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瑞博來說,最理想的情況自然是平平安安地和南方兵團匯合,他已然打聽清楚,南方兵團此刻離開帕琳只有四十公里左右。
兵團在那裡已然停頓了一天時間,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帕琳的守備兵團禁止南方兵團繼續前進。
因爲王子殿下的暫時離開,南方兵團原本所擁有的氣勢受到了極大的壓制,這顯然不是瑞博原本能夠預料得到的,事實上他原本以爲得裡至王國的京城帕琳,牢牢地控制在凱恩家族的手裡。
但是此刻,這一天以來的所見所聞,令他感到無比疑惑,顯然凱恩家族對於帕琳的控制能力並不如嗜血兵團。
護衛隊和守備兵團顯然聽從那位嗜血勳爵的命令,他們此刻耀武揚威,大有壓制南方兵團並且將其一口吞沒的架勢。
更令瑞博感到煩惱的是,剛纔有人來盤查他們的身份,就連艾黎俊絲小姐的貴族血統,竟然也絲毫沒有用處,值得慶幸的是,盤查身份的是管轄這塊區域的治安官,他們詢問了艾黎俊絲小姐的身份,並且讓她做了登記,然後搜查了所有的行李之後便離開了。
那位女伯爵顯然感到無比的屈辱,不過旅店侍者卻告訴她,這已然是最好的情況了。
讓艾黎俊絲小姐當着所有人的面大大發泄了一通之後,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即便在房間裡面,仍舊能夠聽到外邊吵鬧的聲音,顯然想要發泄心中不滿的並不僅僅只有他們幾個人。
瑞博剛纔上上下下走了一圈,看到每一層樓至少有兩三個人在那裡怒罵着,而其他客人雖然大多數默不作聲,不過從他們的臉上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對於這樣的盤查,他們並非絲毫不以爲然。
能夠住在這裡的,雖然未必個個身份尊貴,不過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地位,而此刻他們所遭受的一切,顯然令他們感到有些屈辱。
回到房間裡面,瑞博將四周的一切完全封閉起來,這裡暫時成爲了另外一個世界。
地上仍舊雜亂不堪,五六個箱子翻開着,甚至還有一堆東西散碎地攤在地毯之上,不過沒有一個人理睬這些東西,剛纔瑞博的舉動,已然證明即將有重大事情發生。
那位艾黎俊絲小姐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廳和臥室也如同兩個世界,在她的天地之中只有她獨自一個人。
“你是不是打算幹些什麼?”芙瑞拉小姐問道,她徑直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此刻我們的處境相當糟糕,南方兵團離開我們僅僅只有幾十公里,但是我們卻偏偏無法和他們匯合。”瑞博說道。
“王子殿下不在兵團裡面,這又有什麼辦法,不過我想,你我都非常清楚,那是極爲正確的選擇,如果我們仍舊在兵團的保護之下,反而會令所有人陷入險境,無論是巴世蒙大公,還是嗜血團長都很有可能對那裡發起進攻,如果可能獲得的利益遠遠大過需要付出的賭注,誰都會下定決心賭一把的。在那艘船上,我們僥倖贏了一場賭博的勝利,不過誰知道下一場是否仍舊那樣幸運,正因爲如此,令巨大的利益突然間消失,這顯然是避免再一次陷入賭局最合適的選擇。”
芙瑞拉小姐一邊修理着指甲,一邊說道:“而且我相信,那位王子殿下的離去肯定還有其他原因,想必他已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裡缺乏真正可以信賴和仰仗的力量。我相信,當他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帶來新的強援,不過此刻卻需要擺乎眼前的困境。我們浩浩蕩蕩帶着龐大的軍團來到這裡,如果反倒在帕琳的城牆底下喪失了士氣和氣勢,對於我們今後的每一步恐怕會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
“你是否能夠給我一些建議?”瑞博問道。
“爲什麼問我,你自己不是已經有所想法了嗎?”芙瑞拉不以爲然地說道。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虛心學習是最可貴的品格之一,這不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事情嗎?”瑞博打趣着說道。
芙瑞拉顰笑着瞪了他一眼之後,悠然說道:“治安官顯然並不希望捲進這件事情中來,護衛隊雖然非常起勁,不過他們顯然只是狐假虎威,即便守備兵團在遠比它龐大好幾倍的南方兵團面前,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此刻真正令人忌憚的仍舊是嗜血兵團,雖然嗜血兵團並沒有公然站出來,不過帕琳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從那些氣焰囂張的傢伙背後看到嗜血兵團的影子。
“而凱恩家族的觀望和按兵不動顯得有些曖昧,我相信凱恩家族並非沒有控制局勢的能力,他們只不過是坐看嗜血兵團和亨利德王子爭鬥而已,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選擇是兩敗俱傷。
“我甚至懷疑,凱恩家族默許嗜血兵團的壯大,要不然他肯定會牢牢控制住守備兵團,以往他一直未曾放鬆過對守備兵團的制約和拉攏,此刻守備兵團突然間倒向嗜血兵團這一邊,或許完全是凱恩家族一手策劃的。
“守備兵團明着是爲嗜血兵團服務,暗底之中受到凱恩大公的控制,雖然守備兵團的實力算不得什麼,不過它卻擁有着守衛京城的名義,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南方兵團無法再前進一步,即便王子殿下在這裡也絕對不會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我知道你原本的計劃之中,是讓王子殿下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用悲痛和憤怒的心情作爲蠻不講理的理由,用渴望着洗雪狂風騎士團的屈辱作爲踢開阻擋的原因,當然真正能夠起到作用的仍舊是他的王子身份。
“現在你原本的部署全部被徹底打亂,我相信你肯定會想些其他辦法,守備兵團之所以會投向嗜血的原因,除了凱恩家族在背後搞鬼的可能性之外,還有便是嗜血兵團的強大和恐怖。
“排除前者的影響,我相信對於製造恐怖,沒有人會比頭兒更加擅長,而此刻你手裡能夠拿出的王牌並不多,不過唯獨不少的便是殺手和刺客,你打算親自出手還是和凱爾勒聯手?打算殺掉哪個最礙眼的傢伙?”
