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叫囂着自己多麼的不幸,自己揹負了多大的委屈,自己承受着痛苦卻還依舊微笑。可是如果仔細扒開那些所謂的傷痛,卻發現不過是如蚊蟲叮咬一般而已。而那些真正承受着痛苦的人,往往是沉默的,避而不談的。他們深深地隱藏起自己的傷疤,在上面點綴美麗的色彩,然後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你以爲他們心裡是道美麗的彩虹,其實那是真正的傷痕。
秋澤緊跟着葉子溪,一直跟到葉子溪的家門口。一路上看着她微微抽泣的背影,秋澤有種說不出的心疼。一個小小的身軀裡竟然隱藏着這樣的傷痛。
他腦子裡始終忍不住的想象着那個可怕的夜晚。年少單薄的葉子溪被一羣流氓圍住的場景。秋澤控制自己不要去勾畫那畫面,可是越是不想就越會有清晰的畫面呈現在眼前。
秋澤哭了,哭的身體微微顫抖。他不知道爲什麼如此悲傷,好像隱隱的有什麼觸動着他,好像有一個無聲的聲音在給他講述着一個他本該知道的事情。
在葉子溪家門口蹲了許久,知道電話響起。秋澤整理下情緒,拿出手機離開葉子溪家。
電話是葉子溪打來了,秋澤遲遲按不下接聽鍵。
一遍又一遍,當第六通電話打來時,秋澤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只能聽見葉子溪微微的喘氣聲,秋澤沒有主動開口,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在幹什麼?”葉子溪問。
“在家呆着呀。”秋澤故作輕鬆的說。
“我去和左丘見面了。”葉子溪又說。
“是麼?怎麼樣。聊得還愉快吧。”秋澤努力的裝作很平常的樣子,可是他能聽出自己聲音裡的不自然。
“嗯,挺愉快的。謝謝你讓我見他。”秋澤聽到這話,覺得葉子溪是在挖苦他。葉子溪接着說,“其實,我根本不想見他。但是你讓我見,那我就見吧。現在我發現見面是對的。我心裡一直不可觸碰的東西現在解開了。我想我不會再爲過去痛苦了。如果你以後還想了解我什麼,就直接找我吧。我不會再回避了。”
“哈哈,你又在耍我吧。”
“我終於看清我自己感情了。”葉子溪自顧自的說,“我想我以後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了。”
“好像你以前跟死了一樣。”
“差不多吧。你不是總說我一副死人樣麼。”葉子溪突然爽朗的笑了起來,這笑聲秋澤第一次聽到,那純粹而單純的聲音像是一個孩子發出來的。
秋澤瞬間想到了蔣小杉,這應該是蔣小杉特有的開朗。可是又不太一樣。葉子溪的笑聲更純、更真。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葉子溪問。
“哦。我今天有點頭疼。”秋澤隨便編了個藉口。
“是麼。我去看看你麼?”
“不用了。我想多睡會覺,睡足了就沒事了。”秋澤胡亂的說着。
“那好吧。那你睡吧。有事跟我打電話。”
秋澤好像一下子覺得葉子溪長大了。他站在樓下看了看葉子溪家裡亮着的燈,感覺好溫暖。
車裡放着依舊是《回到過去》,秋澤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支撐在窗戶上託着下巴。街上的彩色燈光變得模糊,成了流線的世界。秋澤好像穿越着時空,在一會前方就會出現一個期待的人。
秋澤想着葉子溪的話,一遍遍的問自己。
爲什麼而活?
始終不明不白。
秋澤想想覺得自己該是爲尋找尹茜而活的。可是不久前,他放棄了,他要自殺。那麼,爲什麼活到了現在?因爲葉子溪的神奇出現。難道自己是爲葉子溪而活的?
可是,爲什麼要爲別人而活?有多少人把自己存活的意義,毫無理由的加到了別人的身上。
活的好了,說是那人的支持。活的差了,說都是那人害的。
可是,究竟爲誰而活?
自己?還是別人?
秋澤是想不明白,至少現在他還是糊塗的。或許有一天,當有人劈開心臟的那一刻,便會明白,自己到底爲何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