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將

龍騎將

哥里蒙城此時發生的這場戰鬥,雖然並不如何慘烈或壯烈,但因爲其特殊的歷史含義,在後世無數歷史學家經過了諸多爭論之後,還是給它起了一個相當正式好聽的名稱——

龍之甦醒。

炎晶炮的餘波未消,龍晟雖然勉強躲過了這一炮的攻擊範圍,卻也被迸濺出來的細小火流給燒的狼狽不堪。他沒心情停下來觀看位於爆炸中心龍騎將愛爾那的情況,而是利用這艱難搏來的機會,拼了小命的往外跑。不得不說,他跑的相當快,在炎晶炮的餘波徹底消散之前,他儼然已經逃出了城主府。在那裡,抱着黑針的佐羅正等着他。一見到龍晟的身影,佐羅立刻上前與他會合。

龍晟也沒多想,帶着佐羅和救出來的黑針就向城門的方向狂奔。他們必須趕在城中公會的士兵反應過來之前,逃出城去。

在遠處的焰燈塔樓上,東嵐的身影也已經消失不見,空留下那座價值不菲的炎晶炮孤零零的佇立在原地。

這一次營救黑針的行動,事先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詳細周密的部署。本來已經打算放棄的佐羅幾人,在龍晟的刺激下,被觸動了心中的熱血,陸續加入了這一行動。雖然事先沒有部署,但他們幾人仍舊顯現了非同一般的默契。比如佐羅,他拉上東嵐一起來到城主府附近,卻沒有讓這個缺乏頭腦的莽漢跟自己一起潛入,而是把他交給了後至的山伯。山伯利用多年經商積累下來的關係網,以最快的速度弄到了一門炎晶炮,把東嵐和炎晶炮安排在了能夠射擊到城主府內的焰燈塔樓之上。

龍晟與佐羅正在全神趕路之時,山伯已經駕駛着他的炎流貨車接到了東嵐,並趕在龍晟和佐羅抵達城門之前打通了出城的關節。他們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也許愛爾那會被那一炮殺死,但以她SSS強者的實力,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活下來。一旦讓她活了下來,又聯絡到手下的士兵,那時他們想出城就比登天還難。

不過這些卻和龍晟原本的計劃差得太遠了。

他當初決定去救黑針,無非就是仗着自己可以使用龍威無聲無息的潛入城主府救人,而救人之後,他想的也很簡單,把黑針送到林九那裡藏着,然後他再在城門鬧大一點,把敵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接着就離開哥里蒙城。

至於出城之後該怎麼辦,他卻是沒想那麼多。反正周離已經覺醒了燃燒之瞳,外面的冰風雪原阻不住他,到時候去附近的城市避避風頭。等冰封期一過,他就徹底離開這片屬於公會控制的區域,偌大一個藍海,哪裡不能去。

可問題是,現在他要考慮的,不僅僅是他自己。

一邊向城門走,龍晟心裡一直在考慮。他不能把黑針送到林九那裡去,因爲這次他們鬧的確實太大了。在龍晟的腦海裡,把林九也拉下水的想法是一絲也沒有。雖然他不是那種正直過頭的憨人,但也算得上一條真漢子。平白連累無辜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那就只能一起出城了。

龍晟臉色不怎麼好看,跑在他身邊的佐羅臉色也十分凝重。救人之前,他們考慮的全是怎麼把人救出來,對於救出來之後大家的處境沒過多考慮。所以他現在也有一種束手無策的焦慮感,與此並列的,是放手一搏的決心。

出城,逃亡,謀一生路罷了。

也就是一兩分鐘的功夫,龍晟和佐羅便已經來到了距離城主府最近的東城門。他們一眼就看見了在城門口等侯的山伯,還有山伯身後那輛足夠支持幾人在這冰封期外出的炎流貨車。對視了一眼,龍晟和佐羅俱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喜之色。當下也不耽擱,龍晟和抱着黑針的佐羅一上車,山伯就迫不及待的扳下了發動杆。而已經被山伯買通的守門士兵,此刻已經將城門開啓出一道足夠讓貨車通過的小縫,眼見龍晟一行人就要逃出生天,不遠處的城主府中卻突然響起了象徵着全城警戒的悠長警笛。

“坐穩了!”

