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喇叭口一般的河岸,兩邊擁擠着無數船隻,這些船隻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瑞博知道,這些船隻和他們一樣正等待着通過那巨大的閘橋。
不過和他們不一樣的是,這些船上面的乘客並非身份顯赫,因此他們不得不等候在這裡,等待着中午時分,閘橋放行的時候到來。
在數艘擔任護衛的戰艦的驅趕之下,那些原本擁堵住河口的船隻漸漸朝着兩邊散去,只留下正中央的一條狹窄的航道。
瑞博所乘坐的這艘裝飾豪華、氣派非凡的遊艇在衆星捧月一般的圍擁之下,朝着航道緩緩駛去。
他早就在期待着能夠見識遍佈得裡至王國的那傳說之中的閘橋,瑞博相信,能夠讓王子殿下感到如此自豪和驕傲,並且用來和南港的繁榮相提並論的東西,絕對不會簡單。
看着兩岸那整齊而又高聳的用青條石和花崗岩堆砌而成的厚重河堤,瑞博不得不承認得裡至人在這條人工開鑿出來的運河上面花費了大量心血。
河堤上那兩條深深的印記顯然是幾個世紀以來,河水沖刷留下的痕跡。
站在船頭,瑞博眺望着遠處,兩邊是連綿起伏的山丘,視野並不是很開闊,不過瑞博注意到遠處的山丘顯然比這裡更爲高大。
正想着這些,突然間一陣腳步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見那位狂風騎士團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上來,在他的身後還跟隨着好些士兵,這些士兵有的手中握着重型軍用弩,有的握着長槍。
在瑞博訝異的目光之下,這位狂風騎士團長率領着這些護衛士兵爬上了船頂。
瑞博微微探出身體,只見下方甲板之上此刻同樣一片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看到這番架勢,他總算恍然大悟,這裡確實是最容易受到襲擊的所在。
又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這一次到來的是亨利德王子和那位曾經令他感到頭痛無比的希婭公主殿下,奧格大師和往常一樣總是跟隨在他們倆的身旁,不過這一次,瑞博意外地看到,奧格大師手裡握着一根極爲細長的法杖。
這根法杖看上去差不多有三米長,通體潔白,閃爍着金屬的光澤,法杖的頂端鑲嵌着一顆碩大的紫水晶,兩道相交的白色圓環懸浮在那顆紫色水晶的四周。
“有人打算襲擊我們?”瑞博忍不住問道。
“或許是我太過多疑,不過我確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位老魔法師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顯然他並不願意和自己人作戰。
瑞博掃視了一眼兩邊那逼近的河岸,這裡無疑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伏擊的場地。
從懷中的插兜裡面抽出自己的魔杖,將魔杖伸進那裝滿了迷幻藥劑的水壺之中,瑞博朝着自己的艙室快步走去,他可不希望芙瑞拉小姐受到傷害,當然,艾黎俊絲小姐受到傷害同樣會令他感到悲傷。
最需要受到保護的人都被安排在最上層中間的那座艙室裡面,此刻這裡成爲了最安全的所在,上面有護衛把守着,前後艙室全都佈置了人手。
瑞博站在窗口,他躲在窗簾後面的角落之中,而那位老魔法師則緊緊地閉着眼睛,似乎在冥想之中搜索着四周。
除了芙瑞拉之外,其他人全都手持着武器,令瑞博感到驚訝的是,就連那位女伯爵艾黎俊絲小姐居然也手持着一對細刺劍,從她的神情和樣子看來,她的身手應該相當不錯,至少毫無疑問會比埃克特強許多。
更令瑞博感到驚詫的是,艾黎俊絲小姐還在兩隻手上各佩戴了一個小盾,這顯然應該是某種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武技。
反倒是那位曾經令他頭痛不已的公主殿下,此刻手裡雖然握着那柄赫赫有名的細刺劍,臉上卻是一片恍惚的神情,如果是在以往,瑞博相信,這個小丫頭肯定已經躍躍欲試了。
毫無疑問,那個消息對於她確實是極爲致命的打擊,雖然經過那起爆炸事件之後,狂風騎士們再也沒有顯露出對她的怨恨。
畢竟她那悽慘的滿懷悲哀的笑容,足以讓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感到哀傷,更何況,那些狂風騎士原本就不討厭這個丫頭,她曾經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寵兒。
塞根特和賽汶這兩位狂風騎士站在房間的兩個角落裡面,和瑞博正好組成一個鋼鐵般堅固的三角防禦。
同樣此刻樓下的那個房間裡面也有兩位狂風騎士小心翼翼地守護在那裡。
湊近窗口,瑞博撥開窗簾看着前方,這是他從那位殺手之王凱爾勒那裡學到的本領,大多數人在他這個位置上,絕對不可能看得如此之多,也絕對不可能擁有如此廣闊的觀察視野,但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他卻是例外。
