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個月,你的力量長進不少。”
“可惜仍舊不足以對付閣下。”
“這或許也算是我的幸運,死過一次之後很難再一次死。”
血魔法師和瑞博針鋒相對,不過他們倆顯然並不打算輕易出手。
對於瑞博來說,他多多少少已然摸到了眼前這幾個人的底牌,至少血魔法師和佈雷忠魔導士的底牌,他非常清楚。
異世界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行蹤應該不會是一個借那位聞名得裡至的魔導士即便想要召喚出血魔法師的亡靈來對付自己,也用不着設下這個令他自己也陷入危險的圈套。
無論是作爲有人還是作爲一個盜賊,瑞博都喜歡從利益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從利益的角度,那位血魔法師想要針對自己,並非全無好處,當然前提是他能夠佔據絕對的優勢。
如果他有能力將自己徹底控制的話,那麼接下來所需要做的一切都容易和安全許多。
感受着那源源不斷用來的強大力量,瑞博越來越感覺到這種可能。
他同樣也非常清楚,此時此刻他能夠做的就是告訴眼前的對手,他並非想象之中的那樣容易對付。
將異世界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瑞博甚至感到自己的肉體彷彿已然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之中。
雖然不知道重獲新生的典魔法師的底細,不過瑞博擺出了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式。
如果是在以往,實在幾個月之前,是在他剛剛離開京城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強硬到這種程度。
畢竟他所面對的無一不是傳說之中的神奇人物。
但是此刻,徑歷了這一切,不僅僅眼界得到了拓展,更接二連三見識過魔導士所施展的終極魔法,巨石像甚至還有傳說之中差一點毀滅了一個國家的巨龍。
要知道單單以那頭惡龍的力量和糟糕名聲,血魔法師和它比起來簡直就是默默無聞的無害老頭。
正因爲如此,此時此刻瑞博絲毫沒有感到恐慌和害怕。
“你無法控制我。”瑞博淡然地說道:“我對於亡靈魔法有些瞭解。最近這段日子裡面,我查閱了許多資料。如果我的猜想沒有錯誤的話,你並不是打算和我清算當初的欠賬,平心而論你應該非常清楚,說到虧欠,我們之間很難說,有誰虧欠對方。”
“你想要控制我。只可惜你的那些亡靈部下並沒有你所想象的那樣強大,而失去了身體的你,雖然確實佔了一些便宜,但是與此同時你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我相信以往的你只要隨意召喚一道火焰或者閃電,都足以將我置於死地,但是此刻失去了肉體,對於元素的感應恐怕蕩然無存了吧。”
“毫無疑問,你還擁有其他更爲強大的力量,但是偏偏你未曾擁有異世界的共鳴。無論是亡靈還是血咒,都無法穿透異世界的共鳴。”
瑞博悠然地說道。
“我承認我的失敗,我甚至有些懷疑,你這個傢伙是我命中的剋星,上一次我沒有注意到你居然擁有殺死我的能力,而這一次,我顯然是敗在了異世界共鳴上面。”血魔法師泄去了那籠罩全身的紅光說道。
瑞博卻不敢如此大意,因爲他牢牢地記得。曾經看過的一本有關亡靈魔法的記載。
失去了肉體,失去了許多能力的亡靈,在付出巨大的犧牲之後,換來了強大而且極爲有效的力量。
其中之一便是它們能夠發出詛咒,而絲毫用不着任何時間上的準備。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本書專門研究各種魔法的施展速度。
詛咒的使用在其中名列前茅。按照書上所說的那樣,對敵人施展詛咒的速度。甚至還在使用卷軸之上,前者完全可以在心中默唸出其不意地突然間施展出來,而後者拿取卷軸的動作至少缺省不了。
看到瑞博警惕的樣子,那位布雷恩魔導士朝着身旁的奧格大師看了一眼。
“我聽說你從魔法協會借來了許多魔法書,並且用極快地速度翻閱了一遍,翻閱的速度令人難以相信,你看清了上面地任何一行字。”
“你是否能夠告訴我,你如何實現並且獲得了這種能力,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爲只有我擁有這樣的能力。”佈雷思魔導士問道。
說着他低下頭將頭頂對準系密特,指了指正中央隱藏在頭髮中間的一道可怕的巨大疤痕說道:“這就是我所採用的方法,我對自己的身體進行過無數次改造。”
“擴充記憶容量,視覺瞬間捕捉和記憶的能力,再加上比常人高無數倍的理解速度。”
