
宮繡畫知道王小山是自己人,王小山在司令部內幾乎是獨來獨往,年長的軍官有意避開他,年青的軍官就覺得這個人渾身散發着一股陰氣,讓人難以接近,也不願意接近。
“王處長,事情很要緊嗎?”宮繡畫見王小山沒有走,而是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看樣子今天是有要緊事。
王小山點點頭依舊沒有說是什麼事,他看看手錶:“司令什麼時候回來?”
宮繡畫搖搖頭,王小山站起來走到門邊看了看將門關上,宮繡畫在身後淡淡的說:“我這裡很安全,旁邊就是司令辦公室,走廊口,二十四小時值班。”
“二十年前,司令給我說,幹我們這行,保存秘密最好的地方一個自己的腦袋,一個是死人的腦袋。”
宮繡畫咧了咧嘴,這個話其實她也聽莊繼華說過。她瞭解莊繼華的秘密更早,他身邊的人太複雜,各色人等都有,她也養成了將秘密藏在心裡的習慣。
莊繼華對保密有種偏執,保密室同樣是二十四小時值班,而且是安排了兩個人,任何情況下不準離崗位。在最初她還認爲這是多此一舉,直到紀妃香林月影,以及延安間諜的影子,她才感到這種安排的必要。
“宮秘書,我想對司令進行一次清理。”王小山開口便讓宮繡畫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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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爲什麼?”宮繡畫語氣平靜,目光卻很嚴厲。
“司令部什麼人都有,司令與老蔣……,要將他安插的釘子都排除出去。”王小山說。
宮繡畫皺起沒有,莊繼華的動作越來越大,與蔣介石的衝突也越來越多,要是蔣介石真的鋌而走險,這些釘子防不勝防。
可宮繡畫轉念一想還是搖搖頭:“現在是敏感時期,如果清理這些釘子,勢必刺激老蔣,對司令的謀劃不利,司令還是希望和平解決。”
“況且,我們是不是掌握了全部釘子,除了這些公開的釘子,暗中還有那些,你不要小看了戴笠,這傢伙可比徐恩增和陳立夫難對付。”
王小山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其實看不起戴笠,認爲這傢伙志大才疏,急功近利,軍統看似嚴密,其實處處都是漏洞,幾次重大泄密都是軍統出漏子。
相反他對徐恩增到比較欣賞,這傢伙雖然風流好色,中統聲勢也不如軍統,可實際上中統的情報能力很強,特別是在針對GCD的情報上,比軍統要強。
軍統喜歡直接行動,刺殺,伏擊,爆炸,手段層出不窮;而中統則擅長潛伏,特別是長期潛伏,更注重情報本身,而不是殺人。
不過宮繡畫倒是提醒了他,掌握了軍統人員,可中統特工卻不多,公開的幾個早就走了,暗中的呢?莊繼華從緬甸回來後便與陳立夫翻臉,幾乎是公開打壓中統,迫使中統在他的戰區轉入地下,司令部內的幾個中統人員也早已經撤離。
“小山,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宮繡畫忽然嚴肅起來,王小山擡頭看着她:“你要趕緊將家人從渝城接來,小秀過來後,司令便着手安排讓你家人過來,可你的太太顯然不清楚她的處境。”
王小山苦澀的嘆口氣,他的太太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富家小姐,比他小了十多歲,老夫少妻,他一直寵着她讓着她,久而久之就變得嬌慣任姓,我行我素,這次讓她帶着孩子到東北來,可她覺得東北寒冷,生活不習慣,便不肯來。
“再說吧。”王小山很是無奈,這大概是他唯一軟肋,可他卻沒有辦法。
宮繡畫正想說什麼,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宮繡畫站起來:“司令回來了。”
王小山隨着宮繡畫出來,莊繼華已經走到他的辦公室門邊,看到王小山從宮繡畫房間出來,莊繼華便招呼道:“小山,進來吧。”
王小山面無表情的說:“司令,我要單獨報告。”
莊繼華稍稍楞了下,心裡咯噔一下。他看着王小山鄭重而嚴肅的面容,以前王小山報告工作從未迴避過宮繡畫,可今天卻忽然提出這個要求,看來事情很嚴重。
“繡畫,你守在門口。”
說完莊繼華便推門進去,王小山跟着便進去了,宮繡畫一言不發便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這把椅子以往是伍子牛坐的。
王小山將梅樂斯的話完完整整的向莊繼華作了彙報,然後說了自己的看法:“司令,我看美國人是不是要重演皇姑屯事件?而且他們好像很有把握,現在便開始迫不及待的試探我們的態度。”
王小山邊說邊看莊繼華的神色,開始莊繼華看上去還比較輕鬆,可漸漸的神色嚴肅起來,手上的煙已經快燃到盡頭,卻依舊一動不動,顯然他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