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中間靜靜的躺着一顆類似圍棋白色棋子的東西,上面光潔如玉,沒有一絲雜色,拿起之後才發現它的旁邊各自有一個結釦。
衆人表情各異,心裡都明白一點: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有無窮奧妙。
採梨將一同樣沒有雜色的瓷杯放在桌面上,杯子裡面有水,婆婆再將它放入杯中,房間逐漸暗了下來,只有採梨手上拿了一盞燭臺靠近杯沿的上方。
只見開始平靜無恙的水面開始慢慢暈開一層光圈,之後再一層,每層的圓圈都越來越大,消逝在杯壁,那枚如同棋子一樣的東西漸漸的在杯子看不出邊緣,它本身的顏色跟水的顏色也越來越靠近,直到你再也看不見杯中的任何東西,就好像它從來沒有放入過一樣。
我們幾個人都屏息凝氣的看着。
燭光一個閃花過後,杯中又開始有了動靜,開始只是看到一根植物經脈的翠綠物浮現在杯底,到了根莖的頭部一葉蓮花的葉子從無到有的散開,旁邊陸續出現了根莖,沒一會兒整個杯中就看到無數的蓮花葉散開在其中,水紋盪漾,葉子的邊緣有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光暈越來越強,突然爆出刺眼的光彩,一個眨眼就看到杯子的上空光圈裡面有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嫩紅的花瓣被強光染成了淡金色,花葉上的筋脈清晰可見。
隱約中似乎聽到抽氣聲,誰也沒有回頭,一雙雙眼睛都盯着那花骨朵。
它在慢慢的展開,開合的葉片中間有一道淡紅色的柱體也緩緩的散開來,呈現一種光芒四射的效果,直到花葉全部開放。
如此的美景中讓人有着颯然落淚的感動。
我相信直到我白髮蒼蒼的時候我都會想起花朵開放的那個瞬間,它似乎代表着一種生命的綻放,美麗,充滿生機。
等到一切平復的時候,杯中那物體又恢復了原來的樣貌,好像剛剛那一切都沒有出現過,圓潤的形狀,靜謐的姿態,好像它一開始就是那麼的平凡。
謝連成驚疑的問婆婆:“這是否是傳說中盤古開天時遺漏的圓石?世人俗稱它爲‘眠花’?”
嚴簡小心的將眠花從杯中取出,將兩邊的結釦稍微一拉扯居然從中間扯出一段銀色的絲線來,仔細看去居然細如髮絲,隨着結釦的伸縮而時長時短,儼然裡面有個小巧的伸縮機關似的。
婆婆的笑意更加深:“此物真是那‘一靜如石,一動舞花的眠石’,又喚‘眠花’”
“好一個一靜一動,以前只曾聽人說過,卻是從未見得,今日謝某算是不枉此行了。”
“謝兄,這眠石比起你家玉石總有過者吧?”
謝連成訕笑,點頭直到:“那是那是。”
嚴簡見得他服輸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拿着眠石轉而向我道:“此物三年前就該給你帶上的,希望今日還不算晚。”
我幾乎是懷疑嚴簡今天腦袋是不是被人給敲打了,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我?他心裡沒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三年前他不準備送給我,現在來送,是要做給誰看?反正絕對不是給嚴妍看得,現在她都臉色蒼白的呆在一邊了,顯然她也知道這東西對嚴家意味着什麼。
那麼是給婆婆看的?婆婆如果能夠改變他的意見那麼找就改變了,嚴簡也不是唯命父母之命是從的人。
那麼是做給謝連成看的?就因爲謝連成送給我了一根簪子,他就把傳家之物送給我?這個買賣明擺着他虧了。
我看着他靠近,只不動,道:“你可知道任何東西到了我手上我可就不會退還了。”
他一定,道:“這是自然,母親既然給我了就由我決定要送給誰,現在我將它親手給你戴上,那麼我也就不會有要摘下它的那一天。”
他能這麼說很好,這人當家當了很多年,說一不二的性子,以後應該不會找我要,就算要了我也不給了,管我以後還是不是他們嚴家的媳婦。
我點點頭,小心的將背後散落的髮絲撥開,露出一段頸項,他的手掌輕輕擦過我的皮膚,溫暖而乾燥,他的氣息落在我的肩膀上也有一些燥熱,眠石清涼的觸感貼合在兩根鎖骨之間,銀線落在脖子上面都沒有感覺,只聽得小小的一聲‘叮’,它算是完全屬於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