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寧靜優雅彷彿是小村鎮的美麗城市之中,在那風光綺麗的河灘旁邊,兩位老人正靜靜地坐在靠背長椅之上,他們面向那美麗而又繁忙的曼姆河。
“姆綺麗鬥之所以發生,是因爲墮落的聖騎士奉命行刺那位少年教導者,你的處境好像有些不妙。”那個衣裳襤褸、邋遢得就像是一個叫花子一般的老頭開心地說道。
“一切都有些失去控制。”另外一個老者長嘆了一聲說道。
“你的腦子恐怕已經有些生鏽了,太長時間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令你變得遲鈍和麻木。”小老頭肆意嘲笑道。
“不過,一切真的失去了控制嗎?你可不是那種輕而易舉便能夠被擊敗的傢伙。”小老頭笑着說道,他的眼睛裡面閃爍着狡詐而又敏銳的目光。
“你果然是最瞭解我的人,強勁的對手已然激起了我的鬥志。”巴世蒙大公微笑着說道。
“你打算拿哪個不幸的傢伙首無開刀?不會是年輕的王子吧?”
“莫納赫離開這裡實在太過遙遠,不過我仍舊會讓這個年輕人吃些苦頭,就將這作爲他詆譭我的名譽的報答。”
“這麼說來你的目標是兩大兵團?”小老頭興奮地說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即將得到玩具的小孩一般。
“有的時候,你確實令我感到恐懼,你總是能夠猜到我策劃已久的事情。”巴世蒙嘆了口氣說道。
“噢,當你的腦袋被擴張兩倍,當你擁有一個專門用來分析的副腦,你同樣也能夠做到這一點,當然唯一的代價就是,你絲毫都不知道腦子什麼時候會突然間崩潰。”
對於這樣的提議,巴世蒙大公自然絲毫不爲之心動,他自認爲此刻的大腦已然夠用,不必再增加一個另外的腦子。
“你的眼線工作是否順利?”那個小老頭突然問道。
“我的盟友對我隱瞞了太多東西,我的老朋友,你是否還記得那個燒掉了你第一個實驗室的人?你絕對想像不到,那個少年就是你的囚徒教導出來的弟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或許會令你感到相當熟悉,他應該是你的失敗作品之一,卻被你的囚徒從實驗室裡面盜走,現在他已然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巴世蒙大公緩緩說道。
而那個小老頭原本嬉笑着的臉,變得越來越嚴肅起來。
“這件事情幾乎已經被我所遺忘,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此時此刻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那個老頭兒長長嘆息了一聲說道,臉上充滿了孤寂和落寞的神情。
“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你,你再也用不着擔心那個被你偷竊了筆記的人會來找你麻煩,他終於被徹底消滅,而那柄死神鐮刀已然成爲了那個少年貼身佩戴的武器。”巴世蒙大公神情嚴峻地說道。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那小老頭聽到這番話立刻變得神情緊張起來,以往那總是帶着的笑容此刻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在害怕那個預言?”巴世蒙問道。
“我從來不懼怕死亡,只是害怕無法完成我的研究。”小老頭語氣沉重地說道。
“恕我直言,我一直感到非常奇怪,你的研究是否擁有意義,難道這個世界上人還不夠衆多,還需要用人工的方法來製造人?”巴世蒙問道。
“我的老朋友,或許我只需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便能夠明白完美的人類有多麼優秀,那位差一點征服整個世界的佛朗士五世便是大魔導七開米爾迪特所創造出來的第一個作品,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同樣也是用魔法創造出來的完美人類的後裔,他們的名字爲世人所共知。對於完美的人類、我所擁有的看法正好和血魔法師完全相反,這也正是我從他那裡偷取了那本魔法筆記的原因。我的那位老友和仇敵相信完美的人類是瘟神和災難,而我卻認爲他們是開米爾迪特留給我們的高貴財富,只要去除他們身上那死亡的烙印,只要他們所攜帶的瘟疫不會定期蔓延,根本就沒有理由要將他們趕盡殺絕。”那個小老頭不以爲然地說道。
“除此之外,開米爾迪特的那奉筆記同樣也能夠給予我們很多其他敵迪,就像這一次複製嗜血的力量,創造人類同樣也能夠創造出全新的力量,人類的肉體實在是太多脆弱,而那短暫的生命更是阻止我們做很多事情。”小老頭說道。
“你的研究到底進展得怎麼樣了?”巴世蒙小聲問道。