芙瑞拉用極爲平淡的語調說着這番話,雖然是個女人,不過由海德先生一手訓練的她,對於殺人根本就沒有絲毫感覺。
“我需要的是極端的震撼,需要一下子令人絲毫不敢動彈,需要無條件的服從,需要沒有任何人敢於跳出來反抗,正因爲如此,我需要一種最爲強力的措施,在我的記憶之中,海德先生曾經有過幾次先例。”瑞博說道。
瑞博的話令芙瑞拉微微一愣,顯然這稍稍有些超出她的猜測之外,她並未曾想到,面臨決斷的時候,自己的小情人已然變得如此冷酷和決斷。
芙瑞拉相信,無論是她還是埃克特都絕對不可能會考慮如此極端的做法,在此之前能夠這樣做的就只有頭兒一個人。
看了一眼瑞博,芙瑞拉說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麼頭兒認爲你比埃克特更加適合成爲他的接班人。”
瑞博聳了聳肩膀,對於這個話題他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他實在有太多事情要做,有太多的未來可以選擇,而繼承海德先生的地位,顯然並不是最吸引人的未來。
“你打算進行一場血屠?目標是誰?”旁邊始終一言不發的殺手之王突然間問道。
“守備兵團統帥和參謀長、護衛隊總指揮,我相信這三個人擁有着足夠的份量。”瑞博說道。
“你打算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殺手之王問道,此刻他的聲音顯得異常沙啞,不過沙啞之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我記得當初海德先生和他的老對手進行第一次較量的時候,曾經進行過一場血屠。”瑞博說道。
“明白。”凱爾勒簡短地回答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安頓好你們倆。”瑞博說道。
“你擔心會引起全城搜捕?”芙瑞拉問道。
“如果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中,甚至不會引起混亂,但是我仍舊不得不以防萬一,到了那個時候,我和凱爾勒兩個人很容易脫身,但是帶着你們就比較麻煩了。”瑞博轉過頭來說道。
“你打算將我們送到哪裡?南方兵團的駐地,還是凱恩大公的府邸?”芙瑞拉小姐連忙問道。
“你是否還記得,我在迎接那兩位不幸的欽差大臣的時候,曾經結識了一位差不多年紀的朋友,他是凱恩大公的子侄,沒有人會騷擾那裡,同樣那裡又不屬於凱恩大公的府邸。”瑞博微笑着說道。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訪你的那位朋友?”芙瑞拉問道。
“馬上。”瑞博的回答非常簡短。
攔下一輛出租馬車,瑞博只是說了名字,那位出租馬車車伕便已然知道地址。
當馬車駛離旅店門前的時候,瑞博注意到一輛滿載護衛隊士兵的馬車正緩緩地停了下來。
他甚至聽到那輛馬車上爲首的官員朝着這裡喝問了兩聲,出租馬車車伕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坐在車伕旁邊的凱爾勒卻已然催動了馬匹。
瑞博清清楚楚地聽到身後喝罵的聲音,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將這當作是一會事情。
馬車飛快地駛過一條條街道,從窗口瑞博清楚地看到兩旁的景色漸漸變得不同起來。
最初那些簡樸建築狹窄的街道變得越來越少,等到過了那條繁華熱鬧的街道之後,道路兩邊漸漸多了一些綠意。
越往前走,街道兩旁的樹木變得越發茂密,反倒是建築物顯得低矮了許多,那一片片平整的草坪,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樹籬,彷彿在告訴他,得裡至人多麼喜愛經過修飾的自然環境。
