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溫情不得語 12 你說蘭舟輕發,西樓月下憶姣娘 6
甘文清讓司機把車停好,自己拉着柯知涯直接往蘇揚辦公室去了……柯知涯這會兒已經知道甘文清找藉口讓她出門的原因了,她看着蘇揚那一身白淨的醫生袍,還有胸口乾淨的名牌,忽然的,就想到了田冬升,他永遠都把自己收拾的有條不紊,一絲不苟的……她聽到蘇醫生問自己問題,於是定了定神。懶
因爲甘文清事先安排好了,一系列的檢查測試進行的很快,不一會兒,護士便拿了報告進來,蘇揚看了一眼甘文清,甘文清點頭,對柯知涯說:“我出去一下……有事叫我。”
“好,你去吧,我一個人沒關係。”柯知涯坦然自若的。
等甘文清出去了,柯知涯纔開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蘇醫生,你有話不妨直說。”
“柯小姐,我看過你之前的病歷,之前也給你做過詳細的檢查,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子宮寒,加之,內膜也有些異常,當然,這些都是先天異常,原本並不會影響到你的健康……”
“蘇醫生,我只想知道結果……你放心,我有心理準備,我之前的醫生也說過,我受孕的機率很小。”柯知涯攥緊了手,輕聲道。
“沒錯。”蘇揚盯着柯知涯,停了幾秒鐘,緩緩的開口,“可以說是機率很小,準確的說……現在已經幾乎不可能……”
這裡是休息室,外邊的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並不十分安靜,甚至有些嘈雜,柯知涯卻覺得心底一點一點的靜了下來,全世界都在一瞬間安靜了,耳畔反反覆覆的,只剩下三個字——不可能。蟲
她安安靜靜的,聽着蘇揚小心翼翼的與她解釋,現在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已經不只是不能受孕,而是因爲她的小產,延誤治療,已經危害到健康……她現在考慮的,不該是能否受孕的問題,而是自己的健康問題。
那樣多的專業術語,蘇揚已經儘可能簡單的,解釋給她聽,千篇一律的,讓她注意休息,不要有壓力,按時吃藥,定期複診,保持好心情……她都聽得到,可她滿心的,只希望,立刻,馬上,趕緊……離開這裡。
“柯小姐。”蘇揚望着柯知涯的眼睛,語氣越發的和緩,試圖安撫着她,她輕聲道,“如果你實在堅持,不願放棄的話,或者,可以跟田先生商量,嘗試試管嬰兒。”
柯知涯的臉色慘白,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齊齊的匯聚到頭頂,她搖頭……她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
蘇揚有些不忍心去看她的臉,她清了清喉嚨,“柯小姐,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你得知道,你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健康狀況……”
柯知涯艱難的,也木訥的點頭。
……
甘文清轉過身子,靠在牆邊,半晌都沒有動彈一下。眼前人來人往,偶爾有挺着肚子的準媽媽緩緩走過,她的眼眶有些泛酸。她出着神,連護士來了都沒有發覺,護士遞給她一張單子,讓她去取藥。她半天才反應過來,盯着薄薄的單子,試圖辨認出那潦草的字跡……可是,非常困難。
她定了定神,拿着手裡的單子,去交錢。
回來的時候,蘇揚已經先出來了,甘文清的手停在門柄上,半晌,又鬆開。她們都知道,這會兒,柯知涯興許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安慰,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樣……
“甘小姐,我有話對你說。”蘇揚低聲說。
甘文清心裡沉沉的。
“有些話,我沒有當着柯小姐的面說……事實上,檢查結果,她的卵子能力相當弱,便是再高的科技手段,成活率也非常小,所以……”蘇揚停了一下。
甘文清走過去,手撐着休息椅的椅背。
她已經知道蘇揚的意思了,即使是試管嬰兒,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幾乎是徹底的斬斷了柯知涯做母親的權利。
蘇揚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藥要按時吃,她的身體底子很差,不能再出狀況了,現在,沒什麼比他的身體更重要。”
好一會兒,甘文清點頭。
蘇揚無聲的站在甘文清身邊。
“謝謝你,蘇醫生。”甘文清小聲對蘇揚說。
“抱歉,甘小姐,我有個問題,也許不該在這種時候問……”蘇揚抿了抿脣。
“蘇醫生,請講。”甘文清轉了一下臉。
“真的,不能給邢朗一次機會?”蘇揚看着甘文清的眼睛。
甘文清抿了一下脣,她沒料到蘇揚會問這個問題。
“他對你很用心。”蘇揚的聲音很輕,她溫和的說,“我認識他很久了,我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麼用心,這麼認真過……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值得託付。”
甘文清看着蘇揚,輕輕搖着頭,“蘇醫生,如你所見,我眼裡、心裡,已經容不下別的人了。”
“甘小姐,你一定不知道,邢朗他,跟席敏奕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蘇揚的細眉一揚,意味深長的說。
甘文清想了想,席敏奕正是MIN傳媒的第二大股東,因爲永達工業區的專題報道,她已經見過席敏奕一次,道別的時候,席敏奕曾擲地有聲的告訴她,讓他下定決定出手的人,是邢朗。
她該謝謝的,也是邢朗。
可是,她刻意的避開了這一層,潛意識裡,並不想讓邢朗牽涉進來。
甘文清看着蘇揚的眼睛,黑黑的眸子裡面,似是在閃些什麼,她頓時明白了什麼。
她沉吟片刻,才說:“五哥
是個不錯的男人,值得託付,也值得勇敢追求。”
她看住蘇揚微怔的樣子,點了一下頭,說,“我進去看看。”
蘇揚一時沒吭聲,甘文清定了定神,去敲門。
柯知涯正環着手臂,站在窗前,看到甘文清進來,對着她笑了一下。
甘文清望着柯知涯溫暖的微笑,心裡越發沉甸甸的,她走過去,挽住柯知涯的手臂。
“我沒有關係。”柯知涯輕聲說,“再難的,我也經歷過了。”
甘文清沒有出聲,只是將藥袋子攥在手裡。
“走吧,我想回家休息。”柯知涯說。
甘文清點頭。
離開醫院前,柯知涯扶了一下車頂,又回頭看了一眼醫院大樓。
車子平穩的行使,甘文清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聽柯知涯說:“你知道,那時候,她跟我說什麼嗎?”
甘文清轉頭看她,柯知涯對着車窗外,歪了一下腦袋。
“她說——你已經是個不健全的女人了。”柯知涯的聲音很輕,表情淡淡的,像是在平靜的說着別人的故事。
甘文清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她”,指的是喻可淘。柯知涯說的這番話,想必就是發生在她調到的那段並不十分清楚的閉路電視錄像視頻中。
柯知涯一動也不動。
她那時又驚又喜,懷孕這件事對她而言,是老天爺對她最大的恩賜,在她極難受孕的情況下,並且,在她這個年紀,她竟然懷孕了……儘管,醫生告訴她,胎兒尚未穩定,她需要靜心養好身體……有什麼關係?她會照顧好自己,必須要照顧好自己,不穩定,就養到穩定爲止……也是在那樣的時候,喻可淘從天而降似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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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喻可淘一直都是存在的,她知道。只是,她未料到,喻可淘竟然當真敢站到她面前。她不是沒有依仗,她最大的依仗,不是她田太太的身份,而是——田冬升愛她。不論他們如何彆扭、爭吵,她從未懷疑過這一點。直到此刻,儘管她已經卸下了田太太的光環,對這點,她依然堅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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