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那狹窄的窗戶投射進房間裡面。
就着那微弱的陽光,只能夠看到朦朦朧朧的影像。
低垂的牀幔覆蓋在兩個緊緊交纏在一起的人影上面。
房間的地板上亂七八糟地堆滿了東西,被子、枕頭、長裙、外套散落得到處都是。
黎明的陽光將瑞博喚醒過來,這是他在凱爾勒手底下訓練的時候便養成的習慣。
輕輕地撫摸着米麗小姐那光滑柔潤的肌膚,和芙瑞拉小姐比起來,米麗的身體要結實一些,不過同樣也算得上是柔弱無骨的類型。
回味着昨天晚上的癲狂,瑞博的意志有些動搖了。
不過米麗小姐顯然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瘋狂的纏綿之夜,她好像並不是在沉睡而是昏迷了一般,無論瑞博如何推搖都毫無反應。
湊着微弱的陽光,瑞博欣賞着這難得一見的人間佳作。
也許是因爲早晨的自然反應,也許是因爲米麗小姐的美妙身軀,瑞博又感到興奮起來了,他輕輕地撫摸着米麗小姐的胴體,那充滿彈性的感覺令他着迷。手指滑落到米麗小姐那迷人的大腿根部,突然間瑞博摸到一根細細的棉線。
出於好奇心,瑞博輕輕拉動那根棉線,一個沾滿白沫的棉球從米麗小姐的體內滑落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仔細看清楚這件東西。
芙瑞拉小姐原本也塞着這種棉球,應該他以前也曾經看到過掛在芙瑞拉小姐大腿根部的棉線,但是自從芙瑞拉小姐和自己真正瞭解之後,那條棉線便消失不見了。
不過那些侍女們自從和自己好過之後,總是掛着棉線,不過她們總是不願意自己看個究竟。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瑞博不停地猜測着。
不過好奇心並沒有阻止他勃勃燃燒的慾望。
瑞博將昏迷中的米麗小姐放平,然後騰身而上。房間裡面再一次地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這一次卻聽不到女子呻吟尖叫的聲音。
當投射進房間的陽光漸漸變亮的時候,瑞博總算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米麗小姐的身體。
不一會兒宮廷侍從們便拿着水盆和毛巾走了進來,其中一位侍從還擡着一面屏風。
對於躺在牀上的瑟思堡小繼承人和米麗侯爵夫人,那些宮廷侍從們連正眼也不敢瞧一瞧。
不過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聲音是如此地響亮以至於整座城堡每個角落都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瑟思堡繼承人果然名不虛傳。
屏風架在牀前,瑞博將身體清理乾淨之後,穿上了宮廷侍從們拿來的衣服,比起他原來那件衣服,現在他身上穿着的要體面很多。襯衫是上好的透明絲綢裁減而成的,用銀色絲線繡成的花邊,厚厚的絲綢外套上面用金絲刺繡着漂亮的花紋,那雙長筒靴是用鱷魚皮製作的,上面還鑲嵌着一顆顆的珍珠。
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看看鏡子中的自己,瑞博甚至有種換了個人的感覺。
“伯爵大人,您如果能夠行動的話,王后陛下希望能夠和您共進早餐。”一位宮廷侍從說道。
瑞博二話不說,跟着那位宮廷侍從的身後向門口走去。
當他走出房門之後,一羣宮廷貴婦魚貫進入房間,瑞博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她們的竊竊私語還有那隱晦的低笑聲。
這座城堡並不寬廣,樓下的主廳和其他宮殿比起來顯得低矮和狹窄。
※※※
王后陛下早已坐在位置上。
陪同的只有坐在一邊的息魯普伯爵。
息魯普伯爵面帶微笑,他朝着瑞博連連點頭示意。
向王后陛下行禮完畢之後,瑞博在宮廷侍從的指引下坐在了位置上,侍女們立刻爲他佈置起餐具。
看到瑞博落座之後,王后陛下揮了揮手,除了那位宮廷總管之外,其他侍從、侍女全都離開了大廳。
王后陛下輕輕撩起那厚厚的面紗說道:“梅丁伯爵,我得向你表示感謝,如果沒有你的話,國王陛下將會喪生。爲此我想表示我忠心的感謝,閣下有什麼需要嗎?”
