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雲問她怎麼了,爲什麼不進去,鳳晴撅了下嘴眼神盯着我:“就她,方彥的助理,居然跑來質問我爲什麼要害她,真是笑話了,我還沒找她算賬呢,要不是她鬧了這麼一出,我也不可能沒簽成啊。”
柏雲這時纔看向我,眯了下眼,我也一直盯着他,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我當年待在殷嬈身邊過,不一會他對着鳳晴說道:“好了,方彥知道我們的關係,就算沒她方彥也不會讓你進天石的,進去吧。”
鳳晴不再理會我隨着柏雲進了那件店,然而我卻如被雷劈了一樣,鳳晴看來和柏雲是有關係了,怪不得當初紅毯上能與殷嬈撞衫,這麼一聯繫起來那時不就是柏雲在背後搗得鬼,只是當時我們誰也沒把鳳晴和柏雲聯想到一起,可是,方彥呢?他和柏雲之間有什麼過節,爲什麼知道鳳晴和柏雲的關係就拒絕鳳晴進天石?
看鳳晴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她的確不太可能害我,不過是方彥利用我這件事拒絕和鳳晴簽約罷了,那麼是誰害我的,方彥到底知不知道是誰,還是他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依然利用了我把鳳晴拒之門外。
我看着人頭攢動的大街心下越發寒冷,大腦越來越亂,我找了一家咖啡店好好理清下思緒。
當初在劇組,柏雲曾插手把我們劇組的投資人給拉了過去,當時我記得王導氣得發飆,古潯卻似看笑話般說某人要出手了,現在看來那個出手的人正是方彥,方彥利用天石的資金臨時投資了該片,使這部片子能繼續拍完,可能他也料想到這部文藝愛情片不太可能賣座,所以破例親自參加了後期的宣傳。
難道他和柏雲是那時結下的樑子?也不太像啊,我起初一直懷疑柏雲插手投資人的事是報復殷嬈來着,現在想來事情越來越複雜,還有古潯,他呢?他肯定是知道什麼?他當時好好阻止我接近方彥幹嘛?
驀地,我想到那天在天石的會議室,古潯帶我去找真兇,隨後李亦微出會議室前他突然評論了一下她的穿着,當時我就覺得特奇怪,古潯好好關注她穿着幹嘛?現在想想,那時他是不是想刻意提醒我什麼,那麼!真正要害我的人是,是李亦微嗎!!?
我被自己的猜想所震驚,後來,我記得後來古潯到天石樓下找我,我和他說是鳳晴乾的,他一臉疑慮問我是不是方彥告訴我的,我問他什麼時候和李亦微那麼熟,他分明是有話要和我說的,他那時一定就猜到是李亦微乾的,他一直在暗中提醒我,我爲什麼不信他,我爲什麼信方彥不信他?
最終,他看了我許久沒有忍心告訴我真相是嗎?是了,一定是了,我自己都願意自欺欺人他幹嘛要破壞我的美夢,我當時就該想到鳳晴沒有什麼立場害我,可方彥和我講是鳳晴我甚至不願多去思考思考,就信以爲真,還高興得認爲方彥替我報仇了,答應他從此不與古潯來往!
呵…我多傻,我到底有多傻!我一定是被愛衝昏頭了,連方彥刻意包庇李亦微都看不出來,她李亦微害我被冤枉,如果不是古潯趕來,我甚至連命都丟了,而方彥呢,居然還包庇她,居然還護着她,果真我和他短短一年多的陪伴抵不過他們近10年的感情,他全然不顧我的性命也要維護李亦微嗎?他當然要維護李亦微,她是天石的股東,方彥不會讓李亦微出事,否則天石的根基就會動搖。
我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眼淚無聲無息的落在臂彎之間,我在騙自己,我一直在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方彥對我是不一樣的,他是在乎我的,和阿貓阿狗在一起時間長了也有感情,何況我是人,可是今天我騙不下去了,他連我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他連要害我的人都可以當作不知,他怎麼會在乎我?
這樣的謊言連我自己都編不下去了,我在那個咖啡店坐了一下午,我想了很多,和方彥在一起以來我似乎總是愛哭,那時我上大學,生活艱苦,常常吃不飽睡不好,又被曹甜和喬書遠打擊得不輕,家裡人也從不管我,可我好像都不會像現在這麼愛哭,反而年齡越大了是不是就越脆弱了。
咖啡店放起了一首歌,我靜靜的聽着。
“愛一個人就不要讓她流淚…”
那個沙啞的男聲傳進我耳中,我才頓時覺醒爲什麼這些日子總是哭,因爲他不愛我…
回到家的時候看着熟悉的傢俱,這些我操心勞累灑熱血弄回來的東西,現在覺得每一樣都在嘲笑我的癡嘲笑我的傻,我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坐在餐桌旁,這張桌子上有着我和方彥很多的畫面,他吃着我做得東西,我每次都會覺得很滿足很幸福,我要的真不多,我只想安安靜靜待在他身邊而已,爲什麼現實卻總是血淋淋放在我眼前逼我去正視呢?
