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鑲嵌着金邊外表刷成光亮的棕色的私人輕便敞篷馬車緩緩地行駛在丁香大道上。
一個衣着光鮮的侍者在前面駕着車,一位身穿厚厚狐狸皮裘的老者坐在後面的車廂之內,他看着兩側那一排排精緻的別墅。
除了這個季節很少有人願意乘坐敞篷馬車之外,這位老者並沒有什麼值得引起別人注意的地方,正因爲如此在街上巡邏着的那些法政署官員對於這輛馬車總是匆匆一撇而過。
既然老者乘坐的是敞篷馬車,也沒有哪個人打算將馬車攔截下來仔細搜查一遍,在任何人看來這完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丁香大道是京城之中諸多上流人士聚集的地方之一,這裡的別墅很適合那些身家並不是那樣顯赫,或者從外地進入京城的貴族們居住。
正因爲如此不會有人對於一個陌生的面孔出現在這裡而感到奇怪,那位老者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纔買下了丁香大道最繁華地段的一套別墅。
周圍的鄰居只知道這位老者是某個退休的外交官,在退休以前他一直待在西拜。
正因爲如此這位老者和大多數在西拜待久了的人一樣,沾染了一身很濃的暮邁的氣息,除了週末偶爾會到附近的沙龍去打打牌之外,他很少外出。
不過老者在附近那個窄小的交際圈裡面相當有名,因爲他和那位赫赫有名的菲利普斯親王長得有幾分相像,正因爲如此衆人常常嬉稱他爲“親王大人”。
久而久之老者也習慣了這個稱呼,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擁有了一絲親王的派頭。
馬車停在了一座儉樸但是頗有些年頭的別墅門前,那是一座用木頭和磚瓦搭建起來的普通三層樓別墅,除了門前那塊大草坪證明它的主人原本是個貴族之外,其他的和京城之中隨處可見的那些別墅沒有什麼兩樣。
和大多數老光棍一樣,這位“親王大人”並沒有僱傭多少僕人,整座別墅所有的工作從花匠到管家全都由三個僕人分擔。
那三個僕人顯然跟在“親王大人”身邊很久了,他們和“親王大人”一樣老邁。
“親王大人”平常不會有什麼客人前來拜訪,不過今天是一個例外。
進了門穿過一條走廊便是客廳,客廳佈置地極爲儉樸,沒有多少奢華的擺設,不過靠近窗口的那面牆壁放置着一排陳列櫃。
裡面的收藏千奇百怪,雖然稱不上什麼古董,不過看得出老者的經歷非常豐富,而且品味也相當獨到。
客廳的地面上鋪設着兩層羊絨毯子,因此顯得特別鬆軟厚實,顯然老者頗懂得享受,不過他對於享受的理解肯定於其他貴族完全不同。
在那座儉樸得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物點綴的客廳之中,正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
那高聳的顴骨和深陷的眼窩令這張臉,很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不過偏偏沒有幾個人見到過他,因爲他同樣是一位深居簡出的人物。
魔法協會理事長,魔導士尼勒埃雷大師的名聲在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真正見過他本人的沒有幾個,這位理事長不像宮廷魔法師大人那樣喜歡在衆人面前表現自我,他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實驗室中那些星圖和計算板之間度過的。
“尼勒埃雷先生,有什麼重要事情讓您急匆匆地來找我?”“親王大人”問道。
“親王大人,您有沒有聽到過‘天譴之怒’?”魔法協會理事長平靜地問道。
菲利普斯親王在理事長的對面坐了下來,他對於尼勒埃雷所說的東西一無所知,不過他相信能夠被稱得上是“天譴”絕對不會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兒。
“我相信那應該是某種魔法,在這方面您是專家。”親王平靜地說道,在魔導士面前談論魔法這種班門弄斧的傻事他絕對不會去做。
“並不能說是魔法,而是一種武器,一種沒有留下什麼記載,但是威力極爲可怕的武器,僅僅只有教廷的一位修士在筆記之中提起過這件武器的存在,這是我所能夠找到唯一的記載。”尼勒埃雷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麼這件武器肯定有過人之處。”親王笑着說道。
“是的,製造這件武器的人便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開米爾迪特一生之中有三項偉大成就始終不曾向世人公開過,這便是其中的一件。”尼勒埃雷平靜地說道。
不過親王就絲毫平靜不下來了,他沒有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已經是相當驚人的表現了。
“請閣下詳細地說明一下‘天譴之怒’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以至於開米爾迪特甚至連它的存在也一併封存起來。”親王向前探出身體問道。
“那位偉大的大魔導士之所以這樣做也許是因爲這件武器實在過於可怕,之所以它被稱爲‘天譴’是因爲這件武器能夠召喚浮游在天際星辰之間的隕石,墜落的隕石能夠摧毀地面上的一切目標,一支兵團或者一座城市。”尼勒埃雷神情凝重地說道。
“我想這個秘密一定被保存地極爲嚴密,您又是如何發現的呢?”親王皺緊了眉頭問道。
“一切都得歸功於那位天才少年,我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他應王后陛下的邀請在郊外那座五世童年生活學習的城堡之中度過的那幾個星期之中意外獲得了發現。”尼勒埃雷說道。