瑞博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后陛下的面容,王后的年輕令他感到驚訝:“王后陛下,爲國王效勞原本就是我們這些臣民的榮幸,在下又如何敢貪圖額外的恩賞呢?我僅僅希望能夠自由行動,經常呼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
王后笑了笑說道:“梅丁伯爵,沒有任何人限制閣下的自由,只不過現在局勢紛亂,國王陛下遇刺,一些居心叵測的人蠢蠢欲動,在這種情況下,你的安全對於所有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王后的目光變得凝重而又銳利,她緩緩說道:“國王陛下曾經犯過一些錯誤,其中最嚴重的便是和閣下之間的誤會,那全都是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挑唆的結果,偏偏陛下那時候最爲信任這些居心叵測者。正因爲如此,世人都有了一個糟糕的印象——國王陛下對閣下、瑟思堡、對南方的財富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圖,如果閣下發生了意外,將會順理成章地加在國王陛下的頭上,正因爲如此,我們才做出如此的安排,令閣下遠離一切威脅。”
對於王后的話,瑞博半信半疑,王后所說的也許確實沒錯,不過將他拘束在這個地方,目的顯然不是僅僅保護他這樣簡單。
瑞博清楚地感到,曾經在法魯爾侯爵身上發生的一切,現在再一次出現了,顯然王后陛下也打算和自己、瑟思堡做一筆交易。
不過這令瑞博感到猶豫不決,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埃克特也包括自己,對王室的糾紛始終不打算捲入太深。
在國王陛下和菲利普斯親王之間,瑟思堡不想偏向任何一方。
國王和親王的紛爭對於瑟思堡來說極爲有利,正是這微妙的平衡使得南方能夠如此迅速地繁榮起來。
“王后陛下,您爲什麼將國王陛下和那位得裡至王子殿下安置在這個地方?佛朗克有着衆多宮殿,任何地方都比這裡合適。”瑞博說道,他並不是真的打算知道王后的用心,只是爲了轉移話題而已。
瑞博絕對沒有想到,王后的答案會如此令他感到震驚。
“京城中沒有比這裡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哲人康思不是說過,平凡中蘊藏着奇蹟嗎?這座城堡就是最好的證明,這裡曾經是佛朗士五世陛下幼年和青年時代生活、學習的地方,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正是在這裡將佛朗士五世陛下培養成爲歷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君王。五世陛下從一出生就有人想要謀殺他,正因爲如此四世陛下才將他從母親身邊強行帶走,並且讓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教導並且保護他,這座城堡恐怕是最爲堅固的防禦堡壘,開米爾迪特的力量至今仍舊遺留着。”
“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我能不能參觀一下他的實驗室?”瑞博興奮地說道。
他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息魯普伯爵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王后陛下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事實上將國王陛下安置在這個地方,除了安全的考慮之外,同樣也是爲了讓瑟思堡小繼承人能夠安安心心地住在這裡。
正如王后陛下預料的那樣,財富和美女也許無法留住這個少年,但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實驗室一定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這絕對沒有問題,只不過閣下可能會感到失望,這裡已經沒有留下多少開米爾迪特使用過的物品了。”王后笑了笑說道。
正說得起勁的時候,宮廷侍從們捧着早餐進來了,鬆軟的麪包,奶酥,再配上一盤蔬果沙拉,早餐的品種並沒有瑞博想象中那樣豐富。
一位侍從將一盤已經撥開殼蘸上了濃濃的醬汁的牡蠣放在了瑞博面前。
“我知道閣下的口味有些特殊,不知道配不配你的胃口。”王后微笑着說道。
“在下誠惶誠恐能夠得到陛下如此恩寵。”瑞博連忙說道。