和佛朗克完全不同,得裡至貴族顯然並不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宅邸是否精緻優雅、氣派非凡,雖然這些宅邸同樣也用精美的雕塑進行修飾,不過得裡至人顯然更加在意雕塑的質量,而並非是它們的數量。
經常可以看到整座建築只有前廳正中央聳立着一座雕塑,其他地方頂多是一些裝點而已,除此之外,和佛朗克到處能夠看到的雕塑主題完全不同,這裡看到最多的便是騎在馬上的勇士。
同樣瑞博也注意到,越往前行駛,兩旁的建築物越發顯得古老,同樣行駛在街道上的馬車也顯得越發氣派精緻。
毫無疑問,這裡已然屬於帕琳的上流聚居區,街道兩旁還可以看到身穿華美衣服,悠閒散步着的先生和女士。
馬車拐了個彎,進入了一條較爲狹窄的街道,街道只能夠同行兩輛馬車,正因爲如此,在這裡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超越前方馬車的舉動,瑞博不知道這是否正是當初建造這條街道的人真實的目的。
反倒是街沿相當寬闊,而且每隔十米左右放置着一排長椅,顯然是爲了供行人休息。
這條街道的兩邊全都是別墅,式樣各異的欄杆完全連接在一起,這些欄杆後面的世界完全各異,有的綠樹成蔭彷彿進入了一片叢林,有的建築物高低錯落只是門前有一片窄小的綠地,也有的只是在正中央建造着一座孤零零的建築物,其他地方全都是平整優雅的草坪。
馬車又朝前行駛了一公里左右,終於駛上了旁邊的斜坡,那座宅邸看上去並不恢宏,三層樓的房間,低緩的斜坡屋頂令它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座郊外別墅。
宅邸的四周種植着一排排異常整齊的雪松,不過這些原本可以生長得很高的植物,此刻卻被修剪得稍稍有些低矮,瑞博相信,這是爲了能夠露出宅邸的屋頂。
那座宅邸建造得極深,正因爲如此從大門到宅邸門前有一條極長的車道。
出租馬車繞了個圈子終於停在了那座別墅一般的宅邸門前。
瑞博清楚地看到房門旁邊的一扇小窗戶打了開來,一張充滿疑惑的面孔出現在窗口,正朝着這裡張望着。
從馬車上下來,瑞博擺了擺手,此刻的他雖然仍舊是一副小侍從打扮,但是卻已然恢復了爲首者的身份。
芙瑞拉和那位艾黎俊絲女伯爵緊跟其後從馬車上面下來,車伕殷勤地從馬車上面搬下行李,因爲瑞博扔給他了一個金幣,那已然遠遠超過了應得的車費。
令那個車伕感到極爲驚訝的是,拿行李的竟然不是他原本預料之中的小侍從和身邊的管家,而是兩位美麗的女士。
不過當他一接觸到那位殺手之王冷漠如同冰凍的灰燼一般的眼神,他立刻渾身打了個寒戰,並且立刻扔下這些奇怪的客人,趕緊駕着馬車離開了這裡。
那個在窗口張望的人自始至終看着門外所發生的一切,心中同樣充滿了猜疑。
門緩緩地打開了,一個打扮得像是管家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朝着看上去身份最高的艾黎俊絲小姐微微地鞠了個躬,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這位小姐,您是來找誰?”
“紐。法母雷斯先生在嗎?我是他的朋友,來探望他。”瑞博搶先說道。
雖然早已經從門房口中聽說這一羣人看上去頗爲古怪,不過這位管家仍舊被如此直截了當的回答弄得有些意外。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應該對那位小侍從說話,還是向那位貴族小姐提問。
猶豫了好半天之後,他仍舊轉過頭對艾黎俊絲小姐問道:“請問紐少爺是否知道各位到來的消息?”