菲利普斯親王自然知道理事長大人口中的天才少年到底是哪一位,除了那位赫赫有名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
“瑞博先生會不會另有圖謀,也許他曾經從他的那位老師瑪世克先生的口中聽到過‘天譴之怒’的名字。”親王皺緊眉頭說道。
只要事關瑟思堡小繼承人以及他身邊的事務,菲利普斯親王就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從各個方面進行思考,甚至做出最壞的考慮,這是他從已往的失敗中獲得的教訓。
“和親王大人您一樣,我也曾經有過同樣的疑慮,但是據我所知瑪世克並不知道‘天譴之怒’的存在,甚至連瑞博先生本人恐怕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如果這件事情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很容易被我所識破,親王大人您應該很清楚,我花費了多少精力收集有關開米爾迪特的事情,那位記載了‘天譴之怒’的修士僅僅是開米爾迪特的某位主教朋友的書記官,我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研究他所記載的那些瑣碎的事務,我不認爲魔法協會之中有第二個人像我這樣勤奮過。”理事長大人笑了笑說道。
對於尼勒埃雷所說的一切,菲利普斯親王絕對相信。
他很清楚這位魔導士先生對於力量的渴望已經令他成爲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偏執狂,在魔法協會之中確實找不出第二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傢伙。
正因爲如此當自己獲得了‘嗜血之力’的秘密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合作者便是這位理事長大人。
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這是極度瘋狂的舉動,特別是當他原本就擁有一位支持他的魔導士的情況下更顯得瘋狂和難以理解,不過事實證明當時的冒險絕對值得。
菲利普斯親王對於開米爾迪特留下的東西一向極爲感興趣,更何況“天譴之怒”在他看來是遠遠超越了巨石像和瑪世克魔導士正在研究的氣態生命體的強大力量。
在這種力量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渺小,大陸上最強的國度,名義上權威至高無上的教廷,擁有難以逾越的海峽這道天塹幾乎沒有後顧之憂的島國,國土龐大被視爲天災的異教徒統治的帝國。
菲利普斯親王在這一剎那甚至懷疑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的被刺,以及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突然間失蹤,和這件強大無比的武器有關,畢竟擁有了這件武器,那位最偉大的先祖不可能棄之不用,如果五世陛下曾經擁有這件武器的話,整個大陸早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歷史也必將徹底改寫。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考慮到五世的遇刺和開米爾迪特的失蹤幾乎同時發生,也許因爲這件武器這對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係出現了不可彌合的裂縫。
不過親王並不打算搞清歷史的真像,他並不是象理事長大人這樣的偏執狂。
“閣下冒着巨大的風險來找我,應該有什麼事情要我效勞吧。”親王笑着說道。
“親王大人,我並不認爲在謀略方面足以和瑟思堡小繼承人相抗衡,這是我和瓦奇之間所存在的最大偏差,我充其量能夠做的便是盯緊瑪世克和安笛利,在他們身邊收買一兩個叛徒,安插幾個眼線。”理事長緩緩說道。
“讓專家來完成專家的工作,您的想法和我一樣。”親王笑着說道:“閣下能夠告訴我,我們那位親愛的小伯爵已經做了些什麼?”
“這正是讓我確信這位小伯爵大人並沒有在欺騙和矇蔽我們的原因,他通過那面魔鏡和他的老師取得了聯繫。而且最近幾天整天待在魔法協會的圖書館和收藏室裡面。”尼勒埃雷說道。
“他在收集資料?有什麼效果嗎?”親王神情凝重地問道。
“閣下應該很清楚學習魔法除了天賦之外經驗和時間更加重要,那個天才少年擁有驚人的天賦,只可惜他學習魔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而且他的老師瑪世克又醉心於研究,沒有時間教導這位天才學生,在我看來他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不過令我吃驚的是他顯然很懂得如何收集資料,他所採用的方法我整整摸索了十年時間才掌握,他和我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同開米爾迪特有關的資料,哪怕僅僅只是一封信或者一段和開米爾迪特有關的詩歌。”理事長大人詳詳細細地說道。
“這種努力是否會帶來什麼結果?正確的方法是成功的基礎,先哲的話絕對沒錯。”親王坐直了身體皺着眉頭說道。
“前人也曾說過,大海是無數水滴匯聚的結果,他很努力但是時間不夠。”尼勒埃雷笑了笑說道。
“那麼瑪世克有什麼反應嗎?”親王問道。
“他還沒有查看弟子給他傳遞的消息,他很忙,非常忙,他的研究正處於最緊張的階段。”理事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看了親王一眼這纔將拜訪的真正意圖說了出來:“以您看來,我是否應該讓瑪世克得知他的弟子的那個新的驚人發現?”