對於這種話,王后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她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將瑟思堡小繼承人牢牢地控制在手掌心裡。
瑞博津津有味地品嚐着那些牡蠣,宮廷廚師的手藝確實無可挑剔,這些牡蠣被烹製得美味無比。
“你昨天晚上享受得如何?米麗沒有令你感到失望吧?”王后突然間問道。
這令瑞博感到極爲尷尬,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
坐在一旁的息魯普伯爵同樣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畢竟米麗原本是他的情人,自己的情人在別人的跨下婉轉承歡,已經有些令他感到難以忍受了,沒有想到王后陛下會當面提到這個話題。
“米麗是宮廷之中最出色的女官,她出生名門,自幼接受最高等的教育,而且她的舞蹈也是一絕,有機會你一定要欣賞一下。”王后陛下說道。
瑞博愣愣地看着王后,不知道她說這些的意思。
“王后陛下已經將米麗侯爵夫人賞賜給閣下,你居住在城堡期間,她將成爲你的貼身侍女。”息魯普伯爵笑着說道。說實話,裝出這副笑容令他感到極爲辛苦。
瑞博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荒唐的事情,將一位侯爵夫人當作禮物賞賜給某個臣子,他驚訝地看着息魯普伯爵和王后陛下。
在震驚中瑞博結束了這頓早餐,醇美的牡蠣令他感到齒頰留香。
“梅丁伯爵,想不想去看看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留下的奇蹟?”王后陛下問道。
對於這個提議瑞博自然感興趣。
在城堡的最高層建造着一座尖銳直刺天空的高塔。
令瑞博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座看上去並不高的塔樓,居然離開地面如此之遠,當年建造這座塔樓的時候,大魔導士顯然用他強大得難以想象的力量將空間壓縮重疊在一起,站在塔頂瑞博向下望去,一切都變得極爲渺小,城堡本身好像是一柄長劍底部的護腕一般,這樣的景象令瑞博膽戰心驚,他甚至感覺到城堡在隨着風搖晃。
“從上面跳下去會死人嗎?”瑞博問道。
“沒有人試過,不過九世陛下曾經將一枚鉛球從上面扔下去,地面上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王后說道。
“那麼這裡確實離開地面幾公里高?”瑞博喃喃自語道。
“大魔導士的力量不可思議。”王后同樣滿懷憧憬地說道。
瑞博這纔回過神來,塔樓四面空曠,但是卻沒有風吹進來,一層奇特的屏蔽層將一切隔絕在外面。
塔樓世上只有一張長長的試驗桌,紅木的桌面因爲時代久遠而變得烏黑髮亮。一側放置着一座巨大的天象儀,顯然是大魔導士用來觀測星空的工具。塔樓的地面上和天花板上畫滿了各種各樣奇特的符號和咒文,這是個與衆不同的世界。
“這就是一切?”瑞博驚訝地問道。
“其他東西都被魔法協會收藏着,那座天象儀原本也應該鎖在魔法協會的收藏室中,但是因爲它的底座澆鑄在塔樓的金屬框架之上,因此得以保留。”王后陛下解釋道。
看到瑞博一臉癡迷的樣子,王后繼續說道:“如果閣下對這裡感興趣的話,我便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過得等到中午時分才能夠放你下來,這是這座塔樓最令人感到不方便的地方。”
“難道那道大門無法隨意打開嗎?”瑞博問道。
“不,大門隨時可以打開,但是樓梯只有早晨和中午纔會像現在這樣短,平時它有幾公里長,除非擁有聖騎士一般的體魄,要不然根本就無法爬到頂部。”王后陛下解釋道。
說完這些王后陛下在宮廷侍女的陪同之下向樓下走去。
站在高高的塔頂上瑞博感到越來越不可思議,他從來沒有想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居然能夠創造出如此的奇蹟。正當他爲此感到震驚的時候,突然間他的內衣口袋激烈地翻騰起來,那枚金幣一下子跳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砰的一聲化作一團金色的翻卷着的迷霧。
“沒有想到,我又回到了這裡。”氣態生命體說道。
“你來過這裡?”瑞博問道。
“這裡是我出生的所在,我原來的主人就是在這裡創造了我。”氣態生命體回答道。
“那麼你應該很清楚,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是如何令空間壓縮和摺疊的了。”瑞博興趣盎然地詢問道。