“我的能力和血魔法師比起來畢竟有段距離,雖然無法創造人類,不過我在幾十年前已然能夠複製人體和器官,但是我卻難以分離靈魂和精神,而我那位老朋友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這一點?這令他能夠分身無數,也因此造就了他的傳奇和神話。”
老頭兒嘆了口氣,說道:“我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進行研究,但是仍舊對此一無所獲,雖然現在我已經能夠任意改造大多數的器官,用動物的臟器取代人類的器官,用死人的大腦給予活人更多的智慧和分析能力,但是那最後的難題仍舊困惑着我,我甚至一度曾經以爲血魔法師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爲他殺死了很多人!並且用他們的靈魂來複制自己的精神意志。”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令你進行了那些讓我驚詫無比的試驗?”巴世蒙大公試探着問道。
“所有這一切,或許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經安排好的命運,那個從我實驗室裡面逃脫的囚徒,讓他的傳人和他當年偷走的我的失敗作品,帶着那唯一能夠置我於死地的武器回到這裡。”小老頭再一次長嘆了一聲說道。
“預言最大的好處是讓人能夠事先做好準備,以便躲避那可能到來的厄運。”巴世蒙平靜地說道。
“我或許能夠逃過那致命的一擊,但是我始終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事實上,我此刻就已然看到了天意安排。”說到這裡,那小老頭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情願坐等在這裡,等待着命運前來敲響我的大門。”
“你恐怕不會聽到門被敲響,因爲那兩個命運的使者從來不喜歡走正門。”巴世蒙大公說道。
小老頭微微一愣,不過立刻便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
“還是說說你自己的煩惱吧,或許你還能夠得到我最後的幫助,我還欠你一筆人情,我可不想將這筆人情帶到墳墓裡面去。”小老頭重新笑了起來說道。
“我寧願讓你欠着那筆人情,因爲此刻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你的幫助,我的對手令我點燃了鬥志。”巴世蒙大公說道,語氣顯得異常堅定。
得裡至南方最美麗的城市迎來了一個春光明媚的清晨,今天早上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令人感到輕鬆和喜悅。
從起牀開始,那位佛斯大公就沒有停止過那嘈雜的歌聲,城堡裡面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代表着這位領主大人此刻的心情極爲愉快。
就在昨天晚上,就在王子殿下即將休息的時刻,凱恩家主的使者來到了這座城堡,一個小時的簡短談話,就彷彿是一陣春風席捲過這座古老城堡的每一個角落,而清晨起來佛斯大公的歌聲,更彷彿是一個信號——令所有人感到輕鬆和喜悅的信號。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而那敲響的警鐘更是令衆人剛剛顯得輕鬆下來的心情再一次揪緊。
在城堡門口,守衛在門口的衛兵正劍拔弩張地用手中的長戟直指着那三個筆直站立在城堡門前的軍官,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士兵們的腳正在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正是那三位軍官懸掛在戰馬之上的長劍,血紅的長劍就彷彿是剛剛從血水中撈起來一樣?劍柄之上更是鑲嵌着一個猙獰恐怖的魔鬼頭顱。
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叫得出這頭魔鬼的名字,知道它名字的只有那些將它召喚到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們。
不過得裡至人給這頭魔鬼起了另外一個名字,那便是嗜血死神,而這柄長劍同樣也被稱作爲死神長矛,在得裡至幾個世紀以來,死神長矛一直就是死亡和恐怖的代名詞。
彷彿能夠感受到那三個軍官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血腥的味道,衛兵們紛紛朝後退了一步,那漸漸泛紅的皮膚令他們感到恐懼,因爲那正是傳聞之中嗜血戰士調動他們那神秘而又強悍的力量的證明。
