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誓約

火焰之誓約

火欲焚天,屍殍遍地。

血旗白髮,殘酷的殺戮王者託着林九的身體,不讓他從自己身上滑落。這世間,痛恨他想要反抗他的人很多,但真的敢把這想法付諸行動的人,卻很少。

炎獄的傳統就是強者爲尊。在這顆種族繁雜的星球上,從來不存在所謂的平等。親子之間,伴侶之間,乃至朋友之間。強者才具有話語權,力量是衡量地位的基本標準。

但是從林九的眼中,血旗王修伊看見了一種他從沒見過的東西。因爲沒見過,所以他沒法給這種東西下定義。如果換個藍海人在這裡,那他就會告訴血旗王,那種東西,叫做不屈。

永不屈服的意志。

強者爲尊,弱者服從強者的意志,這在炎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敗給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沒有任何一個炎獄人會爲此而感到屈辱。他們只會拼命努力活下來,然後使自己變得更強大,接着打敗這個曾經打敗過自己的敵人。

林九經脈盡廢,真氣乾涸,雖然還有一口氣吊着命,但也支持不了多久。他被血旗王抱在懷裡,被對方用看某種新鮮物種一樣的目光仔仔細細的端詳着。不得不說,他昏迷的太正確了。

人都死光了,血旗王的遊戲自然宣告結束。他正打算抱着林九返回馬車車廂裡,卻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擡頭向天空中看去。

一道璀璨的流星直直向着哥里蒙城來!

轟然一聲巨響,那顆流星似乎在穿過城門口這道沖天火牆時受到了些許阻力,沒能成功墜入城內,就那麼從天而降砸在了城門口。被劇烈碰撞激起的雪粉漸漸平息,提着□□一臉冷漠的女龍騎緩緩從地面上被她砸出的大坑中走上來。

真的很巧,她墜下的位置恰好正對着血旗王的馬車,兩人間隔十餘米沉默對視了幾秒,彼此都在打量對方的情況。

“我接到的情報說你已經死了,我卻不信在這一片有什麼人能殺死你和你的那條龍。不過如今看來,你雖然沒有死,也不太好受啊,謹慎龍騎愛爾那。”

血旗王修伊率先開了口,他的話沒能激起女龍騎任何反應。面無表情的女龍騎甚至連眼神都沒變過,只是在修伊說完話之後,她也開了口。

“你受了傷。”

簡單四個字,已經把潛在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女龍騎面對血旗王修伊這等強敵,卻依舊鎮定的可怕。正是她這超乎尋常的鎮定,讓修伊難以判斷出她究竟有沒有受傷,受了多重的傷。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一丁點狀態上的問題,就能影響到整個戰鬥的結果。不過讓血旗王有恃無恐的是,女龍騎的坐騎龍不知所蹤。單就本身實力來說,他要強出女龍騎許多,但若對方有了坐騎龍的幫助,勝數就在五五之分。

“帶着你的人,離開我的城。”女龍騎再度開口,她這話說的不太客氣,但卻已經向血旗王修伊表達出一個重要的信息:她不想開戰。

爲什麼不想開戰?因爲沒把握。因爲坐騎龍不在身邊,女龍騎沒有戰勝眼前這個強大敵人的把握。所以她可以忍氣吞聲不計較血旗王的部下對哥里蒙城造下的破壞,任由其離開。

“我花了大代價佈下了火焰之門,千里迢迢的帶着部下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遊玩啊,愛爾那。”

摸清了女龍騎的底線,血旗王悠悠然開始獅子大張口。

“十萬枚上品炎晶,二十萬金焰。”

“沒可能。”女龍騎斷然拒絕。

“無所謂,你不接受我可以吩咐部下自己搶。”血旗王修伊相當光棍,他又不是孤家寡人,手下一大堆。他在這裡牽制住哥里蒙城唯一能對他們造成嚴重傷害的女龍騎,他的手下們自然可以代他屠掉這座城。

“你在逼我跟你拼命。”女龍騎用的是陳述句,她面無表情的告訴血旗王修伊。

“我拼命,不一定能殺你,但必定重傷你。而你還有很多死敵,他們自然會代我殺了你。”

一男一女兩位SSS級強者,這一番對話下來竟是一個比一個光棍。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句藍海的俗語倒是在這兩位大人物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

又是一陣靜默,血旗王與女龍騎都在心中權衡。這一次,還是血旗王修伊率先打破了沉默。

“五萬枚上品炎晶,十萬金焰。愛爾那,這已經是我的底線。”