“那並不屬於我的知識範疇之內,主人創造我的時候,已經建造了這座城堡。”氣態生命體說道。
“那座天象儀是派什麼用場的呢?以開米爾迪特先生的學識,他應該用不着天象儀來爲他確定星辰的位置吧,連我都已經記住了每一顆星辰的位置和它們運行的軌跡。”瑞博說道。
“你的直覺確實沒錯,這座天象儀有着特殊的用途,我的主人用它來召喚空中的隕石,它可以說是這座城堡威力最爲強勁的武器。”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被這個回答嚇了一跳,他驚詫地看着那座樣子普普通通的天象儀。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嗎?”瑞博問道,他首相想到魔法協會沒有注意到這件可怕的能夠毀滅一切的武器,顯然是因爲他們並不知道這座天象儀真正的用途。
“主人的弟子那位年輕的王子知道這個秘密。”氣態生命體回答道。
這下子瑞博總算明白了,佛郎士五世的猝死顯然使得這一切成爲了被徹底埋藏了幾個世紀的秘密。
“你知道如何使用這座天象儀嗎?”瑞博好奇地問道。
“你打算毀掉這個世界嗎?”氣態生命體問道,它那張幻化出來的臉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這個問題令瑞博啞口無言,不過好不容易來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曾經長期進行研究的地方卻什麼東西都沒有到手,這令瑞博感到很不甘心。
氣態生命體顯然能夠猜到瑞博心中的想法,它突然間伸延出一條“手臂”,指了指地上畫着的一個魔法陣說道:“人們並沒有將我的主人最寶貴的財富帶走,這些魔法陣就是我的主人心血結晶的研究成果,就比如這個魔法陣,它能夠使得一切消失蹤影。”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個隱身魔法陣?”瑞博問道。
“是的,隱身。”氣態生命體說道。
聽到氣態生命體肯定的回答,瑞博立刻興奮起來,對於一個盜賊來說,實在沒有什麼比隱身更加能夠令他感興趣的了。
“這座魔法陣是如何運用的呢?”瑞博問道。
“恐怕你得忍受一些痛苦,這座魔法陣只有的它緊密相連的東西纔會發生效用,爲此如果你想要能夠隱身的話,必須將魔法陣刺到你的皮膚之上。”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還得準備好材料和物品,調配特殊的藥劑,最後是咒文的唸誦,構成這座魔法陣的神文並不是你所瞭解的那幾種,它更加古老也更加神秘。”氣態生命體繼續說道。
“可以,只要請王后陛下幫忙,一切很快便能夠搞定。”瑞博說道。
“那麼最後來談談我的報酬吧。”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這才明白,這個氣態的傢伙這一次爲什麼會主動告訴自己那麼多事情。
用隱身的本領來引誘自己上鉤,這個氣態的傢伙倒是絕對能夠成爲一個成功的騙子。
“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瑞博惴惴不安地問道。
“你許諾過給我以生命。”氣態生命體舊事重提。
“但是你知道我現在的能力並不足以給予你生命,我要怎麼做?”瑞博問道。
“不能夠給予我生命,就讓我分享你的感覺,感受到你的喜怒哀樂。”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想了一想,覺得這並不會令他失去些什麼,因此一口答應了下來:“我要怎樣做才能夠和你分享感覺?”瑞博問道。
“將代表我的魔法陣刺到你的身上,這樣就可以了。”氣態生命體說道。
“那可是一個大工程。”瑞博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座魔法陣有多麼複雜。
“這並不難,因爲你還年輕,你的老師想要讓你通過親手繪製魔法陣來熟悉有關魔法陣的知識,但是他自己肯定有一支能夠自動繪製魔法陣的筆,我會教你做一根針,一根自動刺青的針,它能夠比你更加精確地將魔法陣繪製出來。”氣態生命體說道。
雖然對於能夠學到新的技巧,瑞博總是感到極爲高興,但是對於受到脅迫他又有些悶悶不樂。
和氣態生命體之間的交易中他總是處於下風,瑞博感到深深的遺憾和無奈。
儘管心懷不滿但是瑞博仍舊將氣態生命體所說的一切牢牢地記憶在腦子裡面,很多藥劑的名稱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那些神文也錯綜複雜,唯一比較簡單的好像只有那根針。
等到氣態生命體講解完畢,瑞博問道:“還有其他我能夠用到的魔法陣嗎?”