“非常抱歉,這是我臨時起意前來拜訪紐,他在裡面嗎?”瑞博問道。
這一次那位管家再也無法裝作沒有看到那位小侍從,他只得回答道:“非常抱歉,紐少爺並沒有在家中,他在杜瓦本莊園。”
“你是否能夠派遣一位信使前往杜瓦本莊園,我相信紐會很高興我的到來,我就在這裡等他。”瑞博說道。
那位管家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他顯得有些忙亂起來。
“是否方便讓我們進去,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站立在門口。”瑞博說道。
那位管家雖然感到越來越奇怪,不過他同樣也不敢得罪這些奇怪的客人。
“或許各位可以到後面的花園之中休息一下,我立刻派人前往杜瓦本莊園,將各位到來的消息告知紐少爺,不知道各位如何稱呼?又該如何回報紐少爺?”那位管家問道。
“我叫瑞博,只要告訴他這個名字就可以了。”瑞博笑了笑說道。
絲毫不理會那位管家滿臉狐疑的神情,瑞博徑直推開房門朝着裡面走去。
花園就在別墅的後面,除了穿過大廳,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便是繞過別墅,不過前者顯然要鄭重其事許多,不過沒有受到主人邀請便這樣做,多多少少有些顯得無禮。
那位管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實在難以猜測,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更令他感到棘手的是,此刻主人全都不在家裡,老爺還在辦公,夫人受到邀請參加一個聚會也沒有回來,而紐少爺整天在莊園裡面忙碌他的事情。
或許應該向治安官報告,畢竟這些訪客的身份太過神秘和詭異,萬一他們是一羣亡命之徒,自己可承擔不起其中的關係。
管家不禁想到立刻報告負責維護這一片秩序的治安官,不過他立刻又有些猶豫起來,他突然間想到主人一向不喜歡治安官,事實上沒有哪個貴族願意讓自己的家庭牽扯上官司,這無疑會有損自家的名聲。
更何況,此刻一點點小事都有可能弄得滿城皆知,治安官和護衛隊氣焰囂張得比往日更加不可一世。
毫無疑問凱恩家族的每一個成員此刻都不願意和那些傢伙有所聯繫,如果自己妄自做出決定,恐怕不但不會令自己贏得主人的歡心,還有可能因爲擅自做出決定而受到主人的唾棄。
只要一想到被掃地出門的悽慘景象,那個管家又猶豫了起來。
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之後,這位管家好不容易做出了決定,他一方面派了個僕人騎着快馬往莊園去,找到紐少爺向他詢問那個叫瑞博的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的人物,或許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除此之外爲了以防萬一,這位小心謹慎的管家又派出了另外一個僕人向本家的管事通風報信。
因爲夫人和紐少爺的原因,這個家庭總是能夠得到奉家的關注,而得裡至王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凱恩家族的武力在整個王國也首屈一指,單單駐守在本家祖宅的由家族之中的年輕人組成的華冠騎士團的實力,在王國之中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強大騎士團。
等候對於那位管家來說,無疑是一件相當令人難受的事情。
不過他同樣也知道一件事情,迴應的消息需要時間,往莊園來回一趟畢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而祖宅離開這裡雖然較近,不過如果要動用武力的話,一般的人可沒有這樣的權力,正因爲如此,那位管家儘管內心焦急無比,但也無可奈何。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門口一陣嘈雜的馬蹄聲響起,幾輛馬車已然拐了個彎朝着這裡駛來。
這一次,那位管家對於停在門前的馬車倒是全都相當熟悉,爲首的那輛正是女主人最喜愛的馬車,而後面的那幾輛也全都屬於女主人的小姐妹們所有。
女主人會這麼早回家,而且還帶來如此衆多的客人,這並不在那位管家的預料之中,如果是在平日,原本不會令那位管家驚惶失措,但是此刻後花園裡面正坐着一羣來歷不明的神秘客人,萬一出了事情,他可擔待不起。
想到這裡,那位管家連忙迎了出去,他必須在女主人下馬車前,將所有的情況向女主人稟報清楚。
凱恩大公的那位妹妹——紐的母親聽到管家的那番稟告同樣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不過她卻並不像管家那樣擔心這些不速之客會引來致命的危機,特別是當她聽到管家說,那些不速之客是來找紐的,更是多了一個心眼。
沒有人比她這個母親更加清楚,自從紐從南方回來之後,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非常謙遜同時也更爲自信。
