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容易止住笑的時候,眼前的李賢,仍然掛着燦爛的笑容,但我總覺得,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我笑着搖搖頭,微笑着帶着正經的表情,“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你會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我是真的……不是人。”說完,自己的冷汗好象就下來了,怎麼聽着這麼像在罵自己呢?!><
“是嗎?”李賢笑着,不置可否。好象,我真的惹得他極度不悅了。
我也不解釋,笑着從袖子裡抽出縮小的魔杖,那根白色的魔杖我已經留給那個蔚藍,這根還是我離開的時候特別去奧利凡德魔杖店重新買的。呵呵,持續了七年的習慣,可還真不容易一下就改掉,況且有一根魔杖不是更顯得神秘嗎?哈哈……
讓魔杖恢復成正常的大小,我笑着擡頭,在李賢的眸中看到驚詫。我站起身,伸出魔杖對着剛纔坐的石頭,唸了個無聲咒,一瞬間,剛纔的石頭變成了一把舒適的椅子。含笑轉向太子殿下,“如何,太子殿下,相信了嗎?”
李賢收起笑靨,走到椅子邊用手摸了摸,像是要查明我是不是用了什麼障眼法。片刻之後,他確認了椅子真實程度。他挺直腰,轉身,衣袂在空氣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轉過身來的李賢,仍是那種讓人過目難忘的笑容,“這並不能說明莫小姐不是人吧。就算是人,也可以習得這些法術的。”
“?”什麼?對了!我似乎是忘記了,這裡並非一切講究科學的二十一世紀,而是還相信神仙鬼怪的唐朝。
這可麻煩了,我不管使出什麼樣的魔法,他都可以認爲這是人可以習得的法術。要讓他相信可就難了。
我不動聲色的笑着望着他,腦海裡飛速旋轉着,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相信呢?然後,在看到賢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時恍然大悟。還真是被他繞進去了,我爲什麼一定要他相信呢?他要證明的,根本不是這些東西,譬如我到底是不是人,而我,也不需要向他證明什麼。
重新收起魔杖縮小,放回袖子的暗袋裡。我無所謂的攤開手,“反正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至於你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了。”
他有沒有懊惱,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高興了。
正得意着,一人順着我剛纔下來的山路走了下來。我微微轉頭,哦——讓人難忘的賀蘭敏之,他大概是發現了賢的缺席,順着路找了過來吧。
果然,走近了,他撥了撥頭髮,對着賢隨意一笑,已然是風情萬種,“我還說我們的太子殿下跑到那裡去了,原來是跑來這裡私會美人兒。”
李賢和他的感情看來不是一般的好,對他放肆的語氣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很是和善的笑道,“敏之,你也過來了。”
“我不過來,美人豈不是讓你一個獨佔了!”賀蘭敏之的笑容裡,多了一些名爲真誠的東西,讓人覺得可順眼多了。說完,他轉身向我,又是那種可以引得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的,只要名爲女性便會尖叫的笑容,“蔚藍既然來了,怎麼可以裝作沒看到我呢?”
我寒戰了一下,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摸了摸手臂,“我想,我們還沒熟到讓你直呼我的名字的程度吧。”
“有什麼關係,”他倚上一旁的桃樹,庸懶的樣子看不出一點李賢說的劍術不錯,“蔚藍也可以叫我敏之啊。”
“那好吧,”我聳肩,“敏之。”
賀蘭敏之揚眉,有些驚訝的樣子,“今日的蔚藍,好象與上次有些不同呢。是不是,蔚藍美人兒?”
“有什麼不同,”我微笑,“都是一樣的,只有一個莫蔚藍而已。而且,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順便說一句,我不是美人兒,關於這一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是不是美人應該是我說了算吧。”賀蘭敏之眼波流轉。
再次因爲他的動作摸了摸手臂,不過我真的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非常有魅力,“好吧,我不爭論這個問題。”我終止這個問題的討論,反正我長什麼樣子自己清楚就行,“那麼敏之,你的傷怎麼樣了?”不管怎麼說,他的傷可是我造成的。
“蔚藍問這個嗎?”他手指順着胸膛劃下,湊近了我,“我可以給蔚藍看啊,如果,蔚藍想看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當然,蔚藍想在這裡的話也可以。”
我假笑,使勁眨眨眼睛,“不用了,謝謝。”
“兩位,”李賢帶笑的聲音插了進來,“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的存在?”