“爲了得到這種能力,我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這是旁邊的血魔法師突然間插嘴道:“僅僅追求知識本身,會令人喪失創造能力,我親愛的朋友,你這樣做的結果,只能夠令你成爲一個出色的助手,而並非是一個偉大的發現者。”
“我同樣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正因爲如此,我創造了一個專門的助手,來幫助我處理那些瑣碎的需要大量運算的東西。”布雷恩魔導士說道。
“那個傢伙沒有恨死你,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驚詫的事情。”血魔法師笑了笑說道。
“爲了讓他接受,我帶着他在各處轉了三年,讓他見識了這個世界的醜陋和虛僞,讓他體驗到世事無常。順便令他體驗過愛情的甜美和被無情款騙背叛的苦澀。”
“當我再一次詢問他,是否願意接受手術的時候,他已然對於一切都感到厭倦。”布雷恩魔導士笑着說道。
他轉過頭來朝着瑞博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這是個非常複雜的問題。”瑞博搪塞道。
“雖然複雜,總能夠找到一些脈絡,就讓我來幫助你梳理一下脈絡,不可否認,你一直都是所有人觀察的目標。”
“你施展力量的機會不多。我的另外一位朋友巴世蒙大公實在有些冤枉,如果他早幾天知道你的能力,或許他的全盤計劃會有一些改變。”
“你在廣場之上在衆目睽睽之下殺死那位英勇無畏的福斯特團長所施展的力量,令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
“那不是任何一種我們所熟知的魔法,而且你修復並且啓動巨石像,令魔法協會的那些人,不得不立刻覈查那緊鎖在寶庫之中的巨石像的控制核心。”
“就在片刻之前。魔法協會將一些非常令我感興趣的東西傳給了我,很顯然你到過那裡,並且施展了一種不爲人知的手段。”
“那不是魔法,無論是咒語還是鍊金術的手段,都肯定會被魔法協會的監視者所發現。”
“這令我聯想起我們得裡至王國獨有的一種力量守護。”
“我的記憶告訴我,在守護靈之中恰恰有一種能夠造成眼前這一切,令我感到深深後悔的是,我以往並沒有對這種力量引起足夠的主意。”
“‘鬼竊之靈’這個因爲距離太短,而被捨棄的能力。在你的手裡簡直就是出神入化。”
“這樣一來,最近你突然間在武技方面的驚人突破,同樣也擁有了極好的解答。”
“守護靈,你顯然找到了任意操縱守護靈的辦法,而這一切在你進入宮廷之前,還未曾發現,至少在你和瓦爾德勳爵對決的時候。絲毫看不出你已然掌握了守護靈的跡象。”
“宮廷,就彷彿走一道閃電,照亮了一起,令我原本漆黑一片的大腦,得以看清當時所發生的事情。”
“在那座宮廷裡面,恰好住着一位擁有守護靈的人。而且那個人恰恰有些自以爲是,並且喜歡擅自做出冒險的決定。”
“很顯然。她的魯莽令你擁有了這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你在此之後便向魔法協會借取了大量的魔法書籍加以閱讀。”
“依靠這些事情,我推測我們的先輩錯失了一種極爲有用的守護靈。”
“這種守護靈能夠令大腦變得銳而且可靠。”
“這實際上非常容易猜測,既然有一種守護靈能夠令神經、肌肉變得靈敏和強壯,令反應變得迅速無比,那麼有另一種守護靈,能夠令記憶獲得擴展,令思維變得迅速異常,這同樣也非常正常。”布雷恩魔導士平靜的說道。
這番準確細緻到令人難以想象的推理,讓瑞博感到無奈。
此時此刻他暗自慶幸自己的隱忍,幸好這番推理此刻纔出現,要不然,只要找一天,在那片廣場上死去的恐怕就不只是那位狂風騎士團團長一個人而已。
“百倍,我管那種力量叫百倍,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一種守護靈,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爲我擁有較強的精神力,而且依靠血魂珠的力量減少了許多反噬,恐怕我早已經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白癡了。”既然掩蓋不了,瑞博就只能夠實話實說,這是對付聰明人的策略,而他確信眼前的這幾位全都是聰明人。
聽到這番話,無論是布雷恩還是奧格大師都微微的點了點頭。
瑞博已然將他們的先輩未曾發現這個意義重大的守護靈的原因說了出來。
平心而論,知道了系密特對於“鬼竊之靈”的用法之後,這兩個得裡至王國最爲出衆的魔法師,已然知道,無論是他們的先輩還是他們本人都錯漏了許多非常有價值的東西。
“得裡至人一向瞧不起佛朗士人對於自我的追求,我們擅長摸索我們喜歡的感興趣的東西,正是因爲興趣令我們產生了無窮的靈感,而靈感在某種意義上和創造力是可以等同在一起。”