遠處已然能夠看到連綿起伏的高大身影,而運河的正前方更是聳立着一座高聳的大壩,令瑞博感到驚撼的是,這座大壩居然像是一座堅固異常的堡壘一般,依稀能夠看到一層層次第增高的圍牆。
隨着船隻漸漸駛近,那座大壩越發顯得清晰,傾斜的壩體顯得異常厚實,接近水面最厚的地方按照瑞博的估計,至少有十米左右。
閘門並非像城牆上面的那樣上下開啓,顯然那會顯得太過沉重,因爲用來封閉河水的閘門,遠比用來封鎖城門的要沉重和巨大得多。
正因爲如此,兩道傾斜開啓的巨大閘門朝着兩面緩緩打開,用來絞動閘門令它開啓的絞盤居然有八個之多。
看着那掛着串串水珠如同傾盆大雨一般灑落在河面上的巨大閘門,瑞博感到心中巨大的衝擊和震撼。
這絕對不是他所見到過最爲宏偉和氣派的工程,同樣在他所看到過的機械之中也絕對算不上最爲複雜的一座,真正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這樣一座大壩恐怕需要數百萬金幣,用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建造成功,而那位亨利德王子殿下卻告訴他,這樣的大壩遍佈得裡至王國,數量達到數百座之多。
這是何等令人驚詫的數字,要知道得裡至王國並不以富裕和繁榮著稱,但是他們卻能夠建造起,佛朗士王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擁有的龐大工程,只要想像一下提出預算的難度,恐怕提案在遞交到國王陛下眼前的時候,便已然滯留。
兩聲洪亮的如同鐘聲一般的巨響,令瑞博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只見那兩扇大閘已然緊鎖在兩邊那厚實無比的大壩壁體之上。
船重新緩緩地駛動起來,前方那被大壩圍攏起來的地方就彷彿是一座巨大的池塘,瑞博估計這裡至少可以容納下一百艘河面上經常能夠看到的大型河運商船。
令他再一次感到驚詫的是,身後那兩扇大閘居然緩緩地關閉起來。
瑞博掃視了一眼四周,那些狂風騎士們的眼睛裡面雖然充滿了警惕,不過卻並沒有一絲恐慌,顯然這並非某種意外的前兆,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大閘重新關閉,這時瑞博才注意到,大閘的背面還有數十道較小的如同門閂一般的閘門,這些閘門一道接着一道被牢牢鎖上,令這道閘門更顯得固若金湯。
除了那陣陣鎖鏈絞動而發出的金屬鏈條摩擦聲,和巨大門閂鎖上時發出的巨大撞擊聲之外,還有那嘩嘩的轟鳴一般的水聲傳入耳中,只見前方那座大壩傾瀉出一股巨大的瀑布。
就像往水缸裡面注入了大量的水一樣,瑞博感到自己四周的水面越來越高,同樣自己所乘坐的這艘船也被漸漸擡高起來。
看到此情此景,瑞博總算弄懂了那個他一直在思索着的難題,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猜想,船隻是如何從十幾米落差的兩條河流的下方,而得以翻越高聳的大壩,當初那些設想顯然有些幼稚可笑,現在想來吊索和槓桿的猜測確實太過離奇。
原來真正的辦法如此簡單,令瑞博感到震撼的是那絕大的手筆,此刻他突然間有些疑惑,或許得裡至人比佛朗士人更加懂得運用金錢和技藝。
隨着一道接着一道閘門的打開,船隻緩緩地朝十幾米高的上游駛去,這令瑞博擁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此刻他正飛行在空中。
同樣他也越發小心謹慎起來,離開下方越高無疑危險也越大,他絕對不可能忘記,當初翻越巨大而又陡峭的蓋特海姆山脈,在那座傳說之中安西卡納女神賜給阿西加王的璀璨項鍊安德雷斯湖旁邊,所遭遇到的可怕危機。
此刻瑞博越發清楚,在特定的地點,在巨大的人力所難以阻擋的自然力量面前,一個擅長和能夠巧妙運用這一切的魔法師,會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無論是傾瀉而出的洪水激流將這艘船徹底吞沒,還是打開後方的閘門,令這艘船如同行駛到瀑布盡頭一般摔得粉身碎骨,對於一個實力超絕的魔法師來說,並非完全做不到。
“至少可以放心,這些大壩並不容易被摧毀。得裡至王國遍佈這樣的大壩,在建造之初便已然考慮過,這些大壩一旦遭到攻擊,將很有可能爲得裡至王國帶來滅頂之災,毫無疑問,中部幾乎所有郡省將會化爲一片汪洋,而北部和南部只有那些緊靠山脈的郡省或許能夠倖免於難。正因爲如此,這些大壩在建造之初已然預先做好了防範,四周的山岩和大壩本身不會因爲某個能夠操縱大地力量的魔法師的原因而崩潰毀壞。同樣水一旦進入這些大壩的領域範圍,也會被徹底馴服。”身後突然傳來那位老魔法師說話的聲音,令瑞博感到訝異的是,這位能夠看透未來的老魔法師,好像也能夠看透他的心靈,這令他產生了某種莫名的恐慌。
“梅丁伯爵,放心好了,我並不曾窺探閣下的心思,只不過任何一個剛剛來到得裡至王國,對這些大壩一無所知的魔法師,都會產生同樣的恐慌而已。我只是不希望,閣下因爲不瞭解情況,而將注意力過多地放在較爲不需要擔憂的地方。”奧格大師繼續解釋道,這番解釋總算令瑞博放下心來。
當最後也是最高的那道水閘緩緩打開的時候,瑞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面,如果有可能發生危機的話,就只可能是這裡,但是令他感到訝異的是,一切都顯得極爲平靜。