賀蘭敏之回頭,挑眉,“你嫉妒?賢?”
“不是,”李賢失笑,“只是驚訝,被人這樣拒絕的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面對這種善意的嘲笑,笑意不改,“只是暫時的而已。”
“是嗎?”李賢轉向我,“是他說的那樣嗎?蔚藍?”
耶?在一分鐘之前不是還是莫小姐嗎?怎麼突然就轉到蔚藍了?我和他很熟嗎?
毫不雅觀的給了我們頭頂上的天空一個白眼,“抱歉,就算敏之再怎麼努力也沒用。我喜歡的類型不是這樣的,所以敏之再好,也不是我的那杯茶。”更何況,我並覺得一個一次見面,就可以對一個女人霸王硬上弓的人會好到那裡去。說得不好聽一點,這簡直就是那個什麼什麼狂嘛!
“哦?那蔚藍喜歡什麼樣的?”李賢像是好奇似的問道。
我幾乎是無意識的笑,脫口而出,“我喜歡的人啊,他要有俊秀無匹的容顏,一頭飄逸柔順的頭髮,深邃的眼睛。最重要的人,他只會對我溫柔體貼的笑,在他的心目中,永遠覺得我是最重要的……”
話到後來,我聲音越來越弱,爲什麼,我會如此清晰的描述出這樣一個人來。好象,好象他就在我身邊存在過,曾經只對我溫柔的笑,曾經爲我抵擋過風風雨雨,永遠站在我這一邊,雖然我永遠不會是公主,但他仍然會像拯救公主的王子。
慢慢的,我驚恐的睜大眼睛,擡手環住自己顫抖的身體,這種從心底深處一直涌上來的感覺,到底是什麼。讓人覺得如此甜蜜,又這麼悲傷,還如此熟悉。
我記得這種感受,愛着斯內普教授的蔚藍,想起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是,那個愛教授的蔚藍,已經完全的分離出去了,不會殘留任何愛意在我身上啊,爲什麼,會如此呢?而且,我清晰的感覺得到,我這種感覺,是針對令一個人的,一個,我或許已經遺忘的人。
“蔚藍,怎麼了?”李賢的聲音,突兀的傳入耳中。
我猛地擡頭,“太子殿下,你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嗎?”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問。
“特別的東西,”李賢想了想,從脖子上取下一件東西,“是這個嗎?這個是我從小戴大的。”
我的眼中,根本看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只是顫抖着手,向着那件東西伸出手去。越來越近,在我的指尖碰觸到的一剎那,那樣東西發散出七彩的光芒,會聚在一起,形成美麗的白光。然後,一塊像是鏡子碎片的東西出現在我的手掌中。
根本不用我凝神細看,我就知道手裡的東西是什麼,魔鏡的碎片,和我身上的力量同出一源!但是我的記憶中,我不曾破碎過啊!那爲什麼這塊感覺上就是魔鏡的碎片的東西,會出現在李賢的身上?
我握緊碎片。看向李賢和賀蘭敏之,“非常感謝,抱歉弄碎了你重要的東西,爲了補償,我可以實現兩位一人一個願望。”就算只爲這塊帶着強大力量的碎片,這個生意也穩賺不賠!
在兩人的目光,轉變爲不以爲然之後,我笑着拾起地上的兩朵桃花,白光過後,兩朵桃花凝固,如同寶石般的堅硬,我遞出去,“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但有時候信信也無妨對不對,特別是當人絕望的時候。”
兩人對望一眼,接過我手裡的桃花。
我笑着點頭,“那麼,我就告辭了,需要的時候,打碎它們,我就會知道了。”說完,我握緊手裡的碎片,我想,是時候去尋找我到底丟失了什麼了,這塊碎片,會指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