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雪

光雪

雪白的世界。

末日降臨前,應該是2001年的1月,龍離坐上了前往中國西北某山區的大巴車。他全身上下就揣了兩枚一元的硬幣,正應了窮的叮噹響那句俗話。大巴車在途中遇到了大雪封路,頭尾相接密密麻麻的車輛在被白雪覆蓋的山體上環繞成線,一圈一圈仿若黑色的鎖鏈。

窩在窄小的臥鋪牀裡,龍離用手抹開窗上的霧汽,對着窗外一片雪白的世界發起了呆。

悶熱的車廂裡一片細碎嘈雜。旅客們有的在交談,有的在看書,有的則在這大白天悶頭睡覺。懸掛在最前端的電視機屏幕裡,周星馳正在第N遍的點秋香。揹着桶裝方便麪箱手提熱水瓶的山民不時從車窗外經過,龍離餓的前胸貼後背,卻從沒衝對方招過手。

一碗□□紅燒牛肉麪,要十塊錢。

這些老實淳樸的山民是這次大雪封路的最大受益人,他們辛苦幹上一年活的收入,大抵還比不上這兩天的賣面錢。一杯開水也要一塊錢,龍離身上的錢就夠他喝兩杯開水。

被困在這片雪山裡已經一天半,龍離不知道這叫不叫出師不利,不過他的確又渴又餓,瀕臨極限。就算到了目的地,也不會有熱飯菜等着他。然而只是看着窗外潔白到耀眼的雪景,他就覺得自己彷彿陷入禪境的僧人一般,心如明鏡……

無波。

疾馳的雪梭將眼前蒼茫的雪霧果斷堅決的切成兩半,龍離收回不知道拋錨到何方的思緒,對着車窗外與記憶中所差無幾的雪景慢慢的吐了口悶氣。不論看了多少次,找尋了多久,他仍找不到當年那種寧靜與感悟。物是人非,也許他再也不可能體驗到當年那種玄妙而空寂的境界了。

有些悵然的收回目光,龍離雖然很想抽根菸排解一下積壓在胸口的這股鬱氣,但這雪梭內的空間太過狹窄,一根菸就足夠讓車內的空氣渾濁到難以忍受。更何況司機還是位年輕的女士,駕駛高速行進的雪梭是件需要極度專注的累活,龍離不能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去妨礙到對方的正常工作。

爲了收攏開始不穩定波動的精神,龍離合上眼,開始沉思。

今天早上,在那座充斥着陰森氣息的宮殿內,他與楊·克萊因進行了一場足夠漫長的對話。如果說昨天晚上兩人那場交談只是淺嘗輒止的互相試探,那麼這一次,就是分量十足的正菜。

話題仍然是由楊引的頭,不知道是個人習慣還是爲了考驗龍離的耐心,楊這個頭開的依舊是莫名其妙。他隻字不提關係到兩人合作的任何具體事項,徑自給龍離講述起了炎獄的歷史。

“數十萬年前,炎獄只是一顆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礦星。”

迎着龍離詫異的目光,楊·克萊因端起盛着幽藍酒液的透明晶體杯,微微一笑。

“無需置疑,我身上所流淌的克萊因家族的血脈在這個宇宙中存在的時間,是用百萬年作爲單位的。”

“數十萬年前,炎獄只是宇宙中一顆微不足道的無人礦星。位置偏僻,礦產資源也並不豐富,它甚至沒有被標記在宇宙聯合委員會發布的標準星圖上。然而這顆默默無聞的偏僻礦星,卻在某一天突然發生了異變。”

“這個異變就是……”

“母炎。”

龍離端起放在面前的酒杯,啜了一口杯中幽藍的酒液。楊所講述的這段歷史很有意思,但很可惜,這裡面並不包含任何能讓他關心的信息存在。當然,如果楊想要講,那麼他也會安靜的聽下去。

“母炎的出現方式太過矚目,其表現完全可以媲美一顆大質量恆星的毀滅。宇宙聯合委員會統計監測局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發生在宙域邊緣這顆行星上的巨大異變,並且立刻派出了探查艦隊。很快,一個消息在宇宙中飛快的傳播開來。”