“而得裡至人的工作熱情來自於責任。功利的思想不僅僅影響了你們的創造力,更影響了你們的眼光,得裡至人喜歡用有用和沒用來區分事物,你們喜歡保留下有用的東西,然後拼命加以改進和完善,而把沒有用的東西徹底丟棄一旁。”
旁邊的那位血魔法師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用略帶嘲諷的語調說道。
聽到這番話。無論是佈雷思魔導士還是奧格魔法師都啞口無言,因爲他們非帶清楚,血魔法師擊中的正是他們的要害。
……
“現在還是準備辦正事吧。沒有什麼比異世界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更能夠令我感到在意。”血魔法師徑直走到那柄死神鐮刀的前面。
看到他這副模樣,瑞博暗自警惕起來。
曾輕擁有並且對這柄聞名遐邇的兇器進行過仔細研究的他,自然最爲清楚這件兇厲而又詭異的武器,擁有着多麼強大而又可怕的威力。
如果這件武器回到它原來的主人血魔法師的手裡,這個恐怖的組合能夠做出什麼事情。半個世紀以前的那場災難早已經做出了最好的說明。
“用不着害怕,既然我控制不了你,我會選擇暫時合作,在破開這個世界和異世界的縫隙,在這個偉大的工程之中,你所擁有的力量恰恰是關鍵所在。”血魔法師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更何況,你現在應該非常清楚,我並非傳聞之中的那個失去理智的殺人狂。”
“我殺死的那些人,至少有該的原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真正的父母,應該和你名義上的父母一樣,死在了一場瘟疫之中,你應該比普通人更加痛恨瘟疫,也順便痛恨那些造成了瘟疫的人。”
“我無意於將自己放置在神明的位置,我同樣不是命運的裁判官。我對那些完美的人類沒有什麼痛恨,同樣我對你也沒有特別的惡感,當然想要讓我贊成你的做法,恐怕相當困難。”瑞博冷冷地說道。
對於瑞博的話,血魔法師根本不置可否。
“尊敬的教導者,請你設法令死神鐮刀產生共鳴。”這裡的主人那位布雷恩魔導士緩緩說道。
朝着另外三個人看了一眼。從他們的神情之中,暫時還看不到有所異動的樣子。
令心情稍微平靜下來。系密特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柄死神鐮刀之上。
當初引起異世界共鳴的時候,這柄兇厲的匕首充當了鑰匙的角色,而此刻瑞博需要它成爲另外一把鑰匙,一把打開通住異世界大門的鑰匙。
一道如同蓮花一般猛然綻開的血色光影將那柄死神鐮刀緊緊包裹起來。
幾乎在那一剎那間,死神鐮刀彷彿活過來一樣,閃爍着奇異的光系。
一道詭異的紅光在刀身之上飛快流淌竄動着,更有一道冰寒的厲芒在刀刃之上滾來滾去。隨着那道光芒的滾動,死神鐮刀的刀刃顯得越來越亮。
不知道那位魔導士進行了什麼樣的佈置,只見死神鐮刀的尖端冒出一道狹長的一人多高隱約可見的縫隙。
這條縫隙正對着刀口,端博甚至還曾經懷疑那是變得越來越亮的刀刃映照在霧氣之中的影象。
變得沉默不語的血魔法師猛然間化作一團朦朧血光,血光漸漸凝聚最終變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血魂珠模樣。
不過這顆血魂珠和以往的血魂珠截然不同,它的正中央充滿了生機,四周更是濃密無比的生命的氣息。
“現在的我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形象,這顆以我的分身的靈魂煉製而成的血魂珠,卻再一次變成了我的精神和意識的載體。”
“重新融合之後的我幾乎是不死不滅的存在,正因爲如此,這顆核心被稱作爲不死法身。”
“我可以分離出任意數量的意識體,它們全都是我的分身。不過只要不死法身沒有受到傷害,我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獲得重生。”
說完這一切,那顆圓球閃爍了兩下,立刻它的身旁分離出一縷暗紅色如同菸絲一般的東西。
那縷虛幻飄渺的紅絲飛舞着飄到端博面前。
“把你的異世界的力量照射在我的身上,我將進入到縫隙的那邊稍微觀察一下。”血魔法師說道。
“我也來幫些忙,預言類的魔法並非全都是用來預示未來,有一種預言能夠系與別人的意識深處。窺探辨認別人的思想。”旁邊始終一言不發的奧格大師也有所表示。
“僞君子的眼睛?”端博忍不住問道,他看到過有關這個魔法的記錄,毫無疑問這是最邪惡最召人唾棄的魔法。
“肯定是僞君子的眼睛,不過我並不在乎這些。”說話間那根紅絲隨風漂浮到了奧格魔法師的身旁:“我說過可以擁有無數分身,頂多我徹底放棄這個分身,就不會有任何危害。”