“請這幾位難得一見的貴賓進來。”樓上傳來的佛斯大公的呼喝聲,打破了對峙和僵局,幾乎同時,那些士兵們全都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走在那條長長的走廊之上,走廊的盡頭便是王子殿下的臨時寢宮,此刻那些嗜血戰士顯得老實了許多,這恐怕是因爲站立在他們身旁的那幾位騎士的緣故。
在得裡至沒有人知道嗜血兵團和狂風騎士團,誰更強大更具有威力,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兩者之間的勝負恐怕無法在片刻之間決出。
正因爲如此,無論是嗜血戰士還是狂風騎士,全都沒有意思引起爭端,那將會是一場災難,並且將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更何況,無論是這三位被派遣從千里迢迢之外的京城趕來的使者,還是王子殿下身逼的護衛騎士,全都是嗜血兵團和狂風騎士之中的佼佼者,實力的差距恐怕比兩個兵團之中的普通成員更爲渺小和接近。
至於那位狂風騎士團團長更令這三位特使不敢輕舉妄動,實力突破了瓶頸的躍升到另外一種境界的強者,絕非他們所能夠對抗。
敞開的大門證明了這裡的主人所擁有的誠意,不過真正令那三個使者注意的卻是亨利德王子殿下的臉色。
“很高興能夠再次看到各位。”王子殿下在病牀上點頭致意。
那三位使者按照慣例鞠躬行禮,畢竟在名義上嗜血兵團是得裡至王室的直屬衛隊,而眼前這位王子殿下更是他們名義上的直屬長官。
“王子殿下,團長大人十分關注您的傷勢,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中最爲重要的便是將您的傷勢治好,只不過我們至今仍舊無法確定您的傷勢是否確實因爲嗜血的力量而造成。”爲首的那位使者說道。
這原本就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懷疑和猜忌永遠不會徹底消失,幸好無論是王子殿下,還是福斯特都擁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夠矇騙過每一個人的眼睛,因爲王子身上的這道傷口確實來自於擁有着嗜血力量的武器,而那位少年特使更是用一顆對於魔法師來說珍貴無比的血魂珠,引發了那件武器所有的威力。
正因爲如此,當那三位來自嗜血兵團的特使小心翼翼地查看過傷勢之後,他們的臉上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那個傷口之上所殘留的嗜血的力量,證明了造成這個傷口的確實是一個嗜血戰士。
這樣一來就只有兩種可能,除非亨利德王子身邊擁有着能夠控制別人意志和行動的魔法師,要不然這次刺殺就確實是巴世蒙大公一手策劃。
“王子殿下,恕我直言?我不敢輕舉妄動,因爲這種令您受到傷害的力量雖然和嗜血之力非常相似,但是仍舊擁有着一些不同之處,我們所擅長的治療方法也許會加重您的傷勢。”爲首的特使平靜地說道。
這樣的回答也在衆人的預料之中,畢竟在這即將發生動亂的前夕,一個身受重傷臥牀不起的將領,就意味着一支強大的兵團,一方龐大的勢力不會參與到紛爭和角逐之中。
強勁的對手自然是越少越好:國王的寶座上只可能坐得下一個人。
“三位是否已經檢查過那個刺客的屍體,那具屍體大部份完好。”王子殿下說道,他確信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做得天衣無縫,那具屍體所缺少的就只有四肢而已,因爲四肢全都殘留着捆綁的痕跡,這顯然會露出破綻和馬腳,不過缺少四肢的屍體並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因爲真正喪失的只有一小段手腕和腳踝而已,其他的部份全都切碎分割給了各位領主,理由自然是讓他們去證明這具屍體隱藏着嗜血的力量。
“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們已經去檢查過那具屍體,王子殿下,我必須首先澄清,那具屍體絕對不是我們兵團之中的成員。”那位特使說道。
“我從來未曾懷疑過嗜血兵團所擁有的忠誠,事實上,我在佛朗士王國出使的時候,便已然遭到過類似的襲擊。”那位王子殿下淡淡地說道,他確實對嗜血兵團的忠誠從來沒有懷疑,因爲在歷代國王的心目之中,嗜血兵團都從來未曾得到真正的信賴。
“原來對您的刺殺在您出使佛朗士的時候已經開始。”那位特使說道。
“閣下是否聽說過塞爾奧特這個人?”王子問道。
“那個墮落的聖騎士?傳聞中他是佛朗士王國年輕一代中最強的人物。”那位特使幾乎毫不猶豫地說道,一直以來佛朗士王國的聖騎士團便是他們最關注的敵人,對於聖騎士團的一切,在得裡至王國沒有人比他們更爲了解。