“您有把握從瑟思堡小繼承人那裡騙取所有的情報嗎?”親王微笑着問道。
“這正是我顧慮的原因,和那位少年比起來也許瑪世克要好對付得多,畢竟他在陰謀詭計方面並不是一個專家。”尼勒埃雷搖了搖頭說道。
“我再問一句,您有把握通過觀察得知那個驚人發現嗎?”親王問道。
“那個少年很懂得掩飾,我相信這個秘密的一部分在那座城堡之中,而另外一部分則保存在魔法協會的那些收藏之中,那個少年顯然並不打算和我們分享這個秘密,他裝出一幅對於每一件收藏都很感興趣的樣子。”魔法協會理事長大人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是這樣,閣下應該相當清楚不通過瑪世克,我們根本無法獲得任何情報,依我看來閣下現在應該做的便是吩咐您安排在瑪世克身邊的眼線,提醒他注意他的弟子傳遞給他的消息,也許甚至有可能需要勸服瑪世克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親王爲了加重語氣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會按照您建議的去做,但是親王大人您打算做些什麼?”尼勒埃雷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自己的盟友。
親王長嘆了一聲用手搔了搔頭無奈地說道:“我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必須改變原本已經指定好的計劃,看來暫時對於我們來說保護好那位天才少年的安全是至關緊要的事情,爲此我將不得不放棄一位對我極有幫助同時又強有力的盟友。”
“您所說的那位盟友想必就是幫助您成功刺殺蒙斯托克的那些盜賊。”尼勒埃雷淡淡地說道。
“我原本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拜託他們幫我解決,而且他們爲我架起了聯繫英格王國的橋樑,您不得不承認放棄他們對於我來說需要不少勇氣和毅力。”菲利普斯親王神情凝重地說道。
魔法協會理事長並不知道對於親王殿下來說,那些盜賊早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他試圖勸說“猶豫不決”的親王殿下:“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最輝煌的成就難道在親王大人的眼中還比不上一羣殺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嗎?”
“也許您並不明白我的面前放着的是什麼樣的難題,我那位喜歡黑暗和在別人背後下手的盟友同尊敬的海德勳爵是多年的故交,他們之間有些一時難以說盡的恩怨糾葛,以至於我那位盟友致意要用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性命來讓他的老朋友認識到他的存在,據我所知勳爵大人也曾經用相同的辦法照料過我那位盟友最心愛的孩子。”
親王長嘆了一聲語調低沉地說道:“這件事情令我的盟友畢生難忘,閣下絕對可以想象,即便以我的影響力也無法令我那位盟友放棄他的計劃,哪怕僅僅是暫時推延他那早已經安排好的計劃。”
聽到這些尼勒埃雷皺緊了眉頭,他並不是一個傻瓜,已經明白對於親王大人來說,在開米爾迪特的偉大發現和盜賊盟友之間做出取捨意味着什麼。
“看來您確實不得不徹底放棄您的盟友,不過我想一切都應該在您的控制之中,不是嗎?”尼勒埃雷笑了笑說道。
“沒有那樣簡單,您千萬別小看了那些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物,可敬的蒙斯托克就是死在他們的手底下,理事長大人您應該很清楚我已經將自己的人馬撤離了京城,現在再將他們召集回來恐怕爲時已晚,即便能夠做到恐怕也於事無補,法魯爾伯爵早已經在京城之中佈下了天羅地網。”親王說道。
“您是否打算讓我來幫助瑟思堡小繼承人,由魔法協會來保護這位天才少年的生命安全?”尼勒埃雷問道。
“不,我想那個少年自己便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我並不認爲您是對付那些盜賊的專家,我猜測海德勳爵同樣也很想趁此機會和我那位盟友做個最後了斷,現在他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爲他並不知道我那位盟友的行蹤,一旦他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我相信海德先生絕對會有所行動,瑟思堡現在同法政署的關係親密得不得了,法魯爾侯爵肯定會願意全力幫助海德勳爵和瑞博先生,我只請求您能夠忠於國王陛下,至少暫時忠誠於他,當法魯爾侯爵請求魔法協會的幫助的時候,給予他們需要的幫助,另外一個請求便是讓您的那位盟友瓦奇先生別太着急。”親王悠悠地說道。