第一時間發覺車外士兵突變的臉色,山伯狂踩能量加速器,搶在城門關閉之前開着炎流貨車衝了出去。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車廂裡也是狼籍一片。龍晟眼見抱着黑針的佐羅被衝力晃倒,急忙一個魚躍搶先墊在了佐羅身下,減輕了他所受到的震盪力。黑針現在的傷勢太重,哪怕一次比較劇烈的震盪,都有可能導致他喪命。

先是低頭仔細查看了一番懷中黑針的反應,確定他並無大礙之後,佐羅纔回過頭,與墊在他身下的龍晟相對而笑。

“你小子,坐夠了沒有,趕緊從老子身上起來。”龍晟笑罵着推了佐羅一把,可佐羅倒像是坐上癮了,他乾脆往後一靠,把整個人都壓在龍晟身上,還示威性的指了指自己懷裡的黑針,意思是別動我,我這有傷員。

“我靠。”龍晟氣樂了,因爲黑針的關係,他倒真不敢動佐羅。不過眼一眯,龍晟手臂一張,乾脆直接從後面把佐羅整個人給抱住了。下巴往佐羅肩上一點,龍晟湊到對方耳邊,似笑非笑的吹了口氣。

“難得你肯主動投懷送抱,大爺我就不客氣的笑納了啊,小美人。”

佐羅耳根被龍晟的呼吸弄得發癢,聽了龍晟調戲他的話語,還沒來得及做出迴應,就被一聲雷鳴一樣的驚呼給嚇了一跳。

“啊!你...你們在幹什麼!”

一臉驚愕的東嵐瞪着銅鈴般的牛眼,指着玩疊疊坐的佐羅和龍晟說。

龍晟無語,佐羅同樣無語,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自發的在東嵐茫然的注視中分開,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上去。

貨車在山伯的駕駛下,已經離開了城池附近,徹底突入了蒼茫的雪原之中。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雪原中,山伯也把車速降了下來。他剛剛只是隨意選了一個方向,現在逃進了雪原,追兵的問題不大,問題是向哪走。

“在這種天氣下,這輛車想要不被冰雪凍住,就必須一直使用最高強度的炎晶能量。我攜帶的炎晶最多還夠消耗五天,而且就算帶了足夠的炎晶,這輛車本身在最高強度的能量支持下,也最多隻能連續行駛十天。”

山伯一邊開着車,一邊跟車廂內的衆人講明瞭現在的情況。他是個商人,他這幾年在藍海奔波攢下來的基業全在哥里蒙城,這一次熱血上頭救了黑針,他付出的就是他全部的身家。

“向西。”

龍晟的聲音帶着不容違逆的命令色彩,他向前幾步走到山伯所坐的駕駛座後,指着車窗外蒼茫一片的雪原中某個方向,簡潔而明確的告訴所有人。

“我們去藍海人的基地。”

潔白飄揚的鵝毛大雪,從車窗內看過去讓人覺得極爲美麗。蒼茫無邊的雪霧,躇躇獨行的一輛車,還有車內生死繫於一線的四個人。

龍晟讓佐羅將黑針放在車廂內的條形長椅上,又讓山伯將車廂內的焰燈開到最大,接着迅速而小心的脫去了黑針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

衣服一脫下,站在龍晟身後的東嵐忍不住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無數形態各異的傷痕遍佈了黑針全身,其中最爲可怖的一道,就深深印在黑針的下腹處。這道傷口並不長,還不到一尺,可問題是皮肉翻卷碎爛,森森白骨隱約可見。形象一點來說,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樣。

龍晟對刑具並沒有多大研究,但是他身旁的佐羅卻對這種傷口並不陌生。這是挫鋸,挫骨鋸肉的一種刑具。除了能夠給予受刑者極大的痛苦外,這種傷口還具有一個令人恐懼的特性,那就是腐爛極快,非常難以癒合。

仔細查看完黑針全身的傷口後,龍晟沉默了。

“黑針廢了。”

代替沉默的龍晟將結論說出的是佐羅,看着正在與死亡抗爭的黑針,佐羅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向後坐到旁邊的長椅上。他的臉色有點陰鬱,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疲憊。就連一向大大咧咧意氣用事的東嵐,都沒法開口反駁佐羅的話。

誰都看得出來,就算這次黑針能活下來,他也註定要成爲一個連穿衣走路都需要別人幫忙的廢人。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

突然擡起頭,龍晟開始着手爲黑針處理身上的大小傷口。他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這個世界上既然有那麼多奇蹟,爲什麼黑針身上就不能發生奇蹟?在奇蹟發生之前,我們都還不能放棄。”

指了指全身滾燙一直昏迷不醒的黑針,龍晟笑了笑。

“更何況放棄不放棄,是姑娘說了算。我們要做的,就是尊重他的決定,並且在這個前提下儘可能的幫助他,僅此而已。”

這真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啊,就是這麼回事!我剛剛想說的就是這個!”

性子最憨直的東嵐立刻反應了過來,龍晟說的就是剛剛他想要反駁佐羅,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沒錯,黑針的情況很糟,但正是因爲這樣,身爲他的夥伴,纔不能灰心沮喪。要是連身邊的夥伴都放棄了,那黑針又談何振作?