“我知道,僞君子的眼睛對‘不死法身’的擁有者來說,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反而是唯一有用的助力。”
隨着奧格大師的右手一指,一道黯淡的白光籠罩在那縷血絲的身上。
“把異世界的力量支撐到最大,我要進入到那個世界去了。”漂浮在半空當中的紅色的珠子一邊發出了灼眼的光芒,一邊說道。
系密特彷彿能夠感受到血魔法師的努力,他連忙盤腿坐在椅子上面,神情同樣變得嚴肅而又凝重。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什麼保留,所有的剛剛無中生有抽取出來的魔力,全部涌向了那發出共鳴的死神鐮刀。
突然間一縷紅色投入了那道黯淡不可見的裂縫之中。
雙手抱頭。奧格大師看上去頗爲吃力,所有人之中最爲清閒的毫無疑問便是那位布雷恩魔導士,不過此刻他一臉充滿期待的樣子。
“非常完美,我已經感覺到了我的意職穿過了那條縫隙,多麼美妙的世界,不過這裡恐怕不會有什麼神靈。”血魔法師緩緩說道,他的語調之中充滿了崇拜。
“這顯然不是嗜血力量來源之地。這裡到處都是黑色的霧氣,這裡被黑暗所籠罩,這裡看不出有生命存在的跡象。”血魔法師喃喃自語般說道。
“我正在向上飛行,雲層好像異常厚密。”
“我終於到達了雲層頂端,這裡的星空是我完全不熟悉……不……我收回前面的話,約翰勞頓星雲,天龍座第四星雲,牧神座星雲。我認出了它們幾個。”
“銀河,一條完全陌生的銀河,它看上去實在是太廣闊了一些。”
“我要去看看中心。”
“我不知道自己飛行了多遠,這裡漆黑一片,我開始有些懷疑,這裡是否存在地面。”
“噢,我感覺到了強大的吸引力,它正在摧毀我的意識體。”
突然間一切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無論是端博還是奧格大師和布雷恩魔導士都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血魔法師重新變成了類似人的模樣。
“剛纔顯然已經成功了,我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和這裡截然不同的世界。”血魔法師說道。
“但願那不是一個被廢棄的死亡的世界。”瑞博不以爲然的說道。
“那確實是死亡的世界。”布雷恩魔導士說道:“你是否記得,我們曾經說過,完美的人類之所以會成爲製造瘟疫的溫牀,就是因爲每隔一個週期,異世界的某一扇大門便會敞開,從那扇門裡面傳輸出來的力量,就類似於瘟疫。”
“那個世界顯然是最容易開啓的一個世界,正因爲如此,我和我的朋友將那裡確定爲旅程之中的第一站。”
“事實上,原本我希望能夠我到那種傳遞死亡的力量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一個死亡之地,或許正是某種力量,令那裡成爲現在這個樣子。”布雷恩魔導士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算不算得上人爲的打開了那個瘟疫和死亡世界的大門,這個世界特別是得裡至王國,是否會因此而再一次引發一場恐怖的瘟疫?”端博警覺得問道。
“這非常有可能,雖然我們的時間不長,不過足以讓瘟疫的力量我到合適的溫牀,不過稍微冒一點風險,原本就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死亡與瘟疫,和那龐大的底數算來,一場瘟疫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布雷恩魔導士平靜的回答道。
令端博感到驚詫的是,不僅僅是他,甚至連奧格大師也顯露出不以爲然的神情。
“我的朋友,將位置轉向另外一個世界,我急着尋我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蹤跡。”血龍法師說道。
那位得裡至魔導士不知道撥弄了一下什麼東西,那隱隱約約的黯淡縫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瑞博再一次花費了不少力氣,將縫隙重新顯露出來,從那道縫隙之中隱隱約約傳遞過來一股強大的能量。
血魔法師再一次分成一絲意識。一頭扎進了縫隙之中。
“這是一顆灼熱的星球,這裡到處都噴吐着火焰。”
僅僅只是說了一句話,血魔法師便恢復了原來的狀態,顯然那保存在異世界的意識,已然在熊熊烈火之中消失不見。
“你進入了一顆太陽裡面?”瑞博問道。
“不,那看上去並不來是太陽,或許那是個即將成爲太陽的東西,只是此刻還沒有那麼熱也沒有那麼亮,又或許那是一顆燃饒殆盡的太陽,億萬年的冷卻令它仍舊還有此刻的溫度。”血魔法師不置可否地說道。
說完這一切。他朝着布雷恩魔導士指了指,後者再一次撥動了某樣東西,黯淡的裂縫再一次閉合了起來。