“您儘管放心,瓦奇對於‘天譴之怒’志在必得,迫切程度甚至遠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因爲‘天譴之怒’恰恰屬於我畢生研究的範疇之內,如果不是因爲這種力量有着令我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我情願放棄這次機會或者花費更多的精力去找尋那虛無飄渺的線索,也不會任憑那位天才少年有朝一日成爲最大的威脅。”尼勒埃雷神情冷漠地說道。
“我完全可以想象,不過我始終不明白一件事情,閣下和瓦奇爲什麼確信那個少年會成爲第二個血魔法師,而不是第二位開米爾迪特?難道這同他的職業以及所受到的教育有關?”菲利普斯親王神情嚴肅地問道,這個問題存在他心中很久了。
“因爲我看到了死亡,無數人恐怖而又悽慘地死亡,您應該很清楚我擁有看透未來的能力,雖然用星辰的運行來預示未來遠遠沒有預言家那樣方便和準確,不過有一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那便是我的眼睛永遠不會被矇蔽,強大的力量確實能夠封閉精神的通道令人無法預知未來,但是卻絕對沒有辦法改變星辰運行的軌跡,以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那樣強大的力量,他所能夠做到的也僅僅只是改變那些最不起眼的隕石的軌道,這些隕石對於整個星空來說只不過是如同灰塵一般的存在而已。”尼勒埃雷緩緩地說道,親王大人是第二個聽到這個預言的人。
“殺人並不代表會成爲血魔法師那樣的魔鬼,我也殺過人,殺過很多人,想必沒有人將我和血魔法師相提並論吧。”親王殿下繼續問道,他並不是打算爲瑟思堡小繼承人開脫,只不過是爲了徹底弄清事實。
如果魔法協會理事長所看到的預示之中那位天才少年確實是另一個血魔法師的話,那麼他就必須要改變應對之策。
和尼勒埃雷一樣這位親王殿下同樣也是見識過血魔法師的強大和恐怖,現在還存在於人世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那個渾身披着血色長袍以恐怖魔法肆意殺戮的惡魔同樣也是他最恐懼和害怕的夢魘。
“星辰給我帶來了預示,預示不久的將來會發生劇烈的動盪,一切將不復存在,動盪將遍及整個大陸,無論是佛朗士還是得裡至,甚至像西拜這樣老朽的國家以及意雷這樣市儈而又冷漠的國度也無法倖免,無數人將會在這場動亂之中死亡,無數繁華的城鎮將會荒蕪衰敗,原本我以爲造成這一切的是您或者那位得裡至王子殿下,因爲在我看來只有你們兩位擁有這樣的手筆和氣魄,但是當我從星辰的預示之中看到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站在難以計數的屍體前面,您可以想象我是多麼的震驚。”尼勒埃雷長嘆了一聲。
“也許這僅僅是各人野心的表現,那位天才少年很有可能幹出一番大事業來。”親王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是我並沒有看到某個新興帝國的崛起,預示之中也沒有向我顯示有某場值得記載史冊的戰役即將發生,不,星空給予我的預示之中,那場可怕的殺戮並不是戰爭,我絕對不會看錯,灰色的星雲籠罩羣星,那代表的是謀殺,那個少年謀殺了千萬人的性命,在此之前我很難想象他如何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即便魔法師的力量也有其極限,象血魔法師這樣的人物畢竟少之又少,而且和那個少年比起來,血魔法師造成的危害、奪走的生命要少得多,這件事情一直困惑着我,直到得知這個少年找到了開米爾迪特遺留下來的‘天譴之怒’,我終於有了足以令自己信服的解釋,確實無論什麼人一旦掌握了‘天譴之怒’,對於他來說唯一妨礙他殺更多人的原因就只有體力和精力而已。”魔法協會理事長說道。
“我們好像正在玩一個危險的遊戲。”親王皺緊眉頭說道。
“您總算明白了我的心情。”尼勒埃雷點了點頭說道。
“可惜獎品實在太吸引人了,雖然明知道是危險的遊戲,我們也無法抵禦住那致命的誘惑。”親王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這原本是我一個人的憂愁,很高興現在有了另外一位分享者。”魔法協會理事長緩緩說道。
“很感謝您能夠信任我。”親王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說道。
“也許是因爲我相信您真正能夠理解存在於我心中的恐懼,我們都是那場浩劫之中死裡逃生的人。”理事長大人說着緩緩地站了起來。
“那場噩夢永遠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菲利普斯親王長長地嘆了口氣。
……
丁香大道傍晚時分的景色非常迷人,住在丁香大道的貴族們大多數和春風得意的權勢貴族無緣,因此這裡便多了一分悠閒。