“和你做交易令我感到愉快,不過一次我只想做成一筆交易。”氣態生命體狡詐地回答道。說完這一切,它便縮回到原來的樣子變成了金幣模樣。
將金幣揣進兜裡面,瑞博看了看四周,對於他來說這裡雖然絕對是一座收藏豐富的大寶庫,但是他能夠帶走的就只有這些。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他得在氣態生命體變卦之前將他花費了重大代價換取的能力弄到手。
但是當瑞博打開門的時候,那一圈圈的樓梯令他感到望而生畏,他轉過頭來看了看窗口,那是一條捷徑,不過對於常人來說,那同樣也是通往地獄的途徑。
瑞博稍微想了一想之後便飛身跳了出去。身體漂浮在空中的感覺確實極爲刺激,瑞博好像感覺到自己如同一片羽毛一般正緩緩地向下飄落。
在地面上宮廷侍從們驚訝地看着這一切,在他們的頭頂上瑟思堡的小領主繼承人正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飄落下來。
“喔,多麼神奇啊,那就是魔法。”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嘆息聲,這聲嘆息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無奈和失落。
雖然他們位高權重,但是那確實再高的地位也無法換取來的力量,魔法的力量。
輕輕飄落到地上,瑞博在衆人矚目之下悠然自得地回到他的房間。
房間裡面已經收拾得一乾二淨,米麗小姐仍舊靜靜地躺在牀上,那些宮廷貴婦們將她的身體擦洗得乾乾淨淨,還抹上了香水。
那串珍珠項鍊並沒有被拉出來,仍舊只有一小段露出體外,這證實瑞博的猜想,米麗小姐確實是王后陛下送給自己的禮物,一件完美無缺的活的玩具,也許王后陛下同樣對那個有關芙瑞拉小姐的傳聞有所誤會吧。
不過瑞博並不在乎這些,對於送上門來的禮物他從來不會拒絕,更何況這一次的禮物是如此美麗動人。
瑞博不得不承認,經過芙瑞拉小姐的細心教導,他現在越來越迷戀這種有趣而又刺激的遊戲了。他快步走到書桌旁邊,將氣態生命體告訴他的那些藥劑和材料的名稱,詳詳細細地寫在信紙上,並且增添了一些他能夠想象得到的工具。等到墨水晾乾之後,瑞博輕輕地將紙摺疊成一封信件。
正當瑞博打算將信交給門外站着的宮廷侍從的時候,他掃了一眼牀上躺着的米麗小姐。
猶豫了一會兒,瑞博重新打開了信封,在末尾添加了幾件東西,那是芙瑞拉小姐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用來增加歡愉的工具,瑞博一直想看看別的女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埃蓮她們總是推託不肯。
重新將信封上,瑞博走到門口將信交給一位宮廷侍從說道:“請女王陛下爲我準備這些東西,並且爲我準備一張試驗桌,我要做些試驗。”
將一切全都辦妥之後,瑞博解開衣釦,精力充沛的他又想要享受那種樂趣了。
……
在城堡另一側是王后陛下的房間,現在她正坐在書桌前聽着拉貝爾的彙報。
“你絕對肯定?如果有所差錯將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王后皺緊了眉頭問道。
“陛下,我的探子已經覈實了十幾遍了,德輝納侯爵的府邸之中藏着十幾個形跡可疑的傢伙,絕對可以肯定其中的三個是那些突然消失的親王殿下秘密隱藏在京城之中的直屬部下。”拉貝爾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幾天來,只發現了這幾個人嗎?”王后問道,她的神情不怒而威。
自從王后陛下執掌朝政以來,拉貝爾感覺到這位王后陛下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每晉見一次這種感覺便加深一成。王后的身上越來越清楚地透露出一種威壓感。
難道這纔是王后陛下真正的本色?抑或是站在權力巔峰之上的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的表現,對於這個問題拉貝爾無從解答。
“陛下,親王殿下在京城之中經營了幾十年。”拉貝爾點到即止。
王后並不打算爲了這件事情責難這條王家的忠狗,她同樣也很清楚,親王的野心由來已久,他早已經在京城之中佈下了一套情報網絡。
“德輝納侯爵平時表現得不偏不倚,沒有想到居然是親王的人。”王后陛下愁眉不展地說道。
“您是不是擔心,這可能是個圈套?”拉貝爾小心翼翼地問道,經過瑟思堡的事情之後,每一個人的行事都變得小心謹慎很多。
“你怎麼看?”王后問道。
“那些人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我原本打算放長線釣大魚,但是現在看來那些人並沒有和任何人接頭的意思,他們可能擁有另外一套傳遞消息的方法,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一網打盡,十幾個人裡面總會有人招供,至於德輝納侯爵,事成之後將他拘捕起來就可以了,用不着大動干戈。”拉貝爾說道。
王后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正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王后陛下,梅丁伯爵請求您允許他進行魔法試驗,他開列了一張清單,請您過目。”宮廷總管畢恭畢敬地說道。
接過信打開一看,上面確實是羅列着魔法物品的名稱,這原本沒有什麼不正常,但是最後那幾樣東西立刻引起了王后陛下的注意。
揮了揮手讓拉貝爾和宮廷總管出去,王后陛下皺緊了眉頭思索着,過了好一會才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告訴我,他已經接受了我的恩賞?還是一種放肆之極的暗示?”