“是的,那個擁有嗜血力量,並且試圖追殺我的正是那位墮落的聖騎士,不過他所擁有的嗜血之力顯然和這一次前來刺殺我的刺客又有很大的不同。”亨利德王子說道。
不過這一次那三位特使就彷彿猛然間被踩了一腳似的,差一點跳了起來,他們對望了幾眼,在對方的眼睛裡面全都清楚地看到了一絲慌亂和緊張。
“殿下,您是否能夠確認這件事情,或許您將另外一種力量當成了嗜血的力量。”那位特使顯然有些不客氣起來,追問道。不過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這一次並非是他刻意如此,而是因爲他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同樣也希望自己弄錯,不過無論是我,還是奧格大師都確信,那是我們最爲熟悉的力量。”亨利德王子嘆息了一聲說道。
“這豈不是意味着嗜血的力量已經不再是得裡至王國所擁有的秘密。”那位特使憤怒地說道。
“有人用嗜血的力量和佛朗士人進行交易。”旁逢的一位使者突然間恍然大悟,叫了起來。
這下子另外兩位使者也猛醒過來。
“這是我所聽到過最卑鄙最愚蠢的事情。”爲首的那個特使憤怒地捏緊了拳頭,而他腳下的地板已然因爲這種憤怒而裂出了一道道蜘蛛網般的縫隙。
“爲什麼殿下您一回到得裡至王國,不立刻報告這個重大的發現?”那個使者說道,語氣越來越重。
“閣下倒是告訴我,我應該向誰報告?”亨利德王子冷冷地說道,語氣同樣也顯得不善。
這一次那位使者爲之語塞?他總不可能將團長的名字提出來,那豈非成了一場笑話,變成了長官必須向屬下進行彙報。
“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就只有巴世蒙,其他任何一個得裡至人都不可能這麼做。”幾乎在瞬息之間,其中的一位特使已然做出了判斷,他的判斷幾乎和佛斯大公一模一樣。
而另外兩個人也連連點頭,顯然這在得裡至王國已然成爲了一個共識,在這個崇尚武力和軍事的國度?那位大公是唯一的異類。
“殿下,請您繼續安心修養,我必須向團長大人報告這件事情。”爲首的那個特使說道,此刻的他顯然已經有些慌亂。
“請閣下再轉告瓦爾德男爵一件事情,那位墮落的聖騎士或許是聽命於佛朗士王國的菲利普斯親王,而那位親王恐怕已然擁有了另外一支嗜血兵團。在我們的歸途之中還曾經遭受過一場狙擊,那種令我無從瞭解的嗜血戰士看上去就像是擁有着嗜血力量的聖騎士。和你們比起來,他們或許沒有如此強勁的攻擊力,但是他們的協調和配合卻令我感到不可思議,除此之外,他們好像還不受黑暗和幻術魔法的影響。”王子殿下說道,他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雖然他對於此刻嗜血兵團團長的勃勃野心充滿了警惕,不過他畢竟不希望、有朝一日在戰場之上兩支嗜血兵團相遇的時刻,得裡至一方因爲措手不及而全軍覆沒。
那位來自嗜血兵團的特使微微一愣,不過馬上明白了王子殿下的擔憂。
他朝着病牀上的王子殿下鞠躬行禮之後退出了寢宮,這是他唯一一次顯露出應有的恭順和敬意。
從決鬥場中出來,那個滿頭亂髮的男爵正用力甩掉粘在手上的那些肉片。
“還有幾個人?”那個如同野獸一般的男爵吼道,他的聲音就彷彿是一頭雄獅在那裡咆哮。
“還有兩個,不過其中的一個死囚犯已經休克過去了。”旁邊的副官戰戰兢兢地說道,他可不想在此時觸怒團長。
“用烙鐵將他一點一點烤焦。”男爵瘋狂地吼道,他的聲音在整個營地之中迴響。
發泄了一通之後,那位男爵稍微冷靜了一些,他轉過身來朝着遠處的副團長走去。
“告訴班,讓他治好那個傢伙的傷,老子從來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那位男爵啐道,他那滿臉橫肉不由自主地抖動着。
那位副團長立刻轉身離開,此時此刻能夠遠離這位陷入瘋狂狀態的團長,顯然是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
就在他離開決鬥場大門的時候,他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怒吼:“將那個還活着的放到場子裡面去,給他帶上鎧甲和盾牌。”
同樣在這座繁華而又喧鬧的京城之中,在城市的另一角,在另外一座兵營之中,一位披着厚重斗篷的神秘來客,正悄然走進指揮宮的辦公室。
“你自稱是亨利德王子殿下派遣的特使,你持有什麼樣的證明能夠證實你的身份?”一位中年騎士用審問犯人的語調問道。
“這是當初王子殿下出使佛朗七王國前夕,國王陛下親自交給他的紋章,閣下想必對於這枚紋章極爲熟悉,你可以用各種方法來證明這枚紋章的真實性。”那個神秘來客從懷中取出一枚戒指,傲然地說道。
