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人們總是感到極爲遙遠,總是估摸着路還有多遠,什麼時候才能夠到達,但是對於曾經到過的地方,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瑞博一個人走在通往隆那男爵別墅的林間小路上。
和第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他像那些上流貴族那樣,是騎着馬來的。
這同樣也是遵照海德先生的吩咐。
因爲對於一個盜賊來說,按照地圖找到地方,那是最基本的能力。
更何況,瑞博雖然已經學會了騎馬,卻從來沒有試過跑長途。
騎着馬遛上一兩個小時,跑上三四十公里,根本不能夠算是騎馬旅行,跑長途的時候,應該如何節省馬匹的體力?同時調整自己的疲勞程度?這都不是每天清晨溜一圈馬所能夠掌握的。
瑞博放慢了馬的步子,用右手摸了摸馬脖子,微微有些潮溼,但是還沒有見汗,看來自己控制得不錯。
從萊而到皮頓如果坐着馬車的話,需要花費半天時間,但是騎馬就快多了,特別是當騎馬之人還只是一個身材矮小、發育沒有完全成熟的少年,而那匹馬又是一匹血統、品質優良的純種駿馬的時候,從萊而到皮頓百十里地簡直算不得什麼。
騎着這匹馬而不是那匹騎慣了的小馬,同樣也是海德先生的意思。
對此瑞博倒是有所瞭解。
那些上流貴族除非需要長途跋涉,才乘坐馬車,平時較短的路程都是騎着馬去的。
和馬車的裝飾豪華不同,騎馬比得是馬匹的血統是否純正優良。
一匹血統純正的好馬甚至能夠賣到五千金佛朗士。
而很多駿馬的純良血統是嚴格控制在一個或者幾個家族的手裡,這些駿馬有的時候,比他們的家族紋章更加能夠被當作身份的證明。
那些家族絕對不會出售這種純種馬。
事實上,有很多熟悉馬的行家能夠一眼從一匹純種馬的外形特徵中,說出這匹純種馬屬於哪個國家,哪個地方,以及由哪個家族擁有,因爲這些純種馬實在是相當稀有,它們的譜系遠比那些根深葉茂的貴族譜系簡單得多。
瑞博騎着的這匹馬正是一匹來自意雷的一個名門望族所擁有的絕不出售的純種馬。
這匹四歲大的小公馬,是該血統的純種馬中的第二代。
將公母各四匹純種幼馬偷盜出來,曾經是海德先生年輕時最得意的傑作之一。
更妙的是,即便是那個家族本身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家族擁有的純種血統馬匹已經流傳到民間去了。
就憑着這幾匹馬和另外一些簡單的佈置,就讓那些長老院最頑固不化的傢伙承認了海德先生的貴族血統,而且是意雷一個顯赫貴族家族的旁支。
事實上如果海德先生肯將這些馬匹中的一對送給一位公爵的話,那位在長老院呼風喚雨的人物甚至願意向國王陛下提請,給海德先生一個男爵的爵位。
不過海德先生自己顯然並不在乎是勳爵還是男爵,只要有個貴族頭銜,對於他來說已經很有幫助了。
而今天,海德先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讓瑞博騎着這匹純種血統的駿馬來赴宴會。
走在林間的小路上,雖然這是皮頓到瑟思堡的通郡大道,但是茂密的森林將這條並行能夠通行兩輛馬車的道路遮蓋得嚴嚴實實,因此說它是條小路一點都不過份。
前行了五六裡那兒有個岔道,拐過去再走十里左右便是男爵的別墅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耳邊響起了雷鳴聲。
閃電一道又一道劃過天空,將樹林中的一切照得透亮。
還沒有等到瑞博反應過來,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打在樹林那茂密的頂部樹冠上。
雖然一時之間還沒有淋到雨,但是瑞博清楚,雨點遲早會落到自己身上,這裡距離別墅還有十里路,快一點的話,也許在渾身都被打溼之前能夠趕到那裡。
想到這裡,瑞博一催坐騎,跨下那匹純種良馬飛也似地向前狂奔而去,顯然聽到雷聲,這匹駿馬同樣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像它這種血統高貴的駿馬也不希望渾身上下沾滿了灰塵和落葉。
突然間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瑞博直覺中感到這道閃電離着地面相當近。
下意識地,他放慢了速度。
雨點透過樹葉的縫隙滴落在瑞博的身上、臉上。
樹葉上原本沾着的灰塵順着雨水,從臉頰一直流到衣服的領口裡面,順着脊背向下流淌。
雨下得比瑞博預料中還要大、還要急。
正在這個時候,瑞博突然間發現前面橫着一棵倒下的樹木,那一半完全被燒焦,已經成爲黑炭的痕跡說明,這正是剛纔那道閃電留下的傑作。
整條道路都被嚴嚴實實地堵了起來,甚至連路邊原本能夠繞過去的地方,也同樣被折斷的枝杈密密麻麻地塞滿了。