透過那傾盆大雨般滴落到河面之上的水簾,前方是一個顯得異常繁榮的小鎮。
這座小鎮就像是建造在湖中央的小島上一般,靠近他們這一面全都是碼頭和船塢,兩側兩道彎曲的大壩將河水緊緊攔住,那川流不息的河水從小鎮的另一頭流向遠方。
這無疑是極爲巧妙的設計,瑞博完全能夠想像到當初設計者用心之良苦,毫無疑問這是最完美的設計,在瑞博眼中這遠比奢華恢宏的建築、高大擁有巨大圓頂的教堂更令人充滿敬意。
小鎮越來越近,瑞博甚至已然能夠看到迎接的人羣,不過他猜想王子殿下絕對不會在這裡逗留,他沒有這樣悠閒的工夫,同樣這裡也太過危險。
正如瑞博所預料的那樣,當船隻停泊在碼頭之上後,王子殿下僅僅只是派塞根特作爲代表,下船答謝當地官員那無比殷勤的問候,而他本人仍舊小心翼翼地坐在船艙之中,手裡仍舊拎着那柄長劍。
遠處又傳來了陣陣沉悶的金屬撞擊的聲音,顯然閘門再一次打開了,想必這是剛纔他所看到的那些正等候在河彎入口的那些商船,正緩緩地進入閘門。
同樣此刻遠離他們的那一邊,一百多艘各式各樣的商船正忙碌啓航,它們擁擠着駛入了自己這艘船剛剛通過的那道閘門。
這些船隻雖然有些匆忙,不過卻絲毫不顯得雜亂,顯然碼頭上有人在指揮着這些船隻,哪一艘能夠啓航完全在嚴密的掌控之中。
碼頭上那擁擠的人羣突然間露出了一條縫隙,一隊騎兵走了過來,那顯然是南方兵團的前哨,瑞博此刻才注意到閘門上那巨大的絞盤旁邊,在太陽的映照之下反射出點點亮光,那是士兵們的鎧甲。
毫無疑問,四周全都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這令瑞博更感到奇怪,將會有什麼樣的危機即將發生?
轟隆隆的金屬撞擊之聲此起彼伏,而那奔騰傾瀉的河水也令這裡變得如同瀑布邊上一般嘈雜。
無數商船進入遠處那巨大的閘門,同樣也有無數商船從那道閘門後面出來,碼頭顯得越來越熱鬧起來,不過沒有一艘船敢於靠近這裡。
隨着時間的推移,瑞博和那些狂風騎士們漸漸有些憂慮起來,顯然平靜並不能夠令他們感到安心,反倒因爲奧格大師的預感始終未曾應驗而微微有些擔憂。
當最後一隊商船進入小鎮,兩邊的河閘終於緩緩打開,一時間河面上呈現出萬舸爭流的壯觀景象。
瑞博一行所乘坐的這艘船,並沒有和那些商船們爭搶航道,只等到所有商船全部離開之後,這艘船才緩緩地駛離碼頭。
所有的士兵仍舊警惕地站立在船頂上,船艙之中的每一個人仍舊神情凝重。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當黃昏時分的陽光斜照在河面之上的時候,那位老魔法師突然間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嗨,不好意思,讓衆位緊張了這麼久,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許是我上了年紀,因此變得過於敏感而產生了錯覺。”
“不,奧格大師,我相信正是因爲您的提醒,令我們有所防範,那個在暗中虎視眈眈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便放棄了原本的行動。”那位王子殿下立刻說道。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安慰,還是亨利德王子殿下心裡的真實想法,不過能夠平安無事總能夠令人感到高興。
瑞博從窗簾後面走了出來,而那位站立在門口的狂風騎士也離開打開厲門,去傳達危險已然過去的消息。
所有人都將武器收了起來,只有那位艾黎俊絲小姐因爲緊張得太久,因此變得有些無力,所以並沒有解開手臂上面繫着的那兩面護盾。
看着那奔騰不息的河水,瑞博將身體探出窗口,望着遠處那座大壩。
“我說過,那很壯觀吧,這些大壩是得裡至王國最值得驕傲的偉大成就之一。”亨利德王子說道,語調之中充滿了自豪。
“太偉大了,這顯然是我所見到過最爲偉大的奇蹟,我一直以爲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所創造的那些最爲偉大和不凡,但是此刻我終於知道,最偉大的奇蹟或許本身並沒有多少神奇。”瑞博嘆息道。
“三個王朝,數個世紀從來未曾間斷過的努力造就了這一切。二早利德王子同樣嘆息道:“不過,在我看來,南港所擁有的一切,同樣也是不亞於此的奇蹟,而南港人僅僅只用了半個世紀的時間便創造瞭如此輝煌的成就,這更令我感到歎爲觀止。”
瑞博只能夠謙虛地笑了笑,如果繼續這個話題,顯然就會變成無休無止的互相吹捧了。
晚餐的內容並不豐富,顯然這無比緊張的一天,也影響了廚師的工作,不過對於瑞博來說,一切絲毫沒有影響,畢竟他的食譜是那樣與衆不同。
坐在餐桌前,幾位小姐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而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則始終皺緊眉頭,彷彿是在沉思些什麼,只有王子殿下和護衛他的狂風騎士們仍舊泰然自若,一點都沒有遭受挫折的模樣。
“王子殿下,以我們的速度什麼時候能夠到達京城帕琳?”瑞博問道:“這一路上還需要經過幾道像今天所看到的那樣的閘門?”