從縫隙之中隱隱透出的那股能量。令系密特完全肯定,那便是嗜血的力量來源的所在。
同樣的感覺也存在於另外三個人的腦子裡面。
在場的每一個人立刻變得神情疑重了許多,每一雙眼睛都緊緊地盯着那道黯淡的縫隙。
一縷紅絲迅疾無比的消逝在那翻卷的黯淡煙霧之中。
“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我看到了和那瘟疫死亡之地幾乎一模一樣的星空,我看到了三個月亮。”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這裡應該和瘟疫死亡之地非常靠近,這令我想起了星象家格丁特的理論。他認爲宇宙廣闊沒有邊際,而我們所生活的大地,能彷彿是宇宙之中的一顆不起眼的灰塵。”
“現在看來,這個架設很顯然正確,如此說來,那些所謂的異世界,應該和某樣東西。或者某種力量非常靠近。”
“我敢肯定,這裡有生命形態,這裡的生命氣息非常旺盛。”
“這些東西是什麼?難道它們就是這個世界之中的生命?”
“非肉體存在的生命?這到底是自然形成的傑作,還是人爲的結果?”
聽到血魔法師那喃喃自語一般的話,無論是瑞博還是布雷恩魔導士都立刻感到自己的心中涌起了一陣渴望,渴望能夠和血魔法師一樣,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紀裡面。
“快一點準備。我要對這個世界進行搜索,以便找出是否有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存在的蹤跡。”血魔法師突然間怒吼道。
他的話立刻令所有其也人醒悟過來。
那位得裡至魔導士嘴裡不停地吟育着一段咒文,隨着咒文的吟誦,那枚放置在桌面上的金幣。立刻散發出黯淡的金光。
在朦朧的金光映照之下,一個模糊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對於這個身影,瑞博並不感到陌生,那個氣態生命體最初出現的時候,便是用那幅面孔。
突然間一道紅光映照在金色光芒的外側。這道紅光來自於那個血魔的分身。
瑞博完全可以感覺得到,無論是血魔法師還是布雷恩魔導士,此刻都支撐得非常辛苦。
組成血魔法師的那看上去又來是血霧,又來是紅光的虛無飄渺的身體,此刻正無規則地閃爍着時而甚至收束不足以至於飄散開來。
至於布雷恩魔導士,他的額頭之上每一根青筋都暴露了出來,此時此刻他的模樣看上去甚至比血魔法師更加詭異猙獰。
突然間兩個人同時呼了一口氣。原本魔力就不多的那位魔導士更是渾身癱軟了下來。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布雷恩魔導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很顯然剛纔在搜索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蹤跡的時候,他已然透過氣態生命體和血魔法師精神上的聯繫,而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情景。
“非常奇怪,不知道爲什麼。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好像和第一個世界有許多相似之處,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是第一個世界的力量演化。”血魔法師突然間說道。
“嗜血的力量到底是什麼?”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這很難說得清楚,異世界的這些非肉體形式的生命,擁有着各種與衆不同的能力,這種感覺就像是守護靈。”
“不,應該說是更爲低級,能力正未曾凸現和分化出來的守護靈。”那位得裡至魔導士猶豫着說道。
“是否仍舊繼續下去?”瑞博立刻問道。
“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倒是可以繼續下去,讓我們三個人來分擔進入異世界搜索,所需要的力量。”那位得裡至魔導士連忙說道。
將死神鐮刀重新撥轉到新的刻度。
血魔法師分離出來的意識帶着另外兩位合作者的力量,朝着那狹窄而又黯淡的異世界的縫隙衝了過去。
幾乎在剎那之間。瑞博感到自己彷彿穿透了一道薄薄的霧氣,進入了一片廣闊無垠的空間。
這裡無論是天空還是大地都散發着一種朦朧的黯淡的紅光。
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的眼睛緊盯着天空,瑞博猜想這應該是那位血魔法師的安排。
天空之中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月亮和星辰。