她非常清楚紐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事實上凱恩家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原因。
對於得裡至人來說,敵國佛朗士出現了一位新的教導者,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不過,如果能夠得到教導者的指點,卻毫無疑問會被看作是幸運之神的眷顧。
正因爲如此,這位夫人一直在爲自己的兒子擁有如此難得的機遇而興奮不已,並且整天祈禱着紐能夠繼續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
所以,當她聽到管家提到那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首先想到的並非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而是幸運之神對她的祈禱的迴應。
“羅爾,你去準備一些點心,今天有許多客人需要招待,你再去收拾一下二樓的大廳。”那位夫人吩咐道,說着她帶着那些客人們徑直走進了自家的宅邸。
那位管家被弄得一愣,顯然他並沒有想到主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剛纔的警告,有些不知所措的他,同樣也不敢加以阻攔,他只能夠暗自打定主意,讓宅邸之中的僕人們對那些不速之客多加小心。
而此刻在後花園之中休息的瑞博一行,同樣也注意到了宅邸門前那一片嘈雜喧鬧的聲音。
瑞博和芙瑞拉小姐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兩個人腦子裡面想到的是同樣一件事情,顯然這並沒有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無論是瑞博還是芙瑞拉都未曾想到,會有衆多客人到來。
不過,此刻已然沒有辦法再變更計劃。
喧鬧聲從門前蔓延到了房子裡面,這同樣有些超出瑞博的預料之外,他繼續側耳傾聽着,此刻最有效的收集情報的武器,無疑便是他那受過嚴格訓練的耳朵。
說笑聲,上樓梯的聲音,打開房門的聲音,所有這一切都顯得如此平常,這根本就是一場女人們的衆會而已。
其中聽得最多的一個名字便是安妮,在瑞博的記憶之中,那是紐的母親的暱稱。對於這個充滿了爭議的女人,瑞博同樣非常感興趣。
同樣他也早已經從亨利德王子給予他的資料之中得知,這位夫人在帕琳的上流交際圈裡面擁有着不小的影響。
得裡至王國的女人無疑附屬於她們各自的家族,正因爲如此,這位夫人身爲凱恩大公的妹妹,自然成爲了站在凱恩家族一邊的豪門世家和政要大臣們的妻女之中的首領。
當然這位夫人同樣也擁有一些針鋒相對的競爭者,那些競爭者各自屬於其他家族,而其中最強有力的無疑便是當年的得裡至王后。
那位王后是巴世蒙大公的表妹,不過她從小便是由巴世蒙大公一手撫養長大,因此對於那位大公所擁有的感情,遠遠超過了普通表兄妹之間的情感。
那位王后雖然幸運地獲得了得裡至前任國王的青睞,不過她卻在帕琳的上流交際圈的爭奪戰之中徹底失利。
雖然這很大一部份原因是由於京城帕琳始終牢牢控制在凱恩家族手裡,不過,這同樣也和紐的母親頗懂得如何運用策略,以及她拉攏和孤立的手段相當高明有關。
當初,從亨利德王子那裡獲得這些資料的時候,無論是瑞博本人還是那位王子殿下,都沒有意識到這些資料有多少寶貴,更沒有想過要充分利用資料裡面的那些東西,不過自從他們從那千絲萬縷的蛛絲馬跡之中發現了那位王后的背叛行徑,瑞博立刻意識到他漏掉了許多非常重要的東西。
事實上,他非常希望能夠進一步瞭解那位曾經戰勝過得裡至王后的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同樣也非常希望能夠從她那裡瞭解王后擁有着什麼樣的弱點。
瑞博一直確信,每一個人都有致命的弱點,這是他從海德先生那裡得到的教誨,同樣也是埃克特曾經反覆叮嚀他的事情。
找到對手的弱點給予全力的一擊,無論是埃克特還是凱爾勒都竭力讓他學會這一點。
此刻瑞博感到唯一棘手的便是,對於那位得裡至王后的資料實在太少,從亨利德王子,從瘋子皮特那裡得到的資料,根本就不足以讓瑞博在腦子裡面重新構建出得裡至王后的所有細節。
而對於一個真正的盜賊來說,缺乏足夠的細節,就絕對不能夠隨意出手,魯莽的代價是非常致命的。
正因爲如此,瑞博一直想要儘可能的瞭解那位得裡至王后,而他所能夠想到最合適的人選,紐的母親無疑便是其中之一。
世人都說,最熟悉一個人的不是其親友便是其仇敵,瑞博此刻非常希望,這句話確實沒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前來這裡讓芙瑞拉和艾黎俊絲小姐暫時棲身於紐的家中,不僅僅是因爲這裡遠比其他地方更加安全,同樣也是爲了替進一步接近那位夫人尋找一個較好的藉口。
瑞博相信,他的到來首先肯定會引起凱恩家族的懷疑,不過他們十有八九會確信,這完全是因爲自己對紐有所圖謀。