“這個……”亨利德王子殿下沉思了半晌說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或許只需要四天時間便能夠看到帕琳的城牆,不過接下去的路程水網衆多,像今天這樣等級的大壩還有三座,至於小一些的閘門有六七座之多,不過那些小型閘門倒用不着太過擔憂會發生危險,它們的落差並不很大,正因爲如此,並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
“對了,剛纔曾經提到這些大壩受到魔法的防護,但是據我所知,並不存在所謂絕對的防禦,任何防禦方式總會擁有弱點,同樣也總能夠找到攻破弱點的方法。”瑞博好奇地問道。
“閣下說的一點不錯,不過在第一座大壩建造之初,我們的先人已然想到了這一點,正因爲如此,他們用特殊的秘法,令每一座大壩擁有了一位守護靈,這些守護靈是孜孜不倦、用不着絲毫休息的眼睛,同樣也是最強有力的守衛者之一。正因爲如此,我們雖然無法阻止某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破壞他所選定的目標,卻能夠在災難發生之前便做好充分準備,無論是消滅那股破壞的力量,還是選擇保存實力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做到。”亨利德王子連忙解釋道。
“守護靈?”瑞博顯然發現了一件令他非常感興趣的東西。
“非常抱歉,對此我不能夠泄漏分毫,這是得裡至王國最珍貴的秘密之一。”亨利德王子連忙說道。
“守護靈?”那位始終陷入沉思之中的老魔法師彷彿突然間猛醒過來一般說道:“對啊!我爲什麼沒有想到這件事情?”
“大師,您有所發現嗎?”那位王子殿下連忙問道。
“也許是這樣。”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微微點了點頭:“你們的談話令我想到,有一種力量能夠干擾我的能力,令我做出不準確的預知。事實上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窺視未來就彷彿是從水面的反射之中觀察世界,正如有的水不會反射外面的景象,我便無法看清那些人的未來,同樣還有一種極爲特殊的現象便是,投射到水中的倒影會發生某種扭曲,這便是錯誤預知的由來。不過,被扭曲的預知並非完全錯誤,正如倒影仍舊是倒影,唯一和真相有所不同的只是到來的時機和危險的大小。真正令我感到擔憂的是,危機隨時有可能降臨到我們的頭上,而這一次,我將無法提前給予各位警告。”
聽到這番話,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那位王子殿下才滿懷驚詫地說道:“大師,這種力量能夠干擾您的預知能力到什麼樣的程度?”
