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怎麼這樣(上)

感情,總是需要一個載體。它就像寄生蟲,總是要依附於一個人才能存在,如果那個人離開,它就會不自主的去尋找另一個人來依附。

尹茜的痕跡被時間一點點的抹去。即使秋澤努力的回憶,她的樣子也在秋澤腦海裡開始變得模糊。秋澤那份無處擱置的情感時刻折磨着他的神經。它迫不及待的要尋找一個歸宿。

如今這個時代,只需要一部手機就可以把遠在千里之外的人,輕鬆的拉近到自己的生活裡。手機那頭的人往往是最瞭解我們的。他們懂得我們的苦衷,懂得我們的心思,那份善解人意在身邊的人是給不了的。所以總會不禁讓人感嘆,如果能和這個人在一起多好呀。

只是,虛幻的大都是美好的。

“嘟嘟”秋澤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你幹嘛呢?我想你了。”

“沒幹嘛。呆着呢。”

有時候我們需要一個人時,即使對方是冷漠的回覆,我們也願意繼續和他聯繫。而當我們不需要時,即使對方是火熱的,我們也不屑一顧。

“我想你了!”

“嗯嗯,我知道了。”

“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

“討厭。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

秋澤笑了笑,心裡一陣溫暖。不過轉念一想,如果這個人是尹茜該多好。現在秋澤只不過找了一個替代品,來填補心中的那份情感空缺。

微信還在滴滴的響着,秋澤沒有心思再去理會。他滿腦子都在想着賭氣跑走的葉子溪。

“你在調查我?”葉子溪從來沒有過的激動。

“我不是調查,只是想了解。”秋澤辯解道。

“窺探別人的隱私你感覺很好玩是不是!”

“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剛洗澡出來的葉子溪穿着襯衫,頭髮溼漉漉的走到秋澤面前,“你都知道些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你爸臨終前提過左丘這個名字,我就問問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

秋澤不知道自己到底觸動了她哪根神經,讓葉子溪一反常態。也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惱怒,葉子溪的表情很是複雜。她怒氣衝衝的回到房間,沒了聲音。第二天秋澤起牀後發現葉子溪不見了。秋澤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這感覺就像發現尹茜消失一樣。秋澤感覺喘不上氣,渾身發抖的站在葉子溪的房門口。他開始不斷的撥打電話、不停的發信息,可是沒有一點回復。

一連兩天,除了電話里長時間的嘟嘟聲外,其餘的什麼迴音都沒有。

“你怎麼了?有心事麼?”

秋澤看了一眼微信,嘆了口氣回覆到,“有些事情要處理,不好意思,先不和你聊了。”

秋澤無奈的再次撥打電話,還是沒有人接。於是又耐着性子發出短信。

“你在哪?我很擔心。只要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就不再打擾你。不然,我就要報警了。哦,我想找趙哥幫忙很快就能找到你。”

大約十幾分鍾後,收到了葉子溪的短信。秋澤欣喜的查看信息,緊接着感覺有些眩暈。

“108。”

108!秋澤心頭一緊,拿起衣服便出了門。京北路的108會所,低調的華麗。來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門前停着一水的黑車,車牌都被印有‘108’的牌布包了起來。在這裡玩樂是不用擔心的,只要你的車包着108牌布,就絕對不用怕任何監察部門。108的背景有多硬,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人們知道的只是108惹不起。想去玩就去玩,除此之外千萬不要去招惹它。

秋澤徘徊在108門外不遠處,不敢走近。“要怎麼樣見到葉子溪呢?”秋澤心裡嘀咕着。進去找?那麼大的地方可怎麼找呀。問是絕對不可能的。凡是在108打聽進入客人的,都會被108的工作人員盯上。而所謂的工作人員不過是穿着服務生衣服的打手。

“還是在這裡等等吧。”秋澤點了根菸,找了個石臺坐了下來。

等待是最討厭人的事情,但是秋澤已經習慣了。這都歸功於尹茜。五個月的等待,對於秋澤來說是煎熬。而此時的等待,充其量也就算是個消遣。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睏意都開始席捲上來。突然有人拍了拍秋澤的肩膀。秋澤回頭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古風。