對於那枚戒指,這位狂風騎士團副團長大人自然不會陌生,他輕輕接過那枚戒指,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這枚特殊的紋章,擁有着極爲特殊的驗證方法,事實上,自古以來這枚紋章就被得裡至王家當作是緊急調動兵團,特別是調動狂風騎士團的信物。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副團長再一次出現在辦公室裡面,這一次他已然沒有了剛纔的警惕和懷疑,這枚戒指毫無疑問確實是王室的紋章,這樣的紋章只有一枚。
這枚紋章正如使者所說是國王陛下在王子離開京城之前親手交給殿下,這是他親眼看到的一幕,而這枚戒指被盜的可能性同樣也微乎其微,亨利德王子殿下無疑會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般守護這枚戒指。
不過儘管如此,副團長仍舊不太敢於輕信這位特使的身份,因爲亨利德王子殿下如果想要派遣某位使者來調動狂風騎士團的話,最好的選擇無疑便是他身邊的那些來自於狂風騎士團的護衛。
“王子殿下有什麼指令?”副團長大人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王子殿下要我向閣下轉告一個消息,這個消息令人感到振奮,那便是凱恩家族已然和我們結成聯盟。”那位特使說道,他看了副團長一眼,副團長那泰然的神情證明他早已經從其他途徑得知了這個消息。
“此刻帕琳的局勢無疑對我們相當有利,正是狂風騎士團擺脫重重封鎖回到王子殿下身邊的時刻。王子的命令便是,狂風騎士團離開駐地前往西郊獵宮,那裡緊靠曼姆河,乘船隻需要幾天時間便能夠到達莫納赫。”那位使者說道。
“萬一水路被封鎖怎麼辦?難道王子殿下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副團長不以爲然地問道。
“曼姆河下游除了幾道閘門之外,沒有其他障礙能夠阻擋住我們的去路,而且從這裡到莫納赫曼姆河兩邊的領地大部份和凱恩家族有所聯繫,或者便是不偏不倚站立在中間的中立者,只有一兩塊領地是巴世蒙大公的死黨,不過他們力弱言微,根本就阻擋不了我們的通過。”那位使者連忙解釋道。
“難道王子殿下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風險有多麼巨大?難道殿下沒有想過除了巴世蒙大公之外,嗜血兵團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副團長說道,語調顯得越來越激烈。
“風險自然巨大,但是除了此刻擁有機會將狂風騎士團從危機四伏的帕琳抽離出來,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機會?”那位使者同樣提高了音調說道:“此刻凱恩家族正和王子殿下剛剛結盟,現在就如同在蜜月期間。而那位嗜血兵團團長此刻正因爲刺殺事件之中出現嗜血的力量,而感到憤怒無比,他的憤怒全都指向巴世蒙大公,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挑起他如此巨大的憤怒而忽略狂風騎士團的存在。”
那位使者近乎刻薄地說道:“任何人都完全能夠看得出來,此刻是唯一也是最合適的逃脫機會,閣下仍舊猶豫不決,只可能有兩種解釋,要嘛閣下目光短淺,過於謹慎令您喪失了做出判斷的能力和勇氣?或者你的心中擁有着其他的想法。福斯特團長停留在王子殿下身邊,確實爲您創造了絕佳的條件,您完全可以將狂風騎士團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無論是投靠巴世蒙大公,還是保持中立,都會令您成爲衆人爭取的力量。或許在您的心中,還隱藏着和瓦爾德男爵同樣的胸襟和抱負,這就更能夠解釋閣下爲什麼不願意在這唯一的時刻逃離帕琳,這裡是京城,這裡是王國的中心,這裡離開國王的寶座也最爲接近。”
那位使者咄咄逼人的言辭,和他所顯示出來那視死如歸的神情,令副團長猶豫不決起來。
事實上,他同樣也感到這位使者所說的話有些道理,狂風騎士團之中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此刻他們正處於危機四伏之中,周圍全都是對他們虎視眈眈的龐大勢力,他們的一舉一動部在嚴密的監視和防範之中。
而此刻亨利德王子和凱恩家族的聯盟無疑將這張巨大的羅網撕開了一個缺口,這樣的機會正如眼前這位特使所說,可能一去不再復返。
如果因爲自己的懷疑和猶豫令這次寶貴的機會和他們失之交臂,無論是亨利德王子殿下,還是狂風騎士團成員恐怕同樣也會對他的真實意圖感到懷疑,並且進而懷疑他的忠誠和那子虛烏有的野心。
想到這些,那位副團長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王子殿下是否已經將船隻準備好?”
