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虎至外院,來到原巡撫府辦公地點,剛好看到王鐐已經到了這裡,見錢虎進來,王鐐當即嚴肅凝重道:“將軍,此時朝廷在山東連連失利,是否會導致孔有德奪取青州,擁有兩州府之地,兼且黃縣還在孔有德手中,登州危矣!”
錢虎沒有理會,一屁股坐下後,揮了揮手示意王鐐也坐下,道:“孔有德即使給他兩府之地我不畏懼,不過我們現在卻不得不防韃子南下,或是直接對旅順總兵黃龍直接用兵,奪取旅順到時候山東北部將喪失防禦,登州將面臨海上而來的韃子。今韃子的一牛錄又被我在長島全殲,從未吃過這麼大虧的韃子不會這麼安心,一點反應也沒有。出兵怕是早晚的事,也許會趁着山東大亂,正好可以順手拿下旅順這個軍事要塞。”
對於孔有德現在能打下青州他還沒有那能力,兵力不夠,而且一旦奪取了青州,朝廷的大兵便會壓境,重點照顧於他,反而把高迎祥等匪軍暫時壓制,並不急着剿滅,手一旦騰出來,孔有德的末日就到了。
孔有德現在這麼囂張,自信心膨脹有些盲目尊大,朝廷能戰將領不在遼東就在大同一帶衛戍邊疆,根本沒有把精兵強將調來,假若山東的兵馬由他統一指揮,那麼孔有德最多能苟延殘喘兩三月便可解決,孔有德沒有根據地,今又腹背受敵,陳友德倒向他,其實是陳友德已經投降了韃子。
不過陳友德現在不願背這個罵名,投到孔有德的帳下,這樣一來,反而惡名不顯,爲今後再回大明留一條後路,錢虎對陳友德這種又想做漢奸又想自保做法看得一清二楚。
抗日戰爭中的那些僞軍,二鬼子有好多人跟其人類似,屬於小人自保之列。這一類是沒有任何民族氣節之說,有的卻是自己的地位和自身的利益。
見錢虎好像並不看好孔有德的樣子,一點沒有擔心孔有德調轉槍頭直指登州。他可是急了,遂又道:“將軍,我們不得不防,兵法有言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呵呵,老王啊,不是我說你,別把朝廷看得那麼低,目前朝廷瘦死駱駝比馬大。沒有及時調動精銳前來圍剿,並非大明的兵無能,而是將無能。能戰之士都在剿匪,要麼在邊境衛戍。孔有德一旦攻陷青州,那麼他死得越快。”
錢虎頓了頓又道:“當然,孔有德倘若會攻打登州,我們登州精銳之兵一千二,你說至今孔有德都未能攻陷萊州府,何況我守衛的登州,要是如今萊州府已經陷落,那麼我們現在就得集結優勢兵力防衛登州,他打下來估計他也得殘廢,我軍不同於其它明軍,擁有火氣裝備,單單我們目前擁有的炸藥包就有五千五百的單量,他那麼點精銳怎麼夠折騰。”
“可是……”
“呵呵,你現在焦急是因爲你不瞭解崇禎此人的性格,剛愎自用,但是一旦孔有德一而再再而三激怒他,那麼一怒之下大皇帝便大兵圍之,進而剿之。他
最恨這種亂賊,不過崇禎沒有大怒,還是因爲他捨不得孔有德麾下那些原毛文龍的悍卒。兼且目前張國臣還在路途上,不要幾天便可到達萊州,我們還是等等,說不定萊州陷落,皆因張國臣之故,因他之故,導致將領延誤戰機。取不到趁其破綻而進攻。嘿嘿!老張一嗝屁,將有邊軍及其朝廷大員接受山東,以後我們的頂頭上司便是此人了。”
錢虎同樣感到一陣悲哀,朝廷中全是些什麼人,假若朝廷團結一心,均稱一心,不勾心鬥角,分什麼主戰派,什麼優撫派,也不會把軍機一拖再拖,致使孔有德有了喘息的機會,而他現在又沒有接到崇禎的命令,即使大勝了,那麼他離死也不遠了。
不過爲安其王鐐的心,可惜王鐐沒有經歷過大戰,屬於紙上談兵一類,有才學,卻沒有得到磨練,戰國時期不是出了一位不錯的軍事人才趙括嗎?可惜趙括沒有得到從軍隊中歷練便直接與名將對壘,不敗纔怪,身敗名裂,紙上談兵而爲其千古留名了,可是一個罵名罷了。
倘若趙括得到幾年戰場上的歷練,然後被委以重任,也許戰國中就不是四大名將了,說不定他趙括也榜上有名。王鐐此人聰明,又懂得變通,奈何書生意氣很濃。
這些都是書讀固有的通病,但是錢虎喜歡這樣的人,只要給出他一定的參考,能提出一些獨到見解,做個參謀長還是不錯的。
“呵呵!現在我已經傳令靠近萊州一帶的兵馬注意孔有德的動向,注重防禦,一旦看到他們兵馬有着進攻登州趨勢,立即回報。我們還是等等吧!也許我們還會接到參與打大孔有德的旨意。咱們大明皇帝可是一位空想家,幻想家。說不定聽從溫體仁這個首輔大人的話,會來旨意的。呵呵,周延儒和溫體仁也不能只拿咱們的銀子而不辦事啊。”