“我無法給出準確的數字,只能夠憑藉有限的認知進行猜測,那種力量或許能夠令我對於未來的預知產生整整一天的偏差,我之所以這樣猜測的原因是,此刻我能夠感知到明天晚上的天氣,也就是說明天這個時候,一切已然恢復正常。”老魔法師立刻回答道。
“那麼您是否能夠告訴我們,明天晚上我們這些人正身在何方?是否會發生什麼意外?”瑞博連忙問道。
老魔法師這一次沒有開口,僅僅是搖了搖頭。
“那麼,您所說的是什麼樣的力量?是否擁有某種破解之道?”瑞博繼續追問道。
“那應該算是守護靈的一種,在得裡至土地上曾經流傳過有關魅靈的傳說,魅靈是一種僅僅對精神和靈魂能夠起到作用的靈,它能夠穿梭於精神通道,擾亂精神感知的能力。”老魔法師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我並不喜歡探聽別人的秘密,不過此刻我們身處險境,如果我能夠稍稍知道多一些有關守護靈的知識,或許對於我們所有人都會有所裨益。”瑞博不失時機地說道。
王子殿下朝着老魔法師望了一眼,老魔法師猶豫了片刻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梅丁伯爵,我希望您能夠發誓,絕對不將您此刻聽到的任何東西告訴其他任何人。”那位王子神情凝重而又嚴肅地說道。
瑞博早就猜到會有這種限制,事實上他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三位女士和除了那位實力高超的團長之外,所有狂風騎士全都退了出去,而殺手之王凱爾勒也在瑞博的請求之下,離開了餐廳。
兩道屏蔽和隔絕內外的魔法同時從瑞博和那位老魔法師的手裡施展出來,這裡再一次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那位王子首先開口說道:“梅丁伯爵,我之所以如此鄭重其事是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守護靈和嗜血之力有着極爲密切的關聯。
“得裡至王國的先輩們爲了令這個國家強盛,以至於能夠在諸多強鄰的環視之下生存下來,無比渴望能夠擁有強大的力量,而所有的力量之中又無疑以神秘莫測的魔法力量最爲強悍和有效。
“不過,魔法師的培養並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正是貴國給予了我們啓迪,貴國的聖騎士團所向披靡,但是真正令我們的先輩感到震驚和羨慕的是,聖騎士團之中那些顯然不具有魔法潛質的騎士們,同樣也能夠擁有部份魔法的力量。
“正因爲如此,我們的先輩渴望着能夠找到一條,令普通人擁有魔法力量的途徑,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有了後來的狂風和嗜血。守護靈可以算是研究狂風和嗜血的副產品,我必須承認,先輩們的研究對於一個文明的世界來說,有些血腥和殘忍。
“嗜血的力量無疑便是一個證明,不過和嗜血比起來,守護靈或許更令一個擁有道德感的人所唾棄,因爲所謂的守護靈,都曾經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神奇而又獨特的力量。
“事實上,守護靈的發現遠在嗜血之前,甚至比發現狂風更早一些,但是,先輩們很快便發現那是一個非常缺乏效率的做法,能夠以生命作爲代價換取特殊力量的守護靈只佔十分之一,而那些守護靈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就更爲稀少。
“更可惜的是,爲了十分之一的可能性所犧牲的得裡至人,全都必須是最爲優秀,最爲勇敢的得裡至人中的精英,只有自願者纔有可能成爲守護靈,因此死囚和罪犯全都不能夠被採用。
“除此之外,犧牲了那麼多的精英,所得到的守護靈也沒有辦法自由運用,這些守護靈只會在直系後代的血脈之中存在,或者剝奪那特殊的能力並且被封印到某件物品之中,成爲另外一種介乎於靈魂和元素之間的存在。
“那些保衛大壩的守護靈便是後者,他們之中的大部份用生命換取的能力並不是非常出衆,即便擁有傳承者也沒有太多意義。”
說到這裡,那位王子殿下停住了嘴巴,他望着身邊的老魔法師,顯然是在示意他繼續下去,因爲接下來的東西只有真正的魔法師才能夠了解,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太過難以理解。
那位老者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守護靈之中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相當強大的個體,沒有人知道這是因爲什麼原因,實驗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狂風的發現令守護靈這種缺乏效率的辦法被徹底遺棄。
“其中魅靈便是所有強大守護靈之中最強大的之一,能夠自由運用魅靈的人甚至比精擅各種各樣精神控制的魔法師更加厲害,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魅靈每一次只能夠對付一個人或者生物。