將紙條反反覆覆地看了幾遍之後,王后陛下輕輕地將最後那些內容撕掉了。
……
佛朗克冬季的夜晚來得極爲迅速,黃昏時刻大街上已經亮起了路燈。
點燈人揹着長杆走在大街小巷之上,他們爲這座城市帶來光明。
不過今天德輝納侯爵府邸門前的這位點燈人卻有些與衆不同,他上上下下地搖晃着手中的長杆,頂上的油燈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特殊的圖案,這是預定好的信號。
在大街的另一頭,拉貝爾躲在馬車裡面,厚厚的窗簾被拉了下來。
這輛普普通通的出租馬車裡面卻擁擠着六個人,曾經和他一起區拘捕瑞博的那三條大漢就在其中。
“大人,看守前門和後門的人都已經到位,德輝納侯爵府邸附近的六條街道全都在我們的控制當中。”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道。
“河面上呢?如果他們跳河逃跑怎麼辦?”拉貝爾問道。
“這麼冷的天,沒有人會選擇這條逃亡路線吧?”那個人爭辯道。
“別將那些人當作是京城之中的地痞流氓,他們都是親王手底下最優秀的軍人,冬天跳到冰冷的河裡,對他們來說只是小蔡一碟。”拉貝爾訓斥道。
“我立刻派人去調來兩艘快船。”那個人立刻說道。
“兩艘不夠,必須派五艘,再將法政署的弩弓手全都調來,他們也許會派上用場。”拉貝爾吩咐道。
“內紋大人,您的部下已經安排得如何了?”拉貝爾轉過頭來向那個身材最魁梧的人問道。
“我的小隊已經等候在周圍,四人一組,雖然未必能夠將對方殲滅,不過拖住他們一會的時間總是可以做到的。”那個人說道,雖然極力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但是他那中氣十足的嗓門仍舊清楚地顯現出他的與衆不同。
“除了聖騎兵團以外,還有法政署的人馬呢!四位騎士再加上法政署的護衛隊,對付那些軍人應該足夠了。”另外一個人輕聲說道。
“一切還是小心爲妙,這次行動只能成功,決不允許出現任何閃失。”拉貝爾警告道。
對於拉貝爾的警告,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德輝納侯爵屬於中間派系卻和兩邊都有着深厚的聯繫,屬於那種平時默默無聞,但是卻手眼通天的人物。如果行動成功,那沒有任何話說;萬一失敗了,法政署和國王殿下將會承受各方面的壓力。
秘密商議好了之後,那些人紛紛從馬車上下來。
夜色漸漸濃了,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稀少,只有一羣拉着石料車的搬運工人緩緩的在街道上行走着。旁邊的運河之上兩艘快艇急速駛過,在它們後面一公里遠的地方,還有兩艘快艇正緩緩駛來。
“小心靠岸。”船上傳來水手吆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底下,這吆喝聲傳得很遠很遠。
“小心車輛。”一個搬運工人同樣喊了一聲。
隨着話音落下,那些搬運工人突然間抽出石料車上放着的梯子,搬運工人們蜂擁而上,沿着梯子爬進德輝納侯爵的府邸。
原本寂靜的夜晚立刻想起了一片嘈雜的喧鬧聲。
吆喝聲、呼喊聲、哭救聲此起彼伏。
突然間宅邸的大門打了開來,幾個侍衛衝了出來。
留守在外面的搬運工立刻撲了上去。
激戰在接頭展開了。
那些侍從居然各個身手不凡,不過搬運工之中同樣也有武藝高超的人物。
長劍互相碰撞冒出一串串明亮的火星。
叮叮噹噹的刀劍碰撞聲響徹了寂靜的夜晚。
突然一聲慘叫聲劃破了夜空,隨着慘叫聲響起,一個侍從緩緩地倒在地上,他的胸前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聽到慘叫聲響起,拉貝爾知道自己出場的時候到了,他跳上了滿載護衛成員的法政署馬車。
穿戴着輕制鎧甲的法政署護衛隊手中拿着長戟盾牌遠遠的將德輝納侯爵府邸團團包圍住。
“鬥毆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法政署護衛隊所包圍,放下武器救可以活命,如果負隅頑抗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一位法政署官員裝模作樣地高聲喝道。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見河面上傳來一連串跳水的聲音。
“果然來這一手。”拉貝爾喃喃自語道。
幸好他事先早有準備,只見那四艘快船從兩邊朝着中間划來,河兩岸到處是手拿燈籠的法政署官員,河面被這難以計數的燈籠照耀得一片通明。
那些手持工努的弩弓手們早已經嚴陣以待,無數利箭指着水面。