想要將這片斷枝落葉清理乾淨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事情。
天上雨越下越大,瑞博渾身上下早已經被打了個溼透,他琢磨着是不是先回到皮頓城裡面去,但是自己手頭一點錢都沒有,回到城裡又有什麼辦法呢。
或者是回到剛纔那條岔道那裡,記得那裡應該另外有一條通向樹林深處的小道,也許從那裡能夠通到隆那男爵的別墅。
即便不是這樣,如果能夠找到一戶人家,那也很好,同樣住在樹林裡面,他們對男爵家應該有所瞭解,應該不至於將自己拒之門外。
想到這裡,瑞博掉頭飛速駛去。
雨中駕着駿馬狂奔,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頭髮早已經被打溼了,粘呼呼地緊貼在額頭上,雨水淌進眼睛裡面,令視線變成模糊一片,至於衣服早已經被雨水給浸透了,糾纏着吸附在肌膚上,別提有多麼難受了。
這些冰涼的液體同時也帶來了寒冷,徹骨的寒冷。
瑞博催促着駿馬,快速得行進在樹林深處的小路上。
時而飛旋而來的一片樹葉,打在臉上都是生疼的。
道路是不是好走?馬是不是累了?早已經不是瑞博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瑞博唯一要關心的便是,有沒有躲雨的地方。
正當瑞博爲這突如其來的暴雨而感到痛苦萬分的時候,前面漸漸顯露出一棟別墅的身影。
瑞博也想不到這麼多了,他催動跨下的駿馬向別墅衝去。
等到到了近前,瑞博擡頭一看,這座別墅相當奇特。
在別墅的中央建造着一座高聳穿出樹冠之外的塔樓,是這棟別墅最顯眼的地方。
仔細再看,三層樓高的別墅好像和周圍的樹木連爲一體的,樹木圍成一個圓拱將整座建築物嚴嚴實實地籠罩了起來。這裡根本就沒有一滴滲透進來的雨水。
瑞博將馬拴在旁邊的一棵樹上,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敲擊着房門。
“是什麼人?有什麼事情啊?”門裡面傳來一陣極爲蒼老的聲音。
“我叫瑞博,瑞博·海德,是個過路的,因爲雨下得太大,因此想要找個地方躲躲雨,如果讓我進房間,您感到不太合適的話,那麼就請讓我在這塊唯一干淨的地方等到雨停了再走,好嗎?”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瑞博的聲音有些發顫,他雙手環抱,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在寒風中簌簌發抖。
“外面一定很冷吧,進來吧。”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門無聲無息地自己打開了。
瑞博睜大了眼睛,驚奇得打量着門裡面的一切。
那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雖然從外面看,別墅有三層樓,但是到了裡面一看,根本只有一間房間。
那是一間巨大的房間,中間豎着一根直通到高塔頂部的空心玻璃立柱,瑞博甚至難以確定那一定是玻璃,因爲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玻璃能夠微微地放射着柔和的藍光。
除此之外,最顯眼的便是那四張放滿各種試驗器材的大桌子。
那些大桌子比放在海德莊園裡面的餐桌還要長,還要大,但是製作的材料和工藝顯然不能夠同日而語。
這四張桌子是用五寸厚的橡木拼接而成的,結構極爲牢靠厚實,桌上擺着的東西更是瑞博從來沒有見過的。
長形,圓形,螺旋型,球形,反正各種各樣形狀奇特的玻璃燒瓶堆滿了兩張桌子。
那些燒瓶、燒杯裡面煮着紅的、綠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在另外兩個桌子上面放着各種各樣小巧別緻的物件,有用羽毛搭成骨架的飛龍,有用皮革、絲線、小木棍製成的模樣簡陋可笑的人偶,也有用樹葉以及花朵拼成的精靈……
放在這裡的每一件東西,瑞博都說不出它的用處和來歷。
別墅四周的牆壁顯然是放置各種材料的巨大櫥櫃,無數抽屜使得這個奇怪的房間猶如一個巨大的蜂巢,在每一個抽屜上都貼着標籤,上面寫着材料的名稱。
巨大的櫥櫃一直建造到天花板上,爲了方便取用這些材料,沿着牆壁還建造着一圈圈的樓梯,樓梯的斜度很小,因此樓梯顯得很長很長。
在這件房間裡面,唯一比較正常的東西就是一把搖椅,那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夠再普通的搖椅。
瑞博左瞧右看就是沒有找到房間的主人,剛纔那個說話的老人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呢?