“不過魅靈的威力卻勿庸置疑,一旦讓它侵入,便無法擺脫控制,因此唯一能夠對付魅靈的辦法便是,絕對不讓那能夠操縱魅靈的人以可乘之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所有的守護靈都擁有着控制的距離,守護靈並非是魔法,而守護靈的擁有者也幾乎不可能成爲魔法師,正因爲如此,這些擁有着奇特能力的守護靈才漸漸被得裡至王國的君王和諸侯們遺忘。
“就拿魅靈來說,魅靈侵入的辦法只有雙眼對視,而且這還需要一定時間,魅靈只能夠用來控制,不能夠窺視心靈,這又是一個極大的缺陷,除此之外,如果擁有魅靈的人,打算對付另外一個人,當他收回魅靈的時候,那個被控制者便自動獲得瞭解放。
“另一種被魅靈侵入的方法,則遠不是普通人所能夠做到,現在想來,這或許便是我之所以會受到影響,令預知受到干擾的原因。
“像我這樣擁有搜索他人精神和思想能力的魔法師,如果窺探擁有魅靈的人的思想,便會在不知不覺之中受到控制,雖然危害遠比不上真正遭到入侵來得可怕,不過仍舊是令我們這些人最爲擔憂的一件事情。
“不過,更令人感到擔憂的恐怕是我迄今爲止仍舊無法知曉,誰會是那個擁有魅靈的人物?當年那個化身爲守護靈的人,他的傳承者此刻或許已然遍佈整個得裡至王國。而我曾經窺探過的靈魂更是不計其數,單單隻算最近幾天,便已然無法令我做出有效的判斷。
“正因爲如此,此刻我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便是設法切斷魅靈的干擾,不過從此之後在找到那個魅靈的擁有者之前,我將不敢再一次進入精神世界,這也意味着我無法給予各位以幫助,因爲預測未來能夠帶來的益處或許遠比不上可能引發的危機來得更多。”
老魔法師的最後那段話令所有人面面相覷,此時此刻實在沒有比失去預知未來的能力,更令人感到彷徨和憂慮的了。
一直以來,奧格大師對於未來的預知已然成爲了他們成功的保障,也正因爲這樣,他們纔敢進行那一連串冒險。
“這恐怕是我所聽到過最糟糕的事情。奧格大師,還有哪些強大的守護靈?或許我們應該有所準備,或許巴世蒙大公已然撿起了當年你們的先輩們放棄的研究,或許他的手裡擁有着一羣擁有守護靈的助手。”瑞博說道。
無論是亨利德王子,還是奧格大師和那位狂風騎士團長,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對於守護靈,我同樣所知有限。”老魔法師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守護靈之中最強大的除了魅靈之外,還有戰鬥之靈和聖守護靈。魅靈能夠控制其他生物的精神,而戰鬥之靈和聖守護靈所能夠作用的都是自己,擁有前者的人將比其他人更容易掌握高超的武技,而後者最令人羨慕無比,健康、長壽、一生幾乎用不着爲受傷或者生病而煩惱。”
老魔法師緩緩說道:“除此之外的守護靈都沒有什麼了不起,用活人的生命和靈魂換取的力量並不令我們的先輩感到滿意,或許是因爲作爲力量的載體,沒有肉體的靈魂實在是太過薄弱了一些。”
“聽您這樣一說,我稍稍感到放心,守護靈並非像我原本想像之中的那樣強大,唯一有效的或許便只有那個魅靈。”瑞博說道。
“不過,這已然足夠令我們感到煩惱。奧格大師,在魔法協會之中是否能夠查到,當年那些擁有魅靈的人所遺留下來的直系後代有哪些人嗎?”王子殿下皺緊眉頭說道。
“這根本就無從查起,時間已然隔絕了千年,或許此刻存活於世上的得裡至人全都擁有那些人的血脈都說不定,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除非巴世蒙大公重新使用那無比血腥殘忍的方式製造新的守護靈。魅靈的數量將極爲有限,每一個魅靈只會存在於一個人身上,在他死去之前,不會被另外一個人所傳承,更何況那個擁有魅靈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終其一生都不曾覺醒。”老魔法師說道,不過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來,這顯然只是他心中最爲美好的願望而已。
從餐廳出來,瑞博滿腦子都是有關守護靈的事情,所有這一切都遠遠超越他的所知。
另外那些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那些擁有着強大無比的力量的異世界的精靈、惡魔們又是通過什麼樣的方法來到這個世界。
瑞博突然間對這一切充滿了興趣,不過他同樣也無比煩惱,因爲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些問題,毫無疑問就連他的那位睿智博學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也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唯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或許就只有被認爲是最強大的魔法師的開米爾迪特。
一腦子胡思亂想,再加上對於未來的彷徨,瑞博怎麼也感覺不到絲毫睡意,他坐在舷窗旁邊的沙發上面呆呆地看着天上那一彎纖細的月牙。
突然間,一陣躁亂和動盪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他彷彿能夠聽到風的精靈正驚惶失措地尖叫着四處逃竄。