突然間有一個人露出水面,他顯然想要換口氣,但是那卻成了他最後一次呼吸,在一瞬之間他的頭顱之上插滿了利箭,激射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水面,不一會兒屍體浮了上來,在屍體周圍漂浮着無數箭矢。
三四根撓鉤同時探了過去,將屍體拉到岸邊。
水面上突然間又出項了一顆頭顱,第二個人顯然相當清楚水面上正有人等候着獵殺他們,因此他的速度極爲迅速。
但是,再快的速度也比不上箭矢,水面上又飄起了一片血花。
又是一具屍體浮了上來。
將屍體鉤到一邊,扣上箭矢緊緊地盯住水面,正當法政署的官員們等候着下一個獵物出現的時候,突然間剛纔的屍體活動了起來,他猛地竄上岸來,奪過一把長劍迅疾無比地揮砍起來。
隨着一連串慘叫聲響起,三四個法政署官員摔倒河裡,他們的血同樣染紅了河面。
這意外的變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令法政署官員們感到驚恐的是,那個人竟然並不選擇逃跑,他揮舞着長劍如同凶神惡煞一般殺戮着靠近岸邊的人們。
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他的連續攻擊,成排成排的護衛隊倒下了,他們的屍體被踢進了河裡。
“又有人想要上岸。”一個弩弓手驚叫起來。
衆人這才醒悟過來,那個人之所以選擇戰鬥而不是逃跑,就是爲了製造混亂,讓同伴逃生。
無數箭矢朝着那個方向射了過去,那個不幸的逃亡者變成了一具匍匐再岸邊的屍體。
但是另一個人卻成功地登上了河岸,他從屍體旁邊操起一把長戟加入了戰局。
更多的護衛隊成員倒在了這兩個人的聯手之中。
當聖騎士團的騎士趕到河邊的時候,已經有六個人站在那裡大肆殺戮了。
看到騎士們到來,那些人立刻亡命奔逃起來。
剛纔的瘋狂殺戮使得護衛隊看到他們之後絲毫沒有勇氣進行抵抗,全都躲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他們通過。
就在那幾個逃亡者快要順利逃脫的時候,突然間一條人影朝着他們急速衝了過來。
爲首的那個逃亡者連想都沒有想,身子一伏向前急衝過去,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
如果是常人面對這樣兇悍不要性命的人物,不是膽怯退縮便是避其鋒芒,但是對面那個人卻並不以爲然。
只見他拔出腰間的佩劍信手一揮,那個逃亡者飛身而起,翻滾着掉落在地上,右臂和左腿已經和身體分離。
看到這個人的到來,那些逃亡者已經知道逃生無望了,再一次跳進河裡同樣是一條死路,護衛隊絕對不可能再次上當。
五個人同時擺好了架勢,兩方面全都一言不發。
遠處想起了護衛隊嘈雜的腳步聲,他們終於追趕上來了。幾乎在聽到腳步的一剎那,那五個人同時發起了進攻。
河岸邊突然間爆散出一片銀光,銀光僅僅閃爍了一下便陡然間收回,空中只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嗡鳴之聲。
一連串叮噹之聲響起,那五個逃亡者倒了下來,他們的身上絲毫沒有傷痕。
那個手足皆斷的人絕望地看着那個人的背影,他突然間拾起身邊的長劍,將長劍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爲什麼要讓他自殺?你完全可以阻止他。”從街角那裡緩緩地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騎士”問道。
“這個人算得上是個男子漢,能夠在那樣危機的時刻逃生,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仍舊不願放棄自己的部下,這種人值得尊敬。我唯一能夠表達敬意的方法就只有讓他自殺,讓他死在法政署的刑具之下並不公平。”那個攔截者說道。
“很高興你能夠擁有如此的胸懷,對於一個聖騎士來說,胸懷比武技更加重要。”“中年騎士”長嘆了一聲說道。
“現在我們怎麼做?”攔截者問道。
“我們回去向王后陛下覆命吧。附近沒有暗殺者能夠威脅到這五個人,護衛隊也很快就要到了,他們會處理一切的。”“中年騎士”說道。
……
月光下兩個人緩緩地在河岸邊行走,對於遠處嘈雜的呼喝聲充耳不聞。
“老師,您敢肯定塞爾奧特回到了京城之中嗎?”攔截者問道。
“我相信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過。塞爾奧特帶着殺氣而來,我可以感覺得到這種殺氣的存在。”“中年騎士”長嘆了一聲說道。
“老師,如果塞爾奧特與您爲敵,您有把握擊敗他嗎?”攔截者問道。