女龍騎與血旗王四目相對,半晌,開口道。

“可以。”

女龍騎回到城中,從城主府府庫中調出了五萬枚上品炎晶,十萬金焰送到了血旗王修伊手裡。於是就如同來時一樣,哥里蒙東西兩道城門外的火焰之門突兀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就在林九他們陪那位血旗王在西門外玩遊戲的這段時間裡,哥里蒙城已經徹底變了樣。從東門殺入的血旗王部下幾乎將整個東城區變成廢墟,入目皆爲殘垣斷瓦,焦屍白骨。

女龍騎回到城主府,立刻召集尚且倖存的部下開始整理城內秩序,安頓難民,清算損失,忙到了深夜才終於有時間坐下來歇口氣。

坐在城主府書房中那臺硬邦邦的骨椅上,一整天來都面無表情的女龍騎臉上突然浮現了一抹稱得上詭異的笑容。只見她笑着端起桌上熱茶喝了一口,低聲呢喃道。

“血旗王修伊,我還真得感謝你啊。”

能說出這句話的,自然是披着女龍騎外殼的謝泯然。若不是對方突然跑過來玩了這麼一場,他這借殼奪城的計劃實行起來不知道要困難幾倍。

要知道,女龍騎的那些親信,絕大多數都跟林離他們一樣,跑到兩個城門處巴巴的等着血旗王大人的遊戲開場,想要給自己搏條生路。結果,自然是死的比誰都快。

哥里蒙越混亂,謝泯然就越高興。在‘借用’林十六記憶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此想法。待得與鐘琴取得暫時和解之後,他便將自己的計劃向對方合盤脫出。不出他的意料,鐘琴決定加入他這個膽大包天的計劃。因爲謝泯然如果能夠將哥里蒙城掌握在手裡,那麼他們這些最後的同胞,也就能更安全更平穩的在這片面目全非的故土上生存下去。

爲了給謝泯然扮演的女龍騎造勢,也爲了省時間,鐘琴拿出了她手中一直隱藏的一些小玩意。比如單人飛行器,又比如能夠在如今人類科技幾乎全毀的藍海上使用的超頻聯絡器。

端着那個打火機大小的聯絡器,謝泯然將它舉到耳邊,按下了連接鈕。不多時,從這個冰冷的金屬盒子裡就傳出鐘琴那缺乏起伏的冷漠聲音。

“你成功了。”她使用的是陳述句。

“沒錯。”謝泯然此刻用的是女龍騎的身體,自然使用的是女龍騎那有點沙啞的女聲答道。“龍晟大腦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設備不足,進展緩慢。”鐘琴的聲音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

“而且,他就要醒了。”

沒錯,龍晟被這對師徒放上了試驗檯。如果不是鐘琴不同意,謝泯然在離開臨時基地之前已經把他解剖城塊狀體了。

周離乾的那件光棍事歪打錯着,居然正好促成了他與龍晟兩個人格的再融合。只不過在融合這件事上,這回兩個人格誰都沒討得好去。這次融合究竟是以誰爲主導,完全看運氣。

這個事實再一次說明,光棍是種很美好的東西。

三天後。

偌大的城主府書房內,披着女龍騎外殼的謝泯然與鐘琴面對面坐着,彼此一言不發,正在安靜的等待着什麼。

“咯噔。”

書房的門鎖發出一聲脆響,穿着一身黑色傭兵皮衣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走到坐着的鐘琴身邊,也不坐下,就那麼站着,安靜的看向對面的謝泯然。

“你是龍晟,還是周離?”謝泯然問。

“都是,也都不是。”男人微微一笑,擡起右手按住身旁鐘琴單薄的肩膀,掌心下面透過衣衫傳來的溫度告訴他對方是真真切切的存活着的。他依舊看着謝泯然,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

“我會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你自己保重,炎獄人中不乏擅長精神領域力量的強者。另外,小琴就拜託你了。”

“你要去哪?”謝泯然沒有對他的話表現出任何反應,而是自顧自的反問道。

“血旗王修伊的地盤,我哥和林九都在那裡。”

血旗王入侵哥里蒙城時,龍錚被林九藏在別院的地下室,跟着大量食物與水一起。他一直表現的混混沌沌,林九自然不可能帶他一起去冒險。而之前沒有安排龍錚跟着林十六一起出城去臨時基地避難,主要是林九心中有些顧忌。