“不好!快起來,全都快起來。”瑞博高聲叫喊着飛快撲到牀邊,一把拉住沉睡之中的芙瑞拉和那位女伯爵。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彷彿能夠冰凍一切的寒氣朝着他們襲來。
瑞博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立刻拉着兩位女士躲到了牀底下,當初他在瑟思堡郊外那座別墅之中遭遇襲擊的時候,便已然對於如何安置這些嬌弱的女士們非常熟悉,厚實的牀板,鬆軟的牀墊:水遠是最合適的盾牌。
一連串密集如同雨點一般的沙沙聲響起,伴隨着那沙沙之聲的是更爲細密而又清脆的碰撞之聲,就彷彿無數細小的水晶掉落在地上。
瑞博側臉望去,只見牀邊的地面之上灑落着一層細密的玻璃碎屑,他並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樣的襲擊,不過卻極爲清楚,如果不立刻想辦法擺脫眼前的危機,他將在緊接而至的猛烈攻擊之下成爲一具屍體。
極爲迅速地吟誦起一段咒文,瑞博用左手在眼睛上面點了兩點,突然間猛地大喝了一聲:“暴虐。”
隨着這聲暴喝,牀邊的矮櫃抽屜自動打開來,抽屜裡面原本躺着四個人偶,此刻其中一個人偶的眼睛突然間放射出灼亮的紅光。
那個人偶彷彿活了一般坐了起來,砰的一聲,背後張開了一對翅膀,輕輕揮舞兩下翅膀,那個人偶飛了起來,等到它離開抽屜之後,立刻變得無影無蹤,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通過那個人偶,瑞博看到了外邊的景象,船的頂部已然被徹底擊飛,到處是斷折的木條,地上則鋪着一層細碎的玻璃渣子。
一切豎立着的傢俱都被斷折破碎,瑞博無比慶幸,這一次他又僥倖逃過了一場劫難,如果不是躲藏在牀底下,此刻的他或許已然和那些傢俱一樣變得支離破碎。
同樣悽慘的景象到處都能夠看到,船隻中部的那些艙室甚至整體坍塌了下去,顯然那裡是直接遭受攻擊的所在,同樣那裡也是亨利德王子殿下所居住的地方。
瑞博並不知道是什麼攻擊了他們,因爲四周空空如也,清朗的夜空底下只有潺潺流動的河水,朝着遠方奔騰而去。
突然間一個人影跳到船頭,只見他手裡握着一把弓,一根極爲細長的箭矢已然搭在弓弦之下,箭矢的前端點燃起一團火焰,那是遇到襲擊的警報。
正在這個時候,瑞博發現河面之上有所變化,只見一層薄薄的霧氣突然間從河面之上涌起,迅速凝結成一團,彷彿那是一件有形的實體。
難道那便是襲擊這艘船隻的武器?
一時之間瑞博不知道如何應對纔好,畢竟一團毫不受力的霧氣,應該如何對付,這樣的知識並不存在於他的腦子裡面。
還沒有等到他想好對策,那團霧氣如同一支勁弩一般朝着船頭射去。
那位站立在船頭張弓搭箭的騎士,顯然已經意識到危險臨近,他立刻射出了手中的箭矢,然後一個魚躍跳入水中。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船頭化作了片片飛散的木屑,木屑隨着風,隨着那飄散的白霧飛到很遠的地方,原本平靜的河面被這猛烈無比的撞擊所震撼,無數的細碎波紋遠遠地激盪開去。
又是一團白色的霧氣在河面上漸漸凝結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右側船舷那裡傳來了一陣蒼老卻無比堅定的聲音:“敵人就在前方,他就躲在五公里之外的一艘大船上。”
在夜幕之中,這聲叫喊顯得如此清晰,不過只有瑞博一個人能夠明白,那位老魔法師的這番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沒有多做考慮,瑞博立刻催動那個人偶朝着前方飛去。
又是一陣猛烈的衝撞,這一次那團霧氣攻擊的是船尾。
瑞博感到身體猛地一晃,緊接着腳下的地板開始傾側起來,那致命的一擊令整個船尾開始坍塌下來,一陣陣木板斷裂之聲不絕於耳,地板越來越傾斜。
一陣脆響,瑞博感到膝蓋下的木板猛地折斷了,頭頂上的那張大牀翻了過來,朝着下方滑落下去。
突然間耳邊響起一陣尖叫聲,尖叫聲來自兩位女士。
瑞博毫不猶豫地一把抱住身旁的芙瑞拉,另一隻手拔出腰際繫着的那柄“死神鐮刀”,此刻他再也顧不得這件武器曾經擁有何等的輝煌,他將死神鐮刀深深地釘穿了那已然傾斜的地板。
瑞博感到緊抱住芙瑞拉小姐的手臂猛地往下一沉,那巨大的力量差一點令他的手臂脫臼,他連忙轉過頭去張望,令他感到訝異的是,芙瑞拉居然緊緊地拉着那位女伯爵。
從艾黎俊絲小姐的眼神之中,瑞博看到了深深的感激,不過那並非是對於他的。
不過此刻瑞博可顧不上這些,他連忙閉上眼睛,將意識轉移到遠處的那個人偶身上。
水面上有三艘商船正緩緩而行,瑞博無從知曉哪艘船上隱藏着他的目標。
三艘商船相隔不遠,其中的兩艘之間用一根纜繩連接在一起,那是兩艘中型商船,露天的船艙上堆滿了貨物,那沉重的貨物令兩艘船隻吃水很深。
離開它們十米遠近行駛着另外一艘船,不過那並非是一艘貨船,而是一艘客船,瑞博依稀看到幾個船艙之中還有幾盞朦朧的燈光。
到底哪艘船上隱藏着魔法師?瑞博猶豫不決起來,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又是一陣轟響傳來,這一次整艘船都震顫起來,到處都能夠聽到嘎嘎的木頭斷裂聲音。
瑞博迴轉頭來看了一眼,從芙瑞拉小姐的眼睛裡面,他看到了一絲恐慌和絕望。
那充滿了無奈和遺憾,同樣也充滿了對生存無限留戀的眼神,令瑞博感到無比震撼,他突然間下定決心做出了最爲冷酷的選擇。