但是等到明天早晨,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爲兩位小姐尋求庇護,與此同時也讓凱恩家族和今天晚上即將發生的兇殺案件脫離不開聯繫。
只有將這件事情和凱恩家族牽連在一起,才能夠真正有效地阻止某些人的異常動向。
瑞博永遠都不會忘記,海德先生告訴過他的那句話,真正令人感到畏懼的不會是恐懼本身,而是恐懼的背後所隱藏的實力,只有當人們確信他們無法抵抗並且逃避恐懼,而並非是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將恐懼徹底剷除,他們纔會願意向恐懼低頭。
這無疑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瑞博並不認爲自己能夠瞞過其他人。
不過這僅僅只是他最表層的目的,這是他想要讓所有人看到的意圖,而他真正的目的便是能夠藉此接近紐的一家,畢竟和他今天晚上要對付的人比起來,那位得裡至王后纔是更有價值的敵人。
在後花園之中的這一行人,無疑非常顯眼,芙瑞拉的美貌無可挑剔,而那位艾黎俊絲小姐也是個極其出色的美女,不過真正令她們顯得與衆不同的是旁邊放着的幾個巨大的皮箱。
每一個看到這些皮箱的人,都可以確信,這些正悠然坐在後花園之中的客人,肯定來自遠方。
同樣宅邸之中的僕人對於這些神秘的客人的冷漠和提防,也引起了那些女主人邀請來的客人們的注意。
而得裡至王國的女人顯然遠比其他國家的女人,擁有更多的勇氣和好奇,正因爲如此,不少夫人和小姐們藉口蹈躂,走出了那座宅邸來到了後花園之中。
不過始終沒有人開口,那些女人們只是一個勁地瞧着艾黎俊絲小姐和芙瑞拉,顯然是在猜測她們的身份。
“你是安妮的朋友?”終於有一位夫人忍不住問道,她提問的對象是艾黎俊絲小姐,因爲只有她打扮得像是一個體麪人,而芙瑞拉的身份無疑更像是一個女僕,雖然她此刻坐的位置顯示出她的身份更爲高貴。
“不,雖然我非常期望能夠和這裡的女主人相識,不過我是來拜訪紐的,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瑞博笑着說道。
他的插嘴顯然令在座的每一位女士都感到相當驚訝,畢竟瑞博怎麼看都只像是個小侍從,他的身上缺乏貴族的氣質,或者說沒有其他貴族少年那樣的驕傲和自豪的感覺,同樣也沒有那恭謹和謹慎的畏縮感。
除此之外,他笑的時候也不像貴族子弟那樣含蓄,他甚至露出了牙齒,而這在衆多女士面前無疑是相當不文雅的舉動。
而他的無禮插嘴,更是顯得沒有禮貌,不過這並沒有令那些女士們產生反感,而是驚訝和好奇。
正在這個時候,後花園的門打了開來,一位看上去頗爲年輕的婦人走了進來,她和其他得裡至貴夫人一樣,穿着一件較爲寬鬆的長裙,顯然得裡至女人不像佛朗士王國的女人那樣爲了美貌會無情地虐待自己。
她的頭上罩着黑色的紗巾,正因爲如此,頭髮只能夠盤成一團髮髻,這令她顯得頗爲成熟,紫色的長裙無疑是此刻得裡至最流行的時尚,不過款式卻顯得有些傳統,左側的腰際點綴着一朵精緻的玫瑰,從那亮麗的色彩可以看得出來,製作它的材料是最上等的紅色絲綢。
“安妮,這裡有你兒子的朋友。”一位女士立刻叫道,不過看她的神情,好像正等待着一場好戲上演。
“是否能夠告訴我,您的名字?”那位法母雷斯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問道,她的禮貌顯然令她的朋友們大感意外。
“瑞博,不知道紐是否曾經向您提到過這個名字?”瑞博微笑着說道,你同樣點了點頭作爲回禮。
“很高興能夠見到您。”紐的年輕的母親立刻說道,眼神之中微微帶着一絲興奮,同樣也略微有些狐疑。
“非常抱歉,我的突然到來令您受到了打擾。”瑞博說道。
“您的到來,原本就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請原諒我,未曾爲了您給予紐的指點,而向您表示感謝。”那位夫人立刻回答道。
這兩個人的對話,顯然令在座的每一位夫人都感到頗爲訝異,畢竟在帕琳乃至整個得裡至王國,法母雷斯夫人的身份都堪稱高貴,她所屬的凱恩家族在得裡至王國是首屈一指的豪族,她的哥哥凱恩大公的威望和權勢自然用不着多少,而她的夫家法母雷斯家族,同樣也是聞名遐邇的豪門世家。
正因爲如此,能夠令這位夫人如此恭敬的人物,即便在整個得裡至王國也沒有幾個。
突然間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從宅邸門前傳來,雖然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每一個人都能夠感覺到空氣之中存在着某種壓抑和令人窒息的感覺。
彷彿爲了證實衆人的猜測,一隊騎兵繞過宅邸將這並不寬闊的後花園包圍了起來。
指揮這隊騎兵的是一個年輕的騎士,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的年紀,身上穿着薄鋼輕便鎧甲,而他的手裡則握着一柄長劍,頂端顯得無比尖銳犀利,劍柄之上鑲嵌着好幾顆寶石,瑞博猜想那或許也是一件傳家寶。
“法母雷斯夫人,我來保護您的安全。”那個騎士用盡可能雄壯威武的聲音說道。