楊·克萊因安靜的注視着龍離,就像把禮物在情人面前慢慢打開的小夥子一般,鄭重而難掩激動的吐出了兩個字。

“炎晶。”

炎晶,炎獄特有的能源礦產。在龍離的概念中,炎晶就是炎獄人生存的根本。

“單單是原礦的能量強度就達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它的生成速度。如果控制在一個相當寬泛的限度內,這顆星球的炎晶礦可以說是採之不盡的。與它伴生的金焰礦石也同樣令人心動,可以說,簡直就是爲了讓人們能夠更容易更方便的使用這種能源而存在的。”

龍離無聲搖頭,他已經可以推測出即將發生的是什麼了。

“圍繞着炎晶,圍繞着這顆行星,一場慘烈而血腥的戰爭開始了。”

楊·克萊因的聲音相當冷漠,這段歷史從他口中平淡無奇的述說出來,卻帶着凜冽的殺意。

“據後世不完全統計,死於那場戰爭的人數超過了三十億。然而,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爭。”

“爲什麼?”

龍離的好奇心終於被楊給挑起來了,他很好奇,好奇導致這個結果產生的原因。所幸,楊並沒有賣關子,而是乾脆的給出了答案。

“因爲‘膜’出現了。”

在龍離的視線中,楊·克萊因突然鬆開了手中盛着幽藍酒液的透明晶體杯。本應遵循地心引力墜落到桌面上的酒杯卻彷彿被看不見的絲線牽着一樣,穩穩的停在了半空中。還剩下小半杯的幽藍**開始不規則的涌動,就好像五指握攏成拳那樣,收縮凝聚成了一個規整的球體。一星微小的藍火從豎立在桌旁的火炬中飄出,搖晃着準確的投入了半空中的杯口。

幽藍的**球開始燃燒。

酒杯陡然倒轉,完全違背了物理學的藍色火球並沒有因爲酒杯的轉向而向下掉落,它執着的在杯體正中燃燒着,就如同那顆名爲炎獄的星球一般。

“‘膜’的出現毫無預兆,當時圍繞在炎獄上空來自不同勢力的龐大艦隊羣被這道突然出現的‘膜’瞬間切成了兩半。整顆炎獄星都被這層‘膜’包裹了進去,緊接着人們發現,他們失去了與‘膜’內部的一切聯繫。”

“想要進到‘膜’內部沒有任何困難,然而進去了的東西就再也不會出來。其後近十萬年間,針對這層‘膜’的研究一直在進行,結果卻永遠都是失敗。”

“幾十萬年過去,炎獄終於徹底淪爲用來流放死刑犯的監獄星球。而炎晶這種能源,也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變成了歷史的塵埃。”

啪啪啪。

龍離微笑鼓掌,楊·克萊因爲他講述了一段相當有意思的歷史。但是很可惜,他對此毫無興趣。爲了來見楊這位盟友他已經花費了不少時間,而他的茱麗葉和莉莉目前還生死不明。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楊能夠用這些時間來跟他講一些更有意義的東西,比如說,審判所總部的兵力部署。

“不,不要鼓掌。”

楊·克萊因似乎完全沒有理解龍離鼓掌的另一層含義,他搖着頭,用嘶啞的聲音告訴龍離。

“我還沒有講完。”

龍離眯了眯眼,忽而咧嘴一笑,他偏了偏頭,安靜的繼續擺出了傾聽的姿態。

“在這漫長的幾十萬年裡,雖然宇宙中絕大多數人都把這顆星球遺忘了,但有一些人卻始終沒有忘記。比如說我所屬的克萊因家族,又比如說與克萊因家族有着同樣悠長曆史的班卓家族。”

豎起右手,楊·克萊因五指微分,他一邊報着人名,一邊慢慢曲下這五根手指。

“黑索隆,羅蘭,萊格爾,默克多,迪奧。同盟九人議會中的五位最高議員,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姓氏,那就是班卓。”

這可真是……了不得的□□。

“如今的同盟,就是班卓家族的工具。自從五年前炎獄與藍海的空間通道打開之後,隱藏在同盟內部的班卓家力量就紛紛浮上水面。他們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把最高議員的位置佔據了一大半,接着開始瘋狂的利用整個同盟的力量爲班卓家族進駐藍海打基礎。”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直到他們發現他們所擁有的通訊儀器無法聯繫到外界爲止。”