好像是回答瑞博的疑問一般,那個蒼老的聲音從塔樓頂上穿了過來:“我這裡很久沒有客人來拜訪了,小朋友,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到上面來。”
“慷慨的老先生,能夠見到您的尊容,我萬分榮幸,那麼我怎麼能夠上去呢?”瑞博看了一眼那條只通到房頂的樓梯問道。
“啊,看我,年紀大了,容易糊塗了,孩子,你站到中間的柱子裡面去就可以了。”房屋的主人笑着說道。
瑞博遵從吩咐,走進房屋中央的那根透明柱子,現在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玻璃。
玻璃是堅硬而且冰涼的,一敲就碎。
而這根柱子更像是由果凍構成的一樣,摸上去軟綿綿的,而且微微地透出一絲熱度。
在柱子正對房門的這一面有一個一人多高兩尺多寬的缺口。
瑞博走進缺口,站在柱子的中央。
正當他疑惑地猜測着將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突然間感到身體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託了起來。
瑞博感到自己漸漸地離開地面,桌子,搖椅,和那些櫥櫃,所有的一切漸漸地遠離了自己。
看到這種情形,瑞博心中既緊張又不安,他可從來沒有體會過現在這種感覺,一種猶如在空中飛翔的感覺。
瑞博睜大了眼睛想要弄懂到底是什麼東西承載着自己向空中飄去。但是什麼也看不到,沒有架子,鉤子……什麼都沒有。
瑞博越升越高,正當他沉浸在飛翔的不安和喜悅中的時候,突然間眼前一亮。
四周的景色一下子全都發生了變化。
呈現在眼前的是茫茫無際的森林,墨綠色的樹冠猶如波濤洶涌的海浪,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空中烏雲滾滾,時而放射出一道憤怒的閃電,閃電落下的地方立刻騰起熊熊的烈焰。
但是雨下得那麼大,火苗剛剛竄到樹冠,還沒有等到將枝葉茂密的樹冠點燃成一把火炬,瓢潑的大雨已經將這些能夠燒光這一整片森林的東西消滅得一乾二淨。
“景色還不錯吧!小朋友。”身後傳來那蒼老的聲音。
瑞博猛醒過來,他退開一步,回頭觀瞧。
身後站着一位長鬍子老者。
這位老者頭上帶着高而又尖銳的大檐帽,身上披着一件紅褐色的長袍。
那把雪白雪白的長鬍子和老者臉上佈滿着的深深皺紋,都表明這位老者是瑞博所見過的人中年紀最大的。
老者的皺紋和海德先生的一點都不一樣。
海德先生是因爲長年累月受到風霜的洗禮,以至於皺褶得厲害,但是眼前這位老者,皺紋猶如蜘蛛網布滿了所有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那每一根都是歲月的刻痕。
雖然對於這位神秘的老者,瑞博並沒有太多瞭解,但是他暗中已經猜測到了這位老者的身份。
一位魔法師,這位老者肯定是一位魔法師!
雖然瑞博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看見過魔法師。
事實上,他也沒有聽周圍任何一個人說過,曾經見到過魔法師。
魔法師實在是太過稀有了。
但是,對於魔法師的描述,早已經深深地刻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樣子奇特的尖角帽,寬鬆的法師袍,手上拿着的一根魔杖,一口大鍋,這就是傳說中魔法師的形象。
而眼前這位老者除了手上沒有魔杖之外,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傳說中的魔法師形象。
“您是一位魔法師嗎?”瑞博聲音顫抖着說道,他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太過興奮和激動了。
確實,能夠親眼見到魔法師,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
這些擁有神奇力量的人數量是如此之稀少,而且他們中的大部份並不喜歡拋頭露面,傳說中這些魔法師整天專注於他們的魔法研究,從來不和外人交談。
“是的,我是一個魔法師,或者更準確的說,我是一個煉金術士。”老者笑着說道:“我看你渾身溼透了,很不舒服吧。”
說着老者從袍袖裡面抓出一把銀白色的粉末來,隨手一揚,將粉末灑在了瑞博的身上。
瑞博心中無比緊張,身體甚至有些發抖,他不知道這位魔法師要幹些什麼,這樣的舉動對自己會不會產生傷害。
瑞博的擔心是絕對有道理的,那些傳說中,魔法師都是些奇怪的傢伙,他們常常喜歡將故事裡面的倒黴蛋變做青蛙或者是松鼠什麼的。
瑞博暗自祈禱,自己遇見的千萬不要是那種古怪而又危險的傢伙。
正當他心中恐懼不安的時候,從他身上冒出了無數氣泡,這些氣泡越來越多,最終將瑞博全部籠罩在一團泡沫之中。
瑞博能夠清楚地感到這些泡沫鑽進自己的衣服裡面,吸走了沾在衣服上的雨水,吸足了水份的泡沫一下子變成了幾個,又去吸走更多的水份。
很快瑞博便感到渾身都已經幹了。
泡沫慢慢地飄落在地板上,堆成了一個環形,瑞博就站在環形的中央。
“太偉大了,您真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瑞博讚歎道。
“弄乾這些雨水就能稱得上偉大?哈哈哈,你的讚賞我可不能夠接受。”老者笑着說道。
瑞博跨出那些泡沫堆問道:“偉大的魔法師,對於您來說,這根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是,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這絕對是無比偉大的創舉。”
“我也曾經是一個普通人,所有魔法師全都曾經是普通人,你也可以成爲一個魔法師,你願不願意學習這些神奇的知識?”老者問道。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好了,我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夠有幸成爲一位魔法師的弟子。”瑞博無比興奮地說道。他確實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設想,因爲遇到一位魔法師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讓這些傳說中最挑剔的人看中,收爲弟子。
不過,等到興奮過後,瑞博突然想到海德先生、埃克特以及凱爾勒那難以捉摸的身手,他可不想欺騙這位如此看重自己的老魔法師。
瑞博惴惴不安地說道:“但是,我有我必須完成的工作,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凱威埃萊·埃格雷特·海德勳爵?他是一位平民貴族,同時也是佛朗士南方的盜賊工會首領。雖然,我不知道我真正的任務是什麼,但是海德先生爲了這個任務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我想他不會願意讓我輕易退出的。”
“海德?”老魔法師顯然一愣,皺起了眉頭:“你這個孩子很不錯,竟然將這些都告訴了我,你原本可以和我學習一段時間的魔法之後再告訴我這些的,但是你沒有這樣做。很好!
