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幾大缸,酒杯是大碗,桌上的錦緞桌布都被我撤下來了,桌上也就一些下酒小菜,幹喝酒很容易傷脾胃。
我坐在桌子中間,兩邊各一人,各一大碗,他們腳邊各一個大酒缸;我面前一杯生津止渴的酸梅茶,幾樣小點心。
好戲不是日日都有得看的不是!我當然要做好看戲的準備了。這裡沒有爆米花和可樂,只得找其他東西代替了,好在這戲角就在我面前,其他的東西我都可以忽略不計。
恩,不過,兩人從坐在桌子旁邊起就開始悶頭喝酒,你給我斟一大碗我也給你斟一大碗,對幹喝了又開始給對方斟。
原來唐朝人喜歡拼酒,真豪爽。
只是兩個人都不說話,感覺缺了很多趣味了。
我剛剛吃過一塊點心,擦擦手,問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
“問”兩人異口同聲,難得。
“你們是準備爭什麼?”
嚴簡喝乾一碗,往桌上優雅一放:“你是我的妻子。”答非所問。
謝連成也喝完,大碗落在桌上打了幾個圈:“你不是他的妻子。”
恩,這下明白了。
我又說:“我的確是嫁人了。”
“沒洞房。”這是事實,沒錯。謝連成是好漢,這話還是別人第一次當着我面說。
“我們今晚就圓房。”我沒興趣。
謝連成大笑:“你不喜歡她,否則你三年前不會走。”
“我現在喜歡了,所以這次我不會走。”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能做就能說。”
都不問我的意見,封建社會的悲哀麼?我轉頭看看謝連成:“我記得我跟謝兄認識的時日不長,我不覺得你是輕易會喜歡一個人的。”再轉頭對嚴簡道:“嚴大當家也是,我記得你愛的是嚴妍表小姐。”
謝連成嘿嘿一笑:”認識時日的長短跟喜歡一個人沒有關係,更何況嚴兄跟方小姐你也沒相處多少時日。”好吧,我承認,謝連成又說對了。
嚴簡說出來的話更是得讓我承認,“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這個萬惡的社會體系,他這種思想絕對是對的。
不過,我認爲:“表小姐是不會爲妾的。”
謝連成狂點頭:“我謝某可以只取一個妻子。”
嚴簡又給兩人斟上酒:“妍兒可以是平妻。”哈,我是不是該說他考慮周全?平妻!也就是說可以跟明媒正娶的老婆平等的妻子。別說妾我都不準備承認,更加別說妻子了。
我強忍心中的怒氣,又問:“你說喜歡我,我可找不到你喜歡我的理由。”
嚴簡一窒,酒也沒喝完又灌滿。
謝連成大聲感嘆:“嚴兄,別說理由了,只平妻這一項你就已經輸了。”
“我愛妍兒。而你……是持家的最好人選不是麼?”這是喜歡我的理由?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原來在他看來我是貪戀這嚴府的財富的,所以會委屈至此三年而毫無怨言,那麼爲了這筆財富,爲了維持我的尊嚴,我就該容許嚴妍嫁入嚴家,跟我分享一個丈夫?
我苦笑,是不是該不甘,憤恨,憎惡,嫉妒?
誤會委屈我都受過,只是沒想到是這麼大的,我是不是該辯白?該是聲明?
一大碗酒放在面前,我毫不猶豫的喝了,液體流到喉嚨,只覺得苦澀難當,苦得心裡一絲絲抽痛。
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淚眼中謝連成的面目不清,他的聲音很溫柔:“跟我走吧!”
“走?呵,謝兄你說,你又喜歡我什麼?”
厚繭的大掌摩擦我的,這個皮膚觸感有點熟悉,我記得很久以前也有過一個人抓過我的手,只是那次是強硬,這次是溫柔。
他說:“我們很久以前見過,記得麼?那次你將我當作登徒子,還呵斥了一頓,說讓我給嚴簡帶一大堆話,那時候你說你不會喜歡上他,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是他。那晚那個黑衣人。
謝連成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的笑意濃厚:“從來沒有女子在那種環境下還能那樣冷靜,也從來沒有人會在丈夫的朋友面前那樣指責自己的丈夫,要知道當時我可是準備將你硬生生的嚇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