“夏克,用不着這樣劍拔弩張的,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危機,你這副模樣只會讓我的客人受到驚嚇。”這裡的女主人顯然對於眼前這位騎士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她立刻回答道。
“您的管家剛剛告訴我們,有不速之客打擾您的安寧,此時此刻,帕琳的局勢非常微妙,很難說是否會有居心叵測的人,想要危害善良的您,以及您所深愛的家人。”那位騎士說道,他的眼睛始終盯着站在一旁的凱爾勒,顯然他已經將這位殺手之王當成了獵獲的目標。
“我再說一遍,這裡沒有你所謂的居心叵測的人,這裡只有客人,這裡的每一個人的身份都遠比你要高貴得多。”紐的年輕的母親終於顯得有些不耐,措辭也越發嚴厲起來。
“安妮,分辨某個人的身份並非是你的特長,我可以毫不懷疑地告訴你,站在你旁邊的那位先生肯定是個乎上沾有人命的窮兇極惡之徒,我會保護你免受危險的傷害。”那位騎士繼續說道。
“夏克,請你對我的客人尊重一些,此刻我非常懷疑,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到這裡來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誹謗我的客人,到底是爲了那口口聲聲的對於我的保護,還是你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立刻退出我的宅邸,此時此刻你是最不受歡迎的人,明天我會向我的哥哥詢問,到底他是如何管教自己的直屬部下。”那位夫人憤怒地說道。
自始至終瑞博都作爲一個旁觀者欣賞着眼前的一切。
這隊騎兵的到來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毫無疑問那位憂慮重重的管家肯定會向凱恩家族搬取救兵,不過瑞博卻絕對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
雖然不知道這位前來救援的騎士和法母雷斯夫人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樣的關係,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在這位年輕女士的心中,那位騎士給予她的印象,應該是惡劣的成份居多。
看到此情此景,瑞博突然間想起埃克特曾經告訴過他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有絕對可靠的佈置,因爲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變化,而其中最容易導致變化發生的,便是人的情感。
“夫人,無論您對我抱有多麼大的成見,我仍舊得完成我的使命,不讓任何一個凱恩家族的成員以及和凱恩家族密切相關的成員受到傷害,便是大公賦予我的職責。”那位騎士以一副雄壯沉穩的姿態說道。
“不,你的職責只是訓練士兵,我不相信魯西安或者蘇匹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會派遣你到這裡來,我猜想此刻你只是自作主張。”紐的年輕的母親針鋒相對說道。
“保護所有人免受傷害,原本就是我的使命,這是我在成爲騎士的儀式上所發下的誓言。”那位騎士理直氣壯地說道。
看着法母雷斯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瑞博已然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不過他唯一有些猶豫的便是,他仍舊沒有把握,這一切到底是純屬意外,還是有人在幕後安排好的陰謀。
或許紐的母親原本就是一個絕好的演員,或許那位騎士也並非像他此刻所顯露的那樣膚淺和愚蠢。
打定主意之下,瑞博決定暫時隱藏自己所擁有的真實實力,或許引起某些誤解會對此刻的他更加有力。
至於引起什麼樣的誤會,瑞博的心裡早已經有所打算,作爲埃克特最得意的學生,他自然非常清楚,如何令自己在別人的眼睛裡面顯得實力強橫和高超。
而經過殺手之王凱爾勒的嚴格訓練,他更擁有足夠的資格來扮演一個實力超絕的武者,那閃電般的突刺便是最有力的武器。
而此刻瑞博也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巧妙地控制好他的力量。
除此之外,那位騎士身上穿着的薄鋼鎧甲也令他有過啓迪,這種錫甲與其說用來防護身體,還不如說是爲了美觀和炫耀騎士的身份,更來得合適。
那薄薄的鋼片頂多能夠阻擋得了細刺劍的攻擊,一柄普通的長劍都能夠令它喪失作用,而瑞博以往所使用的那種弩弓,更是對付這種鎧甲的絕對利器。
但是那鋼製的鎧甲,所擁有的重量始終是擺在那裡的事實,正因爲如此,穿着這種東西,在瑞博看來不但起不到防護的作用,反而會顯得礙手礙腳。
“這位騎士,我們沒有什麼惡意,不過我非常清楚,想要解除成見有多麼困難,正因爲如此,我準備用最擁有說服力的事實來表明我的誠意。”
說着瑞博轉過頭來,朝着凱爾勒說道:“你是否知道,這位騎士大人帶來了多少人馬?”
