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岸邊望着波濤洶涌的海岸,幾人也沒有了辦法,畢竟大自然的力量是無法超越的。
毛胡皺着眉毛嘆了口氣:“老爺子,照您這麼說,現在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海了,那這龍王爺他什麼時候不收人吶?”
老漁夫非常謹慎,湊近了幾步壓低聲音,似乎是怕什麼人聽到:“什麼時候收人當然得是龍王爺說了算,看見岸邊那根柱子了麼,什麼時候紅線飄出來了,什麼時候就能出海了!”
“紅線?”莫二哈伸着脖子望着海面看了半晌,除了洶涌的河流卻什麼都沒看到:“什麼柱子,什麼紅線?”
老漁夫擡手指了指不遠的一個方向,示意大家仔細去看:“就在那邊,泛着白邊的那個就是出海柱,紅線就綁在出海柱上,什麼時候紅線飄出來了,龍王爺就不收人了,就能出海了!”
幾人眯起眼睛仔細察看,這纔在片片浪花之間找到了一個半圓形的物體,那便是所謂出海柱的頂部!
此時時間已經臨近夜晚,太陽逐漸消失在海平面以下,龍王港四周除了那老漁夫之外再無他人,岸邊的小漁船也禁不起風浪的拍打無法遠航。沒有辦法,幾個人只好耐心等待,待到海浪平歇之後再去找一艘大船出海。
太陽沉入海平面之後,老漁夫臉上漏出了一絲懼意,似乎在害怕着什麼東西,應付了幾句之後便提着魚簍匆匆離去。只留下了一句:“天黑了,還是走遠些好,留在海邊小心被龍王收走!”
“龍王?哼!”毛胡冷笑一聲:“天底下哪有什麼龍王海王,若是有,也不過是幾條成精的水蛇罷了。別讓毛爺爺遇上,否則剝了蛇皮燉湯喝!”
小狐狸望着毛胡一臉凶煞的表情有些害怕,躲在荼辰身後抱着他,像個孩子一樣只露出半個腦袋。
荼辰感受着小狐狸身體的溫暖,下意識想要推開,但擡起雙手猶豫片刻卻又放了下去:“既然無法出海,那咱們就先休息一晚,明日到周邊的村莊想想辦法。”
小狐狸在身後伮了伮嘴:“可是……我們要去哪休息呢?”
“附近有座龍王廟,我們去那裡!”說罷紫寧不等大家迴應,自顧自轉身離去。
毛胡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搖頭感嘆:“女人吶,真是個奇怪的動物……”
雖然嘴上說龍王廟就在龍王港附近,但其實這座廟宇與海岸也有幾公里的距離,五個人趕着馬車還走了半刻時間。
廟中並沒有人看管,但卻異常的乾淨整潔,看得出來當地漁民對於龍王十分敬重。
廟宇建造的雖然不算輝煌,但地方很大,屋中一尊巨大的五彩龍王像赫然佇立。那龍王像是人身龍頭,龍頭上佈滿彩色鱗片,兩根長長的龍鬚一直垂到地面。在龍王像面前擺放着一個用泥土燒紙的陶瓷大鼎,鼎內滿是香灰,供桌上還擺放着一些比較新鮮的魚肉水果。
毛胡見狀忍不住開口笑道:“這些漁民可真是愚鈍,拿魚肉來給龍王上貢,這不就等於把人家的子孫殺了之後給擺到面前了麼,如此供奉,龍王爺不收人才怪!”
荼辰看着那些粗製的陶瓷製品搖了搖頭:“這也怨不得當地漁民,從這些製品上就能看得出來,他們都生活的十分貧瘠。除了水果,唯一的肉類來源也只有海里,所以貢品自然也只能是魚肉。”
當夜幕徹底降臨之後,外面狂風更盛,並且伴隨着雷鳴電閃,大雨也傾盆而下。幾個人吃了一些隨身攜帶的乾糧,在廟內找了一處避風的位置各自休息。
風越刮越強,雨越下越大,雷聲也越發響亮。
對於雷鳴,小狐狸似乎十分懼怕,自第一聲雷鳴響起她便死死的抱住荼辰的一隻胳膊身體顫顫發抖。隨着雷聲加大,她竟然害怕的哭了起來,一邊發抖一邊流淚。
望着靈芝的那張滿是淚花的臉頰,荼辰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出口安慰:“只是打雷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有我在,放心吧。”
莫二哈也有些好奇:“你……不是靈狐麼,怎麼還怕打雷?難不成是被毛兄那一記奔雷咒給劈出陰影了?”
“這事跟毛爺爺半點關係都沒有,可別賴我!”毛胡聞聲眼睛一瞪:“她害怕打雷是因爲渡劫失敗,吃過天雷的苦頭。就算前幾日沒有被我的奔雷咒劈中,聽見雷鳴也會是如此!”
荼辰轉頭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旁仍舊瑟瑟發抖的小狐狸,小狐狸帶着哭腔微微點了點頭:“那日在懸崖上,我本該渡劫成仙,沒想到飛昇之時被天雷擊中,這才從天而降跌入崖中,被你而救……”
“霹咔!”
正說着,又是一個炸雷在頭頂響起,小狐狸本能的大叫一聲撲進了荼辰懷中。荼辰也只好抱着她輕拍肩膀以示安慰。
這一幕幕都被坐在牆角的紫寧看在眼裡,她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氣憤,僵硬的表情也有些失控,嘴脣在微微顫抖。
被荼辰抱在懷裡,小狐狸好了許多,身體不再發抖,冰涼的雙手也恢復了溫度,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睡了過去。
盯着荼辰懷中的小狐狸看了許久,紫寧‘嗖’的站了起來,徑直走向門外。莫二哈連忙將她拉住:“紫寧姑娘,你幹什麼去?”
紫寧頭也不回:“我出去走走。”
“別!外面還下着雨呢!”一邊喊着,莫二哈也起身追了出去。
龍王廟外,雷聲雖然已經減弱,但依舊是大雨傾盆,紫寧漫無目的走着,身上臉上滿是雨水。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種感覺很苦很澀很難受,超越了一切外在的痛苦
莫二哈緊跟着追了出來,攔在面前:“紫寧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餓了?還是有什麼煩心事?你可以跟我說一說,在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我沒事,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怎麼能不管你呢,我……我……你還是跟我回去吧,有什麼事咱們回到廟裡再說。”
紫寧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看,除了莫二哈之外再無他人,心中頓時沒落萬分,除了雨水,似乎還有另外一種液體劃過臉頰,當然,只有她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