“嗖”的一下,進入異世界的意識已然像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
瑞博總算見識了最爲迅疾的速度是什麼樣子,沒有肉體的意識能夠在瞬息之間飛越千山萬水。
轉眼間,他已然穿透了厚厚的大氣。頭頂上的一切下顯得如此明朗和清晰。
在那清朗無比的天際的西南方。瑞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團暗紅色紡錘心臟的斑紋,在這塊斑紋的正中央是一顆暗紅色的星星。
那是約翰勞頓星雲,從這個異世界看去,顯然比以往在他們自己所在的世界觀察要清晰和明亮許多。
“和上兩次是如此接近,如果讓我來猜想的話。這些異世界所在的位置應該非常靠近。”冥冥之中突然間傳來血魔法師的聲音。當然對於此刻的系密特來說,他並非是用聽而是用心靈來感知這一切。
與此同時,系密特還感覺到從那股意識之中源源不斷地朝着四面八方散發出特殊的波動。
這奇異的波動迅速無比的掃過大地。不過這項工作迅速的令意識本身漸漸消弱。
無論是提供意識載體的血魔法師本人,還是布雷恩魔導士和瑞博都拼命維持着那絲意識,不讓它減弱並且消失。
此時此刻瑞博無從得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肉體。是否也象剛纔的那位得裡至魔導士那樣顯露出咬牙切齒的痛苦神情。
當微弱黯淡的波紋從另外一邊緩緩地盪漾回來,瑞博不知道應該感到慶幸爲好,還是應該因爲挫折而煩惱。
很顯然,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從高高的天頂,那個孤獨的意識漸漸地降落下來。
很顯然這個世界已然擁有了地面。地面上一片暗紅,瑞博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得到,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散發着強大的能量。
沒有身體,感覺不到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不過只憑借眼前所看到的,就可以知道這裡的一切比什麼都沒有的荒漠要強許多。
或許是因爲意識的載體,是從血魔法師那裡分離出來的一部分,身爲死靈之王的他,擁有能夠看透生命的特性。
正因爲如此,瑞博同樣能夠看透四周的一切。
這個世界充滿了生命,不過這些生命卻全都以他所難以理解的方式生存着。
那些千奇百怪的生命體所需要的能量。全都來自於這個世界本身,那黯淡的紅光之中就蘊藏着難以想象的龐大能量。
正因爲如此,這裡的生命全都擁有着類似於植物的特徵,不過它們卻又不像植物那樣牢牢紮根於土壤之中。
那無所不在的強大能量,同樣也斌予了這些生命各種各樣不同的奇異能力,瑞博親眼看到一個如同仙人掌又彷彿是海膽一般的東西。不停地吞噬着身體周圍三米之內的所有能夠被他吞噬的生命體。
“鬼竊之靈”瑞博感到大吃一驚,他所擁有的力量。自然比另外兩個人更加清楚。
“就像我們的世界,猛獸學會利用鋒利的爪子和尖利的牙齒,弱小的生靈,生長出靈敏的感覺和迅速逃跑的能力一樣,這個世界的生命,擁有着令自己得以繁衍並且維持下去的能力。”
正說着,突然間從遠處閃電飛掠而來一隻細長透明的如同梭子魚一般的東西。
那巨大的海膽,沒有來得及捕捉住這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反倒是這如同挑釁一般的舉動。惹怒了那兇猛異常卻快如閃電的生靈。
一場迅速結束的爭鬥,以那海膽一般的生物被撕扯成爲碎片而結束。
“這就是守護靈的真面目,來自於本能爲了生存而演化出來的奇特能力。”
“我們最好小心一些,剛纔那快如閃電的生物所擁有的恐怕便是‘戰鬥之靈’。不過最令我擔心的還是‘百倍’‘百倍’的存在顯然意味着在這個世界之中存在着智慧高超的生物。”
正爭論着,突然間一股強大無比的拉扯的力量,將那一縷意識吸入了一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所在。緊接着一切都歸於平靜。
恍惚如同剛剛經歷了一番迷夢。瑞博搖了搖頭努力令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當他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偷眼看了一下身旁的那位奧格大師。
剛纔他、血魔法師以及那位得裡至魔導士全都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時候毫無疑問是他最爲虛弱的時候。甚至可以說那時候的自己只能夠任人宰割。