“嘿。”

佐羅過了片刻,突然一聲悶笑一拍腦門,當他再次擡起頭時,臉上的陰鬱和疲憊統統消失無蹤。把堆在龍晟旁邊盡幫倒忙的東嵐趕開,佐羅一邊給龍晟打着下手,一邊認真的打量身邊這個男人。

相交近一個月,這卻是佐羅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思考他所知道的有關龍晟的一切。

豪爽灑脫,不拘小節,嗜酒如命。在一天之前,佐羅印象中的龍晟還是這麼個有點模糊的形象。然而在今天這一天之中,龍晟卻讓佐羅看見了他身上太多的不同尋常。

看似實力一般,連城堡的二樓都沒法單獨爬上去,卻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從戒備森嚴的城主府中救出黑針。更令佐羅感到驚奇的是,龍晟竟然能獨自拖住SSS級強者謹慎龍騎愛爾那,還在東嵐炎晶炮的幫助下從對方手下完好的逃了出來。所以現在,佐羅當真摸不清龍晟的實力究竟怎樣。

比實力更讓佐羅覺得不同尋常的,是龍晟的人格魅力。天生領袖,想到這裡,佐羅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這四個字。這次營救黑針的行動,可以說是龍晟一個人發起的。但是當他起身離開,說出我回家這三個字時,佐羅感覺到自己心中的血液不由自主的開始沸騰。龍晟具有一種奇異的氣場,只要在他身旁,你就會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步調向前,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行動心潮起伏,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後。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驀然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佐羅愕然回神,發現龍晟正饒有興味的看着他。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原來不知不覺的發起了呆,連手上的動作都忘記了,結果倒叫龍晟看出了異常來。

“我......”

話剛起了頭,佐羅突然臉色一肅,他靜靜的停滯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龍晟。

“你聽見了什麼沒?”

龍晟見他神色不似玩笑,便也立刻凝神傾聽。最開始是什麼都沒聽到,但就在他想放棄的時候,一聲細微卻清厲的鳴叫突然在遠方響起。

這是,什麼?

龍晟有些茫然,然而這鳴叫卻越來越清晰,也一聲比一聲急促。這證明聲源正在向着他們逐漸逼近,在這種時候,無論來的是什麼,都不可忽視。

開車的山伯和坐在角落中的東嵐也終於發覺這鳴叫,而年紀最大經歷最老的山伯只是聽了幾聲,就立刻臉色大變。

“是她!她居然追來了!”

山伯狂打方向盤調轉車頭,一踩加速器,整輛貨車就像不要命一樣開始向着那聲音傳來的反方向駛去。車廂內龍晟搶先一步穩住了長椅上的黑針,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山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立刻被車窗外的景象給震驚了。

漫天雪霧之中,一道鮮豔至極的紅色火浪正從遠方極速逼近。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道火浪就已經追至眼前。而這個時候,龍晟等人才終於看清了這火浪的真面目。

那竟是一條龍。

在很小的時候,龍晟曾經讀過一本書,叫做《龍槍編年史》。對於從小就幽居山林的他來說,這本書爲他展開了一個真實而無限廣闊的世界。人類的想象力究竟有多少力量,在他年幼之時就已深深體會到了。

這本書裡,龍代表着強大無匹的力量。擁有一頭龍當自己的坐騎,這個畫面不止一次在當時年幼的龍晟夢中浮現。

世事無常,命運難料。時至今日,龍晟終於見到了他曾幻想過無數次的坐騎龍。可問題是,這頭坐騎龍不屬於他,而屬於他的敵人。

周身瀰漫着肉眼可見的赤紅火焰,足有小樓房大小的巨龍猛的從半空中降落,擋在了貨車的前方。在那高昂的龍首之上,一道提着□□的俏麗身影赫然入目。

“公會十二龍騎將,每一位都配有一頭成年炎獄火龍作爲坐騎,這也是龍騎將這個稱號的由來。”

被徹底阻住了去路,山伯也不再試圖駕車逃跑。他一邊停車,一邊用一種充滿了苦澀的玩笑語氣說道。

“看來這位龍騎將大人,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因爲和炎獄龍族的約定,他們馭使坐騎龍的次數是極爲有限的。動用寶貴的坐騎龍,就爲了追殺我們這幾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值得嗎?”