在龍騰基地中,反炎派的龍錚與謝泯然走的太近了。若他神智清醒還好,但像現在這種癡癡呆呆的樣子,送到臨時基地中,怕是要引發什麼不必要的風波。

除了與謝泯然談好的那五萬枚上品炎晶、十萬金焰之外,血旗王修伊的手下在哥里蒙城中大肆破壞之餘,也順手卷走了大量財物,還有俘虜。這些俘虜多數是女人,當然還有不少容貌英俊的男人。龍錚就是這些俘虜中的一員。

“好。”謝泯然點了點頭,這時纔對男人之前所說的話做出了迴應。

鬆開按在鐘琴肩上的手,男人轉身離開,就在他即將走出書房房門的前一刻,一直保持安靜一言不發的鐘琴開了口。

“要活着回來。”她說。

男人的腳步停頓,他扭過頭,用繾綣的眼神看向鐘琴。然後,露出了無比溫柔的笑容。

“好。”他說。

雪花不知疲倦的落下,將哥里蒙城分成了白與紅的兩半。一半是焰光熊熊映亮天穹,一邊是白雪皚皚殘垣斷壁。站在這冰與火的交界線上,披着灰色斗篷的男人最後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身後那片溫暖的世界,低頭爲自己點燃一顆煙。

白與紅,雪與血,冰冷與溫暖,殺戮與安寧。一步邁出,便是截然不同倒向逆行的兩個世界。

火瞳燃起,男人扔掉指間尚在燃燒的菸頭,頭也不回的——走入那片蒼茫的白。

炎族,也就是通稱的炎獄貴族,是一個很奇怪的種族。

他們從母炎中誕生,迥異於在宇宙中普遍由□□繁殖產生的其他種族,且族中只有雄性。

他們追求強大,只信奉力量,階級鮮明。在這個金字塔制度的種族中,每一個新生炎族從出生起就踏上了這條無盡的向上攀爬之路。

他們不相信愛情。對於炎族來說,愛情只是佔有的另一種表達方式。當一個炎族說‘我愛你’時,就意味着他已經將你劃歸爲他的所有物。

這是一個奇怪的種族,也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種族。在炎獄,貴族這個詞就意味着強者。

藍海這幾年的變化太大,當年那個富饒而美麗的星球,如今已經徹徹底底的化身爲一顆大冰坨子。而且這每年一度長達半年的冰封期,也漸漸變成了在藍海上生活的人們無人不曉的一項常識。

有道是冰雪無情,任這江山曾經如何錦繡,此刻也要變成無盡白色中黯淡的一分子。在這片蒼茫無邊的雪原之上,生機斷絕,寂寥欲死。

一排黑色的車影,此刻就在這無盡的白中艱難前行。

“再美麗的雪景,看久了只也覺得膩味。”

說話的人坐在車廂角落抽着煙,他背後就是一扇極厚的透明晶體窗,映照着外面從無改變過的白色雪景。金色的齊肩碎髮,淺綠的火瞳,這是一位炎獄貴族。他穿着用高階魔獸冰熊的皮毛製成的大衣,腳上套了一雙鵬羽馬靴,看穿着就可辨認出他必定是位尊貴的大人物。而這位大人物此時當然不是在自言自語,在他的對面,赫然坐着一名傭兵皮衣裝束的黑髮男人。

“您可以找點別的事幹,比如安安靜靜睡會覺。”黑髮傭兵眯眯眼,漫不經心的給對方提了個建議。

“好主意。”雖然長着一副年輕的外表,可那雙滄桑深沉的眼睛完全出賣了他的真實年齡。這位大人物一錘掌心,笑着把頭像黑髮傭兵湊的近了些,用低沉的聲音對他說。

“阿離,我想抱着你一起睡。”

被稱爲阿離的黑髮傭兵頭也不擡,依舊專注的擦拭着他手裡那柄通體墨黑的短匕首,把這位大人物的話完全當成了耳旁風。

龍晟周離各取一字,就有了龍離。再融合之後,他想了很久。想自己究竟是誰,想自己該叫什麼。他不是那個執着到瘋狂的龍晟,也不是那個一直以旁觀者的身份活着的周離。明人易,明己難。這個問題整整困惑了他足有半個月,終於在某個漆黑的雪夜,當他窩在親手挖出的冰屋裡,點燃一顆煙打算放到嘴裡的瞬間,想通了。