那個隱藏身形的人偶猛地朝着客船衝了下去,緊接着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響,將平靜河面震成了碎片。
十幾米高的水柱沖天而起,水柱之中夾帶着無數木片碎屑和人的血肉斷肢。
數米高的巨浪朝着河岸拍擊而去,不過真正受到危害的只有那兩艘商船,滿載的貨物對於它們來說原本就已然不堪重負,吃水線離開船舷甲板只有一尺多的距離,又如何能夠在數米高的巨浪之中生存下來。
當巨浪涌過之後,水面上只留下兩艘翻轉傾側的船隻和無數散碎的木板,在那劇烈翻滾的浪花之中,只有依稀幾個身影在那裡掙扎遊動。
“瘟疫!”瑞博再一次發出了暴喝,不過他立刻想起那個矮櫃已然連同所有的傢俱都掉進河裡。
突然間一陣撲撲的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見一個溼漉漉的人偶從底下飛了上來。
“疾病!毀滅!”瑞博立刻又喊了兩聲,這是他手裡能夠動用的所有武器。
又有兩個人偶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三個人偶隱藏起身形飛上了高高的夜空。
河面上一片平靜,沒有一絲霧氣瀰漫的情形,這令瑞博稍稍放下心來,他命令疾病和毀滅朝着前方飛去,只留下瘟疫守護在上方。
通過瘟疫那高高在上的眼睛,瑞博總算看清了此刻他們的悽慘景象。
這艘船正緩緩地往右側傾斜,船頭三分之一的地方几乎全部化爲碎屑,四周的河面上飄滿了散碎的木片,還有不幸的護衛士兵的屍體,那些仍舊保留下來的地方也只剩下一些骨架而已,就像他的這座艙室,此刻就只剩下一面牆壁和他掛着的那一點點地板。
“需要幫忙嗎?”腳下傳來了說話聲,瑞博從聲音聽出那是狂風騎士之中的一位。
“王子殿下是否平安無事?”瑞博連忙問道。
“您放心好了,王子殿下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那位狂風騎士說道:“兩位公主殿下和奧格大師都平安無事,他們頂多受了點輕傷。”
“你們呢?”瑞博問道。
“我們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賽汶剛纔跳進了河裡,此刻不知道是否平安。”那位狂風騎士連忙回答道。
“我相信他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他是最出色的騎士之一,不是嗎?”瑞博連忙安慰道,此刻對於這裡所有的人來說,最需要的便是安慰。
從上面下來,瑞博終於知道,並非沒有什麼損失,河面之上飄滿了護衛士兵的屍體,那些狂風騎士們的身上也多多少少帶着一些傷痕,有些傷勢甚至能夠稱得上很重。
活下來的士兵,大多數手裡抱着木板或者木桶之類的東西往河岸游去,遠處兩艘負責護衛的艦船正緩緩駛來。
“王子殿下在哪裡?”瑞博問道。
那位狂風騎士指了指衆多在水面之中游泳的士兵,湊到瑞博耳邊輕聲說道:“奧格大師爲了殿下的安全,將三位殿下全都安排在底艙比較安全的地方,同樣也爲了安全起見,他讓三位殿下混在普通士兵之中逃離這裡,福斯特團長在他們的身旁擔任守護。”
聽到這些,瑞博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最穩妥和小心的選擇。
“奧格大師呢?”瑞博問道。
“大師正在搜索四周,以免再一次遭到攻擊。”
瑞博再一次點了點頭,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魔法師的襲擊是何等防不勝防。
這一次他們能夠脫離險境完全是依靠運氣,如果對方並不使用那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霧氣,而是像他一樣用充滿了毀滅力的爆炸,一下子將整艘船隻炸成碎片,或許此刻他們已然投入了死神的懷抱。
只要這樣一想,瑞博更感到不寒而慄,與此同時他又有些莫名其妙起來,難道那位巴世蒙大公並不打算要他們的性命,難道這原本是另外一個陰謀的開始?
想到這裡,瑞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被他炸成木屑的客船,想起了那漂浮河面的屍體,他突然間感到異常警覺起來。
“你是不是能夠做一件事情,這有關我們此行的成敗。”瑞博神情凝重地說道。
那位狂風騎士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王子殿下早已經關照過他身邊的所有人,一旦發生意外情況,如果佛朗士王國的特使突然間有什麼發現或者有所命令,必須像面對王子殿下本人那樣去執行。
“前方几公里之外,有幾艘沉沒的船隻,其中的一艘上面應該隱藏着那個想要謀害我們所有人的魔法師,我希望你能夠儘快趕到那裡。”說到這裡,瑞博稍微猶豫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湊到那位狂風騎士的耳邊,壓低了嗓音說道:“搜尋出所有的倖存者,將他們救援起來,然後秘密處決,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位騎士微微一愣,不過最終仍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