“船隻將會在子夜時分到達西郊獵宮門前的碼頭之上,通往主航道的船閘已然牢牢控制在我們手中。”那位使者異常堅定的回答道。
“好吧!我遵從王子殿下的命令,將船隻準備停當,我會在子夜前夕的一刻鐘趕到西郊獵宮。”副團長斬釘截鐵地說道。
“非常高興閣下遵從命令,但願閣下用實際行動證明您對於王子殿下和狂風騎士團的忠誠。”說着,那位特使轉過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沒有人知道,爲什麼一份文件會突然間出現在長官的辦公室書桌之上,要知道這裡是嗜血兵團的駐地,居然仍然有人能夠堂而皇之地被神秘侵入,這實在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兩位嗜血法師正小心翼翼地檢查着這座辦公室,但是令他們感到遺憾的是,他們的努力所換來的卻是一無所獲。
這座辦公室密佈着各種魔法陣,外面的走廊和窗臺前更是佈滿了監測窿法,這樣的佈置原本應該稱得上連蒼蠅也難以混入,但是此刻這份靜靜躺在書桌之上的文件,卻彷彿是一個無情的嘲笑。
一連串的挫折令嗜血團長怒不可遏,他絲毫不聽從旁人的阻止,一把將那份文件拿在手中。
“團長大人,您實在太過魯莽,萬一這上面佈設有對您不利的魔法,您豈不是自投羅網?”一位嗜血法師不以爲然地說道。
那位團長絲毫沒有理會這位法師的警告,他隨手翻開了那份文件。
匆匆一瞥之下,這位嗜血團長猛然間渾身一震,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朝着四下打量了幾眼。
“除了左右眼,其他人全都退出去。”這位團長大人粗魯地命令道。
除了那兩個嗜血法師,其他人立刻遵從命令退出了辦公室,而那兩個法師之中的一個湊到男爵身後,朝着那份文件打量了一眼。
“狂風騎士團打算在今天晚上逃離帕琳,他們打算從西郊獵宮,通過水路前往莫納赫與亨利德王子會合?”那位法師驚叫了起來。
“呵呵,真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瓦爾德男爵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這顯然是個陰謀。”另外一個法師說道。
“用不着你說,我也看得出來。”瓦爾德粗魯地打斷了那位嗜血法師的話。
“不過,這會是誰幹的?爲什麼要這麼幹?”瓦爾德問道。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這裡的,恐怕就只有維英德和那個掘墓老頭,另外兩個傢伙總是不偏不倚,他們恐怕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第一位嗜血法師說道。
“也就是說,只可能是凱恩和巴世蒙在幕後搗鬼?”男爵大聲說道。
“至少在得裡至,就只有這兩個人最爲可疑。”另外一位嗜血法師說道。
“那麼他們這樣做有什麼企圖呢?”瓦爾德男爵問道。
“或許他們想要藉助我們的手,剷除那位王子殿下手裡最大,同樣也是最強有力的一張王牌。”
“這會是誰的主意?巴世蒙還是凱恩?”男爵繼續追問道。
“這個陰謀來自於巴世蒙大公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不過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狂風颳到莫納赫吧!”瓦爾德男爵突然間吼道:“我的心情正感到煩悶,那些傢伙正好讓我改換一下心情,總是拿死囚開刀並不能夠令我真正感到開心,或許這一次我能夠真正感到高興。”
聽着那顯然有些瘋癲的狂笑,其中的一位嗜血團長不以爲然地說道:“難道閣下打算和亨利德王子公然開戰?如果令狂風騎士團遭受重大損失,我們和王子之間恐怕就再也沒有緩轉的餘地。”
“誰耐煩理會那個傢伙,他此刻在南方頂多能夠自保而已,沒有了狂風騎士團,他根本就沒有爭奪王位的籌碼。”那位團長晃悠着他那亂蓬蓬的頭顱說道。
“但是那位王子殿下的實力發展得非常迅速,他剛剛回到王國的時候,還只是個空有名頭和幾個強力保鏢,連一塊立足之地都沒有的人物,但是此刻他卻擁有南方軍團和領主們的忠誠。萬一他再吞併幾塊領地,將勢力延伸到帕琳附近,恐怕將會成爲足以影響全局的人物。”一位嗜血法師有些擔憂地說道。
“那又能怎麼樣?憑他乎裡那幾個狂風,難道還能夠對抗整個嗜血兵團,更何況,等到他擁有那樣大的勢力,恐怕巴世蒙早就開始對付他了,他就得整天擔心巴世蒙的威脅,哪還有空間來對付我們?”瓦爾德男爵說到這裡,咧開大嘴放聲笑了起來。
“我的心意已決,絕對不能讓狂風騎士團回到那個小王子的身邊。”瓦爾德男爵放聲笑道。