講到這裡,王鐐一下子就明白了錢虎的意圖,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不能打,朝廷亂成了一鍋粥,互相攻訐可不在少數,特別是錢虎一無背景二不是科班出生。
在當今朝廷是最沒有地位,屬於打壓的對象,如今能得到登州指揮使兼參將已經是崇禎爲了穩定登州不亂的一枚棋子罷了,要想把錢虎踢出去,那麼就得讓錢虎參與到圍剿孔有德的大軍中去。
一旦錢虎出現任何敗績,不是罷官降職便是兵權被奪的命運,勝利,崇禎還可以繼續留用,目前跟朝廷叫板根本不現實。錢虎雖沒有說與朝廷作對,但絕對不是一條心。
他的均田令一棒子下去,就讓那些書生士子全部把矛頭指向了他。要不是現在大家還沒有把目光放到他這個小小的登州,而且登州中那些後臺的地主豪紳幾乎被孔有德一陣屠殺得差不多,最後錢虎又抹去那些跟他唱反調的豪強,扣上了私通孔有德的大帽子,直接清理掉。
孔有德平息後,就是錢虎直接面對朝廷那些大員及其士子口誅筆伐,用唾沫淹死他都夠了。
當他看到錢虎似乎根本不擔心這事情,心裡一陣感嘆,要是到了那個時候,錢虎抵擋不住,又沒有解決之法,那麼他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難道又要再去找一個東家不可?
“呵呵!不要考慮這麼多,那都是一年後的事情了,咱們圍剿孔有德不着急,但是也不能過於怠慢便可,穩紮穩打,一年後,已經不是朝廷說了算,老子吃到了肚子裡的哪有吐出來的可能。”錢虎抿了口茶後,冷笑道。
等到那個時候,韃子又要南下了,他怕個屁,他還想着孔有德一滅,順便掌握萊州,然後跟登州連成一片。來個聽宣不聽調,只要他不離開登州,誰來這裡接受他的位置都沒有用,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cha手地方事務門兒都沒有。
登州有棲霞的白蓮教,又有黃縣還掌握在孔有德的手中。他都還沒有動手呢?至少朝廷旨意一到,花個三個月奪取黃縣,然後進駐招遠,御製孔有德竄入登州。完完全全的把登州牢牢掌控在手中,到時候來個養賊自重,誇虛一下白蓮教的厲害。
殲而不滅便是對孔有德後的策略,白蓮教的危害崇禎不可能不知道,倘若賊完了,那麼他也差不多跟朝廷走向了對立之路。
這白蓮教至少可以給他拖個一年半載,等手中裝備起全部龍槍後,山東就屬於他錢虎囊中之物,崇禎到時候根本無法指揮動他,除非有好處,然後悶頭髮展,來的直接打退。或是直接到河南兜兜圈子,威懾一下朝廷,嚇唬嚇唬一下,雷大雨點小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對王鐐的心思,他心裡清楚得很,不過他懶得去警告,至少王鐐會在他滅亡後纔會溜走,目前不會,看起他幹事情的勁頭可是很足。也不知道這個四十多歲的傢伙,精力怎麼會這麼充沛,比吃了補腦丸補腎丸還要厲害。
正當龍飛和王鐐研究韃子從海面進入登州的會經過那些島嶼,在那些地方登陸時,卻看到一個親衛急匆匆的進來,喜道:“將軍,黃將軍已經微服前來這裡。現在正在門外等候將軍的召見!”
“哈哈哈,說曹操,曹操就到。還真是及時雨,正好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海防問題,他可是旅順的總兵,和咱們協同防守是最好的選擇。”錢虎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道:“去把他引進來,但不要聲張,就說是王鐐的一位朋友便可。”
既然黃龍是化妝而來,那麼就得爲黃龍的安全考慮一二。黃龍這次是冒了很大的風險,錢虎也想不到黃龍會親自到這裡,他不過是派了個人,然後寫了一封信,關於韃子的屍體,談談交換問題,想不到聽到有三百具韃子屍體,黃龍竟然親自來這裡商談。
看來黃龍在旅順過的也不如意,從未取過任何驕人的戰績,他既然敢來,說明他已經查探清楚他手中的實際情況。
“真是一個有心人啊!”錢虎見親兵已經跑步出去後,對着王鐐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