唯一的保障便是此刻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那位殺手之王。
瑞博知道,凱爾勒此刻就守護在他身邊,這是他唯一感到寬慰的地方。
……
接二連三又探索了幾個世界之後,小屋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此刻他們的心頭全都產生了一個同樣的疑問。
“那會不會是同一個世界?”瑞博忍不住問道。
“是啊。我也擁有這樣的感覺。我們每一次進入不同的世界,但是卻令我感到彷彿是在見看同一個世界歲月滄桑生命演變的歷史。”血魔法師也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原本將死神鐮刀指向的方位,看作是不同異世界的入口。如果現在我們反過來認爲。那是同一個世界的不同時間片斷的話,已經可以看出一些問題。”
“從刻度上可以看得出來。越往後異世界的空間就變得越是緊密,現在看來,那是因爲生命的演化變得越來越快的緣故。”布雷恩魔導士說道。
“如果我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那個世界的生命之所以存在,顯然是因爲那曾經有過的變故。那個世界存在至今的四分之三的漫長歲月都處於那個沒有任何生命的‘瘟疫死亡時代’。”
“或許是爆炸或許是星辰的撞擊,令這個世界發生了徹底的變化,從刻度上看來,灼熱的歲月經歷了六分之一的時間。其後便是同樣漫長地‘嗜血’時代。”
“現在總算可以明白,爲什麼那種瘟疫的力量最容易從異世界傳遞出來,從比例來看,確實應該是這樣。”
“嗜血的力量同樣容易獲得。而守護神之所以那樣稀少,同樣也可以從中找尋出原因。”
“越是高級的力量,越是出現得較晚。我曾經創造出三個擁有‘戰鬥之靈’的個體,但是想要得到‘魅靈’卻一次都沒有成功。”
“‘百倍’恐怕比‘魅靈’更進一步,我甚至懷疑。它的存在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失陷在異世界空間有着極大的關聯。”那位得裡至魔導士緩緩說道。
“如果那個世界的每一段時間都擁有一條裂縫能夠和我們這個世界連接在一起。那麼豈不是說。我們可以在靠近末端的那一段裡面。見到無數個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瑞博忍不住問道。
“和時間有關的事情。恐怕得請問奧格魔法師。擁有預知未來能力的預言家是駕馭時間的專家。”布雷恩魔導士說道。
“這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我所知道的範圍,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一個時間和空間都與我們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就我所知,時間就彷彿是一張巨大的網,這張巨網擁有無數交織點。從這些交織點又會分出無數枝杈。”
“正因爲如此,我們才能夠做出預言,而這些預言之中,很大一部分能夠加以改變,不過同樣也有一些被稱爲命運的預言,它們無法改變,必然會在時間的那個焦點出現。”奧格魔法師緩緩說道。
“但是對於另外一個世界,我不敢保證,各位是否發現了一件事情?這個世界幾乎和我們所知的其他世界完全隔絕,元素和能量的世界,亡靈的世界,甚至包括死亡的國度。所有這一切都和那個世界徹底隔絕。”
“而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樣也處於隔絕的狀態。那個世界可以過來的並非是生存於其中的生命或者物質,而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共鳴的形式,將某些奇特的能力傳遞過來。”
“這樣一個封閉的世界。其中的時間運行。令我感到難以琢磨,如果各位願意聽從我的勸告的話,最好不要將時間當作是任意擺弄的玩具,那或許會引發一連串令人難以想象的災難和毀滅。”奧格魔法師神情疑重的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另外三個人立刻皺緊了眉頭。
“這樣說來,我們只能夠在無數個開米爾迪特之中選擇其中的一個。”布雷恩魔導士嘆了口氣說道。
“我倒是很希望能夠見到那個剛剛進入到異世界卻無法回去的開米爾迪特,不知道他對於他的弟子和創作品的背叛有什麼樣的看法。”血魔法師說道。
“這顯然是最爲糟糕的主意。”奧格大師連連搖頭說道。
