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青山一道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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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唐嫣把行李搬上了龍邵文派來接她的車,告別了父母弟弟,乘車來到朝天門碼
卻不見龍邵文……
朝天門碼頭是重慶的水上門戶,明代擴建重慶城時,官府按九宮八卦之數建造了十座城門,朝天門即爲其中之一。因門隨東流長江,面朝帝都南京,故名朝天門。傳聞蔣遷都重慶後,時不時就來朝天門碼頭遠眺,據說也是心繫長江東流水,遙想自己在故都南京時的風光,憑空生出無限惆悵。
朝天門一側是密如蜂窩的棚戶區,另一側的江中,停泊了插着美國、日本、英國、法國國旗的輪船,此外,江中還泊着班輪、貨輪、煤輪、平底貨船、舶船、帆船等各式各樣的船隻。這些船隻和江岸的隙縫之間,又停着許多小船,船上住着一家家靠打魚爲生的船民,男人補網,女人搖櫓,光屁股的孩子則用繩子拴着,在船板上嬉戲。靠近岸邊還有一些小船,衣衫襤褸的船民,領着齷齪不堪的孩子靠在船邊,向正要下船或上船的行客哀求着討錢。
唐嫣又等了一會兒,見碼頭上突然開來無數量卡車。卡車停穩,從上“呼啦啦”地下來一羣士兵,士兵下車後,井然有序地在碼頭周圍站了崗。接着又有數量轎車駛來停下。有士兵拉開一輛轎車的車門,當先下車之人,赫然就是龍邵文,龍邵文之後,轎車上又下來一些人,瞧樣子非富即貴。他們下車後,紛紛聚在龍邵文身邊,與他或握手寒暄,或拱手告別,樣子極爲親密。再瞧龍邵文身後遠處,唐嫣所接觸過的最大領導,開明學校校長王世俊和紫菊夫婦也趕來送行,只不過他二人根本就靠近不到龍邵文的身前,只好在遠處擺手示意。這一幕把唐嫣瞧得很是心驚,她雖知道龍邵文能量通天,但還是想:龍先生究竟有什麼背景,又是怎樣一個人,爲什麼他要走,有這許多的達官貴人趕來給他送行?
拜別送行客,龍邵文讓藺華堂帶人先把隨行物品送上船,自己則走到那些領着孩子討錢的船民身邊,掏出厚厚的一疊鈔票給他們分發。這一舉動無疑是捅了馬蜂窩,瞬間就有無數的船民向龍邵文靠攏,爭先搶奪他手裡的鈔票,範紹增見情勢不對,招呼士兵驅散了船民,這才救出了龍邵文。
龍邵文走到唐嫣面前打了招呼,邀她一同登船。唐嫣卻磨磨蹭蹭地在碼頭上左顧右盼,神色焦急。龍邵文知道她在等汪莘函,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陣發酸,酸後再一頓暗罵,除此之外,他卻拿唐嫣無奈。
任江峰知道龍邵文心思,說:時間不早了,這就登船開拔吧!若有人趕不上,只好自己搭船走了。
隨行的冷開泰也說:嗯!開船時間是提前算過的,萬萬不可錯過。
龍邵文看了唐嫣一眼,嘴上說:要不再等等,還有一個朋友沒到。心下卻暗笑:你汪莘函,你不來最好,省得唐嫣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任江峰搖頭,“不能等了,錯過了開船時間可不吉利。”
龍邵文無奈的瞧了瞧唐嫣,意思是:我已經盡了力,無奈你的姘頭太不爭氣,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居然還端足了架子……就在衆人要登船的時候,只見兩輛轎車飛快地朝碼頭開來。轎車在碼頭邊嘎然停下。汪莘函不着急不着忙地推開車門,從車中下來。與此同時,車的另一側門也打開,卻下來一個年紀不小的女人。
女人穿的雍容華貴,一邊幫着汪莘函整理衣服,一邊吩咐下人從車上大包小包地向下卸東西,瞧她的樣子,竟然與汪莘函的關係十分親密。
唐嫣瞧在眼裡,氣在心頭。把頭一扭,故意不去看。龍邵文卻故意笑着說:唐小姐,那個給汪莘函整衣服女人是他娘吧!哦!原來你這個同學是豪富出身,家中倒趁這麼多的汽車,你以後嫁過去可享福了。
唐嫣聽後更是生氣,只用白眼翻着龍邵文,也不理他。
任江峰十分湊趣,“邵文,這女人是何瑞登的遺孀,可不是汪莘函的母親,你瞧她的歲數,只比汪莘函大不了多少。”
龍邵文問:何瑞登是什麼人?
唐嫣氣着說:一個短命的軍閥,又能是什麼好人了。
“唐姑娘說的不錯,何瑞登死的時候留下了萬貫家財,現在全部落在了這個女人手中,這個女人專愛養活小白臉,汪莘函日後到上海的一切生活用度是再不用愁了。”任江峰故意說給唐嫣聽。
唐嫣聽後更是臉色大變。
龍邵文聽後心中大笑,想:任江峰哥哥平常嚴肅之極,不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可今天這幾句話說的真是過癮,看來對唐嫣這小妞兒刺激不但願她一怒之下,拋下汪莘函這個龜兒子不理。他看着唐嫣,“唉!”地嘆口氣,也說:瞧這樣子,他們還要再親熱告別一會兒,咱們先上船吧!俗話說非禮勿視,總不好意思就這樣在一旁看着別人親熱吧……說着話,伸手要拉唐嫣一同登船。唐嫣惱怒地把手一甩,對汪莘函喊道:這就要開船了,你們還有完沒完?你要是再不上來,就自己找船走吧!我們可不等你。
“這就好了。”汪莘函見唐嫣生了氣,忙不迭地答應着。
她旁邊的那個女人卻說:小汪,別理她,實在不行,我包船送你去上海,我瞧他們這船像是拉貨用的,你不跟着他們走也好,省得在路上吃苦頭。
唐嫣聞聽,一張俏臉氣的幾乎走形,她不理汪莘函,甩身上了船。龍邵文趕忙跟了上去,任江峰朝船老大使個眼色,船老大高聲喊:兄弟們,抽板開船了。
機船轟隆隆地發動起來,汪莘函見狀,趕緊肩扛、背駝、手拎地帶了東西就往上跑。有兩個包因爲攜帶不及,就扔在車邊沒有拿上。
何瑞登的遺孀在後面緊喊:小汪別急呀!慢着點,當心摔着,哎呀!東西也沒帶全,到上海可記得來信。女人喊完,忙又讓汽車伕把汪莘函不及攜帶的那兩個包送到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