“我猜她要是能聽見你的問題,肯定會告訴你值得。”龍晟聽了山伯的話,面色頓時有些古怪。他們一路上忙於逃亡和救治黑針,還沒來得及對這次營救行動的具體情況進行過交流。也因此,山伯和東嵐還並不知道他把龍騎將大人的男人給宰了這件事。

其實龍晟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龍騎將愛爾那對那個剛雷德爾竟有如此深的感情,深的足以讓她付出使用一次坐騎龍來殺死仇人的代價。

在他的概念中,像剛雷德爾這種長相好看,實力低下的男人,至多也就會是龍騎將大人的一個比較寵愛的情人這種身份。畢竟兩人的身份和實力相差太大,一個過於強勢的女人和一個相比較過於弱勢的男人在一起,按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發展出什麼真摯的感情來。

可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絕對。

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只能苦笑。我們的龍騎將大人可不會給他們什麼悠閒聊天的機會,龍晟目光微微在依舊昏迷不醒的黑針臉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徑自走向車廂門口,握住了門把。

“她要找的人是我,我會盡量拖住她,你們抓住機會向着藍海人基地的方向繼續走。只有到了那,黑針的命纔有希望保住。”

龍晟的語氣很平淡,完全不像是一個就要去赴死的人,他甚至笑了笑。

“到了那裡,如果他們不讓你們進去,你們就說要見一個叫謝泯然的人,見到那人之後,報上我的名字即可。”

刺骨至極的寒風從拉開的門外席捲而入,龍晟的身影佇立在車廂門口。一面是蒼茫無邊的雪海和強大無匹的敵人,一面是溫暖安靜的車廂和生死與共的夥伴。

他向着雪海與敵人,邁出了腳步。

車門被他隨手合上,特別加厚的鐵門擋住了東嵐伸出想要將他拉回去的手臂,擋住了山伯充滿了悲痛的滄桑目光,也擋住了佐羅跟在他身後邁出的腳步。

“龍騎將愛爾那!你可敢與我一戰!”

疾步衝向巨龍所在的方向,龍晟力圖將愛爾那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乍一離開溫暖的車廂,進入零下四十多度的冰風雪海之中,巨大的溫差讓龍晟感到神經刺痛。雖然覺醒過燃燒之瞳的周離已經擁有了馭火的力量,可以在這片冰天雪地中行動自如,但身爲另一人格的龍晟卻無法使用這種力量。

所以早在下車之時,龍晟就聯繫上了周離的意識。

距離那頭巨大的火龍越近,周圍的空氣溫度就越高。當龍晟在火龍身前五十米處停下之時,他彷彿已經回到了溫暖的車廂內。

“螻蟻,你沒資格向我邀戰。”

縱身躍下龍首,愛爾那提着她珍愛的□□,向着眼前這個殺死剛雷德爾的仇人走來。她面無表情,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平淡。她是將龍晟當做螻蟻來看待,對於螻蟻,連仇恨似乎都是多餘的。可她眼中那遮掩不住的利芒,卻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

她還是恨的。

怎能不恨?就是這隻螻蟻,殺死了她的伴侶,她已決定相守一生的伴侶。也許剛雷德爾有諸般不好,但對於愛爾那來說,他是她唯一的港灣。只有在剛雷德爾面前,她才能卸下身上揹負的重擔,獲得稍許安寧與休憩。也只有在剛雷德爾面前,她纔是個女人。

雖然仇人就在眼前,可讓她像那些平常女人一樣歇斯底里的痛罵詛咒一泄心中仇恨,她是做不出來的。她所能做的,就是殺死龍晟。

殺死他。

充盈於腦海中的只有這一個念頭,愛爾那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已經變成了衝刺。手中如臂使指的長□□出,愛爾那知道自己已經失了冷靜,這是戰鬥中的大忌。可她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

眼見那鋒利的槍尖已經刺到眼前,龍晟居然不閃不避,他居然還閉上了眼。

是怕了嗎?是放棄了嗎?是不想目睹自己的死亡嗎?

當然,不是。

愛爾那看着自己手中的□□不斷前進,距離龍晟的咽喉越來越近,心中一片空明。當意念集中到了某種程度,人往往能夠超出自己的極限,做到某些平時做不到的事情,愛爾那此刻正是這樣。她眼中的一切都被放緩了無數倍,她甚至能夠用肉眼看到自己槍尖那團氣流的旋轉。在這種種巧合之下,她的力量居然又得到了突破,達到了一直以來她苦苦追求的入微境界。

一切都結束了。

進入入微境界之後,愛爾那已經可以預知到她這一槍的結果。在她的眼中,無論龍晟如何躲避,也不可能從她的這一槍下逃脫性命。就算他使用那個能夠將自己突然定住的詭異能力,強大至極的慣性也會讓自己手中的□□洞穿他的脖頸。

正如她所料,就在□□洞穿脖頸的前一刻,龍晟睜開了眼。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刻,睜開眼的這個人,並不是龍晟。

燃燒之瞳,安靜的搖曳。

再PS:貌似某又食言了?= =OTZ,說到做到啊啊,於是爲了某這點尚存的RP,昨天晚上的債某今天會還得...

再再PS:表示補上了...OTZ...好吧,其實某半閉着眼睛碼着碼着就睡着了...然後一睜眼...已經第二天了= =啊啊啊啊啊啊,半夜醒來居然精神了,可我明天還要早起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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