一位老人獨自一個人緩緩地行走在人行道上,他的步伐雖然仍舊極爲穩健,但是佝僂的身軀顯示出他已經走入了人生的暮年,也許對於他來說能夠這樣悠閒地在黃昏的夕陽下散步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在他對面一位身穿筆挺禮服留着兩撇漂亮的小鬍鬚的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士同樣悠閒地散着步,他的樣子看上去和京城之中到處都是的那些小貴族之中的任何一位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絕對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士擁有着強大而又神奇的力量,他是一位魔法師,他所精擅的技藝即便在魔法師中也並不常見。
達克魯伯爵和親王殿下打過招呼之後便和他並肩而行,兩個人彷彿是多年相知的老朋友一般。
達克魯伯爵很清楚肯定有重要事情發生,要不然親王殿下絕對不會冒險暴露自己的行蹤。
“你有沒有聽說過‘天譴之怒’?”菲利普斯親王悠然的問道,那位理事長大人就是用這個話題開頭的,這位親王殿下想要看看自己手下第一智囊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名字聽起來相當威風,能夠讓您冒如此大的風險想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東西,既然將我招來應該是一種魔法,值得您如此重視的魔法想必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有關,而在此之前同開米爾迪特有着最緊密聯繫的人,除了魔導士瑪世克就只有他那位弟子,大名鼎鼎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看來洛美爾先生有大麻煩了。”達克魯伯爵笑着說道。
“你的智慧有的時候令我感到恐懼。”菲利普斯親王搖了搖頭說道。
“謝謝您的恭維。”達克魯伯爵微微鞠了個躬說道。
“你應該猜到我想讓你幹什麼了。”親王笑着說道。
“這原本不就是我們的既定計劃嗎?”達克魯伯爵說道。
“現在可以做得更加明顯一點,我得向那位理事長大人證明,爲了這件強有力的武器,我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菲利普斯親王很悠閒地說道。
精明如達克魯伯爵這樣的人物自然明白親王大人言下之意,事實上能夠擁有這樣好的藉口在一個盟友面前光明正大地拋棄另外一個盟友,這種機會並不總能夠找得到。親王殿下絕對不會白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天譴’絕對不能夠落在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手中,最壞的可能就是不得不從肉體上消滅他。”菲利普斯親王神情凝重地說道。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那位理事長大人的請求?”達克魯伯爵問道。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看法,在這件事情上那位理事長大人說服了我。”親王嘆了口氣說道。
“是否有些小心過度了?”達克魯伯爵問道。
“你絕對無法理解我們的思想,這種過度的小心植根於我們內心深處的恐懼,”親王搖了搖頭說道:“尼勒埃雷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他絕對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欺瞞我,因爲他很清楚我不可能將瑟思堡或者瑪世克當作盟友的候選人。”
“和那些南方人比起來,尼勒埃雷是可靠得多的盟友。”達克魯伯爵點了點頭說道。
“和洛美爾比起來也同樣如此,尼勒埃雷一直以來所追求的東西和我們並沒有任何衝突,只要不冒犯他,他將會是一個穩固的盟友。”菲利普斯親王緩緩說道。
“所以您連如此秘密的藏身之處也讓他知道。”達克魯伯爵笑了笑說道。
“我死了對他沒有什麼好處,尼勒埃雷是個聰明人。”親王同樣笑了笑說道,不過那種笑容顯得多少有些落寞和苦澀。
“也許您可能會覺得厭煩,但是我還是得說,您留在京城相當危險而且沒有必要。”達克魯直言不諱地說道。
“難道回到比雷斯,我便會得到安全了?我寧願留在看上去充滿了危險的京城,寧願讓尼勒埃雷這樣的傢伙知道我的行蹤,我也不想回到那個衆人虎視眈眈的地方,不想讓那些發誓對我忠心耿耿的人知道我的藏身之處,至於我留在京城,你就將這當作是一個走到了人生暮年的老者的固執吧。”菲利普斯親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他再一次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身邊真正可以信賴的除了那幾個隨着我出生入死的侍從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據我所知洛敦對於您同樣忠心耿耿。”達克魯伯爵謙遜地說道。