想他那麼多幹嘛,他現在就是一個全新的意識體。至於名字,摘頭取尾,不就他媽的出來了。這種典型的自尋煩惱的事情,他竟然足足幹了半個月才反應過來。

爲了救回龍錚和林九,我們嶄新新剛出生的龍離踏上了漫長征途。血旗王修伊的地盤遠在極北的西伯利亞平原上,他本來是打算不開車一路走過去,在這種極惡劣的環境中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只不過在途經一座炎獄城市附近時,他正好碰上了這支與他有着相同目的地的車隊。

敢在冰封期在野外跋涉的,不是瘋子,就是強者。再不然,就是有錢沒地方花的大人物。

這支車隊的主人,既是瘋子又是強者,還更是一位有錢沒地方花的大人物。所以他可以沒經過一個城市就換一隊完好的炎流車,僱傭有實力的強者當保鏢。甚至爲了漫長的旅途不會無聊,他還帶着兩名俊美的侍從。

而我們命背的龍離爺,就這麼被這位大人物給撞見了。一看到龍離那雙火瞳,這位本身實力就深不可測的大人物居然直接從急速行駛的車上跳了下來,只爲了一睹龍離的真面目。

在這樣一位有錢有實力後邊還有一堆強者保鏢的大人物的請求下,龍離無言望天,只得上了這輛‘賊’車。

順帶一提,這位大人物名叫絕,絕·楓嵐。

“你可以拒絕我的請求.....”看着沒有迴應的龍離,這位大人物突然坐直了身體。他慢吞吞的將手中的菸蒂在旁邊的菸灰缸中碾滅,語調平淡,目光微冷。

“但不能無視。”

凜冽的威壓感撲面而來,龍離並未因爲對方這充滿了危險意味的話語而面露慌張之色,他只是擡起頭,對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

“您說的對。但我剛剛並不是無視您的話,我只是在思考。”他說。

“那你思考的結果如何?”收起外放的威壓,絕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笑着問龍離。

“我拒絕。”龍離莊嚴正色道。

在兩人幾步外的地方,兩名容貌俊美的侍從不約而同的苦笑着對視了一眼。這種對話這些天他們已經聽過了無數次,第一次的時候兩人都認爲龍離膽大包天必死無疑,結果事實證明,龍離不僅沒死,而且還清清白白的活到了現在。

於是絕繼續抽菸,龍離繼續擦他的匕首,兩人間的沉默再度開始。這是一場無聲的角力,絕是不想殺龍離,而龍離,則是不想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他還摸不清絕的實力,但他能感覺到,自己視爲兩大殺器的龍威和龍嘯,無法對絕造成太大的效果。就連其他車上那些絕帶着的那些強者保鏢,也有幾人讓他有這種感覺。

所以他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逃跑的時機。

頂着冰風在雪原中疾行的車隊,突然像是齒輪卡殼一樣,咯噔停了下來。車廂中沉默的兩人同時擡起頭,看向絕身後的車前窗。但出乎意料的是,外面的景色竟沒有絲毫異常。兩名侍從中已有機靈的下了車去前面詢問情況,很快就小跑着回來。

“大人,前面有一隻大型的變異魔獸擋住了去路。”

現在在藍海出現的這些魔獸,都是末日降臨後通過崩塌的狂焰之門從炎獄跑過來的。而在這幾年中,有很多魔獸爲了適應藍海與炎獄迥異的地理環境,自身發生了變異。這些變異後的魔獸通常都要比變異前強大許多倍,而且有個共同特徵就是體型巨大。

絕聽了侍從的報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接着繼續專心抽他的煙發他的呆。他花了那麼多錢僱了那麼多高手,可不是爲了搞慈善事業。

與一臉漠然的絕相對應的,則是龍離驟然泛光的漆黑瞳孔。只見他將匕首收回腰間的皮套內,起身一聲招呼都不打,徑自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機會難得,他正好趁此機會摸清楚絕那些手下的實力。

“告訴南無,我要看龍離出手。”

在龍離的身影消失在車門外的下一刻,絕突然開口道。而他那兩名侍從則同時單膝跪地應是,接着走出了溫暖的車廂。於是與駕駛座隔離的車廂中,只留下了絕一人獨坐。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火焰,龍離......”