“對於海德先生,我有所瞭解,甚至可以說我們曾經合作過,那時候他還不是一個貴族,你能夠告訴我,他要讓你做些什麼嗎?雖然你肯定還不清楚所有的細節,但是總是知道一些蛛絲馬跡吧。
“告訴我,也許我能夠幫你,海德知道我,他清楚我的力量,正如我也瞭解海德一樣,我們兩個人是能夠搭成一份雙方都合適的協議的。”
“具體情況,我始終不太清楚,海德先生只是想要將我培養成爲一個貴族,一個叫瑞博·拜恩迪特的貴族。”瑞博說道。
“瑞博·拜恩迪特?瑞博·拜恩迪特,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那個老魔法師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皺緊了眉頭苦苦思索着,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恍然大悟:“我知道海德想要幹什麼了,應該不只是他一個人策劃所有這一切的,還有麥爾·道芬,肯定有麥爾·道芬,哈哈,都是些老朋友。”
瑞博在旁邊聽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這位老魔法師怎麼會提到麥爾·道芬先生,但是這位老魔法師知道海德先生和麥爾·道芬先生這兩個完全身處兩個社會的人曾經是老朋友,那麼這位老魔法師確實知道了一些什麼事情。
正當瑞博想要向老者詳細詢問的時候,老魔法師顯然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溫和地說道:“我已經大致猜到海德先生想要你完成的任務了,這件事情對於很多人極爲重要,我不想阻攔海德的計劃。
“不過,你的任務極爲危險,既然你是我看重的人,你我有緣,我一定會幫助你,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你可以告訴海德,你是我瑪世克的弟子,海德會懂得怎麼照顧你的,等到你任務結束的時候,再回到這裡來向我學習魔法吧。”
“老師,您顯然已經知道了一切,您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我始終在爲這件事情而苦惱萬分。”瑞博說道。
“海德沒有告訴你,大概是因爲時機還沒有成熟,到時候他會告訴你一切的,他要你完成任務,必須告訴你一切,你現在不要急。”老魔法師說道:“對了,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件事情要你完成。”
“什麼事情?我一定努力去辦。”瑞博急忙應答道,不過他不敢保證自己的力量能夠對一位魔法師有所幫助。
老魔法師指了指外面風雨密佈、雷電交加的景色說道:“我的學生,你看到了這一切,難道你不認爲,閃電如此密集不太正常嗎?”
瑞博確實早已經覺得這麼多威力強大的閃電集中在這方圓數十里的一片森林中確實透着古怪,平常打雷的時候,有一兩個落雷擊在地面上,那已經很難得看到了,但是這裡的雷電不但密集而且記記落到地面上,那些燒焦的樹木能夠表明一切。
如果這個問題是埃特克提出的,瑞博肯定會從自然現象和地理學角度去探討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提出問題的是一位魔法師,顯然這種反常的現象是由於某種神秘的力量引起的。
瑞博問道:“是因爲魔法嗎?魔法將雷電召喚到了這塊土地上。”
“是的,確實如此。”老魔法師對於弟子的聰明相當滿意,繼續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雷電聚集的那塊區域堪稱魔法禁地,在那裡面,雷精靈的分佈和磁場的狀況與別的地方完全不同。在那裡面,我們這些魔法師行動會變得相當困難,要知道我們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們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但是在那片魔法禁地,強大的精神力會引來大量的雷精靈。雷精靈是自然界中最具有破壞力的精靈,大量聚集的雷精靈能夠摧毀一切。”
“所以您需要一個普通人幫助你進入那片領域?”瑞博問道。
“是的,我需要你幫我找一本書,你大概沒有聽說過‘開米爾特迪’這個名字,在魔法界,他相當有名,開米爾特迪是佛朗士三世時代魔法師中的佼佼者。
“他整整活了兩百歲,曾經擔任過佛朗士四世的老師,傳授他除了魔法之外所有的知識。他也是佛朗士五世的老師,如果不是因爲他堅決不同意擔任公職的話,這三個朝代的宰相職務非他莫屬。
“但是,開米爾特迪和所有醉心於魔法研究的魔法師一樣,放棄了名譽和地位,他的成就是偉大的,開米爾特迪作爲一個絕頂的煉金術士,發明了很多東西,比如氣態生命體、飛行船、巨石像等等,只可惜他的研究成果全都失傳了,開米爾特迪從來沒有收過魔法學徒。
