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地、不理智的愛會讓一個人喪失基本的判斷能力,一味的依賴於感覺做事情。即使知道結果會害人害己,也絕不放棄。哪怕是萬丈深淵,也願意縱身一躍、粉身碎骨。
如果認爲這纔是真愛,那麼就太傻了。愛情中的人們常常忽略了一個最初的愛的理由,那就是希望給對方幸福。可是大多數人愛着愛着就變成了讓對方滿足自己無窮的慾望。多數的愛是自私的,而真正的愛恰恰應該是無私的。
左丘已經讓秋澤爲自己買了五杯咖啡。
“你喝這麼多也不怕咖啡中毒?”秋澤陰陽怪氣的說。
“毒死了到好。”左丘不擡頭,瞥了他一眼。“多少人都渴望着自己死掉,卻又沒有去死的勇氣。於是一邊抱怨着自己生不死,一邊死皮賴臉的活着。你也一樣吧,也在某個時候想要一死了千愁吧。”
秋澤不自然的扭動下身子:“我可沒有。”
“你就別騙人了。你臉上帶着厭世的相。像你這種人,沒有想過死纔怪呢。”
秋澤越發的討厭左丘了。他想要趕緊結束這場見面,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喊兩聲。左丘還是對葉子溪避而不談,他不慌不忙的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然後起身離開。秋澤連忙跟上去,不滿的問:“你要去哪裡?”
“帶你瞭解以前的葉子溪。”左丘說。
左丘住的地方是一個蓋了20多年的舊小區。小區裡的樓房都是紅磚砌的四層樓。雖然這些年幾經美化,但就像給一個七老八十的女人化妝一樣,再怎麼樣也掩蓋不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一條條褶皺。左丘住在小區最角落的一個單元的一樓。樓道低矮而狹窄,牆皮一層層的脫落,電線管道像裸露在外的人體經絡一般,蜿蜒的盤繞住整個房子。秋澤感覺這裡簡直就是常發生鬼故事的場所。尤其當左丘打開那吱吱響的房門後,秋澤堅信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
“找地坐吧。”左丘把鑰匙扔在玻璃茶几上,那清脆的聲音好像茶几要碎掉一般。
秋澤環顧整個房間。兩室一廳的屋子裡,除了必要的傢俱,沒有多餘的擺設。這裡就像個臨時居所,只有臥室裡堆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外。秋澤走到一個椅子前準備坐下。椅子上還有幾滴吃飯掉下的飯渣。秋澤撇撇嘴,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椅子,才沿邊坐下。
左丘在臥室裡不知鼓搗些什麼,許久纔出來。看到秋澤蹩腳的坐在椅子上,他苦笑道:“很骯髒吧。”
秋澤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也沒有理會。左丘把一個小木盒子遞給秋澤:“看看這個吧先。” 秋澤在打開它的一瞬間,感覺自己是在打開潘多拉的盒子。他猶豫了一下。左丘發出一聲嘲笑。盒子裡沒有惡魔,也沒有妖怪,有的只是一疊書信。這些信按時間順序羅列,日期是連續的。
“每天一封信。”左丘愣愣的說,“每天!每天下班,我都會受到一封信!”
“這是葉子溪寫的?”
“是的!簡直就是噩夢!”
“那你還留着它。”
“說實話,最開始收到這信時,我挺開心的。”左丘又不理會秋澤,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那是我進入學校半個學期後。我還記得那天天氣格外晴朗,太陽西下,餘光照的校園跟天堂一般。我準備離開學校的時候,正好是晚自習前的大課間。穿過操場時,葉子溪從對面跑過來。她校服的裙襬微微擺動,脖子上掛着汗,白皙的皮膚宣告着一個女生最好的年紀。她站在我對面喘着氣,胸脯起伏着。把信遞給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讓我一瞬間有了心動的感覺。”
秋澤聽着打開了第一封信。
“我從來沒有想到在這個陰暗的校園裡,會迎來光明。我從來沒想到在這個冷酷無情的校園裡,會擁有溫馨。我從來沒想到在這個虛情假意的校園裡,會看到真誠的微笑。每個女孩子都期待白馬王子的出現,但是我只想呆在你的身邊,靜靜的看每個日出日落。你爲我灰暗的生活帶來了色彩,我也想要成爲你生命裡最美的那多彩雲。”
秋澤看着這不長的信,心想葉子溪居然還有這樣的少女情懷。
“就像每段戀情開始的那樣。我們總是默默的看着對方,然後無比的開心。最初的我們除了上課,其他時候是不會說話的。呵呵,那枯燥的課堂就是我們最甜蜜的約會場所。雖然我極力掩飾,但是所有人都看的出,我散發出的不一樣的氣息。”左丘回憶着,臉上笑的很甜,秋澤相信那個時候的左丘一定也是這樣的笑容。
“你有女朋友。然後你又在搞師生戀!”秋澤聽着左丘的訴說和看着手裡的心,很是不爽。
“不。我沒有!我沒有做任何迴應。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可是你心裡是歡喜的。”
“如果你收到女生的表白信,你不會開心麼?但開心不代表會發生什麼。”左丘反駁道。
“不管怎麼說,你的沉默促使葉子溪繼續給你寫了更多信。也是你的沉默,才讓她誤以爲你也喜歡她吧。”
“你什麼都不知道!”左丘有些發怒,“憑什麼都要怪我!葉子溪是這樣!學生們是這樣!老師們是這樣!領導們也是這樣!你們都知道些什麼!就因爲我是個成年人,而她!而她是個未成年的學生,就一定是我錯了是不是!就一定是我心懷不軌是不是!”左丘有點情緒失控,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扔在地上。
秋澤看着他很平靜的折起信。
“我是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激動。但是我會知道的,我會了解一切。”秋澤站起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這些信帶回去。看完後,我會再還給你。”
左丘喘着粗氣,點了點頭。
“好了。我看我們也沒什麼好聊的了。我該走了。哦,對了,你這麼個潔癖的人,家裡居然這麼。。。。。我很吃驚。”
“總有很多面是不爲人知的。”左丘安靜下來,“不要對葉子溪動感情。她會毀了你。”
秋澤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了這棟破舊的房子。