“這我知道,不過洛敦和你不同,他有着跟我一樣的麻煩,我們都已經老了,而我們的身後卻跟着一串虎視眈眈的傢伙,他們如果真的能夠獨當一面,我倒是會感到極爲欣慰,只可惜這些傢伙除了懂得拉攏幫派排除異己之外,便是製造一些流言蜚語和花邊新聞,一個比一個沒有用處,偏偏野心全都不小,彷彿一坐上我的位置便能夠放開手腳幹出一番事業來一般。”親王的眉頭越皺越緊,對於他來說,這是他一生之中最失敗的一件事情。
“有的時候我確實很羨慕那位海德勳爵和得裡至王國國王陛下,他們擁有相當出色的接班人,但是我卻沒有。”親王嘆了口氣說道。
“您也有他們所沒有的東西。”達克魯笑了笑說道。
“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如果至高無上的父神能夠憐憫我這個奮鬥了畢生的人而賜予我十年的時間,也許我能夠得到我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惜我很清楚,這種可能性並不大,我已經老了,最近兩年老得特別快,我現在想要挺直腰都感到極爲困難,唉!身體的老邁是無法避免和不可阻擋的一件事情。”親王重重地嘆了口氣,嘆息聲令他顯得更加老邁。
“我發現我今天嘆氣的次數實在太多了一些,恐怕這就是衰老正在加快的跡象。”說着親王又嘆了口氣,他揮了揮手示意達克魯離去。
達克魯朝着親王微微地鞠了個躬便徑直離開了。
看着達克魯伯爵那筆挺的背影和優雅的步伐,菲利普斯親王再一次搖了搖頭,在黃昏的夕陽映照下他顯得那樣落寞和蒼涼。
……
對於瑞博來說,沒有比那面魔鏡之上出現字跡更令他感到高興的事情,但是當他看清魔鏡上傳遞給他的消息顯然並不是來自自己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的時候,瑞博確實大吃了一驚。
書寫在鏡子上面的文字線條極爲流暢優雅,顯然出自某位極具修養的貴族子弟之手,而書寫的內容更加不可能與瑪世克老師有關。
鏡子之上只留下了很簡單的幾行文字。
蔓藤纏繞將天空緊緊遮蔽,黑暗和陰影籠罩森林和大地,勇士的長劍刺向天際,寒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通向勝利。
對於這幾句如同啞謎一般的文字,瑞博無法猜測出其中的含意,不過他絕對可以肯定這不會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因爲能夠和他用這種方法進行聯繫的絕對只有魔法師。
而魔法師往往同幽默無緣,至少他所見過的那些魔法師全都是一本正經的人物。
如果這不是惡作劇那麼就是有人想要傳遞什麼消息給自己。
首先瑪世克老師被排除在外,那位得裡至王子殿下身邊跟隨的神秘老者應該同樣沒有多少可能,如果他想要告訴自己什麼事情的話大可在自己拜訪王子殿下的時候傳達。
難道會是魔法協會之中的某位魔法師傳遞給自己的消息?但是那充滿濃濃貴族味道的字體又令瑞博打消了這個念頭,既是貴族又是魔法師,據他所知擁有這樣身份的人物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更何況這件事情透着一種極度詭異的氣氛。
瑞博陷入了迷惘之中,在這種時刻最能夠對他有所幫助的無過於埃克特和芙瑞拉。
帶着滿腹疑問瑞博朝着大廳走去。
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書房,這裡是宅邸之中唯一安全用不着擔心受到魔法窺探的所在。
對於那迷一般的文字,無論是埃克特還是芙瑞拉同樣感到疑惑不解,不過經驗豐富的他們從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危險的氣味。
“讓我們來整理一下有誰會和我們傳遞消息。”埃克特用手指按壓着太陽穴說道,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排除那些慕名或者並不爲我們所知的人,讓我們假設傳遞消息者是和我們有關係的人,頭兒、瑪世克大師、教廷、王后陛下、法魯爾侯爵、長老院、以奧本公爵爲代表的中立派、那些得裡至人、魔法協會、親王殿下還有洛美爾,和我們關係最密切的就是這幾方勢力。”
“讓我們再整理一下能夠用這種方法傳遞消息的人,瑪世克大師、教廷、王后陛下、那些得裡至人、魔法協會還有親王殿下,想必你們能夠認可我所羅列的這兩份名單吧。”埃克特緩緩說道。
“瑪世克大師和教廷的可能性顯然要小得多,不過我仍舊會到大主教那裡跑一趟確認一下,至於王后陛下和得裡至人,如果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們知道,想必他們會有更好的辦法,名單上的最後兩位的可能性相對顯得較大一些。”
“再讓我們來設想一下,有什麼事情要用這種啞謎一般的形式給我們傳遞消息呢?”
“首先假設這些迷一般的文字並不是某種警告,至少我個人看不出文字之中帶有警告的意味,再排除文字之中並沒有包含任何意義的可能,那麼這便應該是一份告密信,魔法協會和親王殿下會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們?”