“在他生命的最後十個年頭,他在世界各地旅行,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最終的陵墓安放在哪裡,甚至沒有人能夠確切地知道開米爾特迪是否真的死了,人們只是把他徹底失蹤的那一年年底當作了開米爾特迪去世的日子。在其後的幾百年中,對於任何一個魔法師來說,找到開米爾特迪留下來的魔法筆記,是一件具有無比誘惑力的工作。
“佛朗士九世時期,在巴布朗的深山中找到過一本開米爾特迪早年留下的魔法筆記,那裡面提到了巨石像。當時的佛朗士九世陛下命令魔法協會全力建造這些高十一米、重達五十噸的巨石像。他原本打算憑藉着這件超級兵器,徹底打垮得裡至,但是事實證明,這樣的設想是愚蠢的,巨石像並不是無敵的,人的智慧比任何魔法武器更加強大。
“十六座巨石像,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一座完整無缺的被降服,並且運到了得裡至的首都帕琳,在帕琳市中心建造着一座勝利紀念堂,那座巨石像便成爲了堂前的紀念碑。
“儘管巨石像失敗了,但是在進攻的最初階段,它們給予了得裡至沉重的打擊,得裡至邊境最堅固難以摧毀的六座城市被踏成了一片瓦礫,因此開米爾特迪的魔法研究成果更成爲了人們極力尋找的東西。
“我二十多歲,還是個魔法學徒的時候,便跟着老師周遊各國,找到開米爾特迪的魔法筆記成爲了我畢生的夢想,但是四十年過去了,一無所獲,後來我在首都佛朗士的魔法協會工作了近二十年,當年的夢想早已經破滅了,我就是那個時候,同海德和道芬認識的。
“五年前,道芬告訴我在這片森林裡面存在如此奇特的自然現象,當時他只是隨口說說,不過這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原本,我並沒有想到,這一切會和我尋找了很久的開米爾特迪的寶藏聯繫在一起,我當初一看到這裡的情形,立刻猜測這些雷精靈的異常聚集是因爲這裡被佈下了特殊的魔法陣的原因。
“這個魔法陣極爲有趣,它不但拒絕魔法師靠近,而且定期從空氣中吸收雷電的能量,不停地補充自己。這是一個能夠自動維護和補充的精巧的魔法裝置,我翻閱了所有的書籍,也沒有找到同樣的實例,但是這的的確確是魔法師的精心傑作。
“有趣的是,自從開米爾特迪死亡之後的幾百年間,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奇怪的現象,而這種情況的出現僅僅只有幾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面唯一發生的事情,便是皮頓的某位男爵,在這塊地域的中心地帶建造了一座別墅。
“這種現象的突然出現,絕不可能是偶然的,以我猜測,也許那位男爵偶然間打開了開米爾特迪寶藏,但是對於他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這個價值難以數量的寶藏,並不爲他所知,可惜,對於我這樣的魔法師來說,那塊地方是禁地。”
“您是希望我進入禁地,幫您尋找開米爾特迪留下的寶藏?”瑞博興奮地說道,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他原本就要去那個地方,而且按照老魔法師說的那樣,那幢別墅正是隆那男爵的家,也是自己這次拜訪的目的地。
“是的,就是這樣,我知道這件事情相當危險,開米爾特迪第一個寶藏被發現的時候,參與挖掘的五位魔法師以及幾百名工人全部死亡,開米爾特迪在他的魔法筆記本上施展了特殊的詛咒。
“那是個特殊的咒語,能夠發出一種強大的‘精神波動’,這種精神波動足以殺死一切生物,無論是魔法師還是普通人都承受不了這種攻擊。
“不過你放心,魔法界對此早有應付的手段,開米爾特迪的寶藏被髮掘之後,魔法協會花費了二十多年時間,終於找出了對付這種精神衝擊的辦法。魔法師們製造了一種奇特的寶石,它能夠將精神魔法的能量吸收掉。
“當我意識到我眼前的正是開米爾特迪的第二處寶藏的時候,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製造了這樣一塊寶石,你看!”說着老魔法師隨手一招,過了一會兒從樓下輕飄飄地飛上一隻金屬蝴蝶來,在那隻蝴蝶的纖纖細足上掛着一枚藍寶石戒指。
老魔法師摘下戒指遞到瑞博手中。
那枚戒指是用一種不知名的金屬打造而成,很輕,銀光閃閃,在戒指的內壁刻着一圈瑞博看不懂的文字,戒指的正面鑲着一顆碩大的藍寶石,這是瑞博所見到過的最大的寶石,寶石的表面被切成奇特的五愣形。
透過這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能夠清晰地看到戒指底部密密麻麻篆刻着的咒文,那長長的咒文簡直如同一本書。