帶着笑音的低沉男聲在空蕩的車廂中迴盪,一道刺眼的紅芒劃破空間,一閃而逝。

“好...穿越。”

看着眼前正在與幾名強者激烈戰鬥中的巨大魔獸,龍離縱是已經見過不少魔獸,也還是被這玩意給震撼到了。無它,這個走一步地一顫的玩意,根本就是遊戲或者動畫裡經常出現的冰霜石巨人啊。

看那紅光閃閃的瞳孔,看那健碩高大的身軀,看那被包裹在藍白色冰層中的外皮,龍離看的全身無力。其實在很久之前,他第一次從魔獸嘴裡逃生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很像是穿越進了生化危機的世界裡。而現在,似乎跑進了魔獸世界。

他在這邊思想拋錨,那頭可愛的冰霜石巨人卻在那幾名接收到絕命令的強者的有意引領下,不斷向他所在的位置逼近。很可惜,就在他們即將達成目的之前,我們的龍離終於回過了神。他微微擡腳,打算往後退一點讓這太過明顯的陰謀落空。可腦中略微一轉之後,他居然又把擡起的腳放了下來,就那麼站在原地等待着那頭冰霜石巨人進入攻擊範圍。

沉默的擡起頭,他與那頭魔獸四目相對,旁人無法理解的信息開始在一人一獸的這條目光之線中傳遞。

【我餓......】

【我需要......食物......】

這頭冰霜石巨人一直在這一帶狩獵過路人爲生,結果進入冰封期之後他就再也難以捕獲到食物。好不容易在活活餓死之前碰上了這麼多送上門來的食物,結果卻被告知這不是食物,而是來收取它性命的死神。

【多少?】龍離自打當初末日降臨時的那段逃亡之旅後,就再也沒使用過他這種能與魔獸用目光交流的能力。

【很多......很餓......】冰霜石巨人乾脆停下了腳步,而圍攻它的幾名強者也發覺了它與龍離之間的奇妙表現,紛紛收手退到一邊,饒有興趣的觀察起這場人□□流會來。

【吃了他們,夠不夠?】龍離手臂擡起,指着站在一邊旁觀的幾名強者問冰霜石巨人。

【夠......夠了!可我打不過他們,他們很強......】冰霜石巨人眼中紅芒巨閃,接着又露出沮喪的神色來。這種極爲擬人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可以說相當的古怪詭異。

【臣服於我,我則將他們賜予你作爲食物。】龍離終於露出了他的獠牙,他的想法通過目光傳入冰霜石巨人腦中,讓這頭巨大的魔獸瞬間開始在死亡與自由之間抉擇。

於是在衆多強者驚愕的目光中,龐大的冰霜石巨人緩緩沉下它的膝蓋,恭敬的跪伏在龍離身前。

“不可思議,你是怎麼做到的?”被絕僱傭的強者們走到龍離身邊,在確定了冰霜石巨人確實被他降服了之後,臉上紛紛露出驚詫震驚至極的表情來。

降服魔獸,炎獄中不是沒有人做到過。但問題是,那些魔獸的降服都需要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光是要讓魔獸不攻擊主人,都最起碼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而且被降服了魔獸一般都會失去原有的野性,戰鬥力也會大幅度下降,多數都只能被當做拉車的牲口使用。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

龍離笑着回答衆人的疑問,只是答到一半,突然合上了嘴。那雙漆黑如墨般的瞳孔,悄然轉換了顏色。

龍威,發動。

身體瞬間失去控制,就在衆多強者發現不對,試圖掙脫束縛重新掌控身體的瞬間,一雙巨大的冰霜巨掌從天而降,生生將這些無法動彈的強者們拍成了肉泥。

“Good job。”

龍離將雙手□□兜裡,安靜的看着將嘴巴湊到雪面上瘋狂啃噬這些屍體的冰霜石巨人,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花了一萬金焰僱傭他們,你卻讓我的錢全都打了水漂。”

絕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龍離轉過身,看向這位一直深藏不露的大人物。他並未收起血眼,因此在看見這雙血眼的瞬間,就算部下死光了也一直保持着從容的絕突然臉色劇變。他停下腳步,定定的盯着龍離那雙血眼,良久,嘆了口氣,說。

“血眼之主不呆在他的仙妮號裡睡覺,居然在這冰封期跑到藍海的中心大陸來玩,還真是有夠出人意料的。”

龍離默然。

他知道絕將他誤認成誰了,肯定是弗雷。血眼之主的特徵就是那雙血色的火瞳,絕沒有見過弗雷本人,因此纔會認錯。但只要是見過弗雷那雙血眼的人,即便是不認得弗雷的臉,也絕不會將弗雷和龍離搞混。

因爲那根不就不是一樣的‘血眼’。

雖然都是血色的,但弗雷的血眼說白了也是火瞳的一種,看着他的血眼,就像是有一團血液在燃燒一般。但龍離的卻不是這樣,他的血眼乃是祖龍傳下的龍族之眼瞳,繼承了其冰冷無情的特點,看上去就像是沒有生命的血色寶石。