“冤家路窄!居然又碰見你!”古風看看秋澤,又看看108,笑眯眯的說:“來找葉子溪的吧!走,我帶你進去。”

古風看着秋澤,心想這小子在這裡估計待半天了,肯定是沒膽進去。

秋澤看看他,掐掉手裡的煙,站起來說:“門票你掏。”說着往108走去。

“嗨,有意思!”古風挑着眉毛說。

古風帶着秋澤一路穿過大廳,走過餐廳,再繞過噪音十足的KTV,走進偏後區的酒吧。“葉子溪在這裡玩。後面是客房,她休息的地方。”古風說。秋澤不理會古風,一頭扎入搖頭擺尾的人羣,尋找葉子溪。

這是個讓秋澤陌生的環境,陌生到有些畏懼。人們晃動着酒杯,開懷暢飲。中央的人羣好似羣魔亂舞,在五顏六色燈光的映照下,好似磕了藥的鬼怪。

秋澤努力的辨認葉子溪,終於在人羣的右前方,看到了葉子溪。只見葉子溪臉頰微紅,眼神迷離,隨着音樂扭動着身軀。一箇中年微胖的、頭頂禿的鋥亮的男人緊挨着葉子溪,雙手在她的腰際來來回回摸索着。男人不會跳舞,只是始終站在葉子溪身後挪動着腳步。他突然將葉子溪的腰往自己懷裡一摟,閉着眼睛聞着她的頭髮,然後親吻起她的脖子。

葉子溪沒有絲毫反應,依舊隨着音樂擺動。隨着男人的親吻,葉子溪冷冷的眼神留露出一些不屑。她嘴角微微上揚。當男人的手準備伸向她的裙下時,葉子溪回身給了男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男人愣着一下子沒回過神。葉子溪笑着看着男人,男人也竟露出了笑容。他又一把摟過葉子溪,用那肥大的有些油膩的嘴脣親吻着葉子溪。葉子溪的幾縷長髮輕柔的從肩上滑落下去。她沒有反抗,只是愣愣的看着不遠處。

秋澤覺得有那麼一刻,葉子溪是在看着自己。她木訥的眼神裡隱藏着許多秋澤不知曉的情感。

男人突然將葉子溪抱起,往酒吧外走去。

“那邊是客房。”古風突然站在秋澤身後,貼近他的耳朵說。

秋澤感覺頭要炸開似的,還沒等他追趕,就被古風強硬的拉了出去。兩人推推打打的來到108門外。

“你看看這是哪裡!”古風狠狠地卻小聲的說,“108!你惹得起麼!在這鬧,會出人命的!”

秋澤不容分說,上去就是一拳。“是你讓葉子溪來這裡的是不是!你讓她。。。。。。”秋澤咬着嘴脣說不出那兩個字。

“有病吧你。”古風還了一拳,“他是我女朋友,我會讓他來麼?我說過了,葉子溪不是你想的那種單純女孩子。你掌控不了她,我也掌控不了她。”

“你不是他男朋友嗎?你不是很有錢麼?現在你怎麼慫了?”

“切,你以爲我多願意管她那個不可救藥的人麼?我,我,我要不是喜歡她,我才懶得天天爲她操心呢。我也是有病,那麼多女的倒貼都不喜歡,偏偏喜歡這麼個人。”

古風看秋澤一臉疑惑,又接着說:“我認識葉子溪前,她就是這個樣子了。之前我不在意,反正我也只想和她玩玩。可是我沒想到我竟然對她動心了。雖然名義上是男女關係,不過各有各的生活。我們只不過一直斷不了罷了。但是誰都知道對方不只自己一個交往對象。”

“真亂!”秋澤啐到。

“隨你怎麼說吧。”古風看了看108,“她什麼時候出來我也不知道。總之看她在這就行了。你要等呢,你就繼續,我要走了。哦,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108不是你能鬧的地方。想等到葉子溪,就老老實實在門外待着。”

說完,古風便離開了。秋澤看着進進出出的人們,不敢再想下去葉子溪此刻在做着什麼。秋澤覺得自己應該走進去然後找到葉子溪並帶她回家。可是秋澤沒有挪動一步。微微的,他覺得心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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