“即便您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不過仍舊請您留一些餘地,給予狂風騎士團以重創,令他們無法成爲王子殿下爭奪王位最強有力的幫助,但是請不要令他們全軍覆沒,留下一點殘餘或許還能夠用來和王子進行談判,即便那位王子不打算救援奄奄一息的狂風騎士團,他手下的福斯特他們也絕對不會坐視部下和同伴全軍覆沒,而王子恐怕同樣會擔心衆叛親離,他就算對您再痛恨,也必然不敢輕舉妄動。”一位嗜血法師說道。
“就你們這些傢伙做事不肯爽快,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就照着你所說的去做,告訴我具體應該怎麼去做?這種縮手縮腳的事情可不是我的擅長。”那位嗜血團長不以爲然地嚷嚷道。
“狂風騎士團有大大小小二十幾個隊長,將這些傢伙全部殺掉,恐怕狂風騎士團一時之間將無法進行有效的指揮。”那位嗜血法師解釋道。
“才殺二十幾個人,那怎麼能夠令狂風團徹底喪失威風,至少要消滅兩支小隊纔可以讓他們變得老實。”那位狂妄的隊長連連搖頭說道。
兩位嗜血法師只能夠在心底裡面嘆息,因爲他們非常清楚如果狂風騎士團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沉重的血債將會令仇恨無法化解。
“如果閣下已然下定決心要給予狂風騎士團一個致命的打擊,我們倆所能夠做的恐怕就只有規勸您,儘可能不要令狂風騎士團的整支小隊全軍覆沒。讓狂風騎士團的每一支小隊都受些損失,但是卻保留能夠重新整編的可能,雖然這得經過一二十年的修整才能夠令狂風騎七團恢復元氣,這樣做或許對於我們雙方全都有好處。”另外一位嗜血法師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那位嗜血團長不以爲然地看了兩個法師一眼,不過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那亂糟糟的頭顱。
儘管答應了兩位嗜血法師的請求,這位狂暴的團長大人顯然心裡有些不太自在,他徑直走出了辦公室,那厚重的大門在他的身後砰然關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
看着這位團長大人盛怒的背影,兩位嗜血法師對望了一眼,突然間其中的一個重重地嘆息了一聲:“看起來,巴世蒙大公的反擊已然開始,亨利德王子那一連串咄咄逼人的攻勢,招致了這致命的一擊。”
“被當作武器的我們又在這場爭鬥之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另外一位嗜血法師自言自語道。
“這次襲擊無論結局如何,必然會令我們徹底被孤立。我現在甚至有些陵疑,巴世蒙大公是否有意讓那位王子殿下窮追猛打,讓他偷偷掌握的嗜血的力量展現在衆人眼前?是否同樣也是他早已經制訂好的計劃之一,讓我們的團長大人因爲憤怒而失去理智?事實上,這簡直是容易極了,而且現在已然證明激怒的效果確實不錯。然後再想方設法令狂風騎士團在這極爲微妙的時刻,做出草率而又容易引起我們團長過激反應的舉動,所有這一切或許早已經準備好,只等着那位王子殿下觸動絆鎖,令整個計劃得以發動。”第一位嗜血法師分析道。
“那麼我們在此時此刻又應該做什麼樣的打算?”另外一位嗜血法師詢問着自己的同伴。
“嗜血兵團並非是團長大人一個人的私有財產,他的魯莽和狂暴已然令整個兵團滑入了危險的邊緣,或許我們倆應該有所行動,以便在緊要關頭對他有所制約。”第一位嗜血法師語氣凝重地說道。
“我們是雙眼並非是大腦,你難道忘記了這件事情?”另外一位嗜血法師不以爲然地說道。
“雖然是雙眼,不過至少要比心臟位置高得多,難道不是這樣嗎?”第一位嗜血法師說道。
“或許在那個傢伙看來?一個人能夠沒有雙眼,卻絕對不能夠沒有心臟。”另外一位嗜血法師緊緊盯着門口說道。
“當心髒隨時能夠被替代,而雙眼無可選擇的時候,這個理論就根本行不通,最終的結果往往截然相反,唯一的遺憾是,那個莽夫永遠不可能知道這一點。”第一位嗜血法師淡然說道,語氣是如此冰冷,根本就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準備那件東西?”另外一位嗜血法師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嗜血之蛇的飼養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而我們或許很快就必須用到它。”第一位嗜血法師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在泊安這個以優雅寧靜著稱的大城市裡面,在那座異常優雅的書房裡面,巴世蒙大公悠然地欣賞着落日的景色,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煥發着青年人才擁有的生機和光彩。