說到這裡埃克特停頓了下來他想聽聽別人的意見。
“或許是宮廷魔法師和魔法協會理事長之間互相拆臺。”芙瑞拉靠在瑞博懷中一邊用銼刀小心翼翼地修理着指甲一邊說道:“又或者是親王殿下打算拋棄他的盟友,將洛美爾的行蹤告訴我們。”
“說到黑暗和陰影,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瑞博說道。
“那麼第一句代表什麼?洛美爾的勢力遍佈京城嗎?”芙瑞拉問道。
“有這個可能。”瑞博點了點頭說道,蔓藤令他聯想起海德先生手下那錯綜複雜,四處密佈的眼線,對於盜賊來說,這確實是一個相當確切的形容方式。
“也可以解釋爲和法政署有關,洛美爾躲在法政署的內部,這並非不可能。”埃克特說道,蔓藤令他聯想到羅網,有什麼東西掉到蔓藤之中同樣不容易脫身。
“那麼勇士的長劍又如何解釋?”瘋子皮特興致勃勃地問道,顯然他對於猜啞謎的興致遠比弄清目前的狀況更能夠引起他的興趣。
“一般來說這種形容指的是某個細長的建築物。”埃克特解釋道。
“就像魔法協會的那幾根高塔?”瑞博問道,在他看來最細長的建築物無過於那些高聳入雲霄的尖塔。
“看來確實很可能與魔法協會有關,不過符合這種形容的建築物在京城之中數不勝數。”芙瑞拉不以爲然地說道。
“與其說是魔法協會的那四座高塔,我反而更覺得我們住的地方更符合上面所寫的詞句,雖然這座別墅算不上極爲細長,但是不可否認別墅之中確實有不少蔓藤,不是嗎?”瘋子皮特突然間插嘴道。
瑞博當然明白皮特所說的蔓藤代表着什麼,貴族的宅邸確實總能夠看到很多捲曲着的用來裝飾牆壁的蔓藤花邊。
“你說的不錯,也許確實應該這樣考慮,前面三句全都指京城之中的某位貴族。”埃克特點了點頭說道。
“第二句也是指貴族嗎?”瑞博忍不住問道。
“你好像有些遺忘了埃克特曾經教你的功課,你忘了森林和大地是經常出現在貴族族徽上的符號嗎?今天晚上上了牀之後記得將屁股高高翹起來,由我來給你上一趟懲罰課。”芙瑞拉膩聲嬌笑着說道。
對於芙瑞拉如此放肆,瑞博一點辦法都沒有,幸好他很清楚周圍的人對此絕對不會太在意。
“這確實是一個線索,用森林和大地作爲族徽的家族只要請那位法魯爾侯爵查一查便清楚了,京城之中的貴族家族他們的祖先多多少少都有些軍功,以勇士和長劍來指他們,也說得過去,不過我仍舊認爲長劍代表某一幢高聳尖銳的建築物,我想如果某個家族擁有這樣一座建築物應該相當有名,造那樣的東西得花費很多錢,但是用處又不大,只可能是用來供認觀賞的,肯定很多人都對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克特皺着眉頭思索着說道。
“寒光又代表什麼?”芙瑞拉問道。
“我想,如果這個消息是親王殿下的人傳遞給我們的話,寒光正好用來表示這位過河拆橋的親王大人。”瑞博解釋道:“我和凱爾勒所使用的武器絕對不會散發出寒光,亮晶晶的武器對於我們來說不但毫無用處,而且還會成爲威脅我們自身安全的存在。”
“這樣說來,迄今爲止最恰當的解釋便是那位親王殿下出賣了他過去的盟友,謎題之中的每一句話都證明了這一點,我們是否能夠採取什麼行動來證明這個消息是可靠的,也許這是一個圈套,也許那位親王殿下還並不打算放棄他的聯盟,也許這是洛美爾請求親王殿下給我們傳遞的消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誘餌。”芙瑞拉仍舊一邊修理着指甲一邊說道。
“反正我們現在還沒有部署好,我們那位尊敬的王后陛下雖然已經向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發去了一封措辭強烈的私人信函,但是那位國王陛下迄今爲止還沒有任何答覆,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查。”埃克特說道。
“爲什麼不以公函或者外交照會形式向那位國王陛下傳遞我們的請求?”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親愛的小傻瓜,這便是你經驗欠缺的表現了,私人信函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避免那些大臣們說三道四,公函必須通過大臣之手才能夠到達國王的面前,那時候肯定已經吵嚷得沸沸揚揚了,雖然是私人信函不過上面有那位得裡至王子殿下的親筆簽名,還有教宗陛下授權大主教簽署的一頁附函,甚至還動用了教廷輕易不用的十二聖徒印章,你應該很清楚那代表着什麼,如果英格國王拒絕這個小小的要求的話,那麼他將會被宣佈爲一個異教徒,雖然教廷未必有力量將這位國王陛下從寶座上拉下來,不可否認教廷不再具有昔日的光輝了,但是英格國王想必會時刻擔心來自身邊的篡位者,有教廷在背後支持那將會是一件名正言順的事情,再加上大陸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也聯手幫助的話,很難想象那位陛下能夠心安理得地睡上一個安穩覺。”芙瑞拉滿含嘲弄意味地笑着說道。