這時家門開了,我側頭望去,方彥走進來重重的把門帶上,聲音大得出奇,讓我心驚了一下,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整個人都散發出濃濃的憤怒,死死的盯着我,隨後他把手上的東西重重地甩在桌子上,我看着那個封面畫着叉的牛皮紙封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這東西怎麼到你手上的?”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把擋在身前的椅子拎起往旁邊一扔走到我跟前。
“溫藍藍,你他媽還真是沒腦子!”方彥聲音很大朝我吼着,我的情緒也激動起來絲毫不甘示弱。
“你管我,你憑什麼把這個拿回來?”
說着我一把拿起桌上的牛皮紙封就預往門外走,方彥一把拉住我,從我手中奪回材料,我不甘心從他手上搶,他把牛皮紙封舉過頭,他個子本就比我高,我跳起來打算把它夠下來,方彥一把推開我,我跌倒在地上,看着他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表情,我爬站起來歇斯底里地朝他吼着。
“你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吳樑斌,吳樑斌他殺了我弟弟!我要他不得好死,你給我!”
說着我又上去撕扯他,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原來那麼愛方彥,現在他在我面前如我的仇人一樣,我拼命地捶打他,用盡我所有的力氣,我本就學過散打,出拳的力道不小,方彥紋絲不動任我發瘋,直到我完全失去理智他才捉住我的雙臂對着我喊道:“溫藍藍,你他媽真是瘋子,我給你又如何?你知道吳樑斌是誰?你知道他老子是誰?你認爲這個東西能送到上面?就是送到上面你覺得上面會管?”
我甩開方彥的手退後兩步:“難道還沒有王法了?天理何在?我弟弟,那是我弟弟啊!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懂什麼?你這種人從來就沒有感情可言,你眼裡只有利益,爲了利益當衆給我巴掌,爲了利益連我的生死都可以不顧,方彥,我恨你,古潯說得沒錯,你根本就沒有心,是我瞎了眼了!”說完我衝出家門。
時光流轉,我坐在西餐廳休息室的長椅上看着牆上方彥的海報,第一次對他怦然心動,我走時帶走了那張海報,從此,那張海報一直跟隨着我輾轉搬家,我小心翼翼的收藏,我想我的執着定是打動了上天,他把方彥送到我的生命裡。
那之後,我放任自己深陷泥沼不可自拔,緒澈提醒我,古潯告誡我,我不聽,在那個遙遠的溫哥華我和沫祖言說“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我努力走進他的世界,四季變換,他的情依然虛無飄渺,我想上天一定覺得讓我能待在方彥身邊已經很仁慈了,所以不惜用大雨提醒對我的施恩。
夏天的瓢潑大雨瞬間就淋溼了我整個人和整顆心,我站在雨中放聲大哭,閉上眼擡起頭,大片大片的藍色在腦中揮之不去,這個世上我只有方彥了,失去他我便失去了整個世界,他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他,大片的藍色在記憶中包裹住我和他,整個世界就只有我和他,我們懸浮在空中,底下是海上面是天,空氣中飄浮着我幸福的淚水,那時,我的心裡註定只會住進他一人,斗轉星移,萬物俱滅,我願爲他燃燒整個人生…無論世事如何變幻,也只爲他一人而活!
我睜開眼迎向狂風,淚水與雨水交織,我用手抹了一把,我溫藍藍不信命,只信自己…!
最終,我還是走回了家,可是家裡已經空了,方彥離開了,我走進浴室,他的剃鬚刀個人用品全都帶走了,我慘笑着,在他身邊這麼時間有再多不滿我也從來不敢這樣朝他吼過,他現在肯定也不想看到我了。
這個沒有方彥的家,我一刻也不想多留,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去孟緒澈那,他開門看到我時愣住了趕緊把我拉進屋,扔給我毛巾,又帶我倒了熱水,問我怎麼不打傘,我沒說話,接過毛巾擦拭着潮溼的頭髮。
我問他王慶生呢?他說王慶生在一家網吧找了份工作,而緒澈一般只有晚上纔去酒吧駐唱,所以白天基本上都在家。
我點點頭又看了看緒澈的家,他家就兩間房,他和王慶生一人一間,我又看了看身下的沙發,還好,我睡沙發也習慣了。
我擡頭看着緒澈:“你會做飯嗎?”
緒澈不解:“簡單的吧。”
“會煲湯嗎?”
緒澈拉着張椅子坐到我面前:“怎麼?你現在想喝湯?”
我失笑地搖了搖頭。
“我能在你這住一陣子,你日日煲湯給我喝嗎?”
緒澈笑了:“你想喝湯直說啊,我想辦法做就是了。”
我寬心的點點頭:“我懷孕了。”
他臉上的笑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