在這位老者的身邊站立着他的那位私人秘書,這位靦腆的青年手持着寫字板筆直地站立在那裡。
“大戰就要開始了,你是否已經感到此刻空氣之中那凝重的感覺?”老者笑着問道。
“大公,我一直以爲您並不喜歡武力,同樣也討厭戰爭。”那位青年畢恭畢敬地說道。
“我確實非常討厭血肉搏殺,有很多事情原本用不着以刀劍來解決,我喜歡優雅,喜歡動用大腦而並非是臂膀,不過我並非像其他人所想像的那樣懦弱和痛恨武力。”
說到這裡,這位大公轉過身笑了笑:“我或許確實稱得上是得裡至王國最差勁的劍手,我甚至無法準確地完成滑步攻擊和反射格擋,但是我卻能夠運用我的大腦來作戰。我或許沒有勇氣手持利劍站在決鬥場上面對我的敵人,不過我卻擁有着足夠的勇氣,率領龐大的兵團攻擊我的敵人,哪怕他僅僅只是一個人。而你知道,在得裡至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能夠和我正面交鋒的恐怕就只有我那位已然背叛我的盟友。”
對於巴世蒙大公的話,那位青年不敢妄自評論。
“對於亨利德王子向您和您的名譽發起的進攻,您打算如何應對?難道您只是想用擊潰狂風騎士團來給予那位高傲的王子殿下一個沉重的教訓?”那位青年輕聲問道。
“是啊,你說得不錯,現在應該返過頭來應付那些傳聞和謠言了,雖然我對於自己的名譽是否受到損害從來不太過在意,畢竟當初我善待那些藝術家原本就不是爲了被別人認爲是聖賢。”
“而此刻,那些老人們的失敗同樣也確實證明了我的失誤,至少我已然在不知不覺之中丟失了當年的激情和初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謠言所說的並沒有錯誤。正因爲如此,我對於亨利德王子的反擊,只能夠說是我回應挑戰,而並非是爲了挽救我的名聲。”
說到這裡,巴世蒙大公笑了笑,他的眼睛裡面露出了狡猾的目光:“我相信此刻那位老頭們已然飽嘗了冷眼,現在他們恐怕已然知道財富並不能夠給他們帶來幸福,我等候着他們重新回到這裡,等候着他們再一次向我發出請求。”
“您打算如何幫助他們?”青年好奇地問道。
“幫助?根本用不着幫助,毀掉他們的並非是民衆們心中的正義和年輕一輩對他們的仇恨,那僅僅只是將他們的腳跟搖晃得鬆動了而已,真正令他們陷入滅頂之災的是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龐大財富,正是那張清單將他們推落了無底深淵。嫉滬恐怕是最具有毀滅性的情感之一,不過嫉妒同樣也是最容易擺脫的麻煩,只需要將那受人嫉妒的東西,從自己的身上摘離,再裝出一副無比可憐和虔誠懺悔的面孔,曾經擁有的嫉妒將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許還能夠進一步喚起民衆的同情。”
巴世蒙微笑着說道:“而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必須要那些老頭兒們對於他們所擁有的財富,不再那樣看重,最好那些財富令他們痛苦無比,就像那被浸泡在融化的金子裡面的梅爾農一般。此刻我正在等待着我的客人再一次到來,而且我將順便給予我的挑戰者一些小小的反擊,既然他能夠用那些老頭兒來對付我,我同樣也能夠用那些狂妄而又乳臭未乾的青年藝術家來給他一些教訓。”
“您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據我所知,那些年輕藝術家顯然經過了高明的指點,他們和他們的前輩當年的作風比起來,顯然要收斂許多。”那位青年提醒道。
“你別忘了,在得裡至王國,在每一個家庭之中,真正擁有着說話權力的人,全都像我一樣已然上了年紀,對於我們這種年紀的人來說,年輕人的挑戰和咄咄逼人總是令人反感,而同樣上了年紀顯得非常可憐的老頭兒,最能夠引起他們的同情。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引誘和佈置,只要令王國每一個家庭之中的老人感到現在的後輩越來越不聽話就可以了,而這種感覺任何一個年代部從來不曾缺少,而我的那些老朋友們正好能夠用來當作明證。”巴世蒙大公微笑着說道,眼睛裡面閃爍着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