“一個小隊,五十五個人,這裡有三十二個,前面還有十五個,另有八人在樓上。”凱爾勒用冰冷而又沙啞的嗓音說道。
“身爲客人,我們應該遵守客人的禮貌,不要讓女士們感到血腥,我記得你有辦法能夠令別人容易說話,又不至於太過傷了和氣。”瑞博說道:“這位先生以及他身邊的這十幾個歸我所有,其他人煩擾你招待一下。”
瑞博說着從長椅上跳了下來,彎下腰摘下那柄掛在皮箱旁邊的細刺劍。
“非常高興,你做出錯誤的選擇,這樣一來我將名正言順地將你拘捕。”那個騎士高興地說道,信手抽出了腰際佩帶着的長劍,那是真正的騎士用來戰鬥的武器,而並非是那種攜帶方便的細刺劍可比。
瑞博右手握住劍柄,往前一揮,劍鞘筆直地飛了出去。
在場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瑞博的左手早已經在背後搭成一個神秘的手勢。
幾乎每一個人都被那飛射而出的劍鞘所吸引,那位騎士自然不會在意這樣的一擊,他用極爲瀟灑的劍技輕輕地撥開了那飛射而至的劍鞘。
這位騎士顯然還盤算着如何讓那些夫人和小姐們因爲他那瀟灑的劍技而折服的時候,突然間他驚恐地看到那個原本在他看來完全不自量力的對手突襲而至。
之所以會令他感到惶恐不安的原因是,他的對手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自己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對方的動作,完全失去了對手的蹤影。
等到他看到對手的身影顯露在他眼前的時候,那柄鋒利無比的細刺劍已然徹底穿透了他的右臂。
劇痛令他徹底將手中的長劍扔得遠遠的,這位騎士正無比驚恐地想着如何進行防禦的時候,他的對手已然再一次消失在他的眼前,只留下一串淡淡的蹤影。
出劍和收劍,瑞博在瞬息之間刺出了十幾劍,對於那位騎士,他耍了一些手段,當他的身形展動之後,他立刻用掉了手裡藏着的隱身魔法卷軸。
當他攻擊那個騎士,隱身的力量自行解除的時刻,瑞博確實有些緊張,他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夠看透他剛纔所做的那個小動作。
在短短三米左右的距離施展隱身魔法,令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接近於殺手之王凱爾勒一般的頂尖高手。
幸好那一擊極爲成功,令他感到有些欣慰,而緊接下來對付那些騎兵的連續突刺,倒是他真正實力的證明。
最終的效果同樣令他滿意,畢竟對付這些騎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是偷襲,畢竟那些騎兵全都因爲他那閃電般的勝利而愣在那裡,他們之中的大部份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拔出來。
他朝着那些騎兵掃視了一眼,從對手的眼睛裡面,他所看到的是深深的畏懼。
包括那位騎士在內,這十幾個騎兵全都用左手搗住右臂,瑞博在瞬息之間重創了他們,並且令他們遭受了終生無法癒合的創傷。
特別是那位騎士,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右臂或許從此之後將徹底殘廢,因爲那一劍從他食指和中指之間直接刺透進去,傷及手腕和前臂。
他的內心充滿了屈辱和憤怒,不過卻絲毫沒有報仇的打算,這不僅僅是因爲剛纔對手的實力令他感到震撼,更因爲對手的那個同伴所展現的實力,更令他感到恐懼和駭然。
如果說瑞博給人的感覺是迅疾和強悍,如果他的劍技讓人聯想到閃電,那麼殺手之王能夠讓人想到的便是死神幽靈。
看着自己的手下在瞬息之間成片倒下,看到那個黯淡的人影在眼前一晃,便是有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倒下,那些右手受到重創的人此刻只感到自己實在是幸運無比,畢竟他們還看到對手用細刺劍傷到他們,同時也知道自己的性命至少無恙。
而自己的那些同伴,或許就沒有那樣幸運了,他們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樣的武器所擊倒,更不知道是否還能夠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
一時之間每一個人都徹底喪失了勇氣,而那些女士們的心情,此刻同樣也只能夠用無比震撼來形容。
要知道得裡至王國貴族婦女對於武技從來都不陌生,她們之中的一些或許還是劍術方面的好手,正因爲如此,她們非常清楚眼前的這個少年和那個目露兇光的保鏢,是多麼強悍和可怕的武者。
那超越凡常的實力,同樣也預示着這兩個人是超越凡常的高手,而這樣的高手,爲世人所知的恐怕連十個都不到。
此時此刻,那些女士們總算明白,爲什麼法母雷斯侯爵夫人對於這些不爲人知的客人,竟然如此恭敬,這樣的人物絕對有資格享受如此崇高的敬意。
沒有人知道此刻最感到震撼的並非是深受重創的騎士,也不是那些騎兵們,而是宅邸的主人——紐的年輕的母親,她早已經在猜測,那位少年有可能是赫赫有名的佛朗士王國教導者,但是歷代教導者爲人所共知的是他們都是那個時代最爲強悍和可怕的魔法師,在魔法方面沒有人能夠抗衡他們的力量,倒從來未曾聽說過,他們在武技方面擁有什麼樣的成就。
同樣的惶恐,也存在於另外一個人的心中,他原本靜靜地躲藏在遠處一座別墅頂樓的陽臺之上,窺視着法母雷斯家的後花園,但是此刻他卻眉頭緊縮地站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聲,走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