“天然的藍寶石是一種很有用的礦物,它能夠用來增強對水元素和風元素的聚集和調用,是製作水系、風系魔法杖最經常使用的原料。藍寶石還有一種特性,雖然它作爲施展精神魔法的媒介遠沒有祖母綠或者貓眼石這兩種礦物來得有用,但是,它能夠有效的吸收精神魔法的能量,所以常常被用來儲藏魔法能量。
“如果你以後看到一個帶着藍寶石戒指或者是首飾,明顯對藍寶石有着偏愛的人的話,即便他並不是做魔法師裝束,你也同樣要注意,那很有可能是個魔法師。”老者說道。
“這枚戒指能夠保護我不受傷害嗎?”瑞博問道:“那麼我怎麼使用它,我不會任何魔法。”
“不需要魔法,你只要和這位戒指簽訂契約,讓這枚戒指承認你是它的主人,然後這枚戒指就會保護你。不過,這對於開米爾特迪的強大魔法是遠遠不夠的,你需要將藍寶石戒面緊緊地貼住開米爾特迪製造出來的那個東西,然後用另一隻手轉動這塊藍寶石戒面三圈。對,就是這樣輕輕轉動,記住順時針轉動三次,這枚戒指自己就會吸走任何可能對你有害的魔法能量。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你得記住,這枚戒指只能夠用來吸收精神魔法、水系魔法和風系魔法能量,一旦被封印起來的是其他類型的魔法,千萬不要妄圖用這枚戒指吸收,那等於將你當作靶子暴露在那些強力魔法精靈的攻擊之下,土系元素能夠瞬間將你變成一塊岩石,火系魔法元素攻擊你的下場,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那麼我怎麼知道是哪種魔法呢?”瑞博問道。
“如果是我們這些魔法師的話,能夠直接看到聚集起來的魔法元素,但是你不行,普通人感覺不到這些,你只能通過我送給你的戒指,來感知到魔法元素。
“當你十分靠近那些魔法物品的時候,這位戒指會發出微微的光亮,紅光代表火,黃光代表土,綠光代表風,藍光代表水,黑光……別以爲我在開玩笑,如果你運氣不好的話,很可能看到黑光,那是暗黑魔法的標記。
“白光則表示神聖魔法,紫色光代表精神魔法,除此之外,戒指放射任何其他顏色的光,那都是極爲危險的證明,你躲得越遠越好。”
“我知道了,只有綠光、藍光、紫光能夠吸收,其他的話,我就不去動它,是這樣子嗎?”瑞博問道。
“對,千萬不要去動它,大魔導士開米爾特迪即便是在他那個時代都是極爲危險的傢伙。”
“那麼雷電魔法會發出哪種類型的光呢?”瑞博問道。
“召喚雷電,也就是聚集雷精靈,雷精靈是風系元素的一種,你放心好了,這枚戒指完全能夠吸收。”
“那就是說,我今後便不用害怕雷電了,是嗎?”瑞博興奮地說道。
“如果你的速度足夠快到在閃電擊落的瞬間,將戒面轉動三圈的話,你確實再也用不着害怕雷電了。”老魔法師笑着說道。
瑞博聽完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老師,您知道這場暴雨要持續多少時間嗎?”瑞博問道。
“再有半個小時便結束了,不過你如果打算離開的話,最好等到傍晚,那時候樹冠上的雨水差不多快蒸發乾淨了。”老者說道:“這段時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到我的研究室裡面去。”
沒有什麼東西比獲得新的知識更能夠使得瑞博感到興奮的了。
和老魔法師一起回到地面上之後,瑞博興致勃勃地詢問起桌上那些儀器的用途來了。
在瑞博印象中,魔法師是一種很接近神靈的人物,他們擁有神奇的力量,能夠呼風喚雨,能夠自由地在天空中飛行,能夠引發火山和地震。
老魔法師顯然對於普通人的偏見已經司空見慣了,他解釋道:“所謂的魔法師,只不過是一些特殊的學者,只不過和普通的學者不一樣。魔法師必須擁有天賦,有幸擁有這種天賦的人並不多,因此魔法師的數量才如此稀少,你就是那種擁有天賦的人。
“剛纔我讓你自己上來,就是想試試你有沒有這樣的天賦,只有精神力強於普通人,魔法能量能夠迅速貫串體內的人才能夠飛上塔頂。
“魔法師沒有普通人想像得那麼強大,每一個魔法師在他所擅長的領域是相當強大的,比如一個擅長操縱火元素的魔法師,他能夠輕易地將一個小火星變成一場無法撲滅的大火,也可以在極短時間裡面燒光一座森林,用特殊的炭粉或者是羽毛作爲媒介,他甚至能夠使得方圓幾十裡地範圍內下起火雨,這些火雨飄落下來,點燃布匹、毛毯、樹木以及房屋,一個這樣的魔法師便能夠毀滅人們幾個世紀辛辛苦苦建造的一切。
“擅長操縱風的魔法師,能夠駕着輕便的帶有雙翼的飛船在天空中翱翔,擅長操縱水的魔法師那就更厲害了,一滴毒液能夠奪取千百人的生命,操縱雲霧,降下惡劣的天氣,或者切斷水脈,讓一片土地整整幾個月見不到一點雨水,他們比任何一支軍隊都可怕。
“擅長操縱土系元素的魔法師同樣能夠掀起一陣陣沙風暴,那比雲霧更加可怕,他們還能夠讓一塊土地只長雜草而無法出產糧食,製造流沙和沼澤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而所有魔法師中最危險的還是那些精通精神魔法的魔法師,他們可以通過魔法控制人的意識,雖然還不至於能夠操縱人的行動,但是他們能夠通過魔法看到你內心深處藏着的秘密,也可以讓你不知不覺中成爲他的眼線耳目,你所看到、聽到的一切,都成爲他了如指掌的東西。