當然,既然絕自己認錯了,龍離可不會傻愣愣的去提醒他。作爲貴族中最古老最尊貴也是最強大的存在,血眼之主的名號對於貴族相當具有威懾力。雖然五年前三大勢力的那場合力絞殺讓這位炎獄之神從雲端墜落,但他後來的突然復活和啓出宇宙戰艦仙妮號,又讓他再一次在炎獄所有人面前證明了他毋庸置疑的強大。

“臣服,或者死。”用冰冷的血瞳凝視着絕,龍離開始賣力裝逼。

“您不用嚇唬我。”絕很自覺的換上了敬語,他擡腿向龍離走了過來,那雙淺綠色的火瞳微微搖曳。

“身爲楓嵐一脈的繼承者,我一直在等待着您出現於我面前的這一天,吾神。”

在滾滾冰風雪浪中,有着淺綠色火瞳的金髮貴族,向着他的神屈下了膝蓋。雖然這一幕極爲肅穆,深具夢幻般的神聖感,可作爲一名假貨,龍離還是笑場了。當然,是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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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嵐一脈......”龍離臉上出現了一抹一閃而逝的茫然,低聲呢喃道。而這抹茫然正好被跪在他面前剛剛擡起頭的絕給捕捉到,於是他臉上露出了一些震驚之色,很配合的開口問。

“您......不記得了?”

“我似乎忘了很多事。”龍離恢復成一臉漠然的神色,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絕,投向遠方無邊的雪原深處。

絕,悟了。

他一直好奇爲何血眼之主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也很好奇爲何對方的實力看上去不怎麼強大,而且也沒什麼身爲炎獄之神的威嚴。現在他悟了,他很有聯想力的把無數故事中的情節糅合在一起,自己弄出了一個關於血眼之主被刺殺後傷重未愈,失去大部分記憶和力量,正在尋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浪漫傳奇詩篇。

“永遠不會背叛您,這是我——絕·楓嵐以本源火焰立下的誓言。”

淺綠色的火瞳中有着無法逼視的火焰熊熊燃起,這是貴族中最爲可怕也最有效力的誓言。絕毫不猶豫的對龍離立下了這誓言,爲的就是能讓這位處於失憶狀態的血眼之主接受他的忠誠,並賜予他信任。

這真是,太悲劇了。

很多很多年後,每當絕在教導母炎分配給他的新生炎族時,總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們——

【記住,誓言這種東西,是絕對不能隨便發的。】

作者有話要說:PS:默默看,其實某還無恥的存了一章,因爲明天想早點睡= =關於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局,請靜等某爲您慢慢展開——

再PS:昨天的和今天的一起發了= =昨天太累懶得開電腦...馬上要去吃飯,所以某晚上回來再回評。【關於融合問題- -,某承認某無恥的略過了...】

矛盾矛盾崩潰兩年好男人的擇偶標準你說你有龍貓老子有龍狗雪與血上l區重要通知豺狼虎豹血染大地永失吾愛上冰風中的二三事第三 卷完結感言燭光雪與血上權謀好大一條狗序章末日降臨飛龍在天下灼熱的風暗流權謀中場休息時間光雪長相廝守最糟事態人生是什麼在月光下不瘋魔不成活推倒他瘋魔之夜燭光在小餅餅的道路上狂奔天堂有正太別名地獄有叔叔狂瀾上珍寶好大一條狗歌聲溫泉渣滓團彎了又彎瞧了又瞧晚安血染大地我推我推我推推推爲毛推不倒在小餅餅的道路上狂奔龍嘯基地上血染大地三位一體憎恨上憎恨下兩年觸目驚心上罪孽滔天上十二龍騎龍嘯基地下龍戰於野三飛龍在天上西行觸目驚心上藍海殘夜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下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下十二龍騎聽聽雲雀在天空唱好久不見燃燒慶典神明□□狂瀾下權謀想聽歌嗎某流的廢話光雪龍嘯基地下狂瀾上晨光下狂瀾上渣滓團中無從獲得的和平卡咳咳願這夜永恆奔跑吧羔羊們豺狼虎豹殘夜罪孽滔天上聽聽雲雀在天空唱哥里蒙攻略下血蓮花三位一體崩潰雨城哥里蒙攻略下晨光上哥里蒙攻略上十二龍騎黎明之卡特拉里漆黑的道路權謀別哭如果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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