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家孃親,柳白自然是無條件信任的。
所以他很是聽話的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右肩上,略有些滾燙,就像在烤火似的,不燒手。
“想象着你在握這一團沙子,然後把手慢慢抽出來,這樣你的手上就能沾染命火……對……”
柳白看着自己緩緩抽出來的左手,上邊竟然真的帶了一層火焰。
看着很是神奇,可他心念一亂,手上的命火就熄滅了。
“放到外邊,這就是一門術,像馬老三那樣的走陰人,多半還會當做寶貝一樣不外傳,然後取個響亮的名字,叫什麼《烈焰掌》《斷魂手》之類的。”
柳娘子眼神當中很是不屑,“其實歸根結底就是這麼回事。”
“方法都告訴你了,能悟出什麼術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也不用擔心命火燒多了傷底子,開爐子的時候唸了他們家那口訣……燒個一天都沒事。”
柳娘子不知想起什麼,眼神之中愈發鄙夷。
柳白卻在想柳娘子口中的“他們家”指的是誰,但不得不說,這口訣用起來是真的牛!
“行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柳娘子說完起身,又朝地底走去了。
柳白見狀,想起了自己先前好奇的問題,連忙問道:“娘,你……你原本也是人,也是走陰人對不對?”
柳娘子腳步沒停,頭也不回地反問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她走後,蠟燭熄滅,屋內再度被黑暗包裹。
柳白只好又躺了回去,雙眼瞪大,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閤眼,輕聲說道:“晚安孃親,明天見。”
直到這聲音響起。
地底暗室,那些一模一樣的白色蠟燭才徹底熄滅。
一旁,小草歪着腦袋偷偷打量着柳娘子的睡顏,總覺得自家娘娘在笑。
……
接下來的十幾天。
柳娘子沒讓柳白回馬家莊子,也沒讓他去香燭鋪,就讓他待在家裡琢磨自己的術。
而柳白的命火也就這麼一燒一整天,起先那兩天,燒的他晚上腰痠背痛腿抽筋。
但是後邊柳娘子每天給了他一顆白色陰珠之後,他就感覺好多了。
每天提升的那0.1個氣血,讓燒命火的損耗幾近於無。
如此一連過去十幾天之後,也還真被柳白悟出了點門道……畢竟整天玩火,再蠢也能玩出點花樣來。
又是一天,柳白站在院子裡頭,聞着這滿園殘花香的同時,他右肩肩頭燃火。
而後緩緩朝前走去,也不見他動作,但這所過之處,卻是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苗。
他一路走到院子門口,再回頭看去,看着自己這一路以來的傑作,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有這招,至少不用太過擔心那些邪祟從背後偷襲自己了。
緩了片刻,正當他想試試下一門“術”的時候,卻見柳娘子的身形突兀出現在了自己身後,臉色陰沉如水。
‘這幾天我都是乖乖仔……也沒惹她啊。’
柳白心中下意識地冒出這個想法,然後立馬甜甜地喊了句,“娘!”
“是要接我去鋪子裡嗎?我都好久沒見到小草了。”
這幾天柳白在家裡到處點火,小草是連家都不敢回了,只敢躲在鋪子裡睡覺。
“不是,一會馬老三會來接你,你去他那,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柳娘子說完就走進了屋內。
柳白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追上前去問道:“怎麼了娘,你沒事吧?”
許是感覺到了柳白髮自肺腑的關心,柳娘子也稍稍放緩了腳步,“你黃姨出事了。”
“黃姨?”
柳白立馬反應過來,就是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給自己餵奶的那個黃一一。
俗話說有奶便是娘,柳白自覺喝了她那麼多奶才長大的,對她自然也很是上心,忙問道:“她怎麼了?”
走進門內的柳娘子停下腳步,轉身,這一刻,她身上的人皮從她頭頂裂開,整個人頭都變成了血淋淋的一片。
縱使見得再多,可柳白此刻也被這情形嚇得後退了一步。
“她撞了邪,靈性太高,變成鬼了。”柳娘子輕聲言語。
“什麼?!”
柳白聽到這話,下意識驚呼出聲,他想到了當時那個溫婉可人,聲音輕柔好聽的黃姨。
“她竟然變成了鬼?!”
“嗯,是衝我來的,我出去一趟,你別亂跑,馬老三很快就到了。”
柳娘子說完也沒再過多解釋,徑直去了地底。
然後也沒再出來,柳白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離開了,難道這地底還有別的路?
他不曉得,只能自己先收拾了行李,拿了幾件衣物。
又把那唯一的一顆青色陰珠拿好,同時也把六子給的那野豬牙吊墜掛在了身上。
至於胡尾給的虎骨,因爲對自己有用的緣故,柳白是一直隨身帶着的。
他在家等了不過盞茶功夫,便聽到門口傳來了車輪碾過路面然後被急停的聲音。
柳白揹着行囊走了出去。
還沒見到人,就聽到馬老爺那充滿陽剛之氣的聲音,“哎喲誒我的小公子,爲了來接你,差點沒把我這老馬給跑折了。”
事實上他也沒撒謊。
當他沒見到人,但卻聽到柳娘子那冰冷的聲音之後,就立刻馬不停蹄的出發了。
一路上,連他這向來珍貴的老馬,都被他抽了好幾鞭子。
現在都還心疼地緊嘞。
柳白來到門口,把門鎖上然後輕輕一跳就上了馬車。
馬老爺嗅了嗅,感知着柳白身上那股濃郁的命火的氣息,便是自顧搖了搖頭,嘖嘖道:“不愧是大戶人家。”
柳白沒太慣着他的嘴巴,“我娘還在家呢。”
馬老爺連忙閉嘴,然後朝屋內喊了聲,“娘娘,公子我就先接走啦。”
說完也沒調轉車頭,而是直接往前,沿着那條南北向的土路,出了鎮子。
馬車走在山道上,許是離着遠了,馬老爺心中的八卦之火又是熊熊燃燒。
“喂,柳小子,你怎麼跟你娘姓呢,你是不是那種……那種大戶人家的私生子啊?”
“還是說,你家落魄了?”
“可這血食城也沒柳家啊,難道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柳白聽着馬車外的絮叨,只好說道:“馬老爺,畫本還有在看着嗎?那本都快翻爛了,有空去血食城的巷子裡邊,找找那些家道中落的婦女吧。”
馬車外邊,馬老爺閉嘴了,只是過了好久,他才沉沉地罵了句。
“小屁孩子懂個屁!”
剛一說完他又想到了柳白他孃的道行和手段,只得補了句,“我罵我自己!尻!”
柳白哈哈大笑。
可就在這時,柳白忽地聽見,這馬車後邊,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聲音還很是熟悉,是……黃一一?!
“小白,小白,你害得我好苦啊。”
依稀間,還有指甲抓門窗時發出的尖酸聲音,讓人聽了身上長汗毛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