“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內,沒有任何人的行動不受到監視,只要他們願意,他們能夠輕易地找到一隻深藏在底下的老鼠。
“另外有一種魔法師他們的本領也應該算在這類精神魔法師之列,只不過他們操縱的並不是人,而是低級的動物,甚至是魔性生物,他們被稱作爲‘召喚師’。
“這些魔法師同樣是相當可怕的,沒有人知道他們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也許在他們身後有一隻狼的軍團,或者是一頭來自於九幽深處的魔獸,任何行動都逃不出他們的耳目,因爲一頭目光敏銳的鷹或者是一隻無聲無息飛行於夜空之中的蝙蝠,都能夠爲他們的主人帶來一切情報。
“但是召喚師還不是魔法師中最可怕的傢伙,更有一些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魔法師中的異類,他們被稱作爲‘死靈法師’。用特殊的秘藥讓死亡的屍體恢復活動機能,再用人工製作的魔法裝置代替死亡的大腦,沒有思考能力,絕對不會害怕死亡,絕對聽從命令的殭屍便製成了。
“用爬蟲的灰燼和腐爛的大腦,練成的妖霧看上去和普通的霧沒有兩樣,但是它是由無數肉眼很難看清的蟲子組成的,它們能夠吸血,也能夠將它們看到的一切報告給它們的主子,死靈法師能夠操縱的並不只限於殭屍,各種動物的屍體都能夠改造。在石巨像出現以前,那些死靈法師的創作品一直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戰鬥工具。
“至於最強大的魔法師,無疑是我們煉金術士,因爲煉金術士裡面曾經出現過大魔導士開米爾特迪,他被公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煉金術士能夠改變物資的原貌創造出擁有神奇功能的物品,熟練地運用任何一種魔法元素來合成我們所需要的效果。
“每一個魔法師手裡都有一根魔杖,而那些魔杖全都是我們製作的,我們賦予了其他魔法師以力量,煉金術士另一個比其他魔法師優越的地方便是,我們製造的東西可以讓普通人同樣能夠使用,就像我給你的這枚戒指,佛朗士的聖騎士團和得裡至的狂風騎士團、嗜血兵團都是鍊金術的結晶。”
“不可能學會所有的魔法嗎?”瑞博問道。
“據我所知不可能,也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魔法研究的領域幾乎是無邊無際的,研究自己這個領域,已經是沒有窮盡的了,再說,魔法師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特定的需要,你應該知道,魔法師比任何一個國王都要富有,任何珍貴的寶石在我們看來都只是比較合適的礦物。
“對於我們來說,挖掘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石,僅僅比挖掘煤炭困難一些,因爲煤炭到處都是,但是寶石礦一般比較偏遠,因此,我們大多數都是專注於自己的研究。對於我來說,我並不認爲能夠施展‘漫天火雨’或者能夠在天上飛行有多麼了不起,我可以用我製造的飛鳥到處播撒火種,雖然並不方便,但是,你看到了我也能夠飛翔,更何況衆所周知,最完美的飛行器,正是開米爾特迪發明的飛行船。”老魔法師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雖然我們並不追求什麼都會,但是借鑑卻是經常的事情,我們這些魔法師有的時候也會聚在一起,談論各自的發現,也許這些發現對於其他的魔法師相當重要。”
“尊敬的老師,大概需要經過多少時間的修練,我才能夠擁有強大的魔力?”瑞博問道。
“強大?不,不,不,孩子,你弄錯了,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更重要的是靈活地操縱魔力並且有效地運用它,強大可不是我們追求的目標,而且魔法力並不代表一個魔法師的全部力量,更重要的是你對於魔法的運用。
“如果你能夠絲毫不差地記住幾百種藥劑的特性和同樣數量的各種配方,這要遠比你擁有召喚一兩個中等規模魔法的魔力更有用得多。你要記住,一個合適的魔法絕對要比一個強大的魔法更能夠使你擺脫困境。
“比如,你站在懸崖邊上,後面有追兵緊緊包圍上來,這個時候,你最好的選擇是什麼?用一個強大的魔法將面前的敵人全部消滅嗎?不,那不容易,也不是你能夠做得到的,你只要逃下懸崖,並且在落地的時候不讓自己受傷就可以了。這對於你來說並不困難,只要稍稍練習,以你現在的能力同樣也能夠做得到……”
“我能夠學會這樣神奇的魔法?”瑞博興奮地問道:“您能夠教我啊?”