龍離突然想起了弗雷的那艘飛船。

身體猛的向前一晃,被打斷了思緒的龍離睜開眼,發現車窗外的景象已然靜止。

補給點到了。

這是一個相當寬敞的山洞,幾道人造炎流脈絡被安置於山洞正中,將整個山洞映照的光亮溫暖。跟隨在女司機身後走下雪梭,龍離被帶領到一張放滿了食物的餐桌邊。

喝了口熱茶,龍離心不在焉的切着香氣四溢的肉排,思緒再度拋錨。

在那座陰森的宮殿中,坐在那張高級魔獸皮製成的沙發上,龍離捏着細長的酒杯,忽然坐直了身體。

他挺直了腰背,脊椎以一種無比自然的姿態豎起,就彷彿一柄即將出鞘的長劍。從談話開始始終籠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懶散一掃而空,這種姿態只宣告了一件事。

他已經開始認真。

拖沓的前言鋪墊已足夠長,效果也足夠好,楊·克萊因滿意的看到了龍離對他之前努力做出的肯定迴應,於是懸浮在他面前的那隻酒杯安靜的落回了桌面,回到了它應該擁有的姿態。

“六個月前,同盟的五名最高議員聯合發佈了一項SSS級任務。任務獎勵是由五人共同支付的十萬點貢獻值,接手要求是擁有最高議員級別權限。且此任務一旦接手,若接手人無法完成任務,則需賠償五名任務發佈者總共五萬點貢獻值。”

龍離已經猜到了任務內容,以及接手人。

“任務內容是協助五名任務發佈者奪取血眼之主的宇宙飛船,具體要求是在五名任務發佈者成功奪得飛船前,正面拖延阻礙血眼之主的一切行動。唯一評判接手人是否成功完成任務的標準只有一個,就是那艘飛船的所有權是否成功轉移到了五名任務發佈者手上。”

“任務編號SSS043,任務接手人莉莉·周,任務執行中。”

“我知道了。”龍離安靜的注視着楊·克萊因,言語中透露出難以形容的詭異平靜。

“任務失敗了賠不出貢獻值會怎樣?”他問楊。

“那自然就任憑任務發佈者處置。”楊·克萊因看了一眼龍離,發覺對方沒有因他這句話產生任何可以用肉眼察覺的反應,也沒有絲毫要說話的意思,所以他自己繼續說了下去。

“五萬點貢獻值很多,但只要肯變賣一些領地和部下,對於最高議員代理莉莉·周來說這並不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事件。”

“真正的問題,還是出在你身上。”

龍離輕輕的皺了皺眉。

“私自將耗費了大量資源兵力佔領的南部戰區送給你,莉莉·周嚴重的損害了同盟的利益,因此,她會被帶回審判所的總部,接受‘瑪利亞’的審判。”

“‘瑪利亞’的審判?”龍離敏銳的把握到了楊話中的關鍵詞,在昨晚的對話中楊曾相當明白的告訴過他,‘瑪利亞’只不過是一臺只會按照程序運作的機器而已。讓一臺機器進行審判?這不是不合常理,而是腦殘。

“說是審判並不準確,應該說是估算統計罪犯對同盟所造成的損失等同於多少貢獻值。一般來說,超過兩千點貢獻值就會被處以死刑。”

楊·克萊因淡淡的陳述着,他對於同盟這種與人性公義道理完全無關的法律體系並不排斥,也毫無興趣去思考這樣的處刑模式是對是錯。

流放者同盟不是國家,它僅僅只是一個組織,一個類似於黑社會團伙的組織。加入其中的人所作所爲是對是錯的評判標準只有一個,就是是否對組織有利。炎獄三大勢力中除了公會勉強能算是國家之外,無論是貴族還是流放者同盟,都跟這個詞扯不上半點關係。

“如果我擁有兩千貢獻值,而我又犯了等同於兩千貢獻值的罪。”

龍離露出了溫柔的微笑,他微笑着問楊·克萊因。

“那我可不可以用我所擁有的這兩千貢獻值,來抵消我所犯的罪?”