“老朋友。你的好奇或許會危及到兩個世界的安全,如果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選擇離開那個異世界,他突然間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或者更加糟糕的是。他打開了通往過去的大門,畢竟這種可能我們無法徹底予以否定。”
“前者或許會令異世界的一切變成一片混亂,這種混亂度取決於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在異世界曾經做過些什麼。他做的事情越多,毀滅的程度就越難以預料。”
“同樣從異世界歸來的大魔導士對於那場背叛仍舊記憶猶新,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更加令人難以預料。”
“以他的力量,再加上門口便有他親手創造的作品,這個世界地存亡恐怕就只是在他一念之間。”
“如果他打開了通往過去的大門,那毫無疑問將更加糟糕,他只要對歷史做出小小的改變。我們這個世界就將徹底爲之顛覆。”奧硌大師鄭重其事地說道。
“聽起來。這確實不是一個好主意。”血魔法師少有地點了點頭。
“最合適的辦法就是在時間長河的末尾去搜索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蹤跡。只有這樣。無論對於那個世界還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影響都將是最小。”奧格大師又說道。
“我願意聽從專家的意見。”那位得裡至王國威名顯赫的魔導士立刻說道。
“我只想向他詢問一些問題,至於其他的事情,我絲毫不感興趣。”血魔法特想了想之後說道。
……
死神鐮刀被撥轉到一個新的位置,那道黯淡朦朧的裂縫。
此刻也跟着轉了個方向。
令所有人感到驚詫的是。還沒有等到血魔法師運後出分身,那枚金幣已然放射出異樣的光采。
隨着那奪目的金光四射而出,金幣的表面開始泛起一個個漿泡。
突然間金幣化爲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暗金色霧氣,霧氣中那張熟悉的臉龐再一次顯露出了在瑞博的眼前。
看着那失而復得的老夥計,一時之間瑞博的心頭感慨萬千。但是他偏偏感到自己說不出話來。
“我感覺到了。創造了我的那個傢伙就在這黑。是的。我感覺到了他的力量和氣息。”那暗金色的氣態生命體發出了陣陣怒吼聲。
“你的主人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並不在這裡,他在另外一個世界。就在那道縫隙的後面,我相信你擁某種能夠和他取得聯繫的方法。”血魔法師淡然地說道。
“是的,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噢,等等,這是什麼?”那片暗金色的霧氣顯露出驚詫的神情:“我的腦子裡面突然間多出來一段記憶。這是進入那個空間的方法,並非僅僅只是意識,有辦法撕開一道真正的縫隙,讓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直接連繫在一起。”
聽到這番話,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徹底愣住了,這絕對是他們未曾想象到的事情。
並非以意識的狀態進入另外一個世界,而是用實實在在的本人踏上異世界的土地。
對於這裡的大多數人來說,毫無疑問,這是再完美不過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位布雷恩魔導士朝着奧格魔法師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
而後者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一切都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此時此刻那位魔導士也已然明白即將發生的一切,他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那些預言家們擁有一種犧牲自己壽命以換取絕對預示的能力。
很顯然,這個傢伙早已經看到了他們進入異世界的那一瞬間。
再一想到這個傢伙帶來的那顆足以毀滅一切的威力無窮的炸雷,那位魔導士幾乎已然可以看到即將發生的一切。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絲毫都不在意。
此時此刻已然沒有任何事情能夠令他感到在意。
他已然爲自己準備好了無數個結局,而眼前這個結局顯然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