“塞爾奧特和你都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學生,論技巧你更高超一些,論實戰經驗塞爾奧特更強。和你們兩個人比起來,我已經老了,力量絕對比不上正處於巔峰狀態的你們。不過戰鬥依靠的並不完全是力量和技巧,還有意志和直覺,無數次的戰鬥積累起來的戰鬥意志和靈敏直覺不是你們可以比擬的,戰勝塞爾奧特對我來說也許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我卻有把握能夠擊傷他。”“中年騎士”緩緩說道。
“老師,您的意思是讓我來解決塞爾奧特?”攔截者悚然動容說道。
“嗯,我就是這樣想的,馬上就要開戰了,我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味,菲利普斯親王久經戰場,他的厲害絕對不是你能夠想象得到的。國王和王后陛下所能夠依靠的只有我們,今天你也已經看到了親王的部下是何等的強悍勇猛,而且他們全都不是隻懂得使用力量的粗漢。”“中年騎士”再一次長嘆了一口氣。
看到“中年騎士”憂心忡忡的樣子,攔截者安慰道:“老師,這一次親王大人派往京城的都是他部下中的精英,這樣的精英他能夠培養得出多少?”
“中年騎士”搖了搖頭說道:“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件事情,我真不想和親王大人作戰,親王文才武略都是上上之選,當年正是他率領着我們抵擋住了得裡至王國的入侵,得裡至王國雖然在那次戰役之後元氣大傷,但是佛朗士又何嘗不是如此?我最擔心的就是陛下和殿下之間發生戰爭,勝利者還得面對得裡至的大軍。”
“菲利普斯親王難道沒有看出這一點嗎?”攔截者問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親王絕對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人物,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中年騎士”說道。
“親王難道不能夠再等等嗎?殿下已經如此衰老如風中的殘燭,儲君更是奄奄一息,他十有八九會死在陛下之前。”攔截者感嘆着說道。
“我的學生,你忘了一件事情,親王殿下自己何嘗不是猶如風中殘燭?我們全都已經老了,已經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我們。親王和陛下爭鬥了一輩子,總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一生的成果。”“中年騎士”說道。
攔截者很清楚老師的意思,老師雖然看上去年輕,實際上早已經到了應該退休,在家裡享受清福的年紀了。
當初老師費盡心機培養塞爾奧特,就是爲了讓塞爾奧特接替他的位置,沒想到……
攔截者同樣也很清楚,爲什麼老師一定要讓自己親手瞭解塞爾奧特的性命,那同樣也是爲了讓自己能夠順理成章地執掌聖騎士團。
“您認爲我們有勝算嗎?”攔截者問道。
“這很難說,僅僅以實力上來說,親王殿下佔據優勢,依靠我們聖騎士團並不足以抵擋住親王的幾十萬雄兵,不過戰爭的勝負並不僅僅由兵力強弱所決定,魔法師的數量和能力,戰略運用的成功與否,還有是否擁有足夠的財力來支撐這場戰爭,所有者一切都能夠導致戰爭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中年騎士”說道。
“魔法協會掌握在陛下手中,這對於我們來說極爲有利;戰略運用,沒有打過誰都不知道;現在唯一麻煩的是國庫空虛,原本陛下還足夠的指望能夠從南方弄到足夠的軍費,現在一切都成爲了空想。”攔截者感嘆地說道。
“你這樣想很危險,我曾經說過,作爲一個領導者,必須擁有遠大的目光,只爲了先前的利益是不行的。當初瑟思堡的繼承人進入京城的時候,我便預感到陛下將會面臨失敗,那個少年雖然年紀幼小,卻是我所見過的最危險的人物之一,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縈繞着另外一股可怕而又強大的氣息。”“中年騎士”說道,他的語氣低沉而又凝重。
“中年騎士”接着說道:“而且傳授那個少年魔法的老師是瑪世克魔導士,瑪世克又和另外一位魔導士交情深厚,再加上南方那幾乎取之不盡的財富,瑟思堡突然間變成了能夠左右王國政局的第三極,只要瑟思堡偏向任何一方,對於另外一方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