看到學生睜大了眼睛,充滿虔誠地望着自己,老魔法師又怎麼能夠拒絕呢?
他走到西側的牆壁,從那些壁櫥裡面抓出幾把形狀奇特的草藥,然後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洗乾淨的銅鍋。
老魔法師在那裡忙活着,瑞博小心翼翼在一邊打着下手,將草藥放進石臼裡面捻碎拌勻,又加進一種不知道從什麼動物身上熬製出來的脂肪。
這些東西全都被扔進銅鍋裡面熬煉,青色的火苗舔着銅鍋灰黑的底部,鍋子裡面那團糊嘟嘟的東西翻滾着冒着泡。
老魔法師手裡拿着一根魔杖,站在鍋子旁邊,時而拿起魔杖朝着鍋子裡的藥劑指指點點。
“您是在幹什麼?”瑞博問道。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向老師提問,很有可能會打攪老師施法,但是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他終於還是提問了。
老魔法師對此顯然並沒有介意,他解釋道:“我是在改變藥物的特性,煉金術士能夠通過精神力改變藥物原本的面貌,顯露出特殊的能力來,正是煉金術士之所以不同於藥劑師的地方。銅鍋能夠將這種精神力聚攏起來,而魔杖則是讓我們能夠更好地控制精神力的施放。”
老魔法師一邊說着的時候,鍋子裡面煮着的東西漸漸地變成了天藍色粘稠狀的藥膏。
藥膏從銅鍋裡面被一勺一勺地撩了出來,老魔法師拿來一隻用整塊翡翠雕琢而成的盒子,讓瑞博把藥膏裝在裡面。
瑞博看着這個墨綠色的翡翠玉盒。
整塊翡翠被雕琢成圓柱形,內壁的厚度大約有一釐米,底部更厚實一點,在盒子的頂部細細地雕出一圈螺紋,蓋子同樣是用這塊翡翠雕成的。
盒子根本用不着鎖上,只要擰上蓋子,裡面的油膏絕對不可能漏出來。
這樣一整塊翡翠,肯定價值連城。
瑞博實在難以想像,有人會將這樣大塊的翡翠雕成一個盒子,看來老師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魔法師甚至要比任何一位國王更有錢。
“每天晚上你都要用這種油膏塗抹身體,這件工作最好在睡覺前進行,還得注意別用得太多了,薄薄的一層皮膚可以吸收,太多了便是浪費,等到油膏全部塗完,你的皮膚就能夠很容易地聚集起風元素了。
“我再教你怎樣冥想和所需要記住的咒語,當你念動咒語的時候,風精靈會將你輕輕地托起來,你的行動速度越快,往上托起的力量也就越大,如果你從懸崖上往下跳,還沒有下落三米,將你向上托起的力量就和你的重量相當了,等到你落地的時候,頂多感到腳板被震得發麻,絕不會受傷的。”
說完這些,老魔法師詳詳細細地解釋起冥想的方法以及咒語來了。
因爲瑞博是個從來沒有接觸過魔法的人,老魔法師講解得極爲詳細。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瑞博纔將這個魔法完完全全地記在腦子裡面。
“實際上,這個魔法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你靜止不動的時候,根本就聚集不起風精靈來,既然你這樣想學,我就教給你,更何況,那種藥膏對你很有好處,它能夠增強你凝聚風屬性元素的能力和速度,風系魔法在我看來是平常最有用的。
“對了,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該是你幫助我辦那件事情的時候了,你的馬在外面吧,金蝴蝶會幫你把馬收拾乾淨的。”說着老魔法師隨手一招,剛纔那隻金屬蝴蝶再一次飄啊飄地飛出房間。
“對了,剛纔差點忘了,還有一件重要東西你拿去。”說着老魔法師在桌子下面的抽屜裡面翻找起來。
好不容易纔翻出一張用金絲編織而成三寸長、一寸寬、上面畫着各種奇特的文字和符號的布條來。
“這東西是我很早以前練成的,它能夠用來封印大多數魔像和魔偶,當然石巨像不在此列,我擔心開米爾特迪的寶藏有魔像看守。他可是最強大的煉金術士,製做出來的魔像肯定不簡單,你帶着這個以防萬一。記住一旦發現寶藏旁邊有奇怪的雕像,絕對不要輕易去碰觸寶藏,回來告訴我,我再想其他別的辦法。”老魔法師說道。
“這個東西怎麼使用?”瑞博問道。
“直接貼上去就可以了,這是以防萬一用的,當然用起來越簡單越好。”
問明白所有的一切,看到老師再也沒有什麼事情交待自己了,瑞博這才告辭離開。
走出屋子,那匹純種馬仍舊拴在樹邊,但是它渾身上下煥然一新。
瑞博解開拴在樹上的繮繩,跨上馬向遠處的隆那男爵莊園駛去。現在他的心中無比安定,因爲他已經是一位魔法師的入門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