“那麼我們眼前的工作是什麼?耐心等待嗎?”瑞博問道。
“你仍舊繼續你的工作,你需要對付的目標並不是洛美爾,而是魔法協會那幫居心叵測的傢伙。”埃克特指着瑞博鄭重其事地說道:“對於我們來說,同王后陛下的關係至關緊要,現在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計劃,看來不偏不倚站在中間立場已經變得很不現實。”
“凱爾勒仍舊待在別墅之中,讓大家平安無事除了你沒有人做得到,至於皮特,我需要你的幫助,最近幾天我要冒險拜訪法魯爾伯爵,也許他能夠對這些詩句做出更加確切的解釋。至於芙瑞拉,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夠整理一下資料,翻翻地圖和京城之中的貴族家族譜系,你是這方面的專家,還有一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夠做,那個小賊頭會聽你的指揮,雖然風險確實很大,但是現在我們相當需要情報。”埃克特吩咐道。
“可以,只要你能夠將小賊頭找出來。”芙瑞拉笑了笑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書房門外傳在一陣腳步聲,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談論,不過很快大家都鬆了口氣,因爲每一個人都聽出來那是埃德來了。
埃克特親自站起身來打開書房的大門,最近幾天,他一直在等待着埃德的到來。
埃德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雙眼更是充滿了血絲顯然這次南方之行把他累壞了。
埃克特拍了拍埃德的肩膀拉着他到椅子旁邊坐了下來,然後轉過身將遠處擱在櫥櫃上的那個銀質水壺拿了過來。
對於一個剛剛經過長途旅行的人來說,休息和一杯清水是他眼前最需要的兩樣東西,埃德接過水壺仰頭直灌下去。
幾乎一口氣將半壺清水都喝了下去之後,埃德才長長得喘了口氣,他拉開那厚厚的皮襖,皮襖底下穿着一件郵遞坎肩。
從左側的那個大口袋之中,埃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用牛皮紙做成的信封。
埃克特從書桌上取過一把裁紙刀將信封拆開,信封裡面封着的是厚厚的一疊意雷王國國庫簽發的信用兌換證券。
看着那厚厚一沓信用兌換證券,瑞博估摸着這筆數額驚人的財富,是否能夠將京城之中十分之一的土地給買下。
“這是頭兒能夠籌措到的所有資金,其中的一百萬是通過麥爾·道芬出面向商業聯合會籌措的,另外一百五十萬是頭兒自己掏腰包。”埃德聲音沙啞地說道。
芙瑞拉和埃克特自然明白這一百五十萬來自何處,那原本應該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財產。
“埃德,你辛苦了,我就等着這筆錢呢。”埃克特笑了笑說道,事實上頭兒的手筆居然如此大,同樣也令埃克特大吃一驚。
“頭兒讓我傳話給你,別疼惜錢,該用的時候就得大把大把的扔錢,這一次恐怕是他和洛美爾之間作最後了斷的時候了,他不想退休之後還得整天提心吊膽無法安度晚年。”埃德說道。
“看樣子我得親自到洛美爾的老巢去走一趟,也許還得去一次英格。”埃克特嘆了口氣說道,看到這樣一大筆資金,他自然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
“不過在此之前最好將京城和外界徹底隔絕起來,我猜想法魯爾侯爵雖然能夠做到這件事情,但是超過一個星期恐怕會有些麻煩。”芙瑞拉說道。
“是的,一個星期,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在一個星期之中完成。”埃克特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一個星期之後見分曉。”芙瑞拉說道,這一次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對於她來說這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
“一個星期之後見分曉。”瑞博喃喃複述着芙瑞拉小姐的話,對於他來說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參與一場決定命運的戰役,雖然在此之前他也曾經出生入死,也曾經面對各種危機和挑戰,但是卻從來沒有現在這種戰役來臨之前緊張而又壓抑的感覺。
書房裡面的每一個人心裡全都明白,戰爭的帷幕已經拉開,這場戰爭是兩位黑道君王之間的最終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