“當然……”楊·克萊因看着溫柔微笑着的龍離,眼角悄然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可以。”

“真不錯,我都有點憧憬了。”龍離在得到了楊肯定的回答後如此說,然而在說這句話之時,他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容卻變成了諷刺的冷笑。

“同盟沒有無可赦免的罪行,只要你擁有足夠的貢獻值。”

楊·克萊因不緊不慢的對上述言論做出了補充,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龍離,略帶嘶啞的聲音驀然壓低。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宇宙永恆不變的法則。”

人類,乃至所有的智慧生物,都被綁縛在這條法則的因果鏈中。它貫穿了整個智慧生物的歷史,觸碰不得,卻又隨處可見。

“你應該已經有了計劃。”龍離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無由來的糟糕。他說着話從懷裡摸出一根菸,咬上,點燃,然後淡淡的看了楊一眼。 WWW✿тt kan✿℃ O

“說來聽聽。”

朵兒叮淡紅色的煙霧嫋嫋升起,楊·克萊因安靜的注視着龍離,張開了嘴。

“我打算毀掉‘瑪利亞’。”

龍離捏着煙的手指停滯了動作,他翻起眼皮看向楊,片刻,一聲輕笑。

“距離今年的權限分配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在那之前,我打算讓那臺機器變成廢渣。”楊·克萊因端起酒杯,搖晃着其中所剩無多的幽藍**,微笑說道。

“還得感謝班卓家的那五位最高議員,他們爲了把藍海打造成班卓家的前進基地,費了幾年功夫才把‘瑪利亞’的主體從炎獄搬到藍海。託他們的福,給我減少了很多麻煩。同盟的創始人在炎獄可是爲‘瑪利亞’專門建造了一個要塞,我的力量根本滲透不進去。但是現在,我已經掌握了‘瑪利亞’置放的具體位置。”

“‘瑪利亞’的主體,就在審判所藍海總部德庫拉城中。”

楊·克萊因的最後一句話讓龍離眉頭跳了跳,審判所藍海總部,莉莉現在應該也在那裡。於是龍離肅容正色,目光誠懇的問楊。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有,當然有。”楊·克萊因等的就是龍離這句話,他迎着龍離誠懇的目光,陰鷙的面容上赫然出現一抹和煦的微笑。

“我需要你幫我將班卓家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血眼之主那邊,給我創造實施計劃的機會。而且一旦讓班卓家得到了血眼之主的宇宙飛船,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你我辛苦經營到現在的一切都將化爲泡影,藍海與炎獄將淪爲班卓家的殖民星。相信我,當班卓家的艦隊出現在我們頭頂上空之時,一切就都不可挽回了。”

龍離當然相信,外星人攻打藍海這種劇情他當年在很多好萊塢大片中都有看過。雖然現實可能會跟電影不太一樣,但不同等級的科技文明碰撞,本來就剛剛經歷過一場大劫的藍海肯定是被外星侵略者征服的命運。

但他看着楊·克萊因,口中卻斷然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沒那個必要。”

龍離不意外看見了楊臉上的詫異,於是他爲此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除非自願,沒有人能從血眼之主手中搶走他的東西。不要說只是流放者同盟五名最高議員的力量,就算整個流放者同盟傾巢而出去對付那位血眼之主,也沒可能從那位手中搶走哪怕一顆螺絲釘。”

“如果是在炎獄,也許你這樣說沒錯。”楊·克萊因蹙起了眉頭,“但這裡是藍海,可沒有母炎能夠幫他。”

“哪裡都一樣,而且他也不是狂妄到愚蠢的白癡,打不過跑掉還是沒問題的。”龍離咧嘴笑的漫不經心,言語中也帶着難以察覺的羨慕意味。

“只要讓他回到飛船上,往天上那麼一飛,誰還能把他打下來?”

楊·克萊因默然。

“那幾位班卓自己犯了失心瘋想去招惹血眼之主,我們沒必要爲他們的結局操心。你打算毀掉‘瑪利亞’,而我要救我的女兒,‘瑪利亞’跟我女兒又恰好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可以順路幫你做點事。”

龍離話說的直白,他不打算按照楊期待的那樣跑去血眼之主那邊串場,但也並不是打算袖手旁觀。在‘順路’這個前提下,他會盡可能的幫助對方。這是個相當合理對雙方也相當有利的提議,然而坐在他對面的楊·克萊因聞言卻只是皺了皺眉。

“爲了防止血眼之主重新回到飛船上,同盟班卓家的五位最高議員派出了大量軍隊前去阻攔。”

楊·克萊因深深的看了龍離一眼,毫不意外的發現對方並沒有對這句話產生什麼大的反應。的確,無論在誰來看,試圖用人數去推倒血眼之主這種等級的強者都是妄想。而且貴族的火焰對人海的剋制力一向很可怕,血眼之主又是貴族的始祖級人物。

看來,不得不放出殺手鐗了。

“而這些軍隊的統帥,是血腥公主茱麗葉。”

彷彿被大錘照頭狠狠砸了一記,龍離坐的筆直的身體微微晃了晃。他手上已經燒到頭的菸蒂悄然從指間脫落,擦着褲沿滾落到地面。

“血腥公主已經有五年沒有公開露面了,這次是爲了收拾女兒留下的爛攤子,才被逼再度出山。據說她的實力經過這五年的靜養已經恢復了大半,不過敵人是血眼之主,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勝算。就算能成功拖延住血眼之主,估計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楊·克萊因還在那裡說些什麼,但龍離一句都沒聽見。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呆滯的看着眼前透明平整的晶體桌面。

他只覺得想笑,笑那個所謂的命運。

龍離不想見弗雷,他們還定下了‘王不見王’的規則。實際上,不是龍離不想見弗雷,他是不敢見。祖龍一直是他最大的心結,如果說這個世上有比死亡更讓龍離感到恐懼的事情,那毫無疑問就是被祖龍佔據了身體。

他站在弗雷的對立面,他身邊的人也都站在弗雷的對立面。如果被祖龍佔據了身體,那麼祖龍爲了保護弗雷,必然會用他的手去一一撕碎那些他所在乎的人。

五年前,在那艘飛船上,祖龍使用他的手洞穿了茱麗葉的胸口。他現在還記得手臂被茱麗葉的血肉包裹的溼熱感覺,現在還記得對方倒下的前一刻臉上那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幫我救出莉莉。”

龍離的聲音很低,他按着額頭,疲憊的閉上了眼。而坐在他對面的楊·克萊因終於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對於龍離提出的這個要求,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我以克萊因的名譽保證。”

沒有什麼可選擇的,既然茱麗葉在那裡,就算要面對弗雷龍離也必須去。

“大人。”

耳邊突然響起了話音,龍離被這叫聲突兀的從思緒中喚醒。他放下手中已經徹底涼透的茶杯,看向站在身邊人。

是那個女司機。

“大人,這些食物不合您的口味嗎?需不需要我爲您換一份?”

龍離有點茫然的眨了眨眼,隨即才驀然反應過來。他看了一眼面前那些已經放涼了的食物,接着慢慢的點了點頭。

女司機乾脆利落的收拾起了桌子,龍離向後靠到椅背上,扭頭看向山洞的入口處。沒有合攏的鐵門外大雪紛茫,幾縷焰光從門內透出去,照亮了門口那一小片雪地。

焰光中飄落的雪花,帶着某種奇異的光澤,十分美麗。

龍離怔怔的注視着那些光芒中的雪花,長久以來一直讓他想不通的那個問題突然就通透了。末日前的雪與末日後的雪究竟有什麼不同,他想他找到了答案。

因爲有了光,所以雪才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PS:默默看= =年底了...原諒某= =年底是個糟糕的詞...這一章也許比較枯燥...但必須有...默默望天

再PS:...深沉了,好吧,裝深沉是要不得的...

不容易= =某能開羣的號就那一個...還忘了密保答案= =密保手機也早就廢卡了...解散原來那個羣直接是個痛苦到死的過程................好吧,最終還是建起來了....

就這樣吧...要加羣的親耐心一點= =某上線比較